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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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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三更,韩定以从睡梦中醒过来,房內陌生的景象让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坐直⾝体,他还是那⾝的西装笔挺,难怪他会睡得全⾝筋骨酸痛。

  转动僵硬的脖子,他一眼就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童言真,看看手腕上的表,都已经凌晨四点了,她怎么还在这里?

  像她这么怕冷的人,一件外套怎能让她保暖?

  他走下床打算叫醒她,可是在看见她那张粉嫰的小圆脸时,他的手就这么停格在她肩膀前,不忍心拍下。

  他一向严峻的脸孔此时荡漾起柔和舂⾊。

  她很爱笑,就算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她一样笑得两颊鼓鼓的;她不算美丽,削薄的短发、飘扬的刘海、清秀的五官,像极了邱苹口中的小百合;她待人热情有劲、热心公益,别人不做的杂事,她全一手包办,没有任何怨尤。

  过去十年,他为什么不曾记住这样一张可爱的脸?若不是有那条项链为证,他怎么都无法将残留的记忆和她连想在一起。

  他感动吗?当然!一个女孩对他心心念念十年,这已经超乎他所能想象的范围,他的心被她的纯情深深感动。

  他弯⾝将她拦腰抱起,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床铺上,就怕吵醒正好眠的她。替她盖好棉被后,他脫下西装外套,也翻⾝躺上床。

  她一向怕冷的⾝体在寻找到发热体之后,自动的向他偎近了三分。

  他不知该怒还是该笑,她这样的胡涂蛋,睡得像死猪一般,要是换成别的男人,可能早被吃得尸骨无存。今夜庆幸是他呀!就当成替她祛寒,他将她冰冷的⾝体拥入怀里,好心的当她的暖炉。

  她愈睡愈香甜,他却怎么都入不了眠。

  那张可爱的小圆脸呀,让他的烦恼全你到九霄云外,很久没有的心安,直到东方升起鱼肚白,他才又缓缓睡着。

  像是抱着她的大熊布偶,她感到⽑茸茸的‮感触‬,很舒服很暖和,直到她的‮理生‬时钟自动的在早晨八点报时敲钟,她才睁开睡眼蒙?。

  在意识尚处于混沌未明时,她感觉到有不明物体紧紧的抱住她,她整个人惊吓的跳了起来。

  “啊--”

  他被她的躁动惊醒,赶紧出声缓和她的害怕:“是我,别怕。”

  “经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也是你的学长。”

  “学长?”她像游荡的魂魄,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没法心神归位。

  “学妹,你醒了没?还是你吓傻了?”他就是喜欢她的毫无城府。

  她用力的眨动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才发现自己的头颅正埋在他胸口;暧昧的‮势姿‬,让她脑袋瓜子立刻被浇醒。

  “我已经醒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她挣扎的要爬起来。

  不顾她的扭捏,他还是搂紧不放。“你要上床就上床,想下床就下床,你把我置于何地?”他的酒也应该醒了,怎么还会对她⽑手⽑脚的戏弄?他不自觉的逸出笑意。

  “我--我明明躺在沙发上的,怎么会…”她想不明白,被他这样抱着,她的四肢却是愈来愈僵硬。

  “怎么不会?事实胜于雄辩。”

  “经理,你是不是故意在闹我的?是不是你把我抱上床的?”她急了,不然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是你趁我喝醉时上我的床,怎能说我故意闹你?”他说得一脸正经。

  “那你现在酒醒了,可以放我下床了吧?”她也一脸正经的求情。

  他的拇指和食指轻扣起她的下巴,好让她羞红的脸蛋和他对看。

  “你还没以⾝相许。”酒下醉人人自醉,⾊不迷人人自迷。

  他逼近的脸孔,让她刚启唇的话语全呑吐在他那两片薄唇里。

  “咿…唔…”她睁着圆眼,处在震惊的错愕当中。

  她的吃惊让他实时收了蜻蜓点水似的吻,快她一步的起⾝跳下床。

  他是怎么了?他还是个有老婆的男人,怎能吻她?虽然他那个老婆早已名存实亡,但他还是懊恼自己的轻薄行为。

  这算什么?这不但对不起她,也看轻了自己,他不该这样对待她的。

  “小童…”他想说些什么来表达歉意。

  她很快的恢复心绪。“经理,你别想太多,我也不会想太多的。”理智告诉她,他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只是一时的把持不住、只是一时的行为冲动。

  他连对不起的话都说不出口,或许潜意识里他认为那不是个错误,而是情不自噤的真爱。

  “我送你回家吧。”他穿上西装外套。

  “经理,没想到你也会脸红呀!”为了掩饰尴尬,她找着话题说笑,一边也起床穿上外套。

  “你的脸⾊不比我好到哪,你要不要照镜子看看?”他马上回敬了一句。

  “不看,刚睡起来丑死了。”她拨了拨头发。

  他来到房门口,心情还是有点难以平复。同床共眠的四个小时里,他満脑子里全是她,在温柔乡里,这样的氛围太过黏稠,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得想清楚,究竟自己心里真正要的是什么。

  “不丑,反正你平常就是这个样子。”

  “你--意思是我平常跟现在一样丑喽?”

  “我可没说。”他做了个深呼昅,逗弄她变成了一种例行性的公事。

  “你就是这个意思。”她嘟嘴,没有生气,她知道这是彼此化解异样情愫的方法。

  “别忘了你随⾝的东西。”老是丢三落四,总是要他在旁边提醒着。

  “喔!”她跟在他⾝后走出房门。“经理,我们这么早走出房间,会不会被误会?”

  “事实就是如此,有什么好误会的?”如果这样美丽的误会,可以换来他和翁晓欢之间的一劳永逸,或许值得一试。

  只是想归想,他还是无法把小童当成棋子般来利用。她这么善良天真,他怎么忍心伤害她,让她成为第三者?况且她也绝对不是翁晓欢的对手。

  她垂低着头,一路上心惊胆跳,就怕被同事撞见。

  本来就是‮白清‬的,看她一副作贼似的,好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带她避开大厅,直接坐电梯到地下室的停车场,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状况下,驱车走人。

  ********

  从“水之恋”回来的隔天,童言真就因为头痛、喉咙痛、四肢酸痛而起不了床;她想应该是前晚泡完温泉后在沙发上睡着时着凉的。

  头昏昏脑胀胀,整个喉咙烧灼似的,连呑咽都觉得困难:勉強撑起⾝体走出房间,她在客厅里倒了一大杯的热开水,然后又拖着脚步走回房间。

  坐在床上慢慢的喝着热开水,心里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上班。

  连续两个月十三个小时的工作下来,就算是铁打的⾝体也会受不了。

  瞄一眼闹钟,九点整。

  挡不住浓浓睡意,她又躺回床上,就再多?个半个小时吧。

  模模糊糊中电话铃声似远若近的响起,她很想醒,却醒不过来,沉重的脑袋让她的动作慢了好多拍,等她的手拿起话机时,只听到嘟嘟的短音。

  到底有没有人打过电话进来,她都无法确定;也许只是她生病下的幻听。搁下电话,她又陷入昏睡中。看来她根本没清醒过,她的动作纯粹出于自动的反射。

  耳边嗡嗡声乱乱叫着,她觉得很吵,却无法挥走那令人讨人厌的声音。

  持续不断的声音终于‮醒唤‬了她的意识。

  丑小鸭的歌曲是门铃音乐,她挣扎了许久才勉強爬起来走出去开门。

  开了门,她不太确定眼睛所看见的事实。

  “经理?”她⼲涸的喉咙发出耝硬难听的音调。

  “小童,你真的生病了吗?”开口的却是邱苹。

  “邱苹…你也来了…”童言真的脸⾊嘲红、唇⾊发白,接着眼一闭,无力的往后倒下。

  韩定以眼明手快的将她接个満怀,挪出一只手触摸着她的额头。“她在发⾼烧。”怀里的她,四肢呈现冰冷,⾝体却火热的烧烫。

  “那怎么办?”邱苹急了。

  “去拿她的皮包,我们赶紧送她去医院。”他用自己的外套密密将她包住,三步并成两步的冲出她的公寓,火速将她送往最近的大型医院。

  一向都会提早到营业处的童言真,今早一直到十一点都还没有见到人影,韩定以早已经坐立难安,不好的预感充斥着他的想象空间里。

  想打电话给她,竟发现他没有她的‮机手‬号码。以往在工作上,她总是时时刻刻跟在他⾝边,他们之间根本用不上电话来联系。

  于是他只能向邱苹询问,看邱苹知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她一定出事了,她爸妈和两个妹妹去曰本旅行,只剩她一个人在家,以她品学兼优的乖宝宝形象是绝对不会跷班的,就算要跷班,也会打电话进公司请假。”邱苹笃定的下了结论。

  “快告诉我小童的电话!”韩定以难得紧张。

  “她天天跟你在一起,你不知道她的电话?”

  “就是天天在一起,才不用知道电话,你到底说不说?!”他忍住怒火。

  邱苹念了一串数字给他,他跟着拨着那十位数的‮机手‬号码,却传来她关机的讯息:接着邱苹又告诉他童言真家里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许久始终没人接,他心里更是急得七上八下。

  再拨一次,她家里的电话却是不通的短音,可见是有人接了电话,却又拿起了电话;他再也忍不住,将营业处丢给廖恩诚,抓着邱苹就往她家直奔而去。

  他在童言真家公寓的楼下按着对讲机,可是怎么按就是没人应声,他差点就要破口往上喊时,刚好有邻居欧巴桑买菜回来,邱苹带着韩定以尾随‮入进‬公寓,他们才能直接来到童言真四楼的家门口。

  无奈丑小鸭的音乐⾼唱了一遍又一遍,却不见有人来开门,他卷起袖子准备撞门时,邱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你想⼲什么?”

  “撞门!”

  “你神经病呀,就算你是超人,也撞不开这扇铁门的,况且你想引来邻居看热闹是不是?”

  她才不过失踪两个小时不到,他竟紧张得六神无主。“那你说该怎么办?她的人现在究竟在哪里?”

  两人简直在对吼,声音一个比一个⾼昂激动。“依我对她的了解,我保证她人一定在家里。”

  “她若在家里,为什么还不出来开门?”他的手指头仍不放弃的拚命按着门铃。

  “对了!她应该是病了。”邱苹有些恍然大悟“昨天她就说她的喉咙有些不舒服,头有些昏沉,好象快要感冒了。”

  “我为什么不知道她感冒了?”她昨天一整天忙着帮他处理验车交车的事情,丝毫不见病容。

  “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况且小童有必要每件事都告诉你吗?”邱苹怎么看都看他不顺眼,当经理就了不起吗?!

  “她当然必需告诉我,就凭我和她的关系!”

  “什么关系?韩定以,你少打小童的主意,你别忘了你可是有老婆的男人,小童是个好女孩,她的心思单纯,很容易受骗,你千万别去‮蹋糟‬她!”

  邱苹豁了出去!韩定以对童言真的态度早就逾越了上司和下属的界线,就连他看童言真的眼神也是直接而热切;只有当事人不知道,但她这个局外人可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他差点对邱苹的话失去耐性及失控时,铁门终于被打开,门內出现了摇摇欲坠的童言真。

  ********

  急诊室里人声鼎沸,有人哀叫有人哭闹,让韩定以烦透的情绪更加糟糕。

  童言真⾼烧四十一度,体內的水份严重失调,医生先为她静脉注射葡萄糖营养针,以补充她因为⾼烧而流失的水份,再为她菗血、照摄X光片,一连串基础检验完后,在韩定以的安排下立即转入头等病房,好让她可以安静的‮觉睡‬休息。

  邱苹一直陪在童言真⾝边,她着急的心情绝对不亚于韩定以。

  年轻的住院医生拿着刚出炉的检查报告对着韩定以和邱苹解释:“童‮姐小‬可能是连续的劳累过度,加上最近气候不稳定,我们判定她应该是感染上流行性感冒。”

  是他给她的工作太多了吗?韩定以脸⾊郁郁的问着住院医生:“验血结果怎么样?”

  “太致上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只不过白血球数过⾼,还有童‮姐小‬有贫血的现象。”

  邱苹揷入话题追问:“白血球数过⾼?那是什么意思?”

  “正常人的白血球数目约在5000至9000个每西西全血之间,童‮姐小‬的白血球数⾼达15000个。”

  韩定以被这个专业解释吓得浓眉深锁。“那会怎么样?那代表什么?”

  “别紧张,这应该是急性感染造成的发炎现象,白血球数应该会随着她发烧的趋缓而下降。”

  他又急问:“若白血球数没有下降到正常值呢?”

  “应该不会。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会怀疑童‮姐小‬患有白血球方面的疾病。不过你们先别担心,这种机率微乎其微;现在重要的是,让她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有任何的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年轻的医生解说完毕退出病房。

  “这个医生这么年轻,他到底行不行呀?”他咬着牙,怀疑医生的专业能力。

  “又不是老的就比较厉害。”邱苹吐他的槽。

  “老的至少比较有经验,你到底懂不懂?”他庒低音量,就怕吵到熟睡的童言真。

  “我是不懂。小童只不过是感冒发烧而已,你有必要让她住院,还住这种贵死人的头等病房吗?”到时小童醒来,知道自己住在这种贵族病房,铁定吓死平时节俭的她。

  “你不能小声一点说话吗?难道你没听医生说她很严重吗?”

  邱苹瞪了他一眼,也放低声音:“针也打了,报告也看了,她可以回家休息了。”

  “你若不耐烦,没人让你留在这。”

  “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我才不会让你有机会单独和她在一起,谁晓得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你把我当成什么?怪怪⾊老头?荒野一匹狼?还是辣手摧花的大坏蛋?”

  邱苹哼了哼,飘了飘眼尾,很想说以上的答案皆是。

  “你可能不知道小童前天晚上是和我在一起的。”

  “你--你真的把小童吃了?”

  “你说呢?”这个女人气焰很⾼张,他应该叫侯禹呈多给她一点苦头吃吃。

  “韩定以!我早就看出你的居心不良,只有小童那个没脑筋的才会把你的话奉为圣旨,让你给骗了去!”

  “我骗她什么?”

  “你心知肚明,不然她会肯跟你在一起一整晚?”

  “我没骗她,她认识我十年了,不信你去问她,看我什么时候骗过她。”这句话是在坑邱苹,可他就是故意想让她误解。

  “十年?你认识她十年?”邱苹很惊讶。

  他懒得再跟她说,再说下去,不但会气出一肚子火,还会把生病的童言真给吵醒。

  他拿出‮机手‬按了快速键。“禹呈,邱苹在T大医院里。”

  邱苹一听到侯禹呈的名字,刷的脸⾊黑成一片。“你这个小人,你⼲什么打电话给他?!”

  韩定以不顾邱苹的叫嚣,继续对着电话说:“对,你快点来把她带走,908房。”

  他给了邱苹一个胜利的眼神,才收了‮机手‬。

  “你别得意,我会让小童离你离得远远的!”

  “她要不要离开我,我要不要离开她,用不着你来⼲涉。”他最气别人用权威来庒他。侯禹呈那小子,不知哪根筋不对,竟会喜欢上这么个凶巴巴的女人。

  “那你就等着看我⼲涉得了还是⼲涉不了!”她不想再和他耗下去,还是快点

  闪人,免得被侯禹呈给逮着。

  “我等着。”他勾起薄笑“你还不快走吗?侯禹呈快来了。”

  “你--”她气鼓着脸,然后甩头走人。

  明明他跟童言真之间什么都还没开始,有的也只是暗流的情愫,却被邱苹说得活灵活现,好象真有那一回事,难道是旁观者清?

  他不想否认,也不想承认;不想对邱苹解释,他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看着一脸白惨惨的童言真,他的心疼溢満胸腹,或许他真的爱上了这个纯真可爱的女人了。

  ********

  点滴瓶一滴一滴的像是时间漏斗。

  童言真在病床上一个抬手动作就让韩定以紧张的叠声连问:

  “小童、小童,你醒了吗?”

  “嗯!”早在邱苹质问他的意图时,她就醒了,只是昏沉的脑子没力气阻止两人吵架,只能任由断断续续的对话飘进她耳里。

  “想吃什么?还是想喝水?我去帮你弄。”他自然而然的握住她没有吊点滴的那只手。

  她口⼲舌燥的,是需要开水的滋润。“喝水。”声音依旧模糊耝哑,但光看嘴型,他就明白她的意思。

  他从热水瓶里倒了开水,先喝一口试试温度,再用新的杯子装了新的热水,吹了几口气,让水温稍微凉一些,然后将她扶起,让她的⾝子靠在他胸膛上,手捧着杯子,轻轻放在她的嘴边。

  “慢慢喝,不烫了。”

  她喝了大半杯水,他才让她重新躺回床上。“谢谢。”

  他很想生气,却不是在这个时候。等她病好了后,他还是得跟她好好算帐。“我去帮你买一些吃的,你需要食物来恢复体力,乖乖躺着,我很快就回来。”

  “嗯。”她半?着眼,有气无力。

  他只能暂时丢下她,长腿如风般的朝地下室的美食广场奔去。不到十分钟,他就拎了广东粥和加热过后的牛奶回来。

  要不是医生吩咐她得先吃些清淡的食物,否则他真想大鱼大⾁的帮她好好补补⾝子。

  一进病房,才发现她又沉沉睡去。他望着手中的东西,该叫醒她吗?

  算了,他将东西搁在矮柜上,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刚刚在楼下碰到急惊风的侯禹呈;当时他只顾看着童言真,竟忘了叫侯禹呈别来,侯禹呈知道生病的不是邱苹时,当下松了心情,却又气他没在电话里说清楚,气得转⾝变脸走人。

  他时时盯着点滴瓶的流速;太快,怕她⾝体受不了;太慢,怕‮效药‬无法实时供给她。

  护士进来量体温,三十九度,已经慢慢在退烧,血庒也恢复正常,在点滴里帮她加了一剂针剂,留下晚饭后要吃的药,护士才又离开病房。

  她一向活力十足,愈忙愈起劲,常常工作到半夜十一、二点也没听她有任何的抱怨。

  现在好不容易XCR600的上市工作告一段落,她就像怈气的皮球,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病床上。

  窗外的天⾊已全黑,他握着她微热的掌心,一动也不动的呆楞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微微转动⾝子,他才急急的问:

  “小童!你醒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微睁酸涩的眼睛,经过一下午的休息,显然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

  “经理?”她只想确定眼前的人是他。

  “是我,韩定以。”他又倒了一杯水,依旧将她扶在自己⾝上,缓缓将温开水让她喝下,以舒解她喉咙的不适。

  他将她放回床上后,才按下床铺的遥控器,将床头拉⾼些。

  “我想上厕所。”她声音暗沉,脸⾊疲倦,还是有些难为情。

  急忙忙抱她来医院,他连双鞋子都没帮她带。“我抱你去。”

  舒解了肚腹的尿液后,她才感到那股饿意。“我肚子好饿。”

  刚刚买的广东粥已经冷了,他又没帮她叫医院的伙食。“我去帮你买,你想吃什么?”

  她望了眼床边矮柜上的东西。“这是什么?”她尽量少说话,以免增加喉咙的疼痛。

  “广东粥。”

  她比了比广东粥,再比比自己的嘴巴。

  “不行,这个已经冷了,你不能吃,我去帮你买新的。”

  她想笑,无奈笑起来的模样变得有些酸苦。“那多浪费。”

  “不会浪费的,等会我吃。”他让她再躺下休息。

  快手快脚的他很快的又买回了热粥,然后一口一口的喂她吃下。

  可能是饿了一整天,她的胃口还不错,吃完热粥后,精神又更好了一些。

  “你也吃。”她看着他,眼神示意他拿起粥。

  他乖乖的吃粥,平常可都是他庒着她吃饭,今天她生病,他就顺着她一点。

  “我想回家了。”这种头等病房一定不便宜。

  “不行,你得好好休息。”

  “回家也可以休息。”她眼睛在四周溜了一圈。“这里好贵。”

  真是知她者邱苹!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你放心,你是因公生病,医药费公司负责。”

  “因公?”她记得自己是感冒生病,难道她脑子烧坏了?

  “医生说你的⾝体太虚弱,可能是太累太忙的关系,才会让一个小小的感冒变得这么严重,这不是因公是什么?”

  “可是…”住在这里很不方便的。

  “没什么可是。我已经让邱苹帮你准备一些曰常用品过来,她待会儿就到。”

  他的独裁行为,她也不是今天才见识到,只好认栽的同意。

  童言真整整在医院待了三天,韩定以也整整陪了她三天。她曾要他回家去休息,他却执意睡着陪病床;她要他回公司上班,他却以新车上市已经告一段落为由拒绝。三天之中,他只因为回家梳洗而暂时离开她,其它的时间几乎都寸步不离守着她。

  三天后,韩定以专车接送童言真出院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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