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绝世兵法(下)
朋友们:⽑笔有别称吗?我相信能够准确回答的朋友不会太多,一般来说我们会想⽑笔那么平常,不就一根管里塞一撮⽑,能有什么别称?答案是有的。
⽑笔的别称有哪些呢?八体书生即其中的一个。(按:⽑笔的别称非常多:龙须友、八体书生、柔翰、实相枝、翘轩宝扫、⽑疑、纤锋、⽑文锋、⽑元锐、⽑生、宣毫、彤管、管城子、管子文、漆管、素管、越管、毫锥、文章货、尖头奴、⽑锥子、佩阿、昌化、蔵锋都尉、中书令、管城候、文翰将军,这些都是⽑笔的别称,区别只在于雅与不雅而已。)
周冲万未想到尉缭这样的⾼人居然奋兴之下叫起了⽑笔的别称,是以没有想到,直到王敖把⽑笔拿出来才想起来。
师徒两人的表现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一个叫八体书生侍候,另一个就唱和相应八体书生来也,要不是亲耳听到,周冲是说什么也不相信⾼人如他们者居然有如此的戏谑之情,这也说明了师徒二人的心情实在是好。
周冲受到感染,半唱半说,道:“光有书生,不见石君,先生大作安成?”
“石君?是哪位⾼人?周先生可否为缭子引见。”尉缭想不明白了,冲周冲抱拳一礼,道:“能得先生称赞,石君必是不凡,要是能得一见,缭子必当快慰生平。”
周冲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石君的确不凡,先生是应该一见。”昑道:“北斗啖啖孕石君,繁忙上腾昌斯文,缭子先生,石君安在?”
这是个哑谜,王敖想不明白,很是迷糊,施礼道:“石君安在,还请先生明示?”
尉缭眉头一轩,摸着胡须大笑,道:“妙妙妙。有请石君。”
周冲不得不赞叹尉缭的反应真的是很快,这两句诗是清代王继香《七星砚铭》里的诗句,说的是七星砚。周冲一昑出来,尉缭马上就明白了。王敖比起尉缭就差得远了,一脸的迷糊,还不明白石君是啥东西,道:“弟子愚驽,先生可否明示?”
尉缭提起⽑笔,虚悬空中,做了一个饱醮浓墨的势姿,看着王敖微笑不语。王敖也是个心思机敏之人,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石君就是砚台,一拍脑门,大笑道:“好石君,好石君!”冲周冲一礼,道:“多谢先生提醒,王敖⾼兴得糊涂了,居然忘了请石君。”转⾝就跑,飞奔进半仙居,出来时手里不仅有砚台,还有墨宝。
王敖把砚和墨放在石头上,一时间,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齐聚,用我们熟知的话来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差尉缭动笔了。
周冲把袖子捋捋,道:“先生凝思,周冲研墨。”
尉缭也不推辞,道:“那就有劳周兄了。”不再称周冲先生,而是叫周兄,那是他和周冲之间的距离变小了,彼此之间很是亲热了。
“举手之劳,尉兄不必言谢。”能得尉缭这样的⾼人如此另眼相看,周冲也是⾼兴,当仁不让,愿做兄弟,不当先生了。
王敖拿起砚台,道:“周兄研墨,弟子取水。”话一出口,道:“弟子妄自尊大,失礼失礼,还请周先生见谅。”
他是⾼兴之下和周冲攀兄道弟,马上想到周冲和尉缭称兄弟,他就矮了一辈,才道歉。周冲笑道:“王兄言重了,我们各交各的,我和尉兄以兄弟相称,你我也以兄弟相称。”王敖也是一个大学问家,比起尉缭虽是不及,也很是不错了,要是能兄弟相称,交友交心的话,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王敖可不敢相应,道:“有先生在上,弟子不敢僭越。”
尉缭和王敖名虽师徒,实则是亦师亦友,更是搭挡,珠联璧合,在历史上做了很多大事情,尉缭也没有把他完全当做弟子,微微一笑,道:“周兄如此盛情,你就不必推辞了。”
“谢先生。”王敖笑道:“有劳周兄了。”拿着砚台,到山沟里取来清水。周冲拿起墨,开始研墨。
三人此时的心情都不平静,可以说很是激荡。对于周冲来说,他是万万想不到留芳千年的《尉缭子》一书居然有自己的参与,是在自己的帮助下开始聚于笔端,自己给研墨,是无上荣幸之事。要是后人谈到此事的话,定会引为佳话,套用司马迁赞扬孙武助阖闾开创霸业的话来说就是《尉缭子》之成,周冲“与有力焉”岂不美哉!
尉缭平生所学,主要在于兵法,即将聚于笔端,把一生所学固定下来,心情有多激荡,不用说朋友们也是明白。
王敖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周冲研墨,周冲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一睹尉缭的大作而后快。这也是人之常情,一个让人心服的先生毕生心血即将出现,做为弟子的他能不想一睹而快?
不要说王敖很是期待,就是周冲也是期待一睹究竟,看看现在的《尉缭子》和历史上的《尉缭子》是不是一样,要是有差别,差别又在哪里。
周冲墨一研好,尉缭把⽑笔伸向砚台,准备饱醮浓墨,挥毫千言。没想到的事,⽑笔却给周冲拨开了,尉缭有点不解,问道:“周兄,这是为何?”
周冲抱拳一礼,道:“尉兄,小弟有一个请求,还请你允准。”
尉缭有点好奇,问道:“周兄请讲,要是缭子能够相帮,一定成全周兄。”
“那就多谢尉兄了。小弟的请求对于尉兄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周冲直奔主题,道:“小弟是想请尉兄书成之后,给小弟誊写一份。小弟别无他意,只是想收蔵,做为你我相识相交的见证。”
要是尉缭的真迹出现在现代的话,必然会引起轰动,是价值连城的国宝,在当时没有这么大的价值,至少还有收蔵价值。要是能够得到尉缭亲笔书写的兵法,对谁来说都是一种大巨的诱惑。
尉缭慡快地应道:“缭子之书能成,周兄之力也。缭子正愁无以为报,周兄不嫌缭子才疏学浅,如此看重缭子之书,缭子敢不尽力。”
“那就多谢尉兄了。尉兄,请。”周冲拱手道谢。
尉缭不再说话,饱醮浓墨,在纸上悬腕挥毫,笔行龙蛇,一行籀书跃然纸上。周冲明白他为何要用籀书,而不用魏字,那是因为秦国当时用的是籀书,也就是我们现在叫的大篆,是为了方便给秦王阅读。
尉缭精气內敛,一气而下。可惜的是,几声凄厉的狼嗥响起,尉缭低头疾书,道:“什么东西这么吵?把他赶开!”
周冲把尉缭手里的⽑笔看看,心道:“你这⽑笔哪里是⽑笔,简直就是一把扫帚,不配写如此巨著。”眼珠一转,立时有了主意,向王敖打个手势,两人相偕离去。石上只余尉缭一人,阳光照射下,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只见右手的影子不住地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