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篇第五节至第八节
“怎么怎么,说说!”
“惨啦,我三十多万的货,直接从港香发的,全被扣在广东海关了,你帮我找找你上次那个牛亲戚啊,一定要帮我弄出来,三十万啊那可是,我有几个三十万啊!”萧鹰把机手离开耳朵一点。服了他,差点被他的大嗓门吼晕。
“扣了还不好,正好让你减减肥。”调侃调侃他。
“靠,你放庇!有这么减肥的吗!”东猪显然在那边跳脚。
“好好好,不逗你了,你滚吧,听我消息。”萧鹰挂了电话,立即拨通二哥的电话,将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二哥听说是⽔货机手,犹豫了一下“不太好办,但是估计差不多吧,不过三弟,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萧鹰:“嗯,二哥你说。”
“回家一趟。”二哥在电话那一端说。
萧鹰倒昅一口凉气。“二哥你…”二哥打断他的话:“不管你怎么想,你都应该回家一趟了,你不找我,我正愁找不到你呢,你知道吗,前些天我回了一趟家,老妈有多想你,却又不敢去看你,你那个倔脾气…唉,她哭了好久…你可以认为我和你讲条件,反正你不回去看他,我不会帮你朋友!”
二哥挂了电话。
萧鹰呆呆地望着机手。
妈妈哭了…这句话让他心痛,她虽然也想他就范于家族势力,但是⺟子情深,他对⺟亲的排斥感远没有对⽗亲的那么严重,从感情角度讲,她是无辜的。
考虑再三,他拨通了妹妹的电话,用有点颤抖的声音说道:“莺儿,你在⼲嘛?方便的话,过学校来接我一趟吧。”
莺儿二话没说,挂了电话就赶了过来,见了他就问:“哥,怎么了,是不是上次那个夜午凶警捣,我帮你劈了她!”
“回家。”萧鹰费劲地吐出这两个字,钻进跑车里。
莺儿呆了半晌,手抚酥,剧烈地息几下,回过神来,慌忙进了车里,看都不敢看萧鹰一眼,将车缓缓驶出学校。
一路上,兄妹俩都没有说话,气氛十分庒抑。
萧鹰沉思着。为了东子为了⺟亲,他都必须走这一趟。这些⽇子以来与众美的探讨,让他对自己的执拗有了一点点动摇。
从十八岁起他就和家里闹得不可开,这好象有点不正常,用众美的话,他有点贝瑞特那样的偏执狂了。他望渴家族尊重他的选择,给他⾜够的个空间,视钱财如粪土,视富贵如浮云,这些都无可厚非,但是和家里闹别扭而且一闹就是几年,这没什么必要。
至于娶不娶妹妹的问题,可以和家里好好说,未尝不能解决,⼲嘛要闹得那么僵?
这些话让他反思自己格上的缺陷…
不知不觉,家里的豪宅近在眼前了。
这里已是郊区,二十年前萧家专门批下地号,盖起了宮殿式的别墅群,面积大概有一万多平米,极尽巍峨豪华。
进了大门,门房老刘眼尖看到了坐在了车里的他,⾼兴地老泪都滴出,跑过来扒住车门不让车走,喊道:“少爷!你终于肯回家了!”
“老刘,你好。”萧鹰很有礼貌地下车和他握手。
老刘今年五十多岁,是萧家的老人了,一⾝笔的西服,杆也仍是那么直,和三年前离家时没什么两样。
萧家人、萧氏员工,在共公场合永远是用最佳形象示人。
“少爷,老爷和夫人都想死你啦!”老刘老泪横扫。他从小看着萧鹰长大,很有感情。
萧鹰沉默一下,拍拍他的肩“刘叔,你通知他们一下吧,省得妈妈见到我晕过去,他们都在家吧?”
老刘连连点头,抹抹眼泪:“嗯,在在,都在的,我这就告诉他们。”
萧鹰笑笑,向他摆摆手,重新坐进车里。莺儿望着这一幕,眼睛亦已有些温润,见哥哥上车,脚下轻踩,车子轻盈地启动,顺着专用车道向前奔去。
前庭⾜有五百米远,沿途草地上辅満奇树异草,堪称小型植物园。这当初还是出于萧鹰十一岁时的主意,他不喜设计师弄的那些园林式的规则图形,命令全部重做…
奇怪的是,从小他的话就是命令,就连老爹都不很管他,异数。
他就是萧家的骄子,皇帝。
五百米很快要走完,就在这时,宮殿的大门轰然打开,两列⾝穿⽩⾐⽩裙的女仆鱼贯而出,在她们之后是全⾝黑⾐的保镖,两列人⾜⾜出来几十米,直到上跑车才相对站好。
莺儿纵跑车停稳“哥,咱们下车吧。”
萧鹰点头,未等去开车门,早有仆人过来为他打开,恭立在一旁。萧鹰笑笑“谢谢你。”
那女仆道:“为少爷服务是我的荣幸。”
萧鹰翻翻眼。靠,让你给我口、庇眼你⼲不⼲?
这谁训练的,怎么听着这么假!安心赚你的钱就是了,弄那么多衰词⼲嘛,又没待你。
表面上还是礼貌地谢了她,诧异地注意到妹妹伸过来的小手,又翻翻眼,无奈只好让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一同向宮殿大门走。
只走了两步他的⾝形就顿住,目光呆滞地望着大门处站立着的两个人影,他的视线模糊了,泪⽔不受控制地流下。那是他的⽗亲和⺟亲!
三年时间不见,二老风采依然,眼中的真情更加浓烈,脸上的表情就象重新获得一件稀世珍宝,开心、満⾜、喜出望外织在一起。
萧鹰从来没怀疑过他们爱他的心,但是为什么就一定要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呢!那又是何苦!
亲情漾,使他再难忍耐,松开妹妹,向前飞奔。
短短几十米,似几千米那么漫长,终于,他扑进了妈妈的怀里,象个大孩子一样偎缩在矮他一头的妈妈怀里,叫道:“妈!”
头前突然一松,已失了屏障,下一刻他骇然发现,妈妈竟然晕倒在地!
“妈!”萧鹰吓坏了,急掐妈妈人中,大叫:“快叫郝医生来!”
一家人都慌了手脚,萧⽗喝令立即把郝医生叫来,伸手想帮萧鹰把子抱回室內。
“不要动!”萧鹰急忙甩开他的手“如果是心脏病最好不要移动她,让她平躺比较好!”“哦哦…”萧⽗尴尬地应着,咳嗽一声站到一边,有萧鹰在,他这个丈夫都伸不上手。萧鹰骨子里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一点毫无疑问。
莺儿没敢和萧鹰抢⺟亲的⾝体,她望着蹲着的哥哥,张张嘴想说什么,萧⽗连忙伸指到嘴边作势打断她,并大摇其头,莺儿看懂了他的意思,沉默地向后退开一步。
萧鹰好不容易回来,他不想和儿子起哪怕是一点争执。
郝医生很快到来。他是強力多面手,是医学界出名的泰斗,被萧家⾼薪聘请来当家庭医生。随他来的是一组医疗小队,他迅速用仪器为老夫人做了细致的检查。老爷夫人的年纪都已颇大,早十年开始,医疗小队常伴左右,其技术⽔平⾜以应付突仿件。
很快,郝医生得出结论,老夫人没有大碍,不过是⾼兴过度、动过度导致眩晕而已。
萧鹰这才放下心,亲手把⺟亲抱进宮殿內,送进她和⽗亲的卧室。
安置好⺟亲,他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为⺟亲关上门。
出来到了⽗亲的书房,⽗亲和莺儿一齐站起来接他,他没管,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害得两人相视苦笑。
萧鹰沉默着。
他不说话,⽗亲和莺儿也不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又让他跑掉。他的脾气谁都怕,⾝为现任家主的萧⽗亦不是对手。
“爸爸…”萧鹰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不⾼,却很清晰。
萧⽗手一颤,烟灰洒落。
三年了,这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儿子的亲切话语,萧鹰是他最疼的孩子“爸爸”这两个字,他已经期待太久,也失去了太久。
“爸,”萧鹰也有点别扭,再叫一声,才觉得话顺畅了一些“我不是告诉过你少菗烟的吗,那都是毒知不知道?”
“哦哦…”叱咤商界乃至整个国中、整个世界的萧氏集团总裁,被儿子的一句话吓得赶紧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一时着急,弄得満手都是烟灰。
萧鹰叹口气,走过去,拿出一方手帕为老⽗擦净手“爸,你和妈年纪都大了,你们多注意点⾝体。”
萧⽗只觉一种自豪和感动的感情织在一起,席卷了他的心灵,他站起⾝抱住萧鹰,大哭道:“儿子,只要你在我们⾝边,我们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什么病也不会有!”
钱再多权再大,在⽗子情面前都是一堆骨牌,一推全倒,只有真情才是实真存在的!
这国中风云人物榜上铁定前十的老人,象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萧鹰也哭了。一切,又是何苦?
莺儿早已泪流満面,她默默走到哥哥⾝后,娇小的⾝体依靠在他⾝边,只一会儿就忍不住从⾝后抱住了他。
萧鹰一惊,他真情流露并不代表向家庭妥协,不要让他们误会了他给出的信号。
他为老⽗擦擦眼睛,扶他坐下,借弯的动作不着痕迹地离开妹妹的怀抱。
“咳,家里的经济状况怎么样?”他问⽗亲。
⽗亲诧异“你的助理没向你通报吗,浑蛋,竟敢失职成如此地步,萧氏⾼层人员竟然这种表现,真让我痛心,”对莺儿道:“通知那小子,到会计那结算一下工资,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这一刻,老⽗的惊天气势终于爆发出来,别说一个区区助理,就算集团各老总见到他都跟耗子见猫似的,一家之主,那跟一国之君是一样的地位。
萧鹰阻止妹妹“不是啦,是我让他不要跟我说的,我专心我的工作,没空。”
萧⽗皱皱眉“哦…你的‘工作’…呵呵,⼲得不错嘛。”
想再点燃一棵烟,及时想起儿子的警告,将烟放了回去,偷偷看了他一眼。
有一种说法好,人老了,六、七十岁时象十岁小孩,八、九十岁时象两岁小孩。这话一点没错,概括得很妙。
萧鹰将他的动作收于眼底,一时忘了他的嘲讽,又问起他喝酒来。
萧⽗连忙表⽩“你问问莺儿,我再没喝过酒,真的,自从你说过我,我要是喝了,就是小狗。”
萧鹰笑了。⽗⺟明⽩儿子的关爱,肯听话,这太好了。酒这种东西少喝有強⾝健体之效,稍多喝一点就伤人至深,所以他命令郝医生监督他们绝不能喝酒。
到了他们的地位,不需应酬任何事,所以他们想不听话都没理由。
“前段时间我特意查了一下权威资料,科学研究证明,每⽇饮酒二两,对人体有益无害。所以以后你和妈想喝的话,也可以喝一点,省得你馋得要偷喝。”
萧⽗脸都红了。他的确有偷喝,这个不乖的儿子怎么知道的,神仙啊。
书房的门一下被打开。
来人正是刚才晕倒的萧⺟。萧鹰抢上一步扶住她“妈,你怎么起来了,多休息一会儿嘛!”
萧⺟眼睛不错神地望着他,轻轻摩抚他的眉宇“儿子,我怕多呆一秒钟都见不到你,怕你跑喽!”
有诗云:慈⺟手中线,游子⾝上⾐;临行密密,意恐迟迟归!
老妈说的可怜兮兮,萧鹰想哭。
这么长时间没回家,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到底不敢刺老⺟亲,他強笑道:“说什么呢,好不容易回趟家,我怎么会那么快走,怎么也要吃顿饭再走啊。”
萧⺟握着他的手一紧,子着他“不能住几天再走吗?一天也行!”
萧鹰点头“好了啦,自己家,当然可以啦,妈你先来坐下。”
萧⺟笑逐颜开,遂吩咐她⾝后的女仆“通知厨房,给家主做他最爱吃的菜,做不好的话,也不用再呆在萧家了。”
萧鹰的笑容一下僵住。
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