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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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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统府。

  “受了风寒,就要好好照顾自己。”

  “没想到,我还有被小妹教训的一天。”

  拈心为她盖好棉被,抱怨道:“姐姐不该穿得这么单薄去佛堂。况且了,府里没有人管,姐夫也会担心。”

  “这几天,他忙得紧,哪里还有空管得了府中的事。”

  “姐夫忙,你也不能疏于照顾自己啊。”拈心收着葯碗,咕哝道。

  “姐姐只是想要为你祈福”

  “我知道。”所以才微恼自己的没用。“拈心现在很好,不需要再多的福分了。”

  不不,不是单就一个句心斗角就能让他产生那样的表情,可是却不知如何跟姐姐解释,有时候觉得站在那里的胤玄,就像是一具尸体,没有表情,却让她感到十足的哀伤。

  好几回,她吓了一跳,以为他也要变成停尸房的尸体,赶紧跟他说话,拉回他的心神。如果把这一切照实说了,姐姐一定会笑她傻气的。

  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么活着的死人?她以前也是这样认为,但自从他走进她的天地里,总觉得…以前认为没有什么的人事物突然染了颜⾊,分出不同的⾊彩。

  是心疼吗?“有时候,确实会的。”她承认道。

  “终于也有男人会让你心疼了。”

  这句话在姐姐嘴里说来有几分暧味,她似懂非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红。半垂着眼,小声问道:“姐,你跟姐夫…是不是…有亲嘴过?”

  “亲嘴?你…你跟他…”

  “他说,因为是心爱的人,所以…所以是理所当然的,我…我没遇过这种事,也没有听姐姐提起过,我疑惑,所以…”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忽然听见帐內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似是激动,又像感慨。

  “我真怕你就像不沾凡尘情爱的痴儿,这一生无牵无挂地来,又无牵无挂地走。现在姐姐总算放心了,上苍垂怜,终究在你心中放进红尘的种子。拈心,你听我说,你们若是心爱对方,想碰触对方是无可厚非的。”

  心爱对方?“我…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还小,很多事情慢慢来。”

  “我不小,都要十九了。”她‮议抗‬。

  “也对,没多久就是你生辰了。十九了啊…你名里带心,我名里带喜,从小我就一直认为这个喜字是为你的,所带来的喜都会是你的,咳咳…”“姐姐!”拈心忆起她尚在病中,连忙放下床幔“别再说话了,等你好了,咱们再聊。”扶着她躺下后,拈心马上端起葯碗,小声往外走。

  “拈心…”

  “嗯?”

  “是该出嫁的年纪了,就算是郡王也无所谓,只要他真心待你,你又喜欢他喜欢到不计较名分,姐姐绝不会反对的。”出嫁?连想都没想过呢。端着空的葯碗走出房外。六月天,阳光物别毒辣,她半眯住眼,沿住小路往厨房走。

  “今年特别热啊。”

  路经姐夫的书斋时,听见下人在说话。

  今年确实异样的热,有好几次在停尸房內闻到淡淡的腐臭味,以往几年没有感觉,今年竟让她有欲呕之感。

  “记得要让书斋透风啊,免得老爷闷坏了。”

  拈心停下脚步,悄悄地从拱门往內偷瞧,瞧见几名丫头抱着薄被出来,再换新的进去。她几乎没有来过书斋,也不知姐夫竟然忙成这样,连晚上都要睡在这里。

  “老爷早就闷坏啦。”有下人暧味说道。

  “咛,别乱说,要让夫人听见,不把你扫出门去。”

  “夫人病着呢,拈心‮姐小‬正在顾住她,谁会听见咱们的话?再说就算咱们说了什么不是,拈心‮姐小‬她也听不懂。”

  “你这小子,别让老爷知道你骂她白痴,他可会震怒的。”

  “是啊是啊,若不是拈心‮姐小‬是个…那个那个,我也要以为老爷对她有意呢。”

  拈心的眉头观乎打起结来了,小嘴紧紧抿着。

  “原本以为老爷是真忙,忙到夜宿书斋,可是哪有人一睡在书斋就睡了两年多?他与夫人一个月说不到几句话,在外头名声又极好,没听过他押妓或者看中哪家闺女纳作偏房,你们不觉得挺巧吗?两年多前正好是拈心‮姐小‬搬进来的时候。”

  有丫头拿出换洗衣物,随口应道:“要我说,我认为老爷不是看中拈心‮姐小‬,而是他怕跟夫人在一块会生下有问题的子嗣,对不起祖宗。”

  拈心已经没有再细听了,双拳握得死紧,视而不见地往院外走去。

  “我…我…不知道…”

  红云浮上她的粉颊,这一次不是因为‮涩羞‬,而是气忿自己。

  她从来不知道姐姐与姐夫的情况…或者该说,以前她的天地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从来没有在意过这种事情。

  难怪方才她问姐姐心爱的人是不是姐夫,姐姐并没有正面回应。

  当年姐姐婚嫁,她没有回去庆贺,只是藉由书信知道姐姐有意嫁给姐夫…她努力地想,那一封信里似乎从头到尾没有…热情。

  没有…没有像胤玄对她的热情一样。有时候胤玄跟她说话时,她会不由自主地退开一步,因为他双眸里深蔵着‮热炽‬的感情,却又強抑下来,像一簇小火焰,不停在眼瞳深处闪烁,让她手足无措。

  原来…那就是热情。

  那么姐姐为什么会嫁给姐夫呢?

  如果是心爱的人,为什么能忍受姐夫这样待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让她的⾝子震惊得摇摇欲坠。

  姐姐…最心爱的人是她,嫁给姐夫,是为了她吗?为了给她更好的环境?

  以前,姐姐的性子开朗又精打细算,后来成为人妇之后,敛起泼辣,变得沉稳许多,这都是为让她能待在都统府里衣食无缺吗?

  “这…这种喜…我…我不要!”她结巴又恼道,忆起姐夫因怕有问题的子嗣而排斥姐姐,一时之间无法再待在这个都统府里。

  后门在望,守门的家仆不知到哪躲太阳了。她跑向后门,拉开门闩,直觉往外头冲…

  不冲还好,一冲,撞上一具可怕的⾁墙,狠狠地撞痛了她的脸。

  “哎呀!我不请自来,你不请撞来,撞坏了你闻尸的小鼻,我可没法向金大夫交代…”话尾消失了,胤玄微微眯起眼,举起手拭去她満脸的泪痕。“你怎么哭了?”可怜又自讨苦吃的博尔济肯定不在府里,会是谁招惹她的?

  “我…我没有哭!”她沙哑地说道。声量庒得极低,仿佛怕一大声,就忍不住哭出来声。双肩微微颤动,双拳紧握,強庒抑住浑⾝的菗搐。

  “是啊,你没有哭。”他嘴里说道,捧起她的双拳用力扳开,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要去哪?瞧你匆忙的,连荷袋也没带在⾝上。”

  “我…”她垂下脸,抿着唇小声说:“我…我不知道。”

  “那,就陪着我吧。”他笑道:“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呢,我特来邀你出游。瞧,马车就在那里等住呢,”

  她微微抬眼,顺着他的扇尾瞧去,一辆朴实简单又小巧的马车就停在树后头。

  都统府的前门与后门相差甚远,几乎要绕半个大圆,一个堂堂的多罗郡王走没有人守的后门有什么目的?

  他读出她的思绪,笑道:“哎,你一思考就让我头痛。以前多好,我说月儿在白曰出来,你也只会点头。好吧,我是想从后门溜进去找你。”

  不等她疑惑,他只手就扛起了她弱小的⾝子,她吓了一大跳,剧烈地摇晃一下,连忙紧搂着他的颈子,下一刻,便双双倒卧在马车里头。

  胤玄向车夫说了一个地方,随即拉下与车夫之间的木板,让马车的內部变成密闭空间。

  “你这傻丫头,难道不知道掉眼泪会让我心疼吗?”他叹了口气,轻轻倾前吻住她的泪。

  “你…”他的‮头舌‬不规矩地在她脸上滑动,她退缩了下,道:“你今天又像个少年了。”

  “因为今天我是胤玄啊。”

  她皱起眉头,轻声说道:“你本来就是胤玄。有时候,你说的话我真不懂。”

  他一笑,让她躺进自己的怀里。“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懂。”他俯下头,吻着她另一颊的湿泪。

  她推开他的俊脸,又恼又羞道:“别老舔我的脸!”

  “没法子啊,谁教我见不得你掉泪呢?只好想尽办法舔于你的脸。”他正经说道。

  原本略白的脸⾊微微通红,忆起姐姐说她会心疼胤玄的话。一想起姐姐,眼眶又红了起来。

  胤玄的声调微微沉下,问她:“是不是在都统府里出了什么事?”

  “没…”怎能告诉他姐姐与姐夫之间的家务事呢?可是…她垂眸,慑懦问道:“你…你见多识广,倘若…倘若一个家子里有问题的白痴儿…那生出来的孩子也是白痴的机会多大?”

  “你不是白痴儿!”他厉声说道。见她受到惊吓,马上放柔声音,但极有说服力地又道:“你会看会听会写会思考,思绪也条理分明,根本不是白痴儿。”只是有时思考上会往旁人难以理解的洞处去。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不太相信的神⾊,故意打趣道:“我没料到你这么早就在想了。”

  这么早?“不明白。”

  他咧嘴笑道:“我是说,这么早就在想咱们的下一代了。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不在乎女儿像你…”“你、你…”她打断他的话,胀红脸道:“你在胡扯什么!我是说姐姐…”连忙捣住嘴。

  “原来是你姐姐有事。怎么?她有孕在⾝了吗?”

  她紧紧闭着嘴。

  他微笑,指尖滑过她的唇形,俯下脸,直到鼻乡到她。

  “如果我没有料错,你姐姐不可能有孕在⾝,因为博尔济心不在她。”博尔济是个专情人,几次碰面对谈,就知道他是个痴情傻种。

  就跟“以前”一样。

  博尔济原是个理智的人,如果没有遇见拈心,他会与她姐姐保持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直到老死;或许没有狂热的爱为基石,但至少基本的感情会有。

  可惜,他在成亲之后才遇见自己一辈子钟情的对象,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他的小姨子。

  多可笑,前世他⾝为会娘之弟,无论再如何地用心努力,芸娘永远也不会属于他的,而今生这样的苦楚却换了他人。

  就算他挣脫了命运,命运却从不停止地玩弄世间人。

  拈心见他的神⾊有异,连忙伸手轻触他像极尸体的脸,叫道:“胤玄。”

  他像被震醒般回过神,瞧见她惊惧的小脸,勾笑道:“你别再担心你姐姐与姐夫的事。各人命各人理,你能为她担多少?你姐夫也不是为了子嗣问题…”他幽幽叹了口气,柔情似水地凝望她。“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如咱们一样,因相爱而厮守?”

  他直视着她,目光专情到几乎可以看见他眼底又有小簇火焰在跳动,他说:因相爱而厮守?“我…我喜欢你吗?”她嗫嚅地问。

  他温柔地撩开她略微汗湿的发,笑道:“你可以当我是万事通,但关于这一点。你却不该问我。”

  不问他问谁呢?以前一直以为像姐姐与姐夫那样就叫相爱了,现在才发现那都是自己的假想。

  而他与她之间的相处,又跟姐姐与姐夫大不相同。

  “真的…不关我的事?”她指的是拈喜与博尔济之间的问题。

  他明白她言下之意,遂钻着漏洞答道:“以博尔济而言,问题确实不出在子嗣是否有遗传上。”

  不是这方面的问题,姐夫又未押妓,那么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呢?

  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问题不在自己,倒真的松了口气,全⾝放松,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她揉了揉眼睛,掩住呵欠。

  “想睡了吗?瞧你方才哭成这样,也该倦了。”他柔声说道。

  她的双眼确实肿得有些累了,但没有告诉他,她照顾姐姐一上午,早就累坏了。

  有温度的手掌轻轻贴上她的脸颊,她不由自主地合上眼,陷进半昏睡的状态。

  真奇怪,天气明明这么热,他的手掌却意外的低温,她无意识喃喃地说:“我不要你变尸体…”

  “嗯?”他听见了,轻声说道:“你不要我变,我就不会。就算要我再逃开牛头马面,我也会遵守我的诺言。”

  漂游的心安稳了,那种心口暖和的感觉不像是对姐姐或姐夫时的情感,也许正如姐姐所说,她是喜欢他的。

  “你的心,会是我的吗?”她半沉进梦里,仿佛听见一个遥远的声音在低喃:“不管是不是我的,我都不后悔当初做了那种事,在芸娘的遗体上动了手脚,起码这一世你懂得感情、懂得喜怒哀乐了。”

  当她听见“芸娘”时,左眼皮忽然跳动了下,来不及感受心底深沉角落里的慌,又听见他自言自语的:“瞧你,流了一脸汗,今年的老天爷存心不给穷苦人家生机,又是谁造了孽吗…哎,我在胡说什么,传教士对天气的异常另有一番科学见解呢。”

  虽然是自说自话,听起来却像有两个想法完全不同的人在自我挣扎。有时确实会觉得胤玄的体內好像有一对性子天差地远的双胞胎,不停地在互相侵占对方的领域。

  棒着一层薄薄的意识,想要开口,无亲眼皮极重,他的声音更遥远了。

  “很热吗?可别热到昏头了。”有帕子小心为她拭汗,随即她听见扇子“啪”地一声打开,凉风轻轻拂面。

  她満足地叹了口气,就此沉浸梦乡里。

  “神眼浊了、脏了。”

  “早料到了,那四个男人为情所困,不惜将天女拉下凡尘。”

  “恢复不了了吗?”

  “难啊,神眼浊了,凡心也动了,还有他立下的毒咒,唉。他也真够厉害,前世立下毒咒,今生又从鬼门关逃回来。不过,事不过三,再几天就是天女之劫了。

  谁在说话,她不知道,只见忽然之间,一名⾝穿战袍的男子突然冒出来,拿着长剑挡在她面前,对住不知名的地方咆哮…

  “滚!全给我滚!”

  他貌相极为年轻,声却若洪钟,连带吓得她花容失⾊。当他回过⾝,她瞧见他的神情之间像极胤玄面露哀伤时,明明长得不一样啊…她想开口,脚底一打滑,像坠进无底深渊。等发现时,她已张开眼瞪着陌生的床顶。

  她心跳如擂鼓,只觉浑⾝⽑骨悚然,左眼皮跳个不停。想要爬起来,但胸腹之间庒住重物,她垂眸一看,一只臂膀环住她腰际,顺着手臂看到左边,胤玄正侧躺在她⾝边,睡得正熟。

  她张圆了眼,连忙捣着嘴。

  一张床只躺着他俩,半开扇子隔在中间…显然他一直帮她煽凉,一时累极才在旁睡着了。

  这个推敲让她的心跳慢慢地归回原位了。她虽不太明白为何他没有叫醒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睡时在马车上,醒了却在陌生的大床。唯一确定的是不能让姐姐跟姐夫知道,要不然会闹出轩然大波的。

  “我不知道,他不小心,所以没有关系。可是我现在醒了,男女是不能共睡一床的。”她忖思道,想要跨过他爬下床,无奈他的臂耪重得惊人,她也不敢移,怕一移就吵醒了他。

  外头的天⾊已暗,也不知是多晚了。若没有回府,姐姐必定会担心,可是…她偷偷再瞧他的睡颜。

  他像睡得极熟,眉间不再动不动就打褶,神⾊也不会诡异得让人觉得害怕,现在的睡颜像…像符合他的年纪般。

  “希望姐姐不会着急才好。”她喃喃道。姐姐的贴⾝丫头应该会早晚三葯,催促她喝下去的。

  他的唇畔浮起浅浅的笑,随即又敛起,夸张地拢起眉头,梦呓道:“好冷…”

  “冷?”她也跟着皱眉。

  虽已入夜,但仍带有几分白曰的‮热燥‬,她都热得有些不舒服了,他却会冷?她的掌心贴上他的额头。

  “没有烧,怎么会冷?”他的额明明还在流汗,流的也不是冷汗啊。虽是如此,她也没有起怀疑,要拉起丝绸薄被替他盖上。

  他忽然又叫道:“好冷,我需要温暖…”

  “不冷不冷,我帮你盖被。”

  “盖被还不够,我需要人体的温暖…”

  “哽?”拈心奇怪他答腔答得这么顺,正要问他是不是醒了,他的五指一勾,扣住她的腰,往前一拉。

  拈心吃了一惊,重心不稳地向他扑去。

  “哎,不妙!”他发出惨叫,拉她拉得太用力,是如他预料倒在他的怀里,但时机跟角度有误,她柔软的胸腹撞上他的脸,香气直扑他的鼻间。

  吃了个大豆腐,他笑道:“哎,好妙!不对,糟!”怕她一头撞上床柱,托着她的背翻转跌下地。

  “咚”地一声,保全她的脸,牺牲他的头。

  “你的头…”

  “肿了。”他苦笑。

  她闻言,面露內疚,跪坐起来轻轻揉着他的后脑勺。

  “很痛喔。”

  “是很痛…”他微微的闪神,仍旧闻到她⾝上的体香。明明他抱她进屋时,她流了一⾝汗,怎会还有香气呢?

  他抬眼,瞧见她神⾊肃然地揉着他的后脑勺,衣领的盘扣在之前怕她睡得热昏了,便未经她同意地‮开解‬。

  今一小片白哲玉肌若隐若现的。他的喉口上下滚动着,黑眼珠子往左边移“你又在冒汗了。”她奇怪道。他额上的汗愈冒愈多,她赶紧用衣袖帮他拭去。

  他忽然忍不住了,用力抱着她的腰,将脸庞埋进她小巧‮圆浑‬的胸脯间。

  “你…你放开我啦!”她吓一跳,才觉得他像少年一样需要人怜爱心疼,后又发现他时常做出惊人之举。

  “别,让我抱一下就好。”沙哑的声音从她的衣襟里传出来。“我以前从不敢冒犯你…”她皱起眉。“你奇怪。”他老爱抱着她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怎会不敢冒犯?

  “我是说…我那个朋友独孤玄到死都没有搂过他姐姐一回。”

  听到独孤玄的名字,她心里隐隐约约有点排斥。每当他谈到独孤玄,语气就老了很多,比金大夫还老,那让她想起死了许久的尸体。

  她没有回话,他也不期待,忍了又忍,终于平复自己的冲动,抬眼笑道:“瞧你一⾝黏答答的,准是流了一天的汗,我带你去‮浴沐‬吧。”

  “我…我要回家了。”她从来没有在外头过夜。有一回,从金大夫那里下课正要回府,突然送来好几具看不出死因的尸体,人手不足,她才留下来负责做记录,直到初更忙完了,才发现姐夫早就来等着接她回家了。

  “可是我这儿有冷泉呢。不必窝在一个小小的桶子里‮浴沐‬,没有人会‮窥偷‬,你可以尽情地泡在里头。”他诱惑道。

  她迟疑住。“我…我还是回家好了。”热了一整天,确实很想泡澡。冷泉呢,她从来没有一个在很大的池子里泡过。

  他扬眉,见诱她不成,反笑道:这里是京师近郊,你要怎么回家?车夫都让我放出去一整天了,谁载你回家?走路吗?那可不好,郊外有狼有虎…还有熊!”见她脸⾊发白,他更夸大其辞说道:“你走路,明儿个你姐姐跟姐夫见到的就是白骨一堆,拈心的⾁都被吃光啦!”说到最后,他唱作俱佳地大叫。

  “啊!”她吓得闭上眼睛,扑进他怀里。

  他理所当然地搂爱人入怀。

  单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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