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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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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文康忐忑不安地站在林家大宅门外,他已从伍逸森口中得知在他离去后发生的一切。

  “文康,我想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史帝夫对于这个女儿相当的疼爱和重视,如果他知道你会──”

  “难道你想要我打退堂鼓?”傅文康?起利眸,低沉的嗓音有着不可小觑的警告意味。

  “不,不,我没这个意思,只是──”

  “那就快替我引见史帝夫。”他想见到林语萱的心是那么的急促。

  唉~~待会儿可别被炒鱿鱼了才好!伍逸森暗暗呻昑着。

  经过通报,林泽雄非常讶异在商场上备受赞誉的傅文康会来拜访。

  虽然不知道他来的目的,但肯定不是小事。

  曾在商场上几次见过面也浅谈过,他对传文康的印象限好,十分赞赏他的情明⼲练。

  而且听闻傅文康是个正人君子,也许…

  但想到女儿已有了意中人,而且还怀了孩子,他就忍不住叹口气。

  如果让他知道是哪个混蛋欺负了他的宝贝女儿,他绝不轻饶。

  一阵寒暄后,傅文康迫不及待的表明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林先生,我想跟语萱见一面,不知道方便吗?”

  “总裁!”伍逸森马上接口。“文康跟语萱‮姐小‬是旧识。”

  “哦!”林泽雄很感意外地道:“原来傅先生认识小女,我竟然没听语萱提过──”

  “因为有些误会,所以语萱‮姐小‬没有提吧!”伍逸森赶紧打圆场。

  “什么误会?”林泽雄有些警戒,冷冷的问。

  “这个…那个…”

  “让我自己说。”传文康一副敢做敢当的样子。“我会误会语萱,伤害了她,所以今天我是特地前来向她请罪的。”

  林泽雄已经听出一些端倪了。

  “你曾伤害过语萱?”

  “网裁,是误会引起的…”

  在林泽雄锐利的目光下,伍逸森讷讷的噤声。

  “我希望见语萱一面──”传文康的请求被打断。

  “你是怎么伤害语萱的?”林泽雄暴怒。

  傅文康向他一五一十坦述他对林语萱产生的误解。

  “所以你就欺负了她?”林泽雄越听越光火。

  “是的。”

  “你该死!”

  林泽雄想到女儿曾受到的委屈,就恨不能将传文康千刀万刚,连带的,他对他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我知道我错了!”傅文康勇敢的鞠躬认错。

  “总裁,文康他绝不是有意的,他现在真的充満悔意。”伍逸森也忍不住替他说话。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道歉!”林泽雄断然拒绝。“现在你马上离开!”

  “林先生,求求您让我见语萱一面。”

  “总裁,您就大人有大量。”伍逸森也急得乱用成语。

  “语萱不会想见到他的,逸森,你最好劝他快点离开,否则你明天不必来上班了。”

  林泽雄咆哮。“玛莉,送客!”

  伍逸森満脸歉疚的看着傅文康,对于自己夹在老板和好哥儿们之间,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左右为难”

  “文康,我第一次看到总裁发这么大的脾气。”刚才他差点吓坏了。

  “他生气是应该的,连我都无法原谅自己了!”他垂头丧气的。

  “别这样,你已经很累了,回去休息,然后我们再想想办法吧!”伍逸森拍拍他的肩道。

  从‮国美‬赶到‮湾台‬,又马不停蹄的从‮湾台‬赶回英国,来回二、三十小时的飞行就是超人也吃不消。

  “你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要在这里等,等到语萱肯见我为止。”他已下定了决心。

  “你别开玩笑了!你已经好几十个小时没合过眼了,而且现在是秋末冬初,老是下雨,你要在这里等?”

  “是啊,我会一直等。”

  “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没有比诚心诚意更好的办法。”他不相信她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子。

  更何况大家了都说“构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他相信她会被他的诚心感动的。

  风吹下熄傅文康想见林语萱的那颗火热的心。

  雨淋湿不了傅文康对林语萱的思念。

  虽然疲惫,虽然浑⾝湿透,虽然又冷又饿,但他仍直挺挺的站在林宅大门外,等待林语宣给他一丝机会。

  “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杯泽雄站在卧室落地窗旁,注视着街灯下那道颀长的⾝影。

  “老爷,要不要我拿条⽑巾去给傅先生?”玛莉有些不忍心的问:“他一直在淋雨,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如果他是一个这么没用的男人,我怎么放心把语萱交给他?我非得好好考验他不可,你别担心他了,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可是这样有点睡不着。”玛莉看着林泽雄躺上了床,只好替他熄了房间的灯。“老爷你真的睡得着吗?”

  “当然,而且我还会作一个又香又甜的梦。”杯泽雄有些负气的说:“你快回房去睡,别在这里吱吱喳喳个不停,很吵的!”

  玛莉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如果大‮姐小‬知道自己所爱的男人在门外忍受风吹雨打,一定很心疼.”

  虽然隔着房门,林泽雄还是听见了玛莉的喃喃自语。

  “玛莉,不准你向语萱通风报信知道吗?”林泽雄的严厉警告从房门內传出来。

  “知道了,老爷。”玛莉没好气的回答。

  “真想不到老爷这么铁石心肠,什么考验?!这简直是‮磨折‬人嘛!”

  玛莉边抱不平边从楼梯间的玻璃窗往外看。

  “老爷只说不准我向大‮姐小‬通风报信,也没不准我向傅先生通风报信,所以如果我把大‮姐小‬的行踪告诉他,应该不算犯规吧?”

  喃喃自语后的玛莉,当下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拿着林语萱的住址匆匆步下楼去。

  林语萱睡得不安稳,除了不断梦见傅文康来找她以外,她觉得‮腹小‬有些闷闷的痛。

  今天下午她看了医生,医生说她‮孕怀‬的情况并不理想。

  因为她太瘦了,怕她会有流产的疑虑。

  她內心充満惶恐和罪恶感。

  如果她的孩子有危险,一定是她的错!

  她凄惨地意识到自己是那么无助、孤独,眼泪开始如泉涌般,但她眨眨眼把泪水庒制下去。

  现在的她是没资格自怜的,而是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该勉強吃点东西,这样才有是够的营养可以让自己保住孩子。

  她下了床,走到厨房为自己泡了杯孕妇专用的牛奶。

  为了怕自己又会把喝下去的牛奶全吐出来,她只敢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喝。

  “宝宝,千万要乖乖好才好?现在妈咪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妈咪会觉得好孤独,好伤心…”她手抚着‮腹小‬低声的呢喃着。

  或许孩子根本没法听见她说的话,可是她相信他们的心灵是相通的,他(她)一走会了解。

  突然间,她听到客厅传来开门声。

  有小偷闯入吗?她慌慌不安的走向客厅。

  当她看见客厅內的男人时,整个人僵住了,不相信地惊叫:“傅文康!”

  “我终于我到你了!”风尘仆仆的传文康虽然満脸疲惫、可是却有着蔵不住的喜悦。

  “你为什么会来?”

  当震惊开始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交迭更替的痛苦、苦闷和愤怒。

  “我找你找得很辛苦,要不是我在‮国美‬遇见刘嘉良,我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想起老天爷跟他开的玩笑,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匆匆赶到了‮湾台‬,后来逸森才告诉我,你们是双胞胎姊妹,你还活着,我彷佛又从地狱里活了过来。

  “我又匆匆回到英国,但你父亲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见你一面,于是我一直在你家门口守候…或许是我的真诚感动了玛莉,她偷偷塞了字条给我,我才知道老天爷又再次捉弄了我,原来你已经回到了‮湾台‬。”

  这么说他已经知道她‮孕怀‬了?

  林语首惊觉他可能是来责怪她的,就如同之前所作的梦那样…

  “不,你走!”她太害怕了,忘了自己是孕妇,拚命的用双手将他住门的方向推。

  “语萱,你听我说──”傅文康被她激动的反应给吓了一大跳。

  当他握住她的手腕时,因她的过度消瘦而感到心疼。

  他记得玛莉在交给他纸条时,交代过他千万别让她太激动,因为她⾝体不舒服。

  她生病了吗?一听到这样的消息,让他更担心了。

  “你走啊,我们没有关联,什么也没有,你走啊!”她激动的推他、大叫,一直到她感觉到下腹传来的紧绷疼痛时,她才惊觉到自己的疏忽。

  “语萱,你冷静一点,你──”他要说的话被她发出的痛苦呻昑给打断了“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林语言抱着自己的肚子,在领会到可能出了什么事时,猛然惶恐地叫出声来。

  “噢──”她蹲了下来。

  傅文康也跟着蹲下来,焦急的望着表情痛苦的她。

  “怎么了?到底怎么?”

  “快叫救护车,求求你…”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她的孩子,眼泪布満她的双眼。

  “没事的,你别担心、我马上叫救护车。”

  他动作迅速地抱起她,当他感到那灼热、鲜红的液体正透过她的睡衣流到他望心时,他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经医生证实,林语萱有流产的现象。

  傅文康不断在病房內走来走去,并不时的以担忧的眼神注视着正在昏睡中的她。

  孩子──那不只是她的,也是他的!

  他已犯下太多的错误,如果这次他又犯下了不能弥补的过错,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请问你是孕妇的先生吗?”医生在替林语萱诊治后向他询问。

  “是,我是。”他毫不犹豫。

  也许目前还不是,但他会往最短时间內让它成为事实。

  “孕妇情绪必须保持平静,而且营养必须是够,现在孩子虽然是保住了,但稍不小心还是会有流产的危险,不可以掉以轻心。”医生细心的叮咛。

  “我会牢牢记住的。”他将会寸步不离的守候她。

  半个小时后,林语宣终于悠悠转醒。

  她一睁开眼睛,便见到傅文康站在她⾝边,脸⾊凝重地注视着她。

  “你觉得怎样?口渴不渴?肚子饿不饿?”

  听见他如此温柔的问话,她心中泛起了很奇妙的感觉。

  他的存在帮助她解除了一些恐惧。

  有个人陪着她,分担她的焦虑,感觉真是大不相同。

  现在他已经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会要她拿掉孩子吗?

  如果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微微打了个冷颤,他看见了,立即担心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没什么,”她撒谎。“我只是觉得有点冷而已。”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他马上脫下自己的外套替她盖上,双手还紧紧握住她的。

  他是这么温柔、体贴,令她因‮望渴‬而开始颤抖。

  ‮孕怀‬使她的一些感觉更敏锐,尤其是嗅觉。

  她与他这么接近,他⾝上的气味令她淹没在痛苦和喜悦交加之中。

  她想要闭上眼睛永远依偎着他,永远不会跟他分离…

  她感觉到软弱‮情动‬的泪水,在她闭起的眼皮后炙燃。

  令她在试图控制自己情感上的软弱时,呜咽出声。

  “有什么不对?我弄疼你了吗?”他紧张万分。

  她‮头摇‬,无法言语,知道如果自己不快点与他保持一点距离,她可能会再次崩溃。

  “别哭,为了孩子,你必须保持冶静,求求你…”他低声的衷求她。

  为了孩子?他为了孩子而求她?这么说他也在乎孩子?

  “我不能失去孩子!…”她哽咽地。

  他以手指轻柔地为她揩去泪水。

  “我知道,我也一样。”他低声的说:“医生刚刚说你必须让情绪保持冷静,这样对你和孩子比较好。”

  “为什么你会回来?”她试着平稳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能不回来吗?”他轻声的说:“为什么一直隐瞒我真相?你知道你让我自己恨死自己了。”

  “你不必自责,你不欠我什么──”

  “你还在说这种傻话!”要不是她是个孕妇,他会给她一顿好打!

  “‮孕怀‬是个意外──”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我绝不会让它只是一场意外。”他绷着脸打断她的话。

  “你…想怎样?”她睁大眼睛凝视着他。

  “现在,我要你好好的把⾝子养好,其它的不要多想。”

  “你到底想怎样?”她不安起来。

  “惩罚你的不乖。”他轻掐了下她的鼻尖。

  他那亲昵又近乎暧昧的举动,让她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两朵红云。

  经过医生的允许,林语萱终于可以不必住院。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不论她如何‮议抗‬,傅文康一直充耳不闻。

  他就这样抱着她离开医院。

  “哇~~好体贴的老公!”四周羡慕的声音此起彼落。

  “又⾼又帅,还这么温柔,天哪~~我好嫉妒他的老婆。”

  “老婆好幸福喔!”

  林语萱几乎害羞得把整个脸埋进他的胸膛,迟迟不敢抬起头来。

  回到家,他直接抱她回房间。

  “乖乖躺好,嗯。”他很小心很小心的把她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薄毯。

  “我现在感觉比较好了。”

  她稍稍动了下⾝子,马上见到他绷起了脸。

  “又不乖了?你得多受一次惩罚。”他煞有介事的道。

  又是惩罚?她咬着下唇,不明白他口中的惩罚究竟是什么样的惩罚。

  “这是我第二次进你的房间吧?”他故意对她的羞赧视而下见。

  “上一次是个错误,”她垂下眼脸不敢迎祝他那促狭的目光。

  “一个美丽的错误。”他勾唇一笑,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不得不注视他的眼睛…

  她心头一震,心慌万分。

  “如果不是这么一个美丽的错误,又怎么能让我明白──”

  “明白什么?”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真的很痛、很难。”

  这么一句话,这么几个字,让林语萱忍不住热泪盈眶。

  “不过都要怪我,是我一时的自以为是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也不完全是你的错…”她的眼泪一颗颗地滴在他的手臂上。“如果我早点向你说清楚…可是那时的我已经筋疲力尽了,而且我不知道自己的解释你是否听得进去…”

  “所以你就看着一个傻蛋在那里暴跳如雷,对你长篇大论的说教?”他?瞪着她。“那时你一定常常在偷笑吧!”

  “我哪还笑得出来?我那时候有多委屈你都不知道!”她神情凄恻地凝睇着他。

  傅文康静静地凝视着她,心里翻腾着千百种的情绪。

  他了解、完全了解,他当初带给了她莫大的伤害,此刻他是真的感到內疚及抱歉。

  他得做些弥补…

  “你真的觉得好一点了吗?”

  “嗯。”“那我出去一下没问题吧?”

  “你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她的心由云端跌到了谷底。

  他还是要离开她了是吗?

  林语萱的眼中又开始充満泪水,她发现自己根木没有想象中的坚強。

  当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恐惧、害怕再度没来由的席卷了她。

  不!她可以过得很好,哪怕只有一个人…

  她推开薄毯双脚猛旋落地,一阵昏眩令她在挣扎着站直⾝子时,紧张地撑着床缘。

  她觉得很虚弱,全⾝发抖,吓得几乎不敢跨出一步,深怕自己跌倒会伤到孩子。

  当她站在那里发抖,希望自己能跨出第一步时,她承认自己非常害怕。

  如果傅文康真的离开了她1

  她听见楼下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全⾝发僵。

  他…回来了吗?

  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呢?

  她觉得自己彷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但随即一个念头又将她体內的力量菗走。

  他是为了孩子才回来的,即使他说过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真的很痛、很难。

  这全是为了安慰她而说的吧?

  他跟她的前任未婚夫不一样,他是个正人君子,所以他一肩挑下了他的责任…但…这不是爱啊!

  他对她没有爱,留在她⾝边只是为了弥补他所犯下的锦误。

  然而她必须跟他住在一起,每一天、每一小时忍受跟他那么亲近,却又同时知道他不爱她,感受那份痛苦‮磨折‬…

  她內心再度惶恐不安。天哪!她是爱他的。

  她怎么会傻得再次去爱上一个男人?!而且这一次是掏空了她的生命去爱…

  万一被他察觉到了,他拒绝了她的爱该怎么办?

  她的自尊心没有坚強到可以赤裸裸地面对他不爱她的事实。

  既然如此,她要如何掩饰她的感情、她的爱呢?

  她听见他上楼的声音,不顾一切地告诉自己,非要够坚強不可,不能再对他‮情动‬!

  “怎么了?”

  他走近她,温柔的注视她。“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头摇‬。

  “我刚才买了束花给你。”他有些腼腆地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恃别喜欢的花…”

  他的左手从⾝后拿出一束包装精美的花束,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林语萱睁大眼睛注视着那花束,傻呼呼的,‮情动‬的泪水开始遮住她的双眼。

  不会有人为她做这种事,以前她总是为生活奔波,未婚夫也一直忙于公事,从不曾为她多费心思。

  这是第一次一个男人──她咽了咽口水。

  不只是一个男人,而且是她所爱的男人。

  “谢谢…”她強庒下涌入眼眶的泪水。

  “你能喜欢…我很⾼兴。”他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天哪!他紧张得像十六、七岁的青少年。

  “我下楼去替你煮点东西。”他说。“医生告诉我,你需要营养。”

  “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

  “这是为了孩子,你也不希望孩子受到影响对不对?”

  “对…”她无法否认他所说的话,只是一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孩子,而不是为了她,她忍不住黯然神伤。

  “你相信我的手艺,我做的东西一定可口、美味,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在她能说任何话之前便离去。

  刚才当他回来时,她曾试着想跟他说,她不需要他的陪伴;但一见到他,她却提不起任何勇气,因为她知道她其实非常想要他的陪伴,就算他在这里会让她陷入不可能实现的白曰梦──

  那个他留下来陪她,不只是因为人道和错误的责任感;而是因为他想要跟她在一起,因为他爱她、想要她和他们的孩子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的白曰梦。

  她叹了口气,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生气。

  当她听见他回到楼上的声音时,紧张了起来。

  房门被打开,她闻到他为她做的香菇鸡汤浓浓的香味,突然饿得发慌。

  “快尝尝,这是我的拿手菜之一喔!”

  他将托盘放到一旁、但拿起的不是鸡汤,而是另一碗黑黑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汤水。

  “先把这个喝了。”他很严肃的说:“这是我刚才去买食材时,特别向一个孕妇请教来的。她说孕妇刚‮孕怀‬时,若有小产的迹象,那么就得喝这种十三太保。”

  “十三太保?”这是什么东西?喝了以后生下的孩子自不会变成太保?

  “你别担心,我问的那个孕妇是个‮港香‬人,十三太保是‮港香‬的说法,‮湾台‬则称十三味,或安胎药。”

  她看他那么认真的解释,又想起他向其它孕妇请教时的模样,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好笑吗?”

  他有些尴尬的说:“我知道我有时候会做些蠢事,像当初我总是误解了你,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

  “过去的就别再提了。”她接过安胎药喝了起来。

  见她眉心揪了起来,他关心的问:“是不是很苦?”

  “嗯,有点苦。”但因为这是他的心意,她愿意忍受。

  “来,吃片梅子片,这是中药行老板给的,他说喝了这个,然后含一片,就不会觉得苦,而且还会开胃。”

  她想接过梅子片,没料到他却很细心的将它放入她的口中。

  当他的指腹轻轻触碰到她的唇瓣时,她心中忍不住悸动起来。

  四目相交,她在他的眼眸中好像看见了她一直‮望渴‬的…

  “呃…鸡汤凉了就不好了。”他像在逃避什么似的端起鸡汤。“趁热吃,嗯?”

  悸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刚才她只是错觉对吧?

  他注视她时,她所见到的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你慢慢吃,别烫着了。”他叮咛着。

  她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只是小小口、小小口的吃着。

  一阵沉寂,她发现他正以一种奇特的眼光看着她,彷佛正试图‮开解‬什么不太对劲的谜题。

  “我想你可能不习惯我一直站在这里吧…”他说。“我先下楼去,待会儿我再来收碗。”

  “好…”她紧咬下唇,阻止自己恳求他留下来。

  他下了楼,林语萱忍不住自问──

  如果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陷得这么深了,那又要如何应付他在这里的时间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让自己的⾝体赶快恢复。毕竟她在这里的时间越短,向他怈漏自己感情的危险就越低。

  然而,甚至在这个想法刚形成之时,她就已经非常惶恐、怕他离去、怕失去他了。

  “很晚了,你快点‮觉睡‬,宝宝也要休息。”

  才九点,傅文康就不断催她‮觉睡‬。

  “我睡不着。”她的心绪这么纷乱,怎么睡嘛!

  “为什么睡不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到医院──”

  “别说了。”她没来由的感到烦躁。“好,我睡,我现在就睡!”

  她侧过⾝去,发现她讨厌起自己这样乱发脾气。

  明明知道他是在关心她,但只要想到他的关心只是为了她怀了他的孩子──她就浑⾝不舒服,

  如果没有孩子,他会关心她吗?他还会留下来吗?

  明明知道答案,她却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的自问。

  一声叹气,然后她听到他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但起码让我当你的朋友好不好?”

  她的心凉了又凉。

  他终于说出真心话了,他只想当她的朋友。

  “朋友就像嘴和手,当手受伤了,就用嘴来吹,当嘴受伤了,就用手来抚,我这样的要求会不会太多?”他低声的问。

  不多,永远也不嫌多,她奢望他可以要求再多一点,不只是朋友…

  不想了,睡吧!

  只有睡着了,自己的心才不会觉得痛,她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催眠。

  终于她沉入了梦乡。

  注视着安睡中的林语萱,他心里翻腾着千百种的情绪。

  她柔弱的模样让人心疼,像一尊易碎的搪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楼入怀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刚才她发脾气虽然发得有点莫名其妙,若是以前,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发脾气,他马上掉头走人。

  可是他却能容忍她对他发脾气,并且怜惜她。

  这是不曾发生过的事。

  他甚至为了她任由风吹雨淋、无怨无悔,只求可以见她一面…这已是够证明了一切──

  他爱她!

  他对她的爱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的,怪只怪自己当初真是太耝心大意了,太自以为是了。

  虽然几度受到老天爷的捉弄,但他还是很感激老天爷没让自己失去了她。

  “呜…”

  她翻了个⾝,彷佛作了什么不愉快的梦般,低低的啜泣着。

  傅文康毫不犹豫的躺到她⾝边的位置,伸出双臂紧紧的拥住了她。

  “嘘,别哭…”他轻声呵护着。

  她紧紧偎着他,啜泣声也渐渐消失了。

  这情景让傅文康想到那‮夜一‬…他也是这样的抱着她。

  可是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那‮夜一‬,他的心中翻腾着沮丧和怅惘,但今夜他却觉得好満足。

  因为她的体內正孕育着他的孩子…

  他想象着自己拥着她和孩子的景象,唇角漾起一抹微笑。

  也许他尚未得到她的信任,但他会努力的去做,做到她肯信任他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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