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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悲从中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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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惊惧的叫喊,‮醒唤‬了骆绝尘早已涣散的神智,本能的⾝形一闪,躲过了骆炜森致命的一掌。

  “还是出声了…她还是出声了…”一向睿智沉稳的骆炜森神情骤然变得慌,他瞪大眼睛,不自觉得低语。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如万蚁钻蚀,嚼咬他的心。

  须臾,骆炜森的双眼里开始凝聚风暴影,四周空气仿佛也随之一变,一种沉的气息逐渐散播开。那深层的怨恨、狂作的暴怒、凶戾的⾎腥、还有那意图毁灭一切事物的无上杀气,一古脑儿全席卷上了他的心。

  “骆!绝!尘!我要你死!”

  骆炜森的手掌突地泛起砭人冻气,电光火石间,人已经移到了骆绝尘⾝前,扬手一掌击向他的前,骆绝尘被他強势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连连闪躲后退。伴着几声巨响,红木雕琢的桌椅一个个接连化为一堆碎片,支离破碎,房中満目疮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战火始终没有波及到梳妆台那儿——冷落所站的区域。

  只能作壁上花的冷落紧紧盯着骆炜森和骆绝尘,骆炜森的每一次攻击都令她揪心,惟恐绝尘会中招。男人打架,女人一向揷不了手,更何况是武林⾼手之间的对决,自己如果莽撞冲进去,只会徒增绝尘的负担。

  骆炜森连发数掌,而且每一招快如闪电,每一式都毫不留情,狼狈闪扑的骆绝尘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少顷,一个翻滚,他抓住转⾝的一个空挡,化被动为主动,趁机菗出际间的软剑,出其不意,迅快而凶猛的朝骆炜森的咽喉刺去。

  可骆炜森好似早就知道了他的攻击路线,剑尖在离他一寸之时,掌中一紧,就被他稳稳地捏住。

  铿锵一声!软剑在刹那间竟被骆炜森折成两段。骆炜森含着凛冽杀气的眸中闪过一抹怨恨之⾊,就在骆绝尘一惊之间,掌中半截断剑,狠狠扎进了他的膛。

  “啊!不——”

  伴随着女尖锐凄厉的嘶叫声,骆绝尘闷哼了一声,随即感到一股痛彻臆的剧痛蔓延周⾝,鲜⾎就像噴泉一样噴涌了出来,顺着伤口向外流淌,染红了⽩净的⾐衫。一个踉跄,他不支地向后倒去,一头栽倒在地,浑⾝虚软无力。

  骆炜森犹有不甘,补上最后致命的一掌,⾝受重伤无法动弹的骆绝尘毫不畏怯地瞪视着他。就在骆绝尘以为自己将命丧在骆炜森掌下,千钧一发之际,只觉眼前一黑,有人不顾一切的扑在了他的⾝上,几滴温热的⽔珠落在了他苍⽩的脸上。

  覆在骆绝尘⾝上的冷落此时脑中一片空⽩,闭上双眼,等待疼痛的降临。但,等了半晌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她张开紧闭的双瞳,不经意地,对上了那双像琉璃一样清凉剔透的深郁眼眸,那眸里不单单只有自己的映像,更多的是无怨无悔的爱意,令她无法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

  “啊…”刺锐的惨叫声,霎时敲醒了沉醉于彼此的两人。她的头发被人从⾝后狠狠地揪起,将她渐渐拉离了骆绝尘的⾝体,当她痛得以为自己的头⽪就要被撕裂时,又被他用力往后一曳,撞上了那蕴着宛如零下五度冷冽的萧杀黑眸,⾜以教凝视者惊心动魄、寒栗直窜。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为了他,你竟连命都不要了!为什么?我究竟哪点不如他?为什么是他!?”骆炜森的语气显得异常狠戾暴怒。

  那一掌,他冒着被內力反噬的危险,硬生生地收回早已击出的掌劲,只为不伤着她。可是!他得到了什么?是他们深情款款的对望!

  更令他捶首揪心的是,当他在目睹他们四目相的瞬间,闪过他心扉的竟是妒忌、苦涩、心痛、怨恨…各种各样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如滚滚的嘲⽔在他心头汹涌

  他一直都是一个強者,怎么能有如此软弱的情绪?

  骆炜森不由得加重手上的力道,手劲更加猛鸷耝鲁,想要将自己心中的痛加倍的附在她的⾝上,可是另一只手却背道而驰,轻柔地‮摸抚‬着她的雪颊,就像內心矛盾的自己。

  “你…你放开我!”冷落忍住痛楚颤声大叫道,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扣住他揪着自己头发的手,努力想要挣脫。可是她那点力量,就像给骆炜森挠庠一样,本就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作用。

  “你!把她放开!”倒在地上的骆绝尘,愤怒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凝,杀气瞬间提升至极点。他凝聚心神,急点⾝上几处⽳位暂时止住鲜⾎,一手撑着地,吃力地站起⾝子,一手抓起地上的断剑,持起剑柄,以一去不复返之势的寒森剑气向骆炜森飞刺。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保护她!

  “这世间任何人都有可能嬴我,唯独你骆绝尘绝对不可能!”骆炜森头也不回地单手一扬,一道寒凛的掌风去“要知道,你所有武功都是我教的。今天!我便通通收回!”

  面对面而至的掌气,本就受了重伤的骆绝尘本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对上,刹那间人已黏在了墙上,并顺着墙滑落下来,重重地伏在了地上。

  “不!绝尘!绝尘…你应我一声!应我一声啊!求你!…”

  冷落不停地呼喊,不停地呼喊,他还是紧紧地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鲜⾎沿着他的脸颊和发丝缓缓滴落在了地上。

  她惊呆了,仿佛听到了一种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声音,她知道那是自己心碎的声音。她开始拼命地撕扭着⾝子,想要立刻奔至他的⾝边,骆炜森却牢牢的将她制住。

  霎时她停止了挣扎,猛然撇过头,深深地瞪了骆炜森一眼,那一眼有惊骇,有憎惧,有仇恨,有悲哀,这一切都像成簇的芒刺向他来。骆炜森怔忡了,心仿佛被狠狠地蛰了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句句凄厉夹着怨恨的声音叫人痛彻心扉。

  骆炜森扬起手微触了一下她的脸,泪⽔顺着他的指尖,滑落在了他的掌心“你哭了?”⾝体上的痛都没能让她落泪,她却为了骆绝尘一次又一次的哭泣。腹间本已庒下的酸味又开始不受控制的上涌。

  原来泪⽔早已打了她的整张脸蛋,模糊了她的视线“他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怎么下得了手!你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

  “我不在乎!只为你!”

  “为我?哈哈哈——”冷落哈哈大笑,那笑声里却带着无穷无尽的痛楚和伤悲。

  她恨!她恨那个从没有自妈妈和云娘的影中走出来的自己,那个为了断绝情感,強行武装起来口口声声只为自由的自己,那个只知道不断逃避却不敢面对现实的自己,她要撕下伪装!

  “你杀人竟说是为了我!?那你还会为了‘我’杀多少人?无数个我甚至叫不上名字的男仆、云娘、慕容非凡、小莲、现在又轮到了绝尘…你还打算除掉多少对我‘不利’或‘爱慕’我或我‘喜’的人,才会感到満⾜?说啊!说啊!”冷落咄咄人的质问他,怨毒的眸光仇视他。

  “我哪里错了!他们都通通该死!你一次又一次的背弃了我对你的信任,我却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你,已经格外开恩了,你还想怎样?我没有错!”气极,他吼叫出声。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冷落失声地仰首大叫“你为什么就从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知道你带我的是什么?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悲伤!从我多少岁开始,你的态度就变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十岁!是啊…十岁啊…在那之前我是多么的快乐,以为找回了我遗失的童年…”

  “什么?遗失?”她的话让他听得有些费解。

  此时的冷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陷在一种失智的状态中,神态木然,眼神没有焦距“你的眼神开始让我感到胆战,那不是⽗亲的眼神!我却总是不断地骗着自己,没什么没什么,不要这么神经质,不要这么多疑。结果呢?红叶小筑里的男仆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最后只剩下了女人…”

  “那些下东西本不配和你站在一起!”

  “我害怕了,窒息感就像恶魔一样呑噬着我的灵魂,我一天都忍受不了!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呵,你一定以为我的针线活很差吧,可能红庄里的人都这么以为!你知道什么叫双面绣吗?就是绸缎的一面绣的是图,但反过来另一面却是字!我成功了!成功的骗过了你,骗过了专制的你,才能将这內是字外是图的绣帕发出去…”

  “你——”骆炜森顿时咬牙切齿,这些虽然他后来都知道了,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讥讽之味却显得异常的浓烈。

  “我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可是,⾝后却跟着两个监视者。我不信任,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他。我知道他喜我,从他十五岁,呆得在我面前跟着我脫⾐服开始,我就知道他是在喜着我。可是,我从没打算接受任何人的喜甚至是爱,而他这时也被你支下了山。一年,二年,彼此分开的时间里什么都可能改变,更别说是那摇摆不定的爱情,那是世上最大的谎言!我欺骗他,利用他,伤害他,唾骂他,他却对我说,他无悔…”

  “不要说了!我不想再在你的嘴里听到他!”骆炜森的铁臂以凶猛的气势勒住她的双肩,向她咆哮。

  冷落却始终面无表情,甚至连一点感到疼痛的神态也没有展露,心灵上的疼痛早就凌驾在了⾁体的痛苦之上。

  “无悔,一次的无悔,让我嗤之;二次的无悔,让我悸之;三次的无悔,让我铭之…他对我的爱是不顾一切的付出,我从头到尾都没回报过他一分,明知是去死,仍然愿意去死,还那么的义无返顾。这样一个傻瓜,天下第一的傻瓜…感动了,心动了,情动了…让我这个一直都在嘲笑爱情的人,也栽了进去…你不是问我你哪点不如他吗?”冷落失焦的视线突然凝聚,晃至骆炜森的⾝上,边掠过一丝冷笑“那你又究竟哪一点比的上他!”

  随着冷落最后脫口的一句话,骆炜森的黑眸越发的冷戾。

  “骨子里,你和我本是同一种人,极端的自私和自我,容不下一点背叛,可是却始终有一点不同,就是我没有你狠、没有你绝!对于喜的东西,如果它沾上其他人的味道,我就会不屑再要,而你却宁肯毁了也不给别人。这样的你,为什么会三番四次的饶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骆炜森神⾊一黯,好似一丝痛楚钻进了他的心,原来这就是受伤的感觉。

  “我只知道你精心策划的这个局还是把我套住了,让我这个猎物无怨无悔的自动往里跳而浑然不觉,还天真的以为,只要我将绝尘赶走,让他乖乖的回到你的⾝边,你会念在亲情的份上饶过他。可是,这竟是一个陷阱,你只是在利用他来试探我。我编造谎言骗他,骂他,赶他,反而让你看出了我对他的心。如果我当时没有赶他走,而是附和地让绝尘带我离开,那绝尘就变得无关紧要了,我也只是在利用他而已,你便不会再和他计较,是不是?”冷落‮劲使‬拽住他双臂的⾐料,攀着他,眸光中充満了无限的怨恨,一瞬不瞬的望向他。

  骆炜森弃去黯伤的情绪,回答是异常的冷酷“是!”冷落浑⾝一颤,就像个无助、慌的小孩“是我…是我…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

  骆炜森顿时有些失措,她从来不曾如此失常过,他赶忙紧搂住她瘦弱的⾝躯,下颔爱怜地‮挲摩‬着她零的发丝,垂首至她的耳畔低语:“你没错,是他该死…”

  他该死!?这三个字犹如一桶冰⽔从冷落的头上浇下,神智猛一清醒。

  绝尘该死!?最该死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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