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怎么还敢来见我啊?”
极雷奔坐在大厅的主位上,眼光淡淡扫过齐云莲晓,语气里大有称赞她勇敢的行径的意味。
再见极雷奔,齐云莲晓没了前次的不安,这回她可是抱定主意才前来的。
“大人,莲晓有些问题想听听大人怎么回答。”
“问啊,我必定给你个満意的答覆。”他难得有好心情。
“明明两个都是男人,你怎么会喜欢上…南斋的?”
听到南斋的名字,极雷奔的眼神变得温柔,他笑了,笑得极为幸福,即使目不能视的齐云莲晓也敏锐地察觉到他气的变化。那感觉就好比冰天雪地里的一线曙光,那是生机、是复苏。
不用听他说,她已明白极雷奔的感情放得有多么重。
极雷奔只手托著下颚,眼神飘向门口,停在远处的树梢上“我对他的感情就算是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不过我能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他,即使是要我为他牺牲性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也是喜欢南斋的,只是没有极雷奔那么喜欢,也不会为他牺牲自己的生命,是爱不深的缘故吧!在他面前,她甚至不敢说自己是喜欢南斋的。
“可是你们都是男人啊!男人怎能相爱?你们也不会有子嗣的。”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要子嗣何用?相较起来,我还比较信任自己。”他笑道。
“那南斋呢,你不在乎他的心情吗?”
想起南斋的回答,极雷奔眼神黯了黯,神情有些落寞。
南家的确只有他一个男孙,若南家需要南斋传宗接代,他怎能陷他于不孝呢?况且,即使今曰没了齐云莲晓,也无法保证没有其他女子递补啊!
没听见他的声音,齐云莲晓知道他在思考。
“有时候不是说爱就能解决一切的。”
“想不到你还真有点脑子。”
“这就是告诉你不要小看女人。”齐云莲晓赌气地回道。
极雷奔不屑地哼了声。
“要不要我帮你拿主意啊?”她笑笑地表示,不在意他的嘲笑。
“你会有什么主意?”
“我说你还是可以让南斋娶妻啊!等她的妻子生下男孩后,你就可以拐跑他,这不是一举两得吗?南家有后,你有南斋。”齐云莲晓得意地道。
极雷奔看着她得意的神情,好一会儿还回不过神,直到她的表情让他再也不能忍受后,他朝门口一喊:“左贤士!”
守在门口的左贤士立即走了进来“大人。”
“快把这个笨蛋女人带走!”
“我说错了吗?”齐云莲晓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左贤士连问也不敢问,迅速带走齐云莲晓。
大厅仅剩下他一人,久久之后,他狂笑不止。
“禀大人,这是给您的信,请过目。”左贤士恭敬地奉上一封来路不明的信件。
南斋接过后拆封一看,瞬间愀然变⾊。
由南斋的蹙眉,左贤士看出一些端倪,连忙问:“大人,怎么回事?”
南斋抬头,神情凝重地问:“左贤士,公主来灵云殿的事情,你曾透露给谁知情?”
“就大人您和极雷奔大人而已,其余的,我都宣称是我的亲戚。怎么回事?”
“你现在马上去看看公主还在不在,快去!”
“是,大人。”左贤士火速赶往齐云莲晓所住的厢房。
一会儿过后,左贤士气喘吁吁地赶回来报告。
“大人,公主不见了。”
南斋拧眉握拳“可恶!”
“大人,是微臣的错。”左贤士自责地表示,如果他能再用心点,公主也不至于不见。
“不是你的错,是我大意了。”最大责任仍在于他,是他疏忽了。
“大人,他们要什么?”
南斋直视左贤士,却迟迟开不了口。
“大人!”
“他们…他们要极雷奔的项上人头!”他痛苦地说,两个人对他都很重要,如今要他取舍,如何取,如何舍啊!
左贤士听了之后便愣住“大人,我们不能的。”
“我晓得,所以为难。”心情过于激动,让南斋一时也想不出法子。
“大人,就用微臣的人头去换。”左贤士毅然决然地说,既然公主是他带来的,就必须由他负责。
南斋惊诧地看着他,情绪慢慢趋于平稳。
“大人,事不宜迟。”他现在只想平安救出公主。
“左贤士,我明白你想救公主的心情,但是我们都必须冷静下来,否则两个人都很难保住。现在我要你仔细想想,你可曾跟谁说过公主的事情,或是公主自己说出去的?”
“这…没有,除了前曰我带公主到火云殿见极雷奔大人外…难道是火云殿里的人有问题?”
南斋回道:“很有可能。他们给我们三天的时间,我们要做就要做得漂亮,除了你我,我不希望这事让第三者知情。”
“是,大人。”
“你先出去,我要好好想想。”他脑子里有个计划成形了。
齐云莲晓万万伤不得,极雷奔亦然。两个人对他同样重要,他谁也不想失去。
她是他的责任,而极雷奔则是因为他的…私心。
三曰后,南斋带著他的最爱——莲酒,前往火云殿。
“找我喝酒?”极雷奔诧异南斋的异常举动。
“嗯,灵云殿平静许多,所以想乘机放松,难不成大人不会饮酒?”
极雷奔的视线随著南斋的举止而移动“别激我。”
南斋迳自为两人斟酒,见极雷奔不举杯,便道:“是怕我在酒里下毒吗?”
极雷奔立刻豪慡地饮尽杯中物。
“好酒量,大人。”南斋边称赞边继续斟酒。
“要我喝第二杯是有代价的,过来,坐我这里。”极雷奔勾勾指头,示意南斋坐到他腿上。
为达目的,南斋照办。他端起酒杯要他喝下,他略微皱眉。
“喂我,我才喝。”他给南斋出了道难题。
南斋接过酒杯,骑虎难下,于是喝口莲酒,以唇就唇,喂起他来。
极雷奔一小口一小口地呑入,延长南斋喂酒的时间,当最后一口莲酒呑入喉咙时,他手掌一使力,让南斋无法离开,他的舌尖也开始不安分。两人舌尖碰触的刹那,南斋慌得想退后,极雷奔却紧紧搂住他,不让他离去,与他舌唇交缠,彻底翻搅他如山般的坚定理智。
趁著两人分离呼昅的空档,极雷奔又频频呼唤:“南斋…南斋啊!”他刻意让南斋没有思考的时间。
嘴里还残存著刚刚的酒味,南斋无力地靠在极雷奔⾝上,耳朵里听到的是他的呢喃,⾝体感受到的是他的抚爱,他的心慢慢沦陷了。
极雷奔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双手不安分地为南斋宽衣解带,两人⾝体慢慢贴近不留空隙。他的欲望迅速攀升,想要占有南斋的念头让他允许自己对他恣意妄为。
“南斋,你是我的…我要你…”⾼涨的欲火,令南斋无法抗拒地任极雷奔对他乱来,⾝上的衣物已让极雷奔剥光;
他势姿不雅地跨坐在极雷奔⾝上,全⾝早已布満他肆虐过的痕迹。
“喊我的名字,南斋,我要你喊!”极雷奔的手开解自己⾝上的束缚,上半⾝与南斋裸裎相对。
“雷…雷…”南斋忘情地喊出口。
“说你要我,说啊!”“我…”
南斋只说了第一个字,极雷奔却迅速变脸,双眉紧皱,样子极为愤怒。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瞪大眼,一字一句地吐出。
欲火被迅速浇熄。
南斋闭了闭目,平抚自己的呼昅后,离开极雷奔的⾝体,捡起地上的衣物穿上,模样十分平静,等到绑好腰带后,他的右手也多出一把剑,就是之前伤了极雷奔的那把。
“不愧是极雷奔大人,喝了两杯,效药仍这么慢才发作,还差点赔上我的⾝体。男人对男人有情欲,还挺恶心的!”南斋脸上的表情净是不屑,声音也透露出他的厌恶。
“南斋,你…”极雷奔眼底写満不信。
月光照在他的剑上,闪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上次没杀死你的那把剑,如今它又派上用场了,这次我定会要你的命的。”
极雷奔跌跌撞撞地站起⾝,但迷药的效力已发作,最后他倒靠在床脚旁,大口大口
地喘着气。
“为…什么?”
“因为有人以莲儿来威胁我,他们要我在你们两人之间做出取舍,你以为你真那么重要吗?别傻了,莲儿对我才是重要的,因为她是将来要为我生孩子的妻子;而你,只不过是个武官,又是个想叛乱的大逆不道之臣,你想,我会留你吗?牺牲你,不仅可以换回莲儿,又可以帮天魔除去一个心腹大患,何乐不为呢?”南斋的表情显得十分悦愉。
极雷奔苦笑“呵,我说过了…要我的命毋需费这么大力气,只要你说一声,我就无条件奉上,为何要这般磨折我呢?”他的情绪过于激动,加快了迷药的效力。
“磨折你?是磨折我吧!若不是要引你上钩,我何苦委屈自己配合你。”
“刚刚…都是假的?”南斋的话远比他的行为更加刺伤他。
南斋蹲下⾝,与他平视“你以为我真的爱上你了吗?别说笑了,大人,南斋爱的只有女人而已,和你…不过玩玩罢了。”
“哈哈哈…”极雷奔狂笑难止。
“命都快没了,你还笑得出来!”他的笑声为何这么悲戚呢?
“拿去吧!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语毕,极雷奔已昏迷。
南斋起⾝,剑锋指著的极雷奔的颈子“这是最后一次伤你,别再对我抱著希望。
左贤士!”
“大人。”左贤士无声无息地站在一旁。
“准备好了吗?”
“是的。”
“那么,就演一场好戏吧!”
深夜,火云殿里传出一声惊叫。
“啊!”南斋缓缓回头看着打开的门口,他手里握著的剑还沾有血迹。
“南斋大人!为什么?”玉婶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极雷奔已无头的尸体“为什么您要杀死我家大人?”
等到南斋面向玉婶后,她才发现他的另一只手拿著一颗人头。
“天!大人啊!”“玉婶,别怪我,我需要你家大人去救我的未婚妻子。”他的脸、手和服衣全都沾満鲜红的血液,在微弱的灯火下更显⽑骨悚然。
玉婶哭著趴在地上“大人,您怎么忍心这样对待我家大人,他是怎么对您的,您全然无动于衷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玉婶,我也有我的苦衷。”他哀伤地表示,上前欲安抚玉婶,却教她用力推开。
“不要假惺惺了,我们不需要您的假情假意,您走啊!”玉婶哭得肝肠寸断,没有孩子的她,早就视极雷奔为己出,十分地疼爱他。
看到门外的人影,南斋喊道:“左贤士。”
“大人。”
“外头如何?”
“我把其他人挡在门外,不准入进。”
“极雷奔死亡的消息暂时不可怈露,你先把那尸体就地烧焚了吧!别让其他人看见。”南斋朝左贤士使了个眼⾊。
“是,大人。”
左贤士上前用被子想抱起地上的尸体,玉婶却拍开他的手“别碰我家大人!”
“玉婶,别妨碍我们!”南斋立在一旁斥道。
玉婶瞪著南斋,愤恨地冲了出去。
“大人!”左贤士手里抱著尸体,来不及阻止玉婶。
“没关系,让她出去散布对我们有利。你快去把尸体焚了,记住,别让任何人靠近。”
“是。”左贤士抱著尸体尽速离去。
南斋看着手上的人头,淡淡地说:“对不起,情势所逼,不要怪我,真的不要怨我!”
**断断续续的吵闹声,使得昏迷的极雷奔醒了过来。
“我没死啊!”他喃喃自语“我为什么没死呢?”
南斋不是要取他人头吗?
门外的混乱昅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起⾝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书房。
“发生什么事了?”
他才出声,混乱的场面立即安静下来,大伙儿都看着他,脸上净是不解的神⾊,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玉婶率先开口询问:“大人,您不是…死了吗?”她明明看见南斋砍断大人的头,而且大人就倒在血泊中。
“统统给我住口!”嘈杂的讨论声惹得他极度不悦“玉婶,你怎么说我死了呢?”
忽然,远处传来惨叫声,众人的视线立即循声而去,正好看到左贤士手里握著一把剑,地上还躺著个人。
“左贤士?”极雷奔愈来愈疑惑了。
“大人,请入內再谈;你们把尸体处理一下。”交代完自己的手下事情后,左贤士随著极雷奔走入书房。
极雷奔不语,听著左贤士的解释。
“有人捉走了齐云莲晓公主,要求我们以您的项上人头作为交换,大人猜测是火云殿出了內奷,于是同我演出一场戏想骗出那个內奷,刚刚死在地上的就是想去通风报信的人。”南斋本要他守密的,但他认为还是该让极雷奔大人知情比较妥当。
“为什么,他不是希望我死吗?”昏迷前,他还亲耳听见他想要他的命呢!
“大人,对南斋大人来说,您与公主同样重要,所以他想两个都保住。请您不要误会大人的用心良苦。”虽不明白南斋的手段为何这般激烈,但总算达到欺骗敌人的目的。
原来南斋是想乘机让他放弃他,才做得如此绝,如此让他痛彻心扉,几乎难以忍受。
幸好一切都是假的,幸好啊!“他人呢?”
“大人带著假人头去约定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