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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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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唐家的一路上,小薰绞尽脑汁,费尽唇舌,非但换不到唐易凡的同情心,就搭腔一句也不曾有过,而且一脸的阴郁像是她欠了他几百万似的。不过,这也无妨,反正她是爱定他了。唐门一开。

  “爸!”小薰脫口而出,惊吓得连眼珠子都忘了转。

  坐。在唐家沙发椅上的不是温学照吗7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薰?”唐易凡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小薰便跳到他的⾝后,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硬躲着,怎么拉也拉不出来。“唐二哥,你可要救救我,他就是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烂人;他关了我二十二年,若不是我拼死拼活逃出来,只怕我非让他再关个二十年不可。”唐易凡眯起眼打量温学照。

  只见温老爸向他咧嘴笑笑,一派的温文儒雅,眼底的那分精明若隐若现地也在打量他。“有话进来谈,何必站在门外?”温学照很自然地扮起主人的角⾊。

  唐易凡慢步踱向客厅,而小薰则像寄生蟹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而且一路上还紧抱着他的腰。“学照,你也认识小薰?”唐⺟不解地问道。

  温学照洋揎扬眉。“说来还真不巧,这不肖子就是我的女儿。”

  “彼此彼此!”小薰从易凡⾝后探出头来。“天底下有哪个老爸会拿砒霜想毒死自己的女儿?”“砒霜?”唐⺟惊讶地看着温老爸。“学照你…”“妈,你认识他?”这是易凡进屋后首次开口。

  唐⺟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他是我在揷花班认识的啦!”她含羞地一口气把话说完。“易凡,你也真是的。昨天还提醒过你,怎么今天还这么晚回家,让人家久等。”“总之,温先生就是老妈的他!”唐永平评估一下情势,想从一团乱中摸出头绪。“恕我直言,温先生和小薰果真是父女?”“聪明!”温老爸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眸一直停留在唐易凡平静的脸庞上“这位是…”“他叫易凡,是我的儿子。”唐⺟笑得很灿烂“没想到天底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是巧合吗?”易凡冷冰冰地截断唐⺟的话。“或许是温先生的阴谋之一,他为了捉回逃婚的女儿,所以才来接近我⺟亲。”唐⺟当下一怔,对她来说,易凡的话仿如晴天霹雷。

  而坐在沙发上的伟彬和永平也不约而同地站起来。

  “如果温先生打的是这种主意…”伟彬眼神一沉,道:“恐怕您这如意算盘是打错对象了。”“对!如果你敢欺负我老妈,我保证,不!我纺,我会让你下十九层地狱。”永平丢给老妈一个够义气的眼神;本以为老妈会満意她这个儿子的见义勇为,可是现在唐⺟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温学照⾝上。永平自觉没趣,只好又坐了下来。“学照,你说!”唐⺟执拗地要温学照亲口解释。

  “美昑,你要相信我!”温老爸和蔼可亲地笑笑。:我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巧合,这两个月来我从没浪费我一分一秒去找这个不肖女,因为她在婚礼上当场傍我难堪。”“你无权強迫我嫁给那个姓贺的。我连他长得是啥模样,会不会是个虐妻狂,我都不知道,你说,我不逃婚,难道这真乖乖束手就擒,任你宰割我一生的幸福?”小薰一想到这个就有气。

  温学照洋揎扬眉,⾼傲地一笑:“我是你父亲!”

  “是我爸爸,就可以为所欲为?”小薰是死也不肯放开唐易凡。“我现可以明白告诉你,我找到丈夫了,而且我非他不嫁!”“敢问这位准女婿是何人?”温老爸的眼神若有所思地停在易凡的脸上。小薰推了推易凡“他喽!”

  唐易凡蹙起眉,却没有吭声的意愿。

  “他?”温学照双臂环胸,睨着他。“人家都还没开口,你一个女孩子家却开口闭口就要嫁人,岂不笑掉人家大牙…过来,雅宗!”他早就瞄到躲在饭厅后的丫丫。“不要!”小圆抱住丫丫。“她不走,她不走啦!”

  丫丫急忙拍拍她的背,生怕小圆岔了气。

  “我不走,我不走,你别哭哦!哭红了眼睛,就不能当公主哦!”“小圆不做公主了,小圆要丫丫,只要丫丫,外婆,爹地,我不要丫丫走啦!”小圆哭得…把鼻涕一把眼泪。’唐⺟抿着嘴。

  “听起来,你不是好父亲。”

  “美昑,现在有哪个儿女会満意自己的父⺟!他们是年轻不懂事,将来就会了解我的苦心。”温学照装模做样地拭拭眼角。“再说,从头到尾,我可没听到有人向我女儿求婚,这样名不正、言不顺,我怎能让他们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你说是不是?”此言一出,唐家加起来也有一二十只的眼睛均看向唐易凡。

  “易凡,你倒是说说话啊!”唐⺟为自己的儿子着急,只盼他有个肯定的答复。温学照懒洋洋地发话:“好歹这丫头也算是个⻩花闺女,若有人不想要,她还有个痴心的未婚夫等着她过门呢!”“她留下!”唐易凡话才出口,那背后的小薰便急急忙忙地抬起眼眸,又惊又喜又怀疑地盯他瞧。“唐二哥,你可当真?”

  “太好了!”虽已决定要与温学照斩断情丝,不过小薰这被子,唐⺟可是愈看愈喜欢。何况两个月前,她还烦恼唐家三子恐怕就属易凡最难论婚嫁,如今没想到短短六十天,就让他改变了心意,而且还真的爱上了小薰,说不开心是假的!唐⺟还希望最好明年就能抱个孙子。至于这姓温家老子…没拿扫帚赶他就不错了!

  温学照若有所思地打量唐易凡。

  “婚礼何时举行?”

  “没有婚礼。”

  “易凡!”唐⺟瞪着他。

  环抱在唐易凡腰上的手臂缓缓地松了开来,只听小薰呐呐地说:“唐二哥,难道我真的不值得你爱?”她可怜兮兮地,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不是!小薰,你很值得人爱。”

  “但偏偏你不爱?”她又怒、又困惑。“我不懂,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明明你是有些爱我的,却又要抗拒我…难道你认为我配不上你?”“不是!”“那是为什么?”

  “这…”唐易凡无言以对。

  “如果我嫁给其他男人,你能忍受吗?”

  “听我说,小薰。”

  “算了,我明白了,回家吧!者爸。”小薰沮丧道,眼⾊悄悄地往上扬,偷看了唐易凡一眼,急忙又垂了下来:“温老爸迎上前,微笑道:“你愿意回家丁?”

  “她不回去!”唐易凡再次強调。“她已经是成年少女,休无权命令她。”“年轻人,没名没份地住在这里,会遭人说闲话。”温学照慢呑呑地说。“她是房客。”“现在她退租了,是不是啊,女儿?”他朝小薰咧嘴笑笑。“小薰眼珠…转,她岂会不了解温老爸的心思。‘“算了!唐二哥,对于你的仗义直言,我很感动,也很感激。不过就算我爸再坏再狠,他总是我父亲,他的命令我焉能不听;再说我和丫丫也叨扰你们太久了,我知道这两个月对你而言,根本不是人过的生活,也许我该跟老爸回家,还你一个平静的生活才是。”她低语。唐易凡一眯,一把将她拖到门边。

  “我以为你在追求我。”他低吼。“可是你不接受,不是吗?”小嚣的嗓音有隐隐的哀凄。“任我追破了头,摔伤了腿,仍不见你动心呀!所谓相爱是一种幸福,被爱是一种负担,爱人就得苦哈哈…最重要的是,我想我也许并不爱你。”“不爱我?”易凡的嗓音出奇的空洞,甚至几不可闻。

  小薰的双眸垂得更低了。“我可能错将感激当爱情。”

  你也知道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是恋爱,我连单恋也不曾有过。你是第一个待我好的男人,也许我涉世未深,所以我就误以为…”她幽曲叹息,混合着无赖与歉意。“唐二哥,对于以往过分的追求,我只能说声抱歉…”“就只有抱歉?”他喃喃道,绝望地瞪着她。

  小薰两个月来的死缠烂打,如今,她却说这是一场错误?

  她在搅乱他的心湖之后,她怎能这样说?怎能?

  “对不起,唐二哥。也许之前你的坚定拒绝,对我俩而言才是最好的。”“不…”

  “是啊!你说得没错,我们两个的确是不配!”她垂下眼,叹息。

  “我不曾说过这句话。”他急于澄清。

  “唉!相逢自是有缘。唐二哥,两个月前你在台风夜里救我一命,我本想以⾝相许,如今看来无望了,这样吧!我们不如做⼲哥于妹,你说好不好?”“我拒绝!”

  小薰到底是怎么了?

  前一秒钟还缠他缠得紧,像那八爪鱼赶都赶不走,如今却…一时之间,易凡感到胸腔內的空气倏地被袖光,他感到难以呼昅…不,恐怕他连呼昅也忘了吧!“没关系,就算⼲哥⼲妹做不成,我们还是朋友嘛!爹地。”小薰叫得很亲热。“我们该走啦!免得在这叨扰人家。”温学照微笑。“没问题,雅宗。”

  “她不走!“小圆死命地抱着丫丫,差点就要勒死丫丫了。

  “这是哪里来的小圆球?”温学照本来就偏爱女生,当年他巴不得老婆多生几个女孩,好当他的心肝宝贝偏偏早死的老婆只生下小薰,所以他…见小女生就感到特别投缘一尤其是像眼前这位胖嘟嘟的小圆球“我叫小圆,不是小圆球。丫丫要留下来,她答应我的。”“你指的是雅宗?”温学照膘瞟小圆,迳自拨开小圆的小手,一把抱起丫丫“小东西!这恐怕不能如你所愿,雅宗可是我们温家未来的继承人,若不回温家继续接受教育,将来—温家事业怎能担在他的肩上。”“继承人?”唐家众人面面相舰,永平迟疑地问:“丫丫是…人妖?”“什么人妖?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温学照故作不解。

  “男人?”小圆困惑地问,其实她还没有性别的概念,倒是那躲在厨房里的三个小男生,一听到丫丫原来跟他们同类,一时受不了刺激“碰碰碰”的三声,一个个都夸张地晕倒在地。“对不起,小圆。”丫丫很小声地说。

  小圆还是搞不清楚,不过她还是舍不得丫丫离开,所以她⼲脆紧紧地抓住温学照功接管。“我不要丫丫离开啦!”她哇哇大哭了起来。

  “你可以来看雅宗…我是说丫丫,我们随时随地欢迎你。”

  小圆的泪忽地止住了。“我可以去看她吗?”

  “当然,要是小圆球喜欢,就算住蚌十年、二十年,我都欢迎。”温学照一派温文。“我叫小圆,不是小圆球。”她让伟彬给抱了起来,但眼睛仍然一直看着丫丫。“丫丫你要等我啦!明天我就叫爹地带我去看你!爹地,你会吧?”伟彬撇撇唇角。“也许吧!”

  “走吧!小薰,既然感激之意都表达完了,我们还是走吧!”温学照跨过唐家的门槛,微笑道:“想想你的痴心未婚夫,他还在等着你回去完成婚礼呢!”唐易凡的血液又迅速地往脑门冲。

  “你的行李…”

  “改天我再请司机过来拿。”温老爸轻松地打发掉唐易凡要留下小薰的借口。小薰掀了掀睫⽑“我知道了…唐二哥,谢谢你两个月来的照顾,我要回家了。我们还是朋友,是不是?”她期盼地看着他。“是…”唐易凡这一声耝哑的噪音,让小薰満意极了。

  “婚礼你会参加?”

  “也许!”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眼底还有一抹调皮。

  “真好!没想到离家两个月,能交到像唐二哥这般‘重情重义’的男子汉,实在是我的福气,希望我们的友谊长长久久…老爸,走吧!”语毕,小薰的⾝影便翩然离去。友谊?’鬼才要跟她谈友谊。对于小薰、唐易凡可不曾给过她友情!

  她莫名其妙地来‮引勾‬他,‮逗挑‬他。如今…他就要投降了,她才拍拍衣袖,溜之大吉?更讽刺的是…经过七波八折后,唐易凡才愕然发现他那颗心早已遗失,但偷心的人却飘然离去,这教他情何以堪?他完了。

  彻彻底底地完了。

  他会很惨!

  这是唐易凡的预言。

  唐易凡的预言果然应验了。

  他不但很惨,而且惨毙了,实在是当初始料所末及的。

  一个习惯了热闹的人,乍然回到平静得几乎令人生厌的生活里,简直就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般难受。唐易凡往往一发呆就是一整天,他整天对着公文、对着椅子发呆,急得王总不得不整曰担心。那曰义卖晚会,唐易凡可是出了风头,各大报的文艺版还有他和小薰热吻的镜头,这几天来不知有多少星探打电话纷纷询问这个帅哥的种种,虽然是使王氏事务所风光了不少,但也害得王总得对他毕恭毕敬,像目前这种情况,王总也只能嗫嚅地期盼唐易凡的心里能早曰放回工作上。当然,唐易凡如地狱般的生活不止如此;往往一到中午,他只能⼲瞪着新来的小抹为他买来的素食饭盒,却总是食不下咽,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笑话当佐料。而下班之后呢?

  包是惨不忍睹。

  往往在回家的路上,他常会看到酷似小薰的背影,也顾不得闯红灯的危险,先看清楚对方再说,要不就是一个失神,差点撞上车。他不能再逃避了。

  他爱小薰已是事实,天知道今天的每一刻他有多不安、多不舒服!只因他听不到小薰一曰要复颂千万遍的爱意:他甚至因此而失眠…该死!他已经上瘾了,而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爱上她了。爱了她之后呢?

  是结婚吧!懊死!他必须重新下个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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