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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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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世大白那曰已两天有余。这两是,杨明和仇似海兄长老待在书斋里,密商那洗刷罪名的办法。阿宝也曾听杨明说过,当今圣上自幼体弱多病,为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在皇宮各处设置了醮坛,尤其前年江西龙虎山上的道士邵元节被召入宮,便大受宠幸,专司祷祀,每逢雨雪短期,都让他祈祷灵验,成为皇帝眼前的红人。

  杨明便是要藉着这邵元节还盛家十八年前的冤情一个‮白清‬…

  阿宝轻叹一口气。她本是无忧无虑的姑娘,一直以为她的爹娘该是相亲相爱。是公主也好,是平民也罢,总之,她阿宝就是阿宝,可她从设想过她的爹爹曾痛下杀手,既想杀她,又想杀她娘…

  “小宝儿,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不知何时,杨明竟棒着⽑巾,站在她面前。

  她睁大眼,吓了—跳!急快遮住那清水下的⾝子,脸红道:“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小梅子呢?”那小梅子是杨月叫来服侍她的。

  杨明浮起诡异的笑容,上下瞧着她,道:“我让她先回房了。你又何必遮掩呢?你那⾝子我是早就看过了的…”

  “你看过?”她叫道;“你…标骗人!老受骗我,以为我这般容易被骗吗?”这回是再也不信他了。

  杨明贼笑道:“你可记得当曰在牧场上,我要你替我刷背,那时趁我不在,你还洗了个澡,不是吗?”

  阿宝惊诧地瞪着他。“你怎么知道?”

  杨明轻咳了咳,笑道:“你大概不知,我的房里有条密道吧?让我想想,那曰你是先脫墨绿⾊的衫子,再解长裤,最后呢!胸前的白布条才落地。对了!我忘了一提,那曰你玩水是玩得挺快乐,可也将我的房间弄个半湿,我还没找你算这笔账呢!小宝儿,你该不会忘了吧?”

  阿宝张大嘴,脑子一转,竟站了起来,指着他道:“你…—你…你从那时便知道我是女孩儿了?”

  杨明自然不肯放过这旅旅舂⾊,一双包眼竟将她的⾝子尽收眼底!阿宝又岂会不知?大叫一声,又躲回水里去了。

  “你…你背过⾝去!”

  “小宝儿,我若背过⾝,又如何服侍你?”

  “不必你服侍,我自个儿来就成。”那⾝上的热度足以让‮澡洗‬水沸腾!他…他竟然偷看她!

  杨明的神⾊无辜极了,就连那声音听起来也挺无辜的。

  “当曰,你也瞧过我⾝子,我也没有羞怯之情,你自然也不该害羞才是。你的贴⾝丫头回房,⽑巾就在我手上,你若不想我服侍,难不成你要泡在里头一整夜?”

  “你!”她恨死他了。怕他吗?男女之事是后来才知道的,但…实在是气不过他…

  “起来便起来,谁害羞了?”当真是勇气百倍的站了起来,瞪着他瞧。杨明一笑,倒也没有“非礼”的举动,上前将⽑巾摊开采围体她的⾝子,再将她的衣衫拿过来,让她穿上。

  虽说没半分逾矩,可也闲闲地在旁观看。

  “我要‮觉睡‬啦!你可以走了。”阿宝一换上衣衫,就下逐客令,脸像火烧似的!将来定将这一切讨回来!

  杨明笑了笑,靠了过来。

  “怎么?头发还没擦⼲呢!”随手拿了条⽑巾,见她退了几步,又摆上一幅无辜的神⾊,道:“我可是怕你受凉,你该明白我一片心意才是。”

  阿宝怀疑地瞄瞄他,伸出手道:“我自己来便成,不必⿇烦你了。”才不信他有什么好心肠伯她受凉?不如说是想吃她豆腐才足立。

  “这事一点也不⿇烦。”英俊的脸庞本带着捉弄的笑意,可忽地扳起脸来,幽幽叹息起来,变化之快,当真让阿宝目瞪口呆!

  “你叹什么气?又不是你让人给瞧光了!”

  “话可不是那么说。小宝儿,你可知皇宮內院戒备森严,光噤卫军就有上千余人,此次要平反你义父的冤情,可不得不谓之难,很难,非常难也!”瞄一眼她忧虑的神⾊,再道:“倘若一个弄不好,送命是定然的。”

  “送命?”阿宝庒根儿设想到这层,一脸惊慌与骇然,柳似的细眉蹙了起来。“你所谓的简单法子就是私闯皇宮?”

  “说简单倒也简单,不过是将命赌上一赌而已。”杨明嘴角浮起得意的笑,趁她全神贯注在那该死的计划时,悄然走至她⾝后,将⽑巾裹住那湿发,享受擦发之乐。

  昏⻩的光线下,那细细青丝泛着香气,乌亮如黑檀木似的,让人瞧上一眼,便打从心坎怜惜…

  “你那法子究竟是什么?”她问。

  他俯下头,轻吻那半湿的乌亮黑发上,叹口气:“倘若再留长些更好。”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在问你话呢!”这才发现他庒根儿没在听她说话,一旋过⾝,就瞧见他无辜地拿着⽑巾,站在那里。

  摸摸还不及腰的长发,已经差不多全⼲,脸红了红,道:“你老爱骗我!那私闯皇宮的说词全是骗我,是不?”到底他何时才会正经?就为了占她便宜,扯了个漫天大谎,害她…害她之前胆战心惊,生怕万一他送命…

  杨明又叹了口气,搁下⽑巾,道:“我何须骗你?今夜三更定要上皇宮一趟。京城已有三个月未曾下过雨了,正巧天赐良机,明儿个晚上定会下场大雨。”走到桌前,瞧见那放置在桌上的瑶琴,嘴角不觉一场。

  “你怎知明儿个晚上会下雨?”

  对于阿宝不可思议的语气,杨明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当年因缘际会,学了不少观天象及五行之道,自然瞧出明儿个晚上会下场大雨。说来,嫁与这般好的丈夫也是你的福气,十八武艺样样精通,又不‮心花‬,人又生得俊俏,要提笔作诗嘛,也有几分能耐,这种好丈夫是难找。小宝儿,你若不好好珍惜,倘若哪曰我跑了,你就后悔莫及了。”总而言之,是在推销自己。

  阿宝本来听他能预测天气,崇拜之心油然而生。哪知他后头的话是愈来愈自夸,⼲脆自动忘了那段话,问他:“既然你三更天要去,我也一块去。”

  “小宝儿,今儿个夜里,忽地想听你弹首曲子。”杨明不答,反而改了个话题。

  她古怪地瞧他。这会儿可奇了…之前还瞧他没一副正经的模样,怎地现下却严肃起来?如今不过刚打过一更鼓,尚有空余时间,瞧他似乎想留下什么回忆似的…

  她点头,这次可是破天荒的没再追问。走至瑶琴前坐下,见他习惯性地坐在她⾝边,脸红了红,道:“你想听什么曲于?”

  “丫头,你会弹的曲子屈指可数,你爱弹什么便弹什么吧!”他笑道。

  这句话分明就是瞧不人嘛!

  当下,也不理会他,开始抚弄琴弦,发出刺耳的琴音…杨明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面带笑容地听她低低昑道:“碧纱窗下描郎像。描一笔,画一笔,想着才郎,描不出,画不就,添惆怅。”这回可换她捉弄他了,顿了顿,改了语调,轻挑唱道:“描只描你风流态,描只描你⾊迷相,描不出你的‮存温‬,停着笔儿想…”侧过脸悄悄地近瞧他,瞧他又有什么举动。

  这不瞧还好,一瞧,心忽地“怦怦”直跳,像是跑了百米路似的!这还不打紧,荒唐的是,她竟有一股冲动想亲他他。

  难不成她让他给感染了?

  不过说也奇怪。以往是天天瞧着他的,也是早知道他的容貌是好看得紧,可今儿个心里老觉得他…像是令人垂涎的食物,就是忍不住想碰他、亲他!修长的睫⽑、刚毅俊美的容貌是瞧惯了的啊!怎地愈瞧他,她的心愈是‮击撞‬得厉害…

  瞧他专注地听她弹琴,不自觉地、悄悄地往他的脸颊上轻触…

  杨明似乎震了下,黑⾊的眼眸紧紧锁住她。

  “小宝儿,你…之前可是在‘‮犯侵‬’我?”

  “我…”阿宝这下可是跳到⻩河也洗不湾了,只好坦白道:“我也不知我在做什么。我…你可别误会我爱吻你,是因为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来。

  她到底是怎么啦?脸如火烧,心肺滚烫,脑子里是一片混乱!她怎么会主动吻他呢?不仅如此,她还想碰他、摸他,这是什么心理?

  她是知道自个儿喜欢他的,总觉得他陪着她、伴着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不然何以会答应嫁给他呢?老是爱吃她豆腐,没先把他给打死就不错了,自然是喜欢他才会嫁给他啊!

  还是…脑中闪过模糊字言,心跟着一震!她想来啦!莫非这便是牧场丫头姊姊们说的…爱?

  她吓了一跳,脸⾊发白。这可不得了了!难不成她对杨明的感觉便是爱情?可那牧场的丫头姊姊们说过…爱情是他哀我哀、他怒我怒、他苦我苦,他欢快我也跟着欢快,若是他受了一丝半毫的伤,只怕是连心都要碎了!若是爱上一个人,是会想尽办法要接近他的…

  老天爷!这当真是爱?还是她糊里糊涂的以为这便是爱?

  她只知道这一生中若没有他,她也不会快活;这一生他若娶到别的女子,她会受不住那刺激上这就是爱?包括想碰他、亲他、接近他?

  “小宝儿,怎么?是让我捉住了,所以羞怯起来?”杨明是欣喜过望。他不曾见过这丫头何时主动过了?她的男孩味一直挺重,今儿个若有女性自觉,是再好也不过的了。

  “谁…谁羞怯起来了?只是、只是想不通罢了?”

  “你眼前便有诸葛军师,什么疑难杂症来找我便是。”语毕,那二更鼓声响了来。

  杨明眉头一皱,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及时封了口,站起来。

  “天⾊已暗,你也累了…”

  “我可是要同你一块去的。”

  杨明笑着摇了‮头摇‬。

  “你不懂武,只怕会连累了我。倒不如合合眼,明儿个起来,我就在床头侍候。那时,不想见我也不成了。”

  阿宝瞧他的神⾊,是难得的正经。

  “夜闯皇宮…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是?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去啦,咱们可以另想法子洗刷义父的罪名,犯不着冒着危险去。”

  杨明浮起笑意,抚着她的发丝,若有所思地说道:“要洗刷你义父的罪名,唯有此法。天下还没有能难倒‘赏金猎人’的事。小宝儿,你可别胡思乱想…若是担心,就让我搂上一搂、来个临别一吻,如何?”

  阿宝瞧他又恢复那贼笑的模样,心底突地明白了自个儿的心意。

  向来是坦率之人,不懂隐瞒,一知道自个儿心里的想法,马上说道:“我终于明白刚才我怎地想破你、亲你了!”

  杨明一怔,笑得琊透了!

  “我倒不知你这丫头也有这想法。既然如此,以后我也不必再饱受拳打脚踢,你爱何时吻我我,我是悉听尊便。尽管来便是了。”

  阿宝才不理他胡扯一堆,脫口道:“那是因为我爱你嘛?”

  当下,也不理那颗炸弹炸得杨明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直接踮起脚尖,用力抱住他,很尽心尽力的”啃”着他的嘴。

  既然他是悉听尊便,那么她爱他,理所当然就能碰他、吻他罗?

  直到杨明离去之后,她都忘了问一件事…感情该是两相情愿之事,既然她发觉自个儿爱他,那么他呢?

  瞧他又恢复那琊气的笑容,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仅抛下一句“待明儿个回来,你爱吻多久,便吻多久,我是绝不抗拒的”便大笑的离去。

  他可是爱她?她向来讲求公平原则,若是他不爱她…若是他不爱她…不敢再深想下去!

  说来有些可笑,阿宝好不容易发觉她自个儿的真情,可偏偏忽略了她的恋爱逻辑观。

  既然她自个儿认为是因为爱他,所以想碰他亲他摸他,那打一开始杨明就碰她亲她吻她,冒着被打死的危险,这结果照理来说,该是够明白了才是,而她竟还懵懂不知,猜不透他的想法?这,只怕这杨明的将来仍是多灾多难呢…

  正值三更天,运气好得出奇。

  沿着盛绮月及那刘公公画下的地图,顺着隐蔽的地方一路走来,如入无人之境。是有几回差点撞上那巡逻的噤卫军,可不知是那群小兵功夫太差,还是他的武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总让他巧巧避了。

  “过了这御花园,跟前便是乾清官。”杨明低声道:“咱们就此分手,事成之后,你先回杨府,别等我了。”

  “杨兄…”那仇似海本想说些什么,忽地嘴角扭曲起来,道:“既是如此,咱们杨府见。杨兄,此事一了,盼你别再让猫给抓伤了。”难得一句幽默,换来杨明的苦笑,抚了抚今晚刚被猫抓伤的伤口。

  仇似海一⾝黑衣,迅速离去。

  杨明轻咳了咳,忽地微弯⾝躯,掩去那⾼大挺拔的躯体,神⾊凝重地急步朝那乾清官走去。

  迎面而来的噤卫军瞧见他,那为首的头儿朝他叫:“邵真人!”

  那杨明也不搭理他,神⾊中有抹趾⾼气扬之气。大摇大摆的来到⼲清官,那守在门外的太监一瞧是他,连忙陪着笑意,走下阶梯。

  “邵真人,皇上早歇息了,你老儿有什么事,待到五更,等皇上醒来,奴才再为你通报。”

  杨明用力咳了咳,声音有些古怪,似那江西口音。

  “我有急事要见皇上。崔公公,你快通报一声,若是迟了,只怕天下百姓遭灾,到那时你可担当得这罪名吗?”

  那名为崔文的太监一呆,脸⾊马上讨好来。

  “邵真人,你先侯着,我人內启察皇上便是。”急步走了进去。

  他可是很清楚这邵元节是深受皇上的敬仰,虽说不过是江西一小小道土,可皇上自幼体弱多病,迷恋于道教,求以长生,这是天下皆知之事。尤其年前召这江西清宮道土邵元节入宮后,二年来凡雨雪短期,好让这姓邵的道士祈祷求雨,也皆碰巧应验,还让皇上封为致一真人,赐居显灵官,早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若不为他通报,谁知道他会不会在皇上面前恶言几句,届时他这小小太监还有命在吗?

  那杨明微微一笑,抚了抚二撇胡。事情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为了假扮邵元节,不但是易了容…死鱼似的眼睛,略大有⾁的鼻头,又厚又红的嘴唇,在嘴边有颗长⽑的黑痔,脸型是倒三角,没一样似他英俊风采的外貌,任谁瞧见了都认不出他便是那风度翩翩的“赏金猎人。”唯一怈露的,便是那嘴角的伤痕…

  思及此,不觉轻叹一声。

  待一切事情告一段落后,非得好好教她如何‮吻亲‬,不然不用一月,他可就没法子见人了。

  “邵真人,皇上有请。”那崔公公步出门外,恭请他‮入进‬。

  杨明一进去,瞧贝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披龙袍,面⾊虽白,可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相貌不凡,就可惜那眉间透露出气量狭小…

  杨明摇了‮头摇‬。原以为武宗崩驾,新皇登基该有一番新气象,却没料到明朝又多了一个昏君。

  “真人,崔公公言道你有急事相告,究竟有何急事,须在大半夜里‮醒唤‬朕?”那语气并无不悦,由此可见他对这邵元节是诸多崇敬。

  杨明咳了咳,双手拱礼,用那江西的口音急道:“皇上,大事不好啦!”

  那厚总一征,脫口道:“真人,你的声音怎地有异?”

  “回禀皇上,小的刚经一番奇遇,遭仙人托梦,自然声音有异,到了明几个早上,自会恢复。”

  “仙人托梦?真人,肤赐你起来说话。”那少年皇帝上前扶他来,语气里流露出神住之⾊。

  “真人,你说的仙人托梦是指天上的神仙么?”

  “是也不是。”那假扮的邵元节面汉为难之⾊。“天机不可怈露,那托梦的神仙是⼲叮咛万嘱咐,绝不能透露给第二人知道。就连小的我,若不是道行⾼深,天上的神仙又岂会托梦于我,同我说一些…天机。”说到了最后,摆明了就是吊厚总的胃口…而且其是吊对人了!

  这厚总一生好神仙而求长生,光从他人宮二年前便开始那漫长的玄修生涯就可瞧出端倪。若能同那神仙说说话,讨点长生之道,便是最大的愿望。也难怪乎,一闻这入宮不过一、二年的道土接触过那天上的神仙,自然是又惊又喜,巴不得他能引荐,再不然说说那神仙说过的话也是好的。

  “真人,那天上的神仙到底说过什么话?难不成连朕也不能知道吗?”

  杨明再咳了咳,道:“皇上,这虽是天机,可小的也想将这天大的事说与皇上知。若是…若是咱们能瞒着那仙人…”

  厚总毕竟是少年性子。急道:“我不说,你不说,又有何人能知?”

  “皇上说得是。不过,今儿个夜里就你知我知,再也不说与穷人知。明天天一早,你就忘了此事,我自然也忘了此事,谁不再提,就算是咱两独自在一旁,也不能再提,免得让他人听见了…”

  “这是当然。这事就当咱俩的一个秘密,明天起早,就算瞧见你,也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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