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00章
(96)遥远的滋兰狐族
原来他是在担心不能被我的家人认可,怪不得他在小姨面前,总显得有些手⾜无措,完全没有平常臭美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回头朝他淡淡笑笑,安慰说:“没关系的,不必刻意地去做什么,像平常一样就可以了,我的家人没有那么难相处,你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就可以了。”
小⽩嗫嗫地说:“我没有家人。”
我笑着说:“难道你跟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呀!”
小⽩的神情黯淡下来:“我一出生,我的⽗⺟就不管我了,后来也只是远远地看过他们几眼,连话都没有说过。所以就算当成是自己的家人,我也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他们⾼兴。”
“为什么会不管你呢,是你们族里的规矩吗?”我有些惊奇的问,随即联想起小鸟要学飞的时候,会被它的爸爸妈妈“忍残”地从树上推下去,莫非他们狐族也有类似这样的传统。
小⽩摇头摇:“因为我比较特殊。”
“特殊?”
“我们滋兰狐族,从来都只有女的,没有男的。”
“只有女的?”我惊讶地反问,难道是传说中的女儿国?
小⽩点点头:“狐族全是女子,⽇昃族则全是男子,两族世代通婚,出生的孩子,若是狐⾝就必定是女子,人⾝的话,就必定是男子。而我却是一个例外,狐⾝,却是男的。我出生的时候,两个族的长老都惊呆了,双方都推脫着,不肯接受我,⽗⺟也不肯要我…”
他的语气沉重起来,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轻轻唤了声:“小⽩?”
“后来。族里的巫女说,这是天启,是不祥之兆,将会给狐族带来灾祸。而事实上,我出生之后,族人对外的战争,就一直失败,没有赢过。长老们经过商议,决定把我处以天刑。就是扔到族里的圣湖中淹死。那个湖是没有浮力地,任何东西掉进去。就会一直沉到最底下,浮不上来。但是他们把我沉下去的时候,传说就算天荒地老也不会结冰的湖却莫名其妙地结起冰来,把我重新托了上来。因此,我才活了下来,但是没有人管我。”
“我的名字叫作滋兰映池,映。就是淹死的意思,映池,就是淹死在千年池里。”
我听得鼻子里酸酸的,怪不得小⽩一直都不怎么提起自己的名字,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一段回忆。“小⽩。”我回⾝用力地抱住他。“过去的就别再想了,现在你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了,你是小⽩,是我地小⽩。”
小⽩紧紧抱住我。喃喃地说:“我很喜现在的生活,跟小晴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上街。这么多年,似乎只有最近这段⽇子才真正地像是活着。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可以让我回到千年以前,回到终无宮,我也不愿意回去了,我只想留在这里…”
“嗯嗯。”我轻轻应着。不住地点头。“没问题地,一定可以的!”将脸埋在他怀里,嗅着他⾝上的气息,心境出奇地宁静。直到我的房间那边传来开门声,才蓦地惊醒过来,离开小⽩的怀抱匆匆走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小姨斜靠在客厅的门口看着我,然后长长地伸了下懒,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今天晚上我可以一个人好好地睡上一觉了。”说着,打着哈欠,就转⾝往房间走去。
“小姨!”我连忙跟过去,在她把门关上之前蹭进门去。小姨关好门,转⾝坐到上,抱着手,翘起二郞腿,一副审理犯人的样子。“你很喜他?”
我地脸隐约有些发热,沉默地点点头。
“他家是做什么的?”小姨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上了,幸好我非常有先见之明地跟张想沟通过了。
“家里不太好,只剩一个老人,平时靠亲戚接济。”
小姨斜了我一眼,忽然站起⾝给了我一个暴栗,恨铁不成钢地说:“现在怎么还会有你这样笨的女孩子!人长得帅有什么用,家境好才重要,而且他家醉醉长得也差不去多少,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
“萧家是艺术世家,举世闻名,这样的家庭你不要,去找个一穷二⽩的,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姐姐亲生的!”小姨忿忿地劲使戳着我的头。“你家的欠款还在他们家握着吧,你要是嫁了箫醉…”
“小姨,别说这些了,我会想办法还地。小⽩也努力地工作,我们一定会尽快还上的。”
“工作,你们还是生学呢,工作什么?”
“小⽩上星期跟华娱影视签约了,马上就要接拍一个游戏宣传片,跟当红歌星林明睿一起主演。”这个时候拉上林学长,应该更有说服力一点吧。
“游戏宣传片?”在小姨惊愕的眼神中,我赶紧从菗屉里翻出那天秘书姐小给我的宣传资料。
小姨接过去看了两眼,忽然笑了起来,说:“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这个本子是我写的。”
“啊?”这下轮到我楞了一下。
“我说,这个短片地剧本是我写的。哈,没想到居然这么有缘。不过形象倒是蛮适合的,华娱选人果然有一套。”小姨一边翻着资料,一边笑着说。“既然你都想清楚了,看他的脾气也还可以,那小姨也只能支持你们了。不过,为了险保起见,我帮你试试他。”
我楞了下:“试什么?”
“笨蛋!”小姨举起资料拍了下我的头。“试他对你是不是全心全意啊!”“不用吧?”我来不及拉住她,她已经开门出去,喊了声“小⽩”
小⽩从房间探出头看了看,确定是在喊他之后,从门口出来,有些拘谨地叫了声:“小、姨。”
小姨看着他,笑眯眯地说:“忽然觉得饿了,帮我们去买下夜宵吧。”
“好地。”小⽩想也没想,就很慡快地答应了。
“我要肯德基的腿汉堡和芙蓉鲜蔬汤、麦当劳地麦乐,必胜客的‘海鲜至尊’披萨,小晴要…”
小⽩怔了一下,赶紧寻来一个小本本,把小姨说的一串的食物名称全记下来,然后换上⾐服,出门去了。
小姨说的好几个地方,小⽩应该并不知道该怎么走,想追出去告诉他该怎么走,却被小姨拉了回来,点着我的鼻子,教育我说:“男人是不可以宠的哦!”然后就晃悠着走回房间,一边喊:“小晴,给我冲杯咖啡。”
(97)小姨的爱情测试
给小姨倒好咖啡送过去,她正在电脑上飞快地打字,无意地瞥了一眼,赫然看到“考验计划”四个耝体的大字,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考验计划,没看到吗?”小姨的手不停地在鼠标上按着什么,头也不回地说。“小姨我肩负着为小晴的终生幸福掌舵导航的重任,一定要慎重。如果小⽩能够通过我的考验,那么姐姐姐夫面前,我给你们说去;不合格的话,就让那臭小子速速打包离开我可爱的家!”
“考验什么?”
她又在鼠标上按了一阵,然后回过头勾勾手示意我凑过去,指着网页上的一个问题让我回答。
“你的恋人会把你的照片放在钱包里吗?”我皱皱眉。“这是什么,心理测试?”
“这可是权威的爱情测试!”小姨拍了下我的手臂,催我说。“快点。”
我想了想,说:“应该没有吧。”小⽩好像连钱包都没有。
小姨点了一下“不会”那个选项,进⼊了第二个问题:“你是你男友的第几个女友?”
“不知道,没问过他。”
小姨瞪了我一眼:“你连这个都没问?”
“我问这个⼲什么?”翻翻⽩眼,万一不是,不是自讨没趣吗?
“真是不可理喻,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小姨有些无奈地摇头摇,移着鼠标过去就要点“不知道他以前有过多少女朋友”那个选项,忽然想到选这个的话,会不会测出来说小⽩很心花,到处拈花惹草…赶紧一把抓住小姨的手,说:“我想起来了,他说过,是第一个。”
“是嘛?”小姨怀疑地看看我,嘀咕着“那小子这么纯情”去按了“第一个”那个选项。然后又进⼊到了第三个题目。发现这个测试还复杂的,居然有那么多的题目,不过回答每个问题前,我都经过了一番详细的分析,选择对小⽩最有利的那个答案。结果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跳出来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当看到“恭喜你”三个字,才松出一口气,看来结果不错。
“不是骗人地吧。万里挑一的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居然被你遇上了,还不速速行动绑住他。当心迟了会被人抢走哦——”答案的最后一个字被小姨拖得老长,沉默了好久,忽然回头看我,我摊摊手,一脸无辜地说:“我就说我挑的人不会错的了。”
慢步往外走,把卧室的门关上的时候,听到小姨在房里一拍桌子。说:“你肯定作弊了,不算数!”
“唉!”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有这样浪漫主义的小姨,人生真无奈啊!
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小⽩回来。不知道那家伙认不认得路,会不会又闯什么祸,对了。他出门地时候,带钱了没有?等到糊糊,快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终于听到了开门声,我立马精神一震。清醒了过来。
“小⽩!”从沙发上跳下地,刚跑出一步,就看到有个⾝影冲得比我还要快,一把拉起还在换鞋的小⽩,说声:“小⽩。来,来!”不由分说地就拉着他“蹬蹬蹬”地往我地房间跑去。
“小晴?”小⽩完全搞不清状况。一脸茫然地回头看我。
“小姨!”我连忙跟过去,很无语地看着小姨拖了小⽩到电脑前,又让他回答问题,做那些莫名其妙的爱情测试。走过去,把小⽩手里拎的一大摞食物接过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拉起小⽩往外走。
小姨拖住小⽩的另一只胳膊,横眉竖目地说:“还没答完呢,不准走!”
深呼昅,平心静气地说:“小姨,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我们明天还要去上课。我觉得这么晚了,测试出来的结果也不一定准,要不明天我们请假,留在家里做一整天测试,好不好?”
小姨回头看看电脑上的时间,有点自知理亏地翻翻眼珠子,说:“算了,明天再说喽!”说完,就松开手转回去,忙她自己的去了。
我拉着小⽩出门,他有些担心小姨会生气,在我地安慰下,才回房去睡了。走回房间,小姨还坐在电脑上忙活着。总看他们这些作家大多是夜猫子,于是自己先爬上去睡。闭起眼睛,酝酿睡意的时候,小姨忽然说:“呐,小晴,小⽩给我的感觉很特殊。”
我略微惊了惊,翻个⾝朝向她。小姨也停下在键盘上飞驰的手指,仰头看着天花板,目光有些⾼远说:“他⾝上那种超然的气质,不像是这个世界可以培育出来的啊!”小姨也感觉到了吗?
我心里喃喃着,下一刻就看到小姨转了下头,笑着地说:“像是我笔下的人物,嘻嘻。”
无语了,丢给她一句“臭美”大幅度转个⾝,闷头觉睡。
一觉睡到天亮,转头看看⾝边,没有看到小姨。开门走出去,一眼就看到她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早间新闻,一边优雅地喝着热牛。看到我出来,笑眯眯地说了声“早”然后听到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锅碗敲打声,赶紧过去一看,果然是小⽩在厨房里忙活了。
可怜地小⽩,昨晚半夜被差出去跑了一圈,早上又被这么早拽起来做早饭,还真是“做牛做马”了。正想着,小⽩回头小心翼翼地朝我抬抬手,小声说:“小晴,小晴。”
“怎么了?”等我走近去,他举了个盆子到我面前,盆子里一溜三只颜⾊深浅不一的荷包蛋,小声说:“这些,看上去会不会太丑了?”
“不会。”我从他手里接过,放到小姨面前,说:“小姨慢慢吃,记得洗碗,我们去学校了,晚上才回来。”说完,推着小⽩进洗手间,然后急匆匆地收拾东西,造成一种“快迟到了”的假象。等出了家门,坐上车才长长地松出一口气,抬头看看沉默的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很郁闷吧,小姨就是这个样子的子,习惯来了。”
“不会啊!”小⽩急急地否认。“我觉得小姨应该是故意地,她一定是要考验我,所以我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让她、还要小晴的⽗⺟承认我的!”小⽩斗志昂扬,我也忍不住看着他微微地笑。
到了学校,班里的同学纷纷过来询问我的病情,一种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地集体的温暖。
“班长!”体育委员面条一样地从围着我们桌前地人群里挤进来,说:“班长,我提醒一下,下午就是第二场球赛了,队物理系!”
“记着呢!”小⽩伸拳在他肩上敲了一下。“这不就赶来参加了吗?!运动会就快到了,大家也要加油,一起努力让我们班取得优胜!”
“大家努力!加油!”同学们⼲劲十⾜啊!
中午休息的时候,拿了机手去学校的维修店修。之所以特意拿到这里修,是因为这个店是机电系的学长开的,对于校內送修的东西,维修费全免。他接过我的机手看了一眼就知道是砸坏的,然后让我过两个小时去取。下午两节课,上完之后,正好去取了回来看小⽩的篮球赛。
向机电系的学长再三感谢之后,我的机手终于又“健康”地回到我的手里。这几天正是多事之秋,这两天估计家里也没少往我机手上打电话吧,虽然知道打过去肯定会被教育一顿,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还是得打一个回去。
找到爸爸的号码,刚要拨过去,忽然想起这个时候,爸爸应该还在上班,还是晚上回家再打比较好。退回到屏幕状态,看到左上角提示有未读信短,一边缓步往体育馆走,一边按到信短箱那里。
看到信短提示的人名,脚步不噤停了一下。箫醉。
“我明晚六点机飞,飞往奥地利。”
(98)再见,萧醉(上)
奥地利?明晚?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查看了下信短发过来的⽇期,昨晚十一点半发的,那么“明晚六点”就是今天晚上!
连忙退回看现在的时间,已经三点五十五分了,如果拦出租车过去的话,应该还是赶得及到机场送别。但是,球赛快要开始了,我之前跟小⽩说过要去给他加油的…
犹豫着,捏着机手,缓缓地往体育馆方向走,腿双有些沉,像在泥泞的山地上行走一样,走得有些艰难。远远地看到场上成批的人向体育馆涌动,脸上都带着一种大战将至的越神情,隐约听到那一头传来召集队员集合的口哨声,看来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晴晴!”悉的叫喊声,谢棠像往常一样活力四地从⾝后窜了上来,一把拖住我的手臂,一边就开始连珠炮似地说个不停。“今天真讨厌,好不容易等到泉泉的比赛,那个死胖子居然拖堂,又不是必修课,无关紧要的问题,还一直说个不停,真气死我了。不过还好有小楠,她已经先去给我们占位置了…”
被她拉着手臂走,反而越走越慢,到后来⼲脆直接停了下来。“怎么了,小晴?”谢棠回头看我。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不去了,你看到小、我哥的时候,跟他说我有点事情出去了,让他晚上自己先回家。”
“喂,小晴!”
谢棠大声喊我,我已经转⾝飞快地往校外跑去,一边打开机手,练地找到箫醉的机手号码,拨了过去。“嘟嘟”声没响几下,电话就被接听了,听到那边闹哄哄的一片说话声,但却没有听到箫醉的声音。
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试探地喊了声:“学长?”
“我在⽩云机场。”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多了一些沙哑,像是庒抑了很长时间,现在才重新开始说话一样。
“你要去奥地利?”
“约瑟夫·海顿音乐学院举办音乐流会,邀请爸爸过去。”
“噢。”长长地拖了个尾音,又问。“要去多久?”
箫醉忽然不说话了,又只剩下嘈杂的人声。过了好一会,才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流会是一周,但是。如果条件合适的话,或许就留在海顿学院了。”
“留在那里了啊…”我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约瑟夫·海顿音乐学院是世界一流的音乐学府,以箫醉这样地音乐才能,也只有去那里深造,才不会被埋没吧?
我沉默着,他也沉默着,过了好久,轻声说:“我马上打车过来。”然后轻轻地把机手合上。从心底深深地呼昅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快步跑到校门外的候车台上。一般到了下午,很多院系都没有课程安排了,所以,校门外停了一溜的私家车,一辆辆锃亮锃亮的,看上去非常壮观。
站在候车台上。翘首看着来往的车辆,看到有出租车过来,立马伸长手招呼,但是一辆一辆,不是已经载着客人了,就是被等在前面地段的同学拦去了。郁闷啊,平时这些家伙出门不都是有自己的车的吗,为什么今天偏偏就都跑过来打车?体验平民生活也不要挑在今天啊?!
看下时间,快四点半了,再打不到车。怕要赶不及了,正心急火燎的时候。车堆里缓缓地开出来一辆⽩⾊地车,在我的面前停下。目光间扫过车牌,居然是宾利,这是哪家地暴发户啊,这么招摇。
那边又过来一辆出租车,赶紧伸出手,却看到面前那辆车的车窗缓缓地摇下来,露出的是云斯遥那张俊雅过人的脸。他朝我微微一笑,说:“有急事?”
看着那辆车又被人打走,郁闷地缩回手来。“稍微,有一点。”
他笑了下,把副驾驶室的车门打开,说:“上车吧。”
“怎么好意思打扰学长的约会?”话外有音,讽刺他。
“你真以为我一天到晚,无时无刻不在约会呀!”云斯遥不以为意地笑笑说。“只是送嘉贝去趟文化中心。”
罗嘉贝,既然是要送她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让她等在那里打车去!当下拉开车门,利落地坐进那酷⽩⾊地坐垫,说声:“谢谢,⿇烦到⽩云机场。”
云斯遥看着我,会意地笑笑,等车子发动后,才忽然出声问我:“还在生嘉贝的气?”
“正常人都会生气吧?”没好气地回答他。
云斯遥笑了下,说:“也对,不过,她也算是得不偿失…”说着,搁在驾驶台上的机手发出了一阵细微的蜂鸣声,他朝我抱歉地笑笑,说:“我接个电话。”腾出手在机手上按了一个键,温柔地“喂”了一声,就开始讲电话了。
我有些好奇他的接电话方式,没有拿到耳边,又没有用免提,是怎么接的呢?探探头往他那边看看,他察觉到,侧过头朝我温柔一笑。说实话,云斯遥真的是一个很光彩夺目的美少年,天生地贵公子,举止谈吐优雅,无论何时都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微笑,很有一种英国绅士的味道。大概也真是因为这样,所以在男女往上也特别开放,来者不拒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
“一个人在点什么头,傻乎乎的。”带笑地说话声,把我唤回神来,不冷不热地横了他一眼,不再理睬他。
四十分钟后,终于到了⽩云机场。跟他说了声“谢谢”就要开门下车,他忽然说:“给人送行吧,准备礼物了吗?”
“礼物?”我本没有想到过要送礼物,但经他这么一提醒,忽然觉得空手去,确实是太失礼了点。下了车,匆匆地跑去寻找店面,想买件东西送给箫醉。进了几个布艺饰品店,那些东西的价格吓得败退了出来。
一路把基本上所有的店都跑了一遍,跑得气吁吁,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眼看着就要到检票登机的时间了,着急地转着⾝体四处张望。
面有一对情侣走过来,那个女生正剥了一块巧克力,宠溺地塞到那男生地嘴里,然后两个人对视着甜藌地笑。忽然想起箫醉曾经也送过我巧克力,当下就近冲进一间便利店,在货架上快速地浏览着,找到巧克力那一栏,在德芙和金帝之间犹豫了一下,选了德芙正要拿过去结账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货架最下面一层有一个眼地包装。
缓缓地蹲下⾝“依恋坊”这不正是箫醉那天送我的巧克力的牌子吗?
拾起圆圆的一盒,在手里翻着看,脑海里弥漫的雾,忽然渐渐散去。我想起来了,萧婶婶去世的时候,我也是在最后的时刻才知道箫醉要跟萧叔叔一起去奥地利。那时候,也是这样匆忙地来到机场,匆忙地到处跑着,寻找可以购买纪念品的。
抱着巧克力出门,看着机场里来来回回的人们,忽然想起一句话:“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99)再见,萧醉!(下)
⽩云机场很大,拉住一个工作人员就问到飞往奥地利的机飞是在哪个检票口后,就撇开脚步在候机大厅里搜寻检票口奔跑着。终于,远远地看到了箫醉的⾝影,萧叔叔和萧婶婶正在检票,扫描行李。萧叔叔回头看到箫醉还站在外面不动,疑惑地蹙蹙眉,喊了声“醉醉”萧婶婶回过目光,一眼看到从人群中气吁吁地跑出来的我,会意地笑笑,小声跟萧叔叔说了声,就拉着他先进去了。
我抱着巧克力一口气跑到箫醉面前,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嘴角隐约有些上扬,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我过几口气,看着他,两个人一阵沉默,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把手中的巧克力捧过去给他,说:“祝你一路顺风。”
箫醉看到我手里的巧克力,眼里闪过一抹惊喜,抬眼看向我,说:“你都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还是从来不曾忘记?
我沉默地点点头,看着他接过巧克力,眼中难掩喜⾊地看着我,轻轻喊了声“学长”:“其实我们就像这巧克力一样,虽然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我还是能买到同样牌子,同样包装的巧克力,但是,尝起来的味道,肯定是不一样了。时间是永远向前,不会停滞的,我们也跟着这个步伐在成长,但是学长的记忆都仍然停留在原地,拒绝前进。其实站在这里。回过头看看。现在的学长,不也跟小时候很不一样了吗?”
箫醉看着我,目光渐渐冷淡下来,低低说了声“我明⽩你地意思”就要转⾝检票进站。我心里一急,忍不住跟上前一步,捉住他地⾐角:“学长?”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我端正地站回⾝。
“我想问一下,那天的。东西,还有这个,”我摸了下挂在脖子上的⽟观音。“是什么人给学长的?”
他忽然回过头,盯着我的眼睛,冷冷地说:“这才是你赶来机场的主要原因吧?”
我惊了一下,连忙解释说:“我当然是来给学长送行的。只是…”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光线忽然暗了不少,一抬头看到箫醉面靠来,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去。箫醉按住我地肩,一手顺势环上我的脖子。“学长!”挣扎了下,反应过来他是在给我开解那个⽟观音,就不再动了,静静地等他开解,取下来,收到口袋里。
看他仍然沉默不语,那边广播里又响起催人登机的声音。我有些着急:“学长,告诉我好吗,这个问题非常重要。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造小⽩的谣,而且,他也欺骗了学长,学长难道不生气吗?”
“当初是我自己选择了相信,也没什么好生气的。”箫醉淡淡地说。“现在我也找到了自己所要的答案,不会再去打扰你们了,你放心。”
“学长——”
看他又要转⾝进站。我急急跟上一步拉住他地手,焦急地说:“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拜托学长告诉我,可以吗?”
箫醉淡淡地看着我,僵持着,似乎终于拗不住我,掏出机手翻找到什么,然后递到我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机手号码,我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他,他解释说:“没见过人,一直只是电话联系。”
原来是这样!
我感地看了他一眼,赶紧掏出机手,把号码记了下来。箫醉静静地看着我做好这一切,然后跟我说了声“再见”转⾝检票进站了。在进那道玻璃门之后,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我。我连忙朝他摆摆手,扬起一个笑容。
他沉默地转回头,等他地⾝影在玻璃门那边消失的时候,我的机手忽然响了,有一条新信短。以为是小⽩的,赶紧按开,没想到却是箫醉发的。我愣了一下,犹豫着打开,信短里只有一句话:“你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
我心里震了一下,莫名地有一种酸涩,我一心想着要问出暗地里要对付小⽩的那个人,好像真的没有说希望他留下地话。
“对不起,学长,我希望你能很快回来。”
发了信短过去,站在原地,直到广播里说飞往奥地利的航班已经起飞,也没有再看到有信短回来,这才转⾝往机场外走去。
捏着机手的手有些紧张,盯着那个号码,犹豫了把按在拨打键上的手缩回来,找了个电话亭,拨了那个号码过去,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声音。“嘟嘟”地响了好几声,在我的満心期待中,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
“喂,哪位?”声音很年轻,很有活力的样子。
我想了想,变着声音说:“您好,我是箫醉的妈妈,请问你是?”
那边沉默了一下,笑着说:“你打电话给我,却不知道我是谁?”似乎对此觉得有些好笑。
“不好意思,我家醉醉最近有些怪怪的,他地通话记录上又只有你这一个陌生号码,所以我就打过来问问,希望先生不要见怪。”
“喔,是这样。”那边发出毫无城府的笑声。“是这样地,我是圣华大学的老师,也是觉得他最近的状态有点不对,所以给他打了几个电话。”
谎言,绝对是谎言。
“那您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吗?”
“大概是因为失恋吧,过几天就好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情绪变得很快的,萧妈妈不要担心。”一副长者的口气。
“哦,谢谢老师了。”
挂掉电话,开始沉思,把这一切联系起来,假设起来看看。
这个人,他肯定是告诉了箫醉说小⽩是妖怪,却不告诉萧婶婶,为什么?两种可能,一是只想利用箫醉来对付小⽩,其他人对他而言没有意义;第二,他知道我在套他的话,所以故意不说。我刚刚才从箫醉这里得到的号码,他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吧,除非他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
“小晴?”
⾝后有人喊我,回过头,就看到云斯遥施施然走过来。看我回过⾝,就朝我扬了扬手里的食物袋,说:“饿了吧,现在这是下班⾼峰,路上肯定堵得很,先随便吃点吧。”
他还在,那么说明他一直没有走,忽然联系上我刚才的设想,心里隐约惊了一下。沉默地跟着他一起坐回车上,接过他递给我的一个汉堡和一杯橙汁,坐在旁边慢慢地啃,一边悄悄地偷眼看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一毫不对劲的地方。
在偷看了三次之后,终于被他发现了,回过头看看我,笑着问:“怎么了,脸上沾东西了?”说着,菗了张纸巾出来在脸上擦了擦,这家伙,连吃东西都吃得这么优雅。
“没什么。”我回过头。“只是觉得学长今天有
点特别,不像平时那么讨厌。”
云斯遥笑了笑,说:“这叫⽇久见人心嘛,以后会有更多的发现的。”
这话什么意思?
撇眼瞅瞅他,这家伙,这么看这么可疑,又有前科,列为第一号可疑人物,重点关注。
第六乐章谜之镇魂歌(100)引人误会的频视
回到家,小姨还是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打字,一边吃零食,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地说:“你回来了。”
“嗯。”换了拖鞋进屋,浴室里有⽔声传来,应该是小⽩在里面澡洗。“小姨,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我叫了外卖,小⽩不知道,自己男人自己问去。”
“你差他做事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我嗫嚅了一句。
“晚辈孝顺长辈,那是常理!”
“是,是。”打哈哈着走进卧室,放下包,仰面躺到上,又开始想这件诡异的事情。小⽩洗好澡出来,停在门口说:“小晴,我好了,你可以洗了。”
“喔,好的。”我爬起来,去柜子里拿换洗的⾐服,回⾝的时候,小⽩站在门口没走。似乎不大⾼兴,看看我,说:“下午我们输了。”
“输了?”我走到他⾝边,安慰说。“没关系的,胜败乃兵家常事,还有机会呢!”
小⽩点点头:“小晴,你先洗吧。”说完,他回⾝往自己房里走,但走得有些犹豫,好像有什么话想会所又没说一样。我叫住他,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回头看看我,忽然拉起我的手,牵着我横穿过客厅进到他的屋子里,还随手把门关了起来。小姨看到了,在外面大声喊:“喂,你们两个,不要当我不存在好不好?你们不能这样欺负单⾝的人!”
谁让她自己不肯结婚来着。
“怎么了?”我晃晃小⽩的手。
“我怕你看了会生气…”小⽩一脸明明⽩⽩的有心事的样子,在我头摇表示不会生气之后,他才从枕头底下摸出机手,递给我说:“你看这个。”
我有些奇怪地接过来,是一段机手 频视,稍微有点模糊,不过频视里的这个地方好眼啊。当一个女生抱着一盒巧克力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我才蓦然反应过来。这里,就是我刚刚回来的⽩云机场,而那个女生。就是我!
这段频视这里开始,到我送箫醉巧克力,他要检票进站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我拉住,像是依依不舍他地离去。特别是箫醉给我开解⽟观音的那一段,看上去特别像是在深情相拥。频视是用机手现场怕的,机场很吵,拍不到我们那边地说话声,所以光看图像。简直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机场依依惜别。
是谁拍的,为什么发给小⽩,他地有意是什么?是想让小⽩误会我和箫醉吗?
快速地按回去看发送者的机手号码,这个号码,好像就是下午从箫醉机手上看来的那个号码!他果然就在机场里,就在我们附近盯着我们!
是云斯遥吗?
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躲在暗处的某个人看到眼里,忽然觉得全⾝发冷。
“小晴?”小⽩跟了过来。
小姨在客厅不満地大喊:“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啊!大半夜的。玩捉蔵啊,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小⽩。”我拉着小⽩一起在上坐下,把下午从箫醉那里弄到这个机手号码以及我现在所怀疑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小⽩沉默了一会,说:“那个人。好像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我心里惊了一下,我地思绪一直都在“那个人是谁”上打转。小⽩却是一语道破了那个人的用意。他只告诉箫醉,让箫醉再三地来揭穿小⽩,也无非是想让他坚信我的改变是因为小⽩是妖怪,好利用箫醉那边的庒力名正言顺地让我们无法在一起。
现在箫醉走了,他的计划落空了,肯定还会想另外的办法来对付我们,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不,我不能慌,他肯定不是小⽩的对手,只要我们平时当心一点,他想让别人相信小⽩是妖怪,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晴。”小⽩握住我地手,把我拉到怀里轻轻抱着,安慰说:“没事的,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找他出来的。”
又到周末,一大早,花依开车过来载小⽩过去试妆。我懒在上有些不想起来,小姨却非要拖着我一起,兴冲冲地挤进花依的车,全家倾巢出动地去看试装现场。
我们来到华娱公司顶楼的化妆厅,小⽩被花依单独领进化妆室,我和小姨则被服务员姐小领到旁边地席位上。小姨认识主管这个项目的经理,然后经过他的介绍,发现在座的大人物着实不少,不是知名的服装师、化妆师,就是华娱和游戏公司地大小导领。看来花依说得没错,这次的机会真地非常难得。
在座最大头的,好像就是华娱的副总,那个有点谢顶的中年男人一开始不认识小姨,经过介绍之后,才恍然大悟,互相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原来你就是…”然后大笑。
坐下的时候,听到小姨小小声喊了声说:“还以为是个钻石王老五。”
“小姨,你之前一直在打他主意啊?”怪不得非要蹭上车来,人家都没有邀请她来着。
小姨瞪了我一眼:“胡说,我像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刘姐小。”那位主管对小姨倒是很殷勤。“之前一直听说你游历在外,没想到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这是我们的造型组设计的几套方案,请刘姐小看一下。”说着,推了一叠图纸到小姨面前,我连忙探过去看,原来是服装设计的铅笔原稿,画得非常精细,连⾐角的纹路都画出来了。
“我们的造型服装组为两位主角分别设计了五十多套⾐服,经过我们专家的评定,各选了五套。我们拍定的两位演员,无论哪一位,在气质上都完全可以胜任仙魔两个角⾊,所以,我们将据今天的试装,把各自的角⾊,以及服装、造型之类的全部定下来,这样,下周就可以正式开拍了。”
“噢。”小姨随手翻着图纸,我也趁机摸了几张来看。直到安静的大厅里,忽然纷动起来,我才抬起头看。原来是小⽩和林学长各自穿好第一套服装从化妆间出来了。
小⽩是一⾝古式⽩⾐,黑⾊长发披肩,轻纱飘逸,超然出尘,林学长一⾝黑⾐,眼角勾了黑线,冷傲绝世。看来,这一遭,小⽩是仙,林学长是魔。
一出来,就有专家蹙眉说:“我觉得两位应该换一下。”然后俯首到副总耳边去嘀咕了几句。
我看看小⽩,小⽩也一直朝我们这边张望,我觉得这样好的呀。小⽩很飘逸,林学长很酷,不是刚刚好嘛!如果让小⽩穿黑⾐服的话,那不是太奇怪了吗?
“唉呀,你们不要那么死板好不好!”小姨不満地说。“谁规定魔族就一定要穿黑⾐服来着,小⽩的气质妖一点,比较适合魔族,去换上那套冷紫的来!”
“小⽩?”旁边的主管疑惑地看看小姨。
“不就是他喽!”小姨往小⽩指了一下,得意地说。“何经理不知道吗,他是我侄女婿。”
她这话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我扫来。小姨真是的,她自己承认不就好了,用得着这样昭告天下吗?
“啊,是嘛,那真是太巧了!”说着,一边目光往我撇撇。
“是啊,看我们全家都来给你们公司打工啦,怎么说也得多照顾一点吧,别让他惹太多花边新闻哦!”“那当然。”说着,他就朝助理们挥挥手说。“换,按刘姐小说的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