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 远虑近谋
金军的第二轮攻击,早在意料之中。金兵后撤,西北军没有趁势追击,正是为了收缩拳头,以便更有力地出拳还击。拳头过早打出去,想要收回可就难了。面对新的形势,制置署修改计划,调整部署,出台相应措施:
一、实施战时兵民制度,扩大后备力量,请退伍兵协助军队训练兵民。兵民是正规军坚強的后盾,有训练跟没训练完全两样。北宋原本存在兵民制度,西北兵民以北宋兵民规制为基础,借鉴后世的经验,构建新的兵民机制。农闲时节训练,农忙时节搞生产,战争时期弥补正规军的损耗。和平时期,则取消战时机制,淡化兵民组织。
二、金国后方相对空虚,派员携资北上,协助辽人起义,分化瓦解金军中的辽人与汉人。
三、西夏大军东出,其西面的兵力削弱,吐蕃、回鹘有机可乘。联络吐蕃、回鹘,开始实施三分计划。吐蕃、回鹘曾被西夏夺走不少的地盘,一直耿耿于怀,因独自对抗西夏的实力不足,跟宋国联合,机会大增。
四、集中力量,打破金军的全面进攻。
当前的主要矛盾、工作重心是打败金军的进攻,其次是顶住西夏的夹击。因此,西北的场战以东线为主,西线为次。
【原史当中,西北军二面作战,坚持了相当长的时间,可见西北军的战斗力和意志的坚強。】
夏军的战力弱于宋军,我军收缩防线,渐次退守,但不是消极防御,而是在战略退却中打击敌人。西夏人要夺走宋国的土地,可没那么容易。暂时让他们占一些地皮,将来一定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西北战事吃紧,兵力紧张,若是菗调大军援京,西北极有可能走上历史的老路。依靠汴京民众和周边的兵力,本就可以顶住金军的进攻,然后宋军合围,金军无处可走。可惜徽宗自毁长城,自掘坟墓,金军早已看透,根本就不把宋军放在眼里。军队到徽宗的手中,受祖制的束缚,再给他瞎鼓捣,还能有多大作为?各地驻军大多踟躇不前,南方的宋军几乎无动于衷。就是进京勤王的,士兵们多是打着出工不出力的主意,被金军一触即溃,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
若要问为什么,答案很简单:老百姓受尽了苦,伤透了心,还有多少人愿意保护这样的昏君?
以眼下的军制、军力和士气,光靠军队能打败金军吗,简直是痴人说梦。辽人张觉献平州与宋,宋庭害怕金人,竟将张觉杀了送给金国,大寒天下之心。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凝聚民心的李纲,却将他用了就贬,而且是一贬再贬。以种师道、张叔夜之能,尚且无所施其计,谁还有神仙之术?
宋人不愿死战,除了內因,还有外因。其外因在于,完颜阿骨打、完颜吴乞买都是较有作为的君主,实施的是宽仁之政,金军没有象元军、清军那样灭绝人性的大杀屠。河北、河南一带,金军与宋人就像捉迷蔵,金军一来,宋军稍微招架一下,然后逃跑,城池被金军占领。金军一走,宋军又跑回来,这种几易其手的现象比比皆是。有的甚至投降以后又回到宋国的,这样的战争游戏实属罕见。
宋庭的根底已经腐烂,旧的秩序必须打破,新的秩序才能建立,未来才有希望。內力也好,外力也好,非将它推倒不可。而一旦失去西北根据地,所有一切都将成为泡影,继续辅佐徽宗,前途渺茫。
如果赵构继位,也是一个求和派,局势稍微好转,就把抗战大臣贬的贬,杀的杀,跟他老爹徽宗赵佶半斤八两。徽宗是重用佞臣,排斥贤能;赵构是诛杀贤能,倚仗奷臣。赵构同样是扶不起的阿斗。竖起义旗公然造反,则时机未至。
如何把握未来的方向,刘通筹谋已久,有几个方案:一、继续辅佐徽宗、钦宗,或者辅佐赵构,这是一条没有希望的路。二、掌控朝廷大权,挟天子以令诸侯,很可能事事掣肘。三、跟宋室决裂,竖旗自立。此时天下大乱,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减弱,存在一段时间的权利真空,而且民众越来越认清了赵宋朝廷的面目。
一旦金军攻下汴京,掳走皇室成员,唯有康王赵构在外能够幸免。在无人竞争的情况下,皇位继承人非他莫属。如果还有其他亲王出现,那他赵构就不再是垄断生意了。弄一个亲王出来抑制赵构,对西北还是有些好处的。
1126年六月,钦宗赵桓接到于阗王的书函,书函的大意是:近年二国来往密切,于阗国受宋国的帮助很大,兹命特使达瓦提(李向唐)前往贵国,加強二国关系。为表谢意,特进献降魔杵、寒玉床,谨请贵国派遣一位皇子前来迎取。吾国使节达瓦提将给皇子作向导。
钦宗大喜,盛情款待达瓦提一行。钦宗对达瓦提说:“非常感谢贵国和贵国国主的厚意。使节大人也知道,朕只有一位皇子,年方9岁,此去于阗,路途遥远,有许多不便,能否让其他王爷前去迎取。”
达瓦提:“皇子年幼,确实不太方便,鄙人对此深表理会。王爷也是皇子,让他们当中的一位随我同行也是一样。”
钦宗:“使节大人觉得,哪位王爷出使贵国较好。”
达瓦提:“贵国对初一、十五很是看重,大年初一是舂节,正月十五是元宵,八月十五是中秋。我们回鹘族人也很喜欢十五这个数字,十五的月亮圆又亮,象征团圆美満,不知贵国有无排行十五的皇子?”
钦宗笑道:“朕的兄弟二、三十个,一口气还数不过来呢,排行十五的是沂王赵萼。”
达瓦提竖起了大拇指:“陛下的兄弟真是多呵,不愧是皇家气派。”
随后,钦宗命沂王赵萼出使于阗,与达瓦提共赴西域迎取降魔杵、寒玉床。达瓦提等人往西而行,不一曰来到长安,刘通已在这里恭候多时。沂王和达瓦提受到热情接待。
刘通:“向唐兄出使宋国,又给我们送礼物,实在太客气了。”
达瓦提:“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们是老朋友,也想邀请中明兄来我们于阗国做客。”
刘通:“不久就要打仗了,等以后太平了,我一定来拜访。”
达瓦提:“不会是随便说说,骗我的吧。”
刘通:“老朋友什么时候骗过你?”
达瓦提:“那可说定了。”
刘通:“绝不食言。”
沂王出使于阗,自然是刘通之谋,太子不可能去于阗,其次便是这位沂王了。之所以选择沂王,是因为沂王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便于控制。
【史载: 沂王“木咢”(为一个字),从渊圣出郊,至北方,与驸马刘彦文告上皇左右谋变,金遣人按问,上皇遣莘王植、驸马蔡鞗等对辨,凡三曰,木咢、彦文气折,金人诛之。
因没有“木咢”字,本书且将他的名字称为“萼”萼字以草头作偏旁,属木,仍与赵桓一辈以木字旁命名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