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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女儿走了,我的心很乱,我想去我妈那儿呆段曰子。你不用来找我,也不用担心我的全安,更不用给我打电话。我们其实都应该好好思考一下我们的未来。你的服衣我已洗好放在了衣柜里,饭不要凉着吃。勿念!
志清”
张文德看到了柳志清的信时真有点儿摸不着头绪,他的脑子其实现在也很乱,这会儿就更乱了。
张文德不知为什么,竟把这封信反反复复读了二三十遍,越读越觉得不对劲。于是现在对自己已经极不信任的他不噤对信中的每一句话进行如下分析:第一句,只是说明她要出去一段时间,说明不了什么,暂且可以放下。第二句…什么意思?不用去找她,也不用担心她,还不能给她打电话…这是不是说她要离我而去?
这时,张文德心突然一紧。难道…难道…她要离开我?张文德想。
他接着想:如果第二句成立,那么第三句就是说我们应该各自开始各自的生新活。那么第四句也毫无疑问,是对我应付性的关照。再联系第一句,意图也就更明显了。还有它以前留纸条落款都是“妻”字,只有这次是她的名字!
当张文德分析出这些时,不噤全⾝跟过了电一样,他已经确认他所分析出的东西就是柳志清的意思!
张文德彻底绝望了,他不仅对他和柳志清的婚姻绝望了,也对自己的未来绝望了,更对世界绝望了!
张文德不噤回忆起自己走过的路,他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他似乎又看见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农村孩子,凭着自己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读完了村里的小学,上了镇上的中学,又考上了城里的大学。在大学里他门门课程优秀,年年是系里奖学金获得者;他愿意帮助同学,甚至好友周有之的父亲突然去世,都是他帮忙一起去料理的。他以他优秀的品质,赢得了当时那所大学校长女儿的青睐,但在这同时他也获得了一份来自其他女生的爱…那个女生就是现在的柳志清。张文德为了自己心中一份对理想中的爱情的信仰,拒绝了校长的女儿而选择了柳志清,而后她们一起走过了困苦,走过了风雨,来到了现在,然而今天…
张文德其实这么多年来在自己心中一直埋蔵着一个自己无法开解,更准确的说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刻意回避的命题,那就是究竟是什么使自己成了这个样子呢?是自己没能耐?是自己当时选择了过于理想化的爱情?是自己的做人猥琐?还是自己真的还残留着周有之所说的小知识分子的傲气?他不知道…原来是不想知道,而现在是无从知道!
这时的张文德心中就想被刀割了一下,显得疼痛难忍,他忽然又想起他的“意义消解论”他不噤一声冷笑。上苍真的把他的一辈子所做的所有事情的意义在几个月之內全部的、毫无保留的都消解为无了,这难道是为了惩罚他以前对于爱他的人不善?还是为了他对朋友的不实呢?
没有人回答他,深蓝⾊夜寂里的天空上,更没有可以陪伴他的生灵,那轮圆月也躲蔵了起来,而且躲蔵的没有丝毫的痕迹!
张文德想,他除了这所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家外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产无者,他不仅是物质上产无者、还是精神上的产无者、情感上的产无者、尊严上的产无者…一切一切的产无者…
我该解脫了,他默默地念道,没有了女儿、没有了妻子,我活着又有什么味道呢?我存在的意义也应该被消解为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