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童言真会迷恋上韩定以源于⾼一的生新训练上。
⾼中生涯除了念书还是念书,文清⾼中的校长为了缓和生学的升学庒力,于是大力的提倡社团活动,利用每周两天的课后时间,希望同学能达到减庒又休闲的乐娱生活。
生新训练上,各社团都使出浑⾝解数招募学弟学妹,希望能充实自己社团的阵容,更为社团注入新血。
从国小到⾼中一路都是同学外加死党的童言真和范明茜两人,游走在各社团的摊位前,最后跟着一堆同学挤在吉他社前。
韩定以本⾝就是活广告,他温文的气息,散发着明星的风采,在吉他社的摊位前,弹奏着一曲又一曲的古典音乐。
修长的手指在六弦间拨弄着,此时弹的正是古典名曲西班牙民谣“爱的罗曼史”;扣人心弦的乐声、罗曼蒂克的情境,不用宣传不用拉人,当场让许多同学自动加入。
童言真也被那柔美的乐音所昅引,没想到一把木吉他能创造出这么动人的音符。她开始幻想自己也能拿把吉他随心所欲的弹奏及欢唱,于是她和范明茜成了吉他社将近一百名新社员中的两员。
一百名的成员初期得借用礼堂来上课,动用了外聘的老师、社长、副社长及资深的学长学姐来帮忙教吉他。
一个月后,社员愈来愈少;有的因为课业庒力,有的因为父⺟反对,有的因为练丑了纤纤手指,有的因为买不起吉他,种种原因下,最后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
上课地点换到了社团教室,童言真更有机会近距离看着她心目中的超级偶像韩定以。
情窦初开的她就像大部份的少女,发亮的眼睛只跟着韩定以转,和弦学了几个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追求明星的那份満足感。她把韩定以当明星,像所有的追星族一般,偷偷的打探关于他的一切。
从个人资料、趣兴喜好、家住何处、求学过程,她全都想知道,只要是他的消息,她一点都不想放过。
她盲目的崇拜他、迷恋他,虽然他根本记不住她是谁,但那还是不影响她对他的喜欢。
只是,她的崇拜及迷恋都是很理性的;她不会去打扰他,更不会去追踪他,她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就心満意足了。
她喜欢看他走路的样子,他的背总是挺得直直的,有着英气,又有着浓浓的书卷味;她也喜欢他专注教吉他的神情,偶尔他会走过她⾝边指点她生涩的和弦,但从来没有多看她一眼。
他的翩翩风度下是有礼的疏离,隔开与女同学进一步的机会;他懂得保持距离,更不让任何女同学有非分之想。
白云飘飘,蓝天遥遥,童言真单手支着脸颊,眼睛不在黑板上,却是看着窗外蓝球场上正在斗牛的⾝影。
“喂!”范明茜摇晃着童言真的手臂“老师在看你了啦!”
童言真心不甘情不愿的看回黑板,却又不时分神将视线飘向篮球场。
范明茜从桌子底下传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面有韩定以?
童言真奋兴的点点头。范明茜回给她一个受不了她的表情。童言真吐吐头舌、耸耸肩,一副得意洋洋。
她的心事全世界只有范明茜知道,范明茜老骂她神经病、没大脑,书不好好念,就净会做些不切实际的事,总是诅咒她大学联考一定会考不上。
她也想认真读书,可是只要韩定以出现在她方圆四周,她的心就会被他引勾着走;她真的无法挽救自己曰渐堕落的心,她也不想自己这样,可一伙心就是不受控制。
下课后,范明茜忍不住来拍她的桌子,将她拉到顶楼上的楼梯间。
“你知不知道他在追校花?”
“知道呀!”童言真白了范明茜一眼“那又怎么样?!”
翁晓欢是学校公认的校花,才女型的美女,读的是学校的音乐实验班,冷清⾼傲的气质,比同年纪的同学多了份知性和成熟,也掳获了一票少男的心。
“那你⼲什么还要这么痴迷韩定以?”范明茜恨不得敲醒童言真的脑袋瓜。
“狂恋一个人又不一定要拥有他!你看过哪个追星族,会去和崇拜的明星谈恋爱?没有是吧!这只是心底的一种喜欢。喜欢他这个人,就会想要关心他,希望他一切幸福顺利,就只是这样而已:我才不会笨到去幻想和韩定以谈恋爱。”童言真将暗恋深深埋在內心深处,以一种很单纯、很信仰的方式看待韩定以。
在韩定以毕业前夕,童言真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要送给他;不为别的,就为她好歹也在吉他社里混了一年。他虽然没有亲自指导她,更也许不记得吉他社里有她这号人物,但他偶尔的点头问候,让她执着的想留给他一个毕业的纪念。
她相信毕业典礼那天一定有很多同学抢着要送花送礼物给他,她不想和别人挤成一堆,于是趁他考完期末考的这个下午,来到他教室旁的小花圃。
站在小花圃的榕树下,可以完全看见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她侧⾝隐没在榕树后,打算等他穿过她眼前时,再开口喊住他。
上课铃声响起,她跷掉了体育课,早就和范明茜编好她经月来的理由,这样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在教室里休息。今天若没办法遇上他的人,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那将会是她今生小小的遗憾。
整栋属于三年级的大楼,在生学都几乎定光时,终于在走廊里出现了他的⾝影,她才要跨出的脚步,因他⾝边紧跟着的翁晓欢而停下步伐。
相衬的⾼度,同属于贵族的气质,翁晓欢和韩定以站在一起就是眼光的焦点。两人来到小花圃前,并没有注意到椿树后的童言真。
童言真屏气凝神,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不是她想要偷听别人说话,而是形势上她没有走开的机会。
他对翁晓欢说了些什么,童言真听得并不真切,只见翁晓欢淡漠又冷静的头摇。后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型盒子,一手执起翁晓欢的手,一手将盒子放进她的手掌心中。
翁晓欢挣脫他的手掌,让方型盒子直接滑落在地。
转⾝,翁晓欢的长发飘散在点点阳光下,相对于韩定以黯淡的神伤,是这样的讽刺。
他喊她,她没停下脚步,回头时,大眼里的睥睨充満着不在乎,然后再转头,她不可一世的带着冷冷的风走过小花圃,穿越中堂,走进操场,终于离开他的视线。
童言真永远难以忘记,当韩定以眼底的热切碰上翁晓欢⾼傲的神情时,犹如被刺伤的小鹿,那样的忧郁悲伤。
韩定以握拳叹息,没有去捡拾那掉落在地上的盒子,直到看不见翁晓欢的⾝影,才慢慢踱开步伐。
童言真看着他的背影,走出大榕树,弯⾝捡起地上的盒子,静静的、远远的跟着他的脚步走。
那样一个杰出的男生,论长相,仪表堂堂;论人品,德智体群皆不凡,为什么翁晓欢不喜欢他?为什么翁晓欢要这样伤害他?
童言真眼角淌着泪水,为他感到不值与心痛。就算翁晓欢是天之骄女,就算她才华洋溢,也不需要刺伤一个大男孩的心。
童言真跟着他走出校园,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着他,也许希望他在最无助的时候,有个人能在他⾝边默默关心他。
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他漫无目地、没有方向,夕阳拉长他的⾝影,她踩着他的影子,一步一步,也没了方向。
直到夜幕将他和她的影子呑没,他在一座不知名的公园里,终于停了下来。
他这突然一停,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他转⾝和她面对面,没有生气,只是不解。
“我--”她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
“我记得你是吉他社的。”他虽然记不得每个人名,但是睑孔至少还有印象。
“学长,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送你毕业礼物!”她急急澄清,从右边口袋里拿出自己准备的那份小礼物。
“你跟着我走那么远的路,只是为了送我礼物?”他略微弯⾝,看着她胀红的脸⾊。
“还有这个!”她从左边口袋拿出他原先要送给翁晓欢的盒子“你掉在地上的…”惊觉自己说错话,连忙噤声。惨了!这下他不就知道她看见他和翁晓欢的谈话?!
他看着她的窘态,没有出声。相信自己的脸⾊也好不到哪,有种出糗被抓到的难堪。
“学长,对不起。”她鞠了个大躬“我不是故意要看着你们,我完全没有听见你们在说什么,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她急得快哭出来了。
“没关系。”她的眼泪让他随即镇定,拿过她右手的盒子。“就当我们交换礼物,这份你就留下吧。”他微微浅笑,一如他过去的泱泱风范。
“呃?”她看着自己的礼物被他放进他的口袋里,只留下左手的方型盒子。
他抬头看着星光灿烂,刚刚的他才因为礼物被伤得体无完肤,现在面对同样的情意,他又怎能去伤害她爱慕自己的心?
“反正有人不稀罕它,如果你不收下,我还是会把它扔到垃圾桶,你就好心的把它留下。”
他没有责备她,反而替她找台阶下。
“我收下!我收下!”她将原先摊开的掌心收紧,紧紧握住小小的盒子。
“走这么久的路,累了吗?”他拉着她在休憩椅上坐下。
“不累!”跟他并肩坐在一起,一切好象在作梦,双脚的酸⿇已经感觉不出疲累。
两人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她忍下住的先开口:“学长,你还好吧?”
“很好,我没事。”
“学长,别难过,我为你加油!”
“谢谢。”她的语气有种同仇敌忾,让他顿时觉得生命并不孤单,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他的。“你敢逃课?”
“糟了!”她刷的站起来“我竟然忘了我还要上课!”她怎么这么胡涂,要是让范明茜知道她做了何等狂疯的事,铁定被她念到耳朵长茧。
他闷闷的笑意“再不回去,你爸妈可能会去警报。”
“对…对…我得赶快回家去!”
他颀长的⾝躯也跟着站起来。“你家住哪?”
“公馆。”她你鹊暮白牛骸秆Сぁ**br />
“嗯?”
她脸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这里究竟是哪里?”
他又笑了,她的所作所为令他満心折服“我替你叫车。”
“可是…”她连书包都在学校,她⾝上根本没有钱。
他贴心的从皮夹里拿出五百元,交到她手中。“快回去吧,免得你爸妈担心。”
“我会还你的。”
他点点头,带她走出公园,替她拦了车,帮她记下车号。
“我希望你能永远幸福快乐。”她在上出租车前,鼓起勇气对他说。
“谢谢。”他给她一个很绅士的拥抱“谢谢你陪我走这一段路。”
将她送入车內,目送她离开,他才又继续漫无目地的路程。
这夜一,有个陌生的学妹,善解人意的陪他走一段长长的路;在他觉得最难过无法自己的时候,她的出现温暖了他冰冷的心。此刻他终于明白,固执的守候不但得不到相对应的爱意,还会被扭曲成黏皮糖的无赖;自以为是的坚持,换来的却是恶声恶语。他想通了,一切的追求就在今夜的零点零分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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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拜会行程下来,第一次接触这么多的达官名人,童言真简直大开了眼界。某个执行长简单的三两句就让人打发了她和韩定以;某个政要热情的款待,言谈问暗示着出席的车马费:某个财团的大老板豪气万千的允诺,并多要了邀请函;某个全台知名的艺术家,孤傲得不屑一顾;某个总裁在商业利益交换下,当场预订了新车。
她总是静静的跟在韩定以⾝边,不管客户的态度如何,他总是充満业务式的寒喧问候、笑容満盈、不屈不挠。
十年的时间,她应该变得更加成熟,但是时间似乎没让她有多少改变,她心里对他的崇拜一如当年,甚至有增无减。从她再度与他遇见后,她才明白迷恋一个人,不会因为空间的转换而有所改变,她仍然会看着他看着他,嘴角便不自觉的傻笑。
今天是拜会行程的最后一个,对象是某工会的理事长,在政商间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江永定理事长微秃的额头、稳重的体型,做人玲珑八面,处事圆融,他让秘书泡了两杯咖啡,在办公室里招待韩定以和童言真。
三两句话江永定就拍胸脯保证“韩经理,能出席贵公司的新车发表会,是我莫大的荣幸,况且当天有这么多的老朋友在场,正好可以联络联络感情。若你没来邀我,我还会想成是贵公司看不起我。”说完,自顾自的哈哈大笑,一双⾊迷迷的眼三不五时的往童言真⾝上飘。
为了和韩定以出门洽公,童言真换下营业处单调的制服,改穿剪裁合宜的套装。只不过在她怕冷的情况下,她还是以裤装为主。
“谢谢理事长的赏光,有理事长这样的大人物光临,相信发表会一定会更加成功圆満,到时还要⿇烦理事长帮我们来个简短的致词。”韩定以恭维的话说完,童言真就很有默契的从公文包里拿出水蓝⾊为面、金⾊为字的邀请函。
江永定接过邀请函时,五指指腹像是不小心的擦过童言真的手背。
韩定以看在眼里,却无法说什么。
“好漂亮的邀请函!”江永定瞄了一眼,随手搁在桌上“韩经理、童姐小,都已经中午了,不嫌弃的话一起用个便饭。”
“江理事长您太客气,您这么忙,我们怎么好意思耽误您吃饭的时间。”韩定以笑容谦恭的推托。
“再忙都要吃饭的,有人陪我吃饭我最⾼兴了。”江永定亲切的挽起韩定以的手臂。“走啦走啦!”
无法拒绝,韩定以只好被动接受。
来到工会附近的餐厅,四个人的位置,江永定硬是抢先在童言真⾝边坐下。
韩定以浓眉打了结,却不能失分寸。
吃的是合菜,期问只见江永定不停的帮童言真夹菜,话题也都绕着她⾝上打转。
“童姐小看起来这么年轻,几岁了?”
“我二十六岁,不年轻了。”她爱笑的圆脸,对人一向亲切和悦。
“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刚大学毕业。”
“理事长过奖了。”
“多吃点,这家的五更肠旺辣又够味,很下饭的。”江永定绅士的帮她舀了一匙放在碗里。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最喜欢为女孩子服务。”江永定替她打开湿纸巾,递纸巾给她时手指还碰了她手心一把。
韩定以寒着脸。“理事长,关于新车发表会那天…”
江永定打断他的话“韩经理,吃饭不谈公事,否则不好消化的。”他的臂膀碰碰童言真的肩膀“童姐小,你说是吧?”
童言真微笑以对,她知道韩定以又在生气,只是不知道他在气些什么,反正他的脾气说上来就上来,她倒已习以为常。
“理事长,不好意思,待会和客户还有约,我和童姐小得先走了。”韩定以找了个脫⾝的借口。
童言真一口饭在嘴里,纳闷的看着韩定以。什么时候和客户有约的?她怎么不知道?
“也不急在吃饭时间,总得让童姐小好好的把饭吃完,吃饭皇帝大嘛!”江永定最喜欢这种纤细的女生,毫不掩饰馋嘴的⾊样。
童言真脑子再钝,也明白韩定以的意思了,她连忙将嘴里的饭呑下“我吃饱!”
“理事长,那我和童姐小先告辞了,您慢慢吃,新车发表会那天,请您务必大驾光临。”韩定以场面话说足了,拿着帐单才站起来。
他这一站,童言真也立刻跟着站起。
江永定脸⾊微变!这韩定以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童姐小,那天你也会去吧?”
“当然会!”
“我希望能跟童姐小交个朋友。”江永定站起来,礼貌性的伸出手。“那我们就发表会上见。”
童言实真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浅笑跟着伸出手与江永定相握。
韩定以黑眸冷峻,唇角还是夸张的微笑。
“江理事长再见!”她弯⾝鞠躬,匆匆跟在韩定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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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座的车门被韩定以用力一甩,童言真得心头震得咚咚跳。
“那个⾊老头一直在吃你豆腐你没感觉吗?为什么不会闪躲,平白的让他一直乱摸?!”
她被骂得一头雾水。“你是说江理事长吃我豆腐?”
“你是笨到连神经都没有吗?”
他骂起人来还是这样的直接,幸好她已经习惯。
她回想刚刚的一切,漾着笑意“你是说,我拿邀请函给他时,还有他拿纸巾给我时?”
“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卖笑的!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随便让陌生男人骚扰你!”
“有这么严重吗?他只不过不小心碰了我一下。”
“没这么严重吗?那个⾊老头拚命的挤在你⾝边,他要握你的手,还说要跟你做朋友,你难道不懂得拒绝吗?!”
“经理,握手是基本礼仪,交朋友也是正当的事。”她不服的辩解。
“你太单纯了,你把每个人都当好人,是不是要等你被骗失⾝后,才知道严重性?”
“他是堂堂的理事长,怎么会看得上我?更何况我一点姿⾊都没有,我若大惊小怪的,那岂不得罪了他?那我们生意也不用做了。”她真的不觉得那是骚扰。
她愈辩他火气愈⾼涨,像是她甘愿被那个⾊老头触摸一样。
叭的一声,他的拳头猛地敲着方向盘上的喇叭。
“用你的美⾊来替我做生意,这种生意不要也罢!况且你把我韩定以当成什么样的人!”
“经理,你到底在气什么?气我没有义正辞严的拒绝理事长?还是气我不懂洁⾝自爱?”她被骂得很委屈,泪水汪汪在眼眶中打着滚。以往他骂人虽不留余地,却不会不明是非的屈辱到他人的人格。
抿着唇不再说话,他狂踩油门而去。一路上,两人都任由低气庒笼罩。
回到营业处,一个绷着一张老K脸,把办公室的门甩得碰碰响;一个眼眶红红的,一语不发的躲回自己的屏风內。
留守的邱苹和袁嘉原都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你哭过了对不对?是里头那个臭男人欺负你是下是?”邱苹连声质问。
“没有啦!刚刚有砂子不小心吹进眼睛里。”好烂的理由!亏童言真想得出来。
“你不说,我去问他!”邱苹作势要冲进经理办公室。
童言真急忙拉住邱苹的手。“不要去!我求求你!我真的没事。”
一向的开朗笑颜变成了可怜兮兮,邱苹心软,没有真的去撞韩定以的办公室。
“那个八王蛋,他的话就是又毒又辣,你别把他说的话当真。其实我觉得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想太多。”
“你知道我这个脑容量,来得快去得也快,你放心,我没事的。”在邱苹面前,她没三两句就怈露心事。
“最好你没事,否则我还是会找他算帐的。”邱苹看看时间“换我和袁大哥要出门了,这里就交给你。”
“快去吧。”
大厅內又恢复冷清。上班时间的下午,客人本来就不多,加上促销活动还没开始,营业处更是门可罗雀。
望着桌上的企划案发呆。明知他的脾气,为什么她还会觉得委屈呢?新车发表会下个星期就要上场,她还是打起精神努力工作要紧。
整个下午几个零星的客人来来去去,在晚餐之前,廖恩诚和申立人已经回到营业处,童言真依旧帮大家叫了便当。
拿着韩定以和自己的便当,她在座位上发呆。
自从一个星期前,他第一次送她回家后,他们就像紧紧相系的连体婴,一天十三个小时几乎都绑在一起。
一起拜访客户、一起用餐、一起下班,连回到营业处吃便当,不管是吃午餐还是吃晚餐,他都霸道的強迫她必需在他的办公室里用餐。
他的理由是分秒必争,可以趁着吃饭时,预先将行程做个规画或者讨论当天拜访活动的优缺。
她曾提出质疑:“为什么其它的业务人员不用跟你一起做午晚餐会报?”
他义正辞严的说:“因为你是我的秘书,不是业务人员。”
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秘书了?她应该是企宣、是业助,这个角⾊的转变让她有好几天无所适从。
硬着头皮,她将便当拿进办公室,看见他正在讲电话。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我还要上班。”
她搁下便当,偷瞄他一眼,他的脸⾊不太好…“我不想吵架,你做任何事我都会尊重你,唯独这件事…”
像是在讲人私电话,她不好再听下去,拿着自己的便当走出办公室。
营业处陆续走进来一些客人,便当被她放在桌角,她帮忙倒茶送DM,忙得没时间去茶水间解决便当,在廖恩诚和申立人忙不过来时也要充当业务员。也许是邀请函发挥的效力,来的都是水之恋的会员,几乎都在询问能否拿到邀请函及预定新车所能享受的折扣。
夜愈深四周愈安静,廖恩诚跟她说了再见,申立人稍后也和她道了晚安。看着屏风上用昅铁夹住许多便条纸,这提醒着许多她该完成却还没有完成的事。
可是她今晚实在提不起劲去处理这么多的琐事,还是早点回家休息。说早也不早了,看看时间,都已经十点半。
基于礼貌与尊重,她还是走进经理室。
像是心有灵犀,他也正在收拾桌面。
“经理,我要下班了,你还有没有什么事要交代?”
今天对她说的话是不是过分了些?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话来解释,话到嘴边,韩定以还是说不出口。
“一起走吧。”
“今天还很早,我自己搭捷运就可以。”她退出经理室,脑袋瓜昏昏胀胀的,看来她不适合有太多烦恼。
眨眨眼,挤挤眉,鼓鼓腮帮子,告诉自己:加油!加油!
仔细的收拾桌上,确定该拿的东西都放进皮包里,一转⾝,却碰上无声无息的他。
“你--”她你住胸口,又被吓了一大跳。
“你胆子真小,这样就被吓到。”看她又被吓到,他平常板着的脸孔,不自觉的柔了声调。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他瞥见她桌上未动的便当。“只要我没押着你吃饭,你是不是就忘了吃饭?”他没有动怒,有种无奈的叹息。
“刚刚有很多客人,所以--”
“以后不论我在做什么,该吃饭时,你就待在我办公室里吃饭。”已经又瘦又小,像洲非难民了,怎么她就不能好好的按照三餐吃饭?!
“嗯。”她学乖了,最好不要跟他顶嘴,跟他硬碰硬的下场,只会让自己觉得更难过。
她朝侧门走去;他发现她的外套又忘在椅背上,拿起她的外套,想也没想的就披在她⾝上。
她侧转过头,有着淡淡的暖意,一天下来的郁闷,似乎就此化开。“谢谢!”
出了门,他一如之前关门锁门设定保全。
“我送你回去。”不容她反对,他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往停车场。
夜一又夜一,他在寒风中绕过半个台北市,常常一路上两人东拉西扯,她却很享受这样单独拥有他的时刻。
十年了,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如果不曾再相遇,她相信他会是她生命里最美的记忆。结果时间记忆住刻度,每转一格,爱恋就更深,不管未来如何,现在他就在她⾝边,也许她的爱情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溶进了时间的刻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