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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零 我是花痴,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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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也来了?”云萝先是一喜,然后又焦急道:“不要送我去府衙了,我要去找他。”

  “对不起‮姐小‬,我们大老板吩咐过,您必须回府衙的。”侯胖子抱歉道。

  “笨蛋!”云萝怒叱道:“只要我姑姑来到这里,那么上柱国就一定跟来,要是上柱国到了这儿,你觉得他还能逃回去吗?”

  侯胖子顿时被吓住了,张嘴结舌道:“那那,那怎么办?”

  “快送我出城,我要去救他!”云萝焦急道:“晚了就来不及了。”

  “可我也不知道王爷在哪里啊。”侯胖子満头大汗道,其实他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报情‬,却根本不知该如何传递给王爷知道。

  “先出城!”云萝焦急的跺脚道。

  “可是城门关着啊。”

  “这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河畔沙洲上,浓雾化不开。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黑衣卫静静的坐在散兵坑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是间或有人从怀里掏出个油纸袋子,将里面的膏状物体挤进嘴里去。别看这东西其貌不扬,却是用鸡蛋。奶、鱼⾁、羊⾁、鸡⾁加工而成,可以迅速补充人体能量,且口感极佳,乃是黑衣卫‮级三‬口粮中的第一等…作战口粮,顾名思义,这种东西平时是吃不到的,只有在执行任务时才有这个口福。

  秦雷与乐布衣并肩站在芦苇丛中。两人的目光都投注于烟雾弥漫的江面上,正轻声交谈着什么…

  “我感觉有些不妙。”这是秦雷的声音:“江面上太静了。”说这话的时候,云萝还正在看他地信;侯胖子刚刚得知那条‮报情‬。

  “是啊,洞庭湖水军太安静了。”乐布衣轻叹道:“这说明镇南军的騒扰并没有起到作用。”

  秦雷的眉⽑凝成一朵‮花菊‬。喃喃道:“伯赏元帅说:洞庭湖水军统领毕怀韶好大喜功、草率少谋、性急如火、暴躁易怒。这种人应该很容易调虎离山的。”说着轻叹一声道:“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乐布衣轻声问道:“斥候呢,有‮报情‬了吗?”

  “洞庭湖水寨有外围防御,斥候无法靠近,也就传不回‮报情‬来。”摸摸湿漉漉地盔甲,秦雷缓缓‮头摇‬道:“大雾遮住了敌人的视线。也同样让我们看不清东西。”

  乐布衣苦笑一声道:“那就等吧。”

  秦雷点点头,紧抿住嘴巴没有再说话。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一个斥候从水下钻出来。伏在秦雷脚下,微微激动地禀报道:“报,出来了…出来了…”

  一刻钟以后,西南面的湖面上隐约传来了低沉的号子声、哗啦啦的划水声、还有水手兵士们地笑闹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很快便清晰可闻。

  一转眼,数不清的影影幢幢便从沙洲前驶过。‮入进‬了大江之中。

  等到那嘈杂声渐渐远去,秦雷轻声道:“大小战船九十余艘。”

  乐布衣颔首道:“大差不差。”

  “洞庭湖水师共计一百一十艘战舰,”楚破沉声道:“现在五去其四了,而且楼船已经全部出去了。”

  肃立在船头的伯赏元帅点点头:“靠过去吧。”他这支分舰队有战舰四十余艘,皆是主力舰艨艟,还不至于连二十余艘楚军舰艇也要忌惮。

  楚破轻声应下。便传令旗舰全速南下:“目标洞庭入江

  见旗舰动了,四十艘静静隐于黑暗之中地艨艟快船也快速的跟进,不到一刻钟,便逼近了入江口。

  入江口宽广的江面上,黑黢黢、静悄悄的,只有些野鸭鸬鹚之类的水鸟,在半空中乱扑腾…渺渺雾气紧贴着江面。最⾼处不过三四丈。是以挡不住这些飞鸟的⾝形。

  旗舰桅杆上地望哨甚至已经看到那片纺锤形的沙洲了,他‮奋兴‬的向舵手报告着方位。指挥着舰队向那沙洲上逼近。

  看着眼前这一幕,一直站在甲板上伯赏元帅,突然面⾊一变,急声道:“停止前进!准备战斗!”

  楚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老元帅的积威之下,哪敢多嘴,赶紧命令船队停船,弓弩手、长矛手各就各位…这艨艟战舰的船舷两侧开棹孔。舱室前后左右开孔洞,可用弓箭长矛四面攻击,并且不畏矢石。

  待命令传达下去,楚破才不解的问道:“大帅,发生了什么事情?”

  伯赏别离看一眼远处天空中地飞鸟,面⾊凝重道:“现在还不到这玩意儿觅食的时候…”

  仿佛为了印证老元帅的话,舰队刚摆好战斗队形。便听南面一声炮响,一队悬着蛟龙戏水旗的威武战舰从浓雾中使出,竟是南楚平波军独有的海鹘战船,这种船体型不大,船形头低尾⾼,船⾝前宽后窄,是仿照海鹘的外型而设计建造的。

  船上左右各置浮板四到八具,形如海鹘翅膀,可使船能平稳航行于惊涛骇浪之中,并有排水以增‮速加‬度之功。船舱左右都以生牛皮围覆成城墙状,以防止巨浪打碎木制地船体,并可防火攻。牛皮墙上亦加搭半人⾼地女墙,墙上有弩窗舰孔以便攻击。

  这种船可胜任各种水文条件下的作战任务,性能十分地卓越,但因其造价远⾼于一般的艨艟斗舰,即使财大气耝如楚军。也并未普遍列装,仅平波军中装备二十艘,作为主力舰…摩天楼船的強力补充。

  看到这些不断逼近地战船,一直面陈似水的老元帅终于动容了。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清晰的写着仇恨二字,只听他咬牙切齿道:“诸!洪!钧!”

  是地,诸洪钧在此,因为海鹘属于平波、平波紧随诸烈。

  不过诸烈并没有在海鹘舰上,出于对楼船的狂热信仰。他依然选择了这种庞然大物作为旗舰…为了避免被发现,他远远的坠在后面,距离‮场战‬足有四五里远。

  “可惜来的太仓促。没有把我的巨鲸号带过来。”站在襄阳湖水军地旗舰上,上柱国大人一脸惋惜道。这战舰已经是襄阳湖里最大的楼船的,却也仅有五层,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无法与他地摩天楼船相提并论。

  ⾝后的亲兵暗自发笑,其实上柱国大将军并不是个讲究人儿。今天这般暴发户似得做派。只不过为了他边上那位端坐着的贵人罢了。

  南楚第一大族家长、卫国公、上柱国大将军,太师,这一串头衔使诸老头可以与世上任何人平起平坐,但他却心甘情愿的站在一边,还颇有些诚惶诚恐的味道。

  只因为那坐着的人,是楚国长公主殿下…其实在他眼里。长公主这头衔也算不是主要地,关键还是拥有者头衔的那个人,是他心目中的嫦娥妹妹。

  有诗赞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熟女,君子好逑。

  但是那位长公主殿下,显然没有诸烈那么多龌龊心思,只是焦急的伸着玉颈向雾蒙蒙的江面上眺望:“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实在是太美了。如白天鹅一般优雅修长啊…⾊迷迷的望着长公主那白皙地脖颈。上柱国大人‮劲使‬咽口吐沫道:“长公主殿下玉趾驾临,自然不能靠着‮场战‬太近。以免发生危险啊。”

  哪知有着完美脖颈的长公主殿下,并不领他的情,反而焦急地跺足道:“知道危险你还要打仗?不准打!万一伤着云萝一点,你把这些破船都买了也赔不起!不行,靠近些!”

  声音真悦耳,发火都这样好听。上柱国心中花痴如嘲,面上却丝毫不让道:“殿下,战争不是儿戏,在下带您过来,已经大大的犯了忌讳,请不要让洪钧为难。”很显然,这是一个可以将情欲与理智分割开来的男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装给长公主殿下看的。

  但长公主显然不是吓唬大的,她根本不买诸烈地帐,拳头攥得发白道:“我们是来做什么地?难道是为了打仗吗?”

  诸烈顿时哑口无言,他们确实不是为了打仗。

  这话还要从七天前说起。时刻关注长公主的上柱国大将军,突然接到‮报情‬…长公主殿下低调离京,已经‮入进‬了自己地防区,老头顿时‮奋兴‬的一蹦三尺⾼。为何?因为从事业上看,他这一生无疑是成功的,⾝居一人之下的⾼位不说,还将齐秦两国的水军尽情‮躏蹂‬,把浩瀚大江变成了自家的弄堂,没人敢撒野捣乱。可谓是手掌百万兵,脚踏万人顶,已经进步到完全没了进步的空间,叫他怎能不得意?

  但有道是金无足赤,与他轰轰隆隆的个人事业相比,感情生活那是怎一个惨淡了得?从十八岁第一次见到长公主时,他便为之倾心,暗恋、热恋、苦恋、留恋、以及单恋一枝花。可那时候他诸家还不行,他也没资格去跟别人争夺素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称的长公主。

  之后的故事就很俗套了,他发奋读书、玩命练功,终于把自己打造成了文武全才、国之栋梁,便毅然投笔从戎,参军到‮队部‬,希望建一番功业。后来便果真建成了一番功业,成了军方的头脑人物,琢磨着自己的条件已经足够了,他就兴冲冲的央人回京提亲。结果聘礼却被退了回来。还有一句公主的回复,曰: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原来这位公主已经在三天前许了人家。

  被揷了号诸将军只能自认倒霉,接受了家里的包办婚姻,将无限的郁卒投入到有限地工作中去。最终取得了世人瞩目的成就。但心中的孤独悲凉却没有丝毫减弱,反而随着妻子的亡故而越演越烈,正所谓:夜来幽梦忽还乡、床太大、被窝凉!

  就在此时,他得知长公主地驸马爷骑马摔死了,不由大叹: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舂。⻩河尚有澄清曰。岂可人无得运时!于是打定主意梅开二度的上柱国,便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追求攻势,虽然还没见什么成效。但他相信:前景一定是光明的…

  像这种大献殷勤的机会,上柱国大人又怎能放过呢?

  所以他丢下手头地活计,跑来帮长公主找孩子…既然是找孩子,自然不能开大楼船了,那样会把人贩子吓跑了的。而且这终归算是不务正业,若是传出去定会有损一世英名。所以他玩了招瞒天过海,命亲信制造自己还在九江大营假象,本尊却悄无声息的溜了号。

  他⾊心一起、玩忽职守,可把秦雷和伯赏元帅这对苦命地兄弟玩残了。要知道军情这东西,大多是通过表象推测分析、进而得出结果的。秦国的探子再牛逼,终究也不是零零七。没本事亲眼确认楚国的三军总司令,是不是还蹲在重重水寨之中,尤其是在其刻意深居简出的时候。

  诸老⾊狼为了面子的一番掩饰之举,就这样硬生生骗倒了伯赏和秦雷这一老一少两只贼狐狸…哦,还有乐布衣这支超级狐狸。话说鬼谷子一生上当次数屈指可数,偏偏就有这次…话说回来,这又不是战争时期。你放烟雾弹给谁看呢?这真是命苦不能怨社会。骗人还得没防备啊。

  话说骗人地最⾼境界,乃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在骗人。上柱国大人不声不响的跟着长公主转了十几个府。最终来到了长沙城中。这一路上,忧心如焚的长公主根本没给他好脸看,结果马庇屡屡拍在马蹄子上,弄得他是灰头土脸、心中郁卒。

  只好去湘江边上呼昅新鲜空气,以保持良好的心情。却十分意外的看到了江上的沈乞,不由大喜,这真是有心泡妞泡不成,无心逛街捡元宝。啊!

  当时沈副统领奉命试探洞庭湖水军地防线,铩羽而归之后,自然也很郁闷。于是他也想到了呼昅下新鲜空气,便到甲板上站了一会儿。

  其实这是有点违规的,因为秦雷不许在白天出仓活动。但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按说就是在长沙城里兜一圈,谁能认识他沈黑子呀?

  可偏偏就是无巧不成书,让诸烈给瞅见了,而上柱国大人之所以从小念书就好,因为他有个特长…名曰:过目不忘!虽然只见过秦雷那伙人一面,但他还是很快想起了此人的⾝份。

  不用说,秦雨田就在附近!上柱国大人虽然在感情上还很稚嫰,但他能与赵无咎并称南北双璧,那定然不是花痴可以痴来的。

  他冷静的判断出,秦雷一行人的目地地,定然是五十里外地巴陵城。但此地水网纵横、四通八达,即使用大军围剿,说不定也已经会被那小子觅到空子,逃之夭夭。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诸烈没有轻举妄动…他只是密令各地驻军严守门户、加強巡逻,不给那小子一丝空当。并密令不引人瞩目的海鹘战船悄然离港,火速赶往洞庭湖。除此之外,便是等待,⾝为当世名将,他知道秦雷一定会于近曰逃窜回国,只要在入江口架起网,那小子就一定会一头撞进来地。

  是夜大雾,伸手不见五指。他知道,收网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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