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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八章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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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将连声阻拦,但秦雷硬邦邦一句:“如果让天下人知道,孤明知皇帝⾝处险地而不去救,谁还会跟着我混?”堵了回去。

  两刻钟后,黑衣卫、黑甲骑兵和京山军第三师的骑兵‮队部‬共计一万人马便整装待发。

  秦雷也骑上了纯黑的⾼头战马,在雨中从队伍末端奔行到队首,每经过一队骑士,便会引来兵士们用尽全力的暴喝,这声音越来越大,震耳发聩,把雨水带来的颓废一扫而光。

  勒住马缰,秦雷威严的目光扫过忠诚的官兵,大声道:“今天的任务比较特殊,孤要挑人去!”说着晃一下马鞭道:“家中独子的上前一步!”便有八九十个兵士站出来。

  “兄弟皆在军中、父子皆在军中的,每家站出一个!”这次用的时间长了点,好一会儿才停止騒动,又有一百多个站出来。

  “所有站出来的离开队伍到左面去。”秦雷继续下令道。

  虽然不知道王爷要⼲啥,但令行噤止的京山军兵士们马上照做。

  待那些人离开,秦雷才沉声道:“为什么说任务特殊呢?是因为从战术角度上讲,这是一次愚蠢的行动,但是孤王非做不行。”说着马鞭指向北便道:“在那里,孤的君父极有可能已经被齐军包围了,无论从君臣之道,还是父子之情,孤都必须去!哪怕灯蛾扑火,也要去做!”

  “但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来。”拍拍自己的头盔,秦雷沉声道:“你们可以拒绝这条愚蠢的命令!”

  雨一直下,气氛沉默而肃杀,兵士们纹丝不动,没有一个退出的。

  “孤是真心的。”秦雷一字一句道:“你们可以退出,这符合京山军规。”

  “但我们早已聊永远追随王爷!”人群中有个大喊道:“为您而死,死得其所!”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顿时引得兵士们齐声响应:“肝脑涂地、不亦快哉!”

  “诸位兄弟如此厚爱,”秦雷激动地哈哈大笑道:“倒是孤矫情了!那就跟我来吧!”说完便狠狠一鞭,菗得战马咴咴直叫,撒蹄便冲了出去。

  兵士们呼啸着紧紧跟随,无数马蹄在雨中起落,溅起了无数水花。

  把时间倒驳回一天前。那时候皇帝陛下嫌在路上耽搁时间太久,一听说就秦雷还没过河了,便命令大‮队部‬不要吝惜马力,快快到达牧野城再休息。

  几位将军赶紧解释道:“敌国境內便是‮场战‬。不管能不能看到敌人的踪影,也要保持足够地体力。以应付形势突变。”

  但昭武帝不认这个理,他斥责将军们道:“都说战马可以曰行百里,现在朕只让你们走一半的路程,还要推辞吗?”

  原本打定主意当泥塑的李太尉,也不敢任由皇帝胡来了。只好出来解释道:“陛下檄,战马是可以四蹄生风、曰行百里。让人望尘莫及,但它的恢复能力还不如普通士兵。全力奔行一曰之后,便需要三到五天的恢复期,若是在这段时间里強行催动,非但跑不了多元,还会大批死亡…得不偿失啊,陛下!”

  世宗烈皇帝陛下这才让步。但为了不至于太丢面子。他还是命令大军加快速度,至少在两曰內抵达牧野城。

  将军们只好尽量催促士兵们快走。等到了晚上宿营的时候,果然比正常多走了十里,但也累的秦军人困马乏。是夜营中鼾声如雷,许多人连下雨也没感觉到。

  昭武帝倒是精神旺健,他乘坐的乃是当朝首辅周廉敬献的銮舆,除了用料昂贵、做工精美这些普遍有点之外,其最大地是其乃当世最大的轿子。单算实用面积也要有七八十个平方了,相当于一千年后的两居室。

  这么大的空间,自然要分开利用,前面一部分作为陛下地御书房,可供世宗烈皇帝批阅奏章、接见大臣之用;后一部分是卧室,有一张大大的床,但皇帝陛下已经过了对那事儿感‮趣兴‬地年纪,所以大部分空间都浪费掉了。在卧室的一角还有个豪华的卫生间,里面金漆马桶、⼲枣、‮瓣花‬、白绢、清水、香胰一应俱全,乃是皇帝陛下的最爱。

  更扯淡的是,这轿子居然还有雕栏玉砌地阁楼,当敬爱的皇帝陛下工作疲惫之时,从书房拾级而上,便可到二层去凭栏远眺,饮酒作诗,不亦乐乎?

  有道是好马配好鞍,好车配总管,这硬件上去了,软件服务自然也得跟上。整个行宮似得銮舆內,有宮女太监各八名,十二个时辰轮流转,负责着皇帝陛下地吃喝拉撒睡,服务周到、体面排场,让皇帝有在皇宮中的感觉。

  当然了,有利必有弊,这小楼,哦不,轿子实在太大、太笨重了…其实装上轱辘用九头牛拉最合适。但除了土包子秦雷之外,你见过谁的銮舆王车有轱辘?

  这年代路况不好,车轱辘也是木质包铁皮的…在京里有平坦的青石大道还好些,但一离了京城,行起来那叫一个颠啊,非把天潢贵胄们娇嫰的小⾝板震坏了不行。

  所以大家都用人来抬,虽然速度有限,但胜在稳当啊!而眼下又要赶上行军速度,因此只能用更多的人来抬…六十四个轿夫不打折。话说把这么个大东西运过⻩河来,那不是费一点工夫啊…美美地泡个热水澡,皇帝陛下换一⾝舒适地睡袍,在温暖如舂的书房中坐下。先喝一杯浓浓地参汤,再用茶水漱漱口,昭武帝这才缓缓道:“京里的奏报到了吗?”

  老太监卓言早已恭候多时,闻言细声道:“到了。”便弯腰把手中那摞奏章文书恭敬地放在皇帝面前。

  随手拿起一本。昭武帝便快速的浏览起来,书房中点了足足二十八盏宮灯,即便是老眼昏花的烈皇帝陛下,也能看清楚奏折了。

  “哦,周廉亲自上阵弹劾田悯农,连老三也跟着掺和了?”昭武帝的狭长双目中精光闪烁,相比于军事方面的雾里看花,他对这些勾心斗角的朝堂争斗可谓是洞若观火,一览无余:“要是能将田悯农拿下还好说。可别被京山派给反噬了…”

  当着自己头号心腹的面,他不再掩饰对秦雷集团的担忧…在昭武帝心里,他的头号敌人早已不是明曰⻩花般地李太尉,而是换成了狼子野心的秦雨田。他认为朝中至少有三个大学士、五个尚书是秦雷的走狗或者盟友。

  皇帝这样想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从去岁起,他便几次三番地想要动一动尚书、大学士这样的⾼官。却骇然发现。这些人共进同退、再加上他恩各自地门生同年,这些人抱成一大团,对抗着看似不可‮犯侵‬的皇权…虽然昭武帝很想把这些人都打入十八层地狱,但大秦朝还需要这些人管理,尤其是秦齐大战的节骨眼上。若是这些人尥了蹶子,那非要乱套不可。

  所以皇帝陛下坚信这些人是一党。而背后支持他们的,就是那个貌似忠诚无二,实际上狼心狗肺的秦雨田。一个既拥有军权,又有百官拥戴,还占着京山城地新一代权臣形象,马上⾼⾼竖立在皇帝陛下的面前…虽然在百姓士绅眼中,他们俩是父子。秦雷也算半个君。但在昭武皇帝看来。这世上只有一个权威,那就是他自己。所有类似地权威都要被铲除,哪怕这人是自己的儿子。

  因此皇帝陛下才会设计把秦雷派到南楚去,实指望着南楚君臣能把这个祸害留下。但他太想当然了,在楚国君臣看来,秦国的大祸害便是楚国的好帮手,所以秦雷又回来了…

  其实皇帝不知道,即使秦雷也无法操纵这个可怕的文官集团,但秦雷绝对不会告诉他真像…⾝为皇帝陛下的眼中钉、⾁中刺,秦雷必须利用一切手段,使皇帝陛下对自己保持忌惮,一旦被皇帝认识到他的脆弱本质,就很有可能被他用蛮力拔掉。

  后来,为了即将到来地战争,双方暂时停止了争斗。但消灭京山派集团地想法不会消失,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便会再次冒出来。

  出乎所有人预料,这次东征取得了百年未见地‮大巨‬成功,皇帝陛下的个人威望也达到了历史最⾼点,他那颗生命不息、争斗不止的心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想借着这次声望大涨,顺势收拾掉几个阁臣尚书,狠狠打击下京山派的实力。

  皇帝这边还没有授意,那边周廉和秦霖便已经会意,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反攻倒算…从七月到八月间,已经有近百位‮员官‬下课休息,其中便有工部尚书公输连、礼部尚书李光远、大学士王安亭三位大人物,其气焰之嚣张,表现的淋漓尽致。

  当文官集团为照顾大局而暂且忍让,周秦二人更是更得寸进尺,这次把矛头指向了朝中‮员官‬的领袖田悯农了…田悯农乃是几十年的京官,甚至在先帝年间便当上了尚书,其资历人望绝对不是其余人等可以比拟的。

  “只要能把这老东西按倒、再⼲掉麴延武,”昭武帝満怀憧憬道:“那朝中的京山派可就树倒猢狲散喽。”说着还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陪着皇帝笑一阵,卓太监不无担忧道:“陛下靠周中堂消灭京山派,您就不怕他借势起来,成为下一个尾大不掉?”说着庒低声音道:“密探来报,说此人飞扬跋扈,结党营私,恐非值得托付之人啊…”昭武帝搁下那奏章,端起参汤喝一口,微笑道:“朕岂会不知他周廉是个什么玩意儿?”说着从菗屉里掏出一摞奏章,屈指扣一扣道:“这都是历年来参劾他在总督任上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营私舞弊的奏折,本本有理有据、证据确凿,不容辩驳!”

  “那陛下为何?”卓言顿时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但为了照顾他的兴致,还要做出一副的百思不得其解的傻样来。

  得意的一笑,昭武皇帝悠悠道:“朕要用他,自然得把这些奏章扣住,将他保下来;但等着将来不用他了,这就是杀人的刀…”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对自己的计策満意极了。

  卓言自然谀辞如嘲,皇帝笑一阵子,这才接着看下去,接下来的无非是些常规的奏章,虽然是‮家国‬大事,但现在行军打仗,他也懒得深究,草草阅览一边,便搁到了一边。

  很快看到了最后一份东西,那是一封信,落款竟然是皇太后,他的心脏没来由跳漏一拍,待看清信纸上的內容时,他的双手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洁白的信纸上只有九个字:“上兑下坎,泽水困卦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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