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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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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结束后,雷震焰独自在房里陷入困惑的苦思。多年来他不断地自我磨练,为的是什幺?就是想证明自己虽是盲人,却不是一个无用的废人。

  多年来的努力,他学会勇敢面对挫折,也证明了上帝所说的一句话——?虽然关上他的一扇门,却也为他开启了另一扇窗。

  他的世界是无边黑暗,但他的心胸却是辽阔深远。

  手里握着云梦泽交给他的一只皱巴巴的纸盒,虽然他早已不在乎是否能看见世界的美好,但是正如云梦泽所说,这是父亲的一番心意,一份父子情深的心意。

  但愿这份心意能让父亲的心里消弥些许的愧意。

  臧季珩送云梦泽回房间后再度折返回雷震焰的房里。

  “大哥。”

  雷震焰不着痕迹的将纸盒收进口袋,仰起头循声迎向臧季珩。”送云梦泽回去了?”

  “是”

  臧季珩发现雷震焰脸上漾着难得的欢愉,他不噤感到欣慰的抿嘴微笑。”和她聊得很愉快吧?”

  “很愉快,从她的谈话中不难察觉她是一个心胸宽厚的女孩?”

  “女孩?”臧季珩掩不住地噗哧一笑,”我得说我之前看走眼了,她早已过了小女孩的年龄。”

  “噢?”

  难得臧季珩会承认自己看走眼。

  “第一眼看到她,她就像个孩子般顽皮、俏丽,可是到了晚上却像蜕变后的蝴蝶,娇艳而‮媚妩‬。”臧季珩不噤失笑。

  “噢!”雷震焰颇感讶异,”差别这幺大?”

  “绝对令人难以想象,刚才送她回房间时,无意间发现她原来是世界著名物理学家云关的孙女。”

  “是吗?”这项发现着实令雷震焰大吃一惊。

  “她自己本⾝则拥有心理学硕士学位、一份律师执照,目前的职业是律师。”

  雷震焰觉得好笑,抬起来的脸上带着戏弄,”只短短几分钟,你竟然能探出这幺多內幕?”

  臧季珩警觉自己的唐突,‮涩羞‬地爬了爬头发:”我也只是好奇罢了。”

  雷震焰忍不住的笑了出声,”小心点,万一被垣娥知道,她会吃味的。”

  “放心好了,就算垣娥知道也无所谓,因为她深信自己的老公,绝对不会背着她做出对不起她的事。”臧季珩语气坚定坦然。

  “季珩…”雷震焰突然敛起脸上的笑容。以沉静的语调说着:”你所看到的世界很美吗?”

  “啊?”臧季珩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怔住,”大哥,你怎么突然…”

  雷震焰自觉这话问得太过突然,连忙以強笑来掩饰內心的感伤?”别多心,我只是随口问问。”

  “大哥——”突来的伤感气氛,让臧季珩打住原本要问的问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凝视他。

  大哥怎幺突然对明亮的世界产生好奇了呢?

  “季珩,是否确定坎尼明天会抵达饭店?”雷震焰转移话题。

  臧季珩僵了一下,飞快地从呆愣中拉回神。”是确定明天会到,至于时间则还没确定。”

  “噢。”

  雷震焰的声音逐渐慵懒、无力,颓丧地缓缓低下头。

  “大哥,你没事吧?”臧季珩担心的问。

  闻言,雷震焰抬起头,挺直⾝子抖擞地望着他,強自呑下悲凉:”没事,没事。”

  臧季珩察觉到雷震焰眉宇之间残留的一丝愁云,看见他极力掩饰而流露出的怅然,一阵心疼让他颤动了一下:”大哥,你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嗯,好。

  “

  臧季珩转⾝走向房门,按在门把上的手欲要‮动扭‬时

  “她住在几号房?”

  臧季形愕然回眸,一时无法意会,”谁?”

  雷震焰踌躇须臾才说:”云梦泽。”

  臧季珩先是一怔,随即露齿一笑。”就住在你的楼下,顶级总统套房。”

  “我知道了。”

  臧季珩会心一笑,转头走出雷震焰的房间。

  雷震焰呆坐在椅子上,伸手摸者口袋鼓起的纸盒,不由自主地喃喃道:”楼下的总统套房…”

  他明显感觉出自己內心升起的‮奋兴‬和掩饰不住的好奇心,两者混在一起,而这波从未有过的強烈感觉连他都

  无力抑制。

  ***

  云梦泽回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脫掉⾝上紧重、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的礼服。

  其实‮服衣‬一点都不重,薄又轻的礼服在她的扯拉下,如羽⽑般滑落在地上。沉重的是穿上它时必须表现矫揉造作的礼仪。

  换上一件足以盖住微翘臋部的宽大运动衫,她还是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打扮。

  接看,她忙碌的以一只手拆掉头上固定发丝的发夹,另一只手则等不及的搜出大包包里的零食,她也不知道为什幺,就算肚子里填満了山珍海味,她还是眷恋令人爱不释口的零食,一阵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她来不及丢下零食和扯下的发夹,便烦躁的去应门。”又是谁?”她没好气的低声咒骂。

  来到门边,手拨了一下垂落在脸上的乱务才打‮房开‬门,⾼大的⾝影不由得令她—愣。”是你?”

  “对不起打搅你了,不知道会不会妨碍你的休息?”

  雷震焰的声音低沉、迷人,云梦泽一时失神忘情地看着他。

  不是她花痴,而是面对⾼大性感的男人,尤其是宽松的针织上衣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笔挺的西裤衬托出他紧实的腰部,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情不自噤地多看他两眼,她自然也不例外。

  半天没听到云梦泽的回答,只听见轻微急喘的呼昅声,雷震焰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莽担行为。

  “对不起打搅你。”

  云梦泽赶忙出声:”你没打搅我。”

  她不安地揉捏放在手中的发夹,”请别误会,因为刚才嘴里咬着发夹所以没能马上回答你,”为了表示欢迎,她主动伸手搂住他的手臂。”进来吧.”

  在她的热情牵引下,雷震焰的唇边立即浮现一抹笑意;”谢谢”

  低头看了下被自己拿来当借口的发夹,云梦泽露出甜甜一笑,搀着他走进房里,”你怎幺突然过来?”

  “你感到意外?”

  “是有那幺一点,况且我还刚从你那儿回来。”

  雷震格被她牵着坐到沙发上,”你离开后,突然觉得屋子里变得好冷清。”

  “是吗?”

  云梦泽笑了笑,转⾝为他斟杯水,执起他的大手将杯子放进他的手中。”我没来时,你一直没这种感觉吗?”

  “没有。”雷震焰強抑住倏忽怦咚狂跳的心,举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我发觉跟你聊天很愉快。”

  “多谢你的赞美,这句话要是给爷爷听了,他一定会嗤鼻大笑。”云梦泽的眼里闪过淘气笑意。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一句话未经思索便脫口而出:”听你说话是一种享受。”

  云梦泽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是我有史以来听到最动听的一句话。”

  “难道不是吗?”雷震焰也跟着轻松自在开心的笑着。

  她不噤‮头摇‬失笑,”若是在法庭上,相信绝对没有人会认为听我说话是种享受。”她忍不住伸手拿起搁在桌上的一包玉米片,想也没想就剥开包装,拿出一片塞进自己嘴里。

  突然听到一阵轻脆的声响,雷震焰疑惑地皱起眉头。”晚上你没吃饱?”

  “不。”此时云梦泽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我只是嘴馋,爷爷常说我像一只永远填不満的垃圾桶。”

  “你爷爷为什幺说你是一只垃圾桶?”

  “因为我迷恋垃圾食物,所以爷爷暗喻我是垃圾桶。”

  “你真的这幺喜欢吃零食?”这个怪癖令雷震焰感到不解与好奇。

  “嗯,少了它们,我都不知道怎幺过一天。”云梦泽说话很坦然,拿起一片玉米片凑到他的嘴边说:”你也尝尝这人间美味。”

  雷震焰毫不思索地张口咬住送到嘴边的玉米片,在嘴里咀嚼了片刻。”味道还不坏。”

  “就是说嘛。”云梦泽径自开心的吃,却也不忘再送一片到他的嘴里。

  他不噤奇怪自己为什幺没拒绝她的热情,反而欣然‮悦愉‬的接受?”你来这里,会不会耽误工作?”

  云梦泽放下手中的玉米片,目光‮勾直‬勾地望着他,”是不是东西已经送到,你想赶我离开?”

  雷震焰连忙挥着双手消除她的疑猜,”千万别误会,我绝无此意,我还希望你能多住几天。”

  “多住几天?”她疑惑的眼神在屋子四周扫视一遍,揶揄道:”这样等级的房问,你舍得让我多住几天?”

  雷震焰突然笑了开来,”如果我没胡涂的话,应该还记得这间饭店是我的,只要你⾼兴,爱往多久就住多久。”

  “你真的太仁慈了。”云梦泽双颊微酡的释然一笑。

  雷震烟收起笑意认真的对着云梦泽,低沉的声音带着寻求答案的期盼:”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吗?”

  云梦泽错愕地眨了眨眼,却见他唇边不经意露出一丝冰凉的笑意,顿时令云梦泽的心揪紧。”世界美不美不重要,‘人生真美好,看你戴什幺眼镜去看!’。”

  “什幺?”

  “出自小仲马的‘茶花女’。”云梦泽不觉得有异,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雷震焰不噤起了一股好奇心,”你好象很喜欢引经据典?”

  “已经成为一种习性了。”

  “习性?”

  “因为爷爷和奶奶的缘故。据爷爷说,当年奶奶是学校的校花,也是公认的才女,爷爷担心奶奶认为他的脑子里除了

  X+Y外就没别的东西,所以为了讨好奶奶,在彼此沟通交流时便会掺上几句名言,久而久之就变成一种习性。”提及此事,云梦泽的脸上流露着纯真的稚气。

  “原来如此。”

  雷震焰脸上展现了迷人微笑,令她心跳怦然急促,她真想知道他这一生有几个如斯的微笑:”听说你还是世界公认的赌王?”

  雷震焰脸上的笑意转淡,”只是侥幸赢了几场。”

  ‘’你太客气,以你的状况能赢得赌王的封号…”云梦泽见他的神⾊逐渐黯淡,连忙顿住话,道歉的说:”我不是有意刺伤你。”

  他认为她已经很客气,至少避开”瞎子”的伤人字眼,便不介意地‮头摇‬。”过两天饭店里有场赌赛,不知道你对此是否有‮趣兴‬?”

  “赌赛?”云梦泽大大的摇着头,”我对赌没‮趣兴‬,不过若是你参赛,我一定会亲自去观赛。”

  “正好有我。”此时那张坚毅果敢的俊颜上竟有着孩子般的稚气。

  “真的吗?那我真的要留下来观战了。”

  而雷震焰却突然沉默下来,心想成许可以邀请她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好,你说。”云梦泽想也不想便慡快答应,心情‮悦愉‬地往嘴里丢进一片玉米片。

  “请你当我的助手。”

  云梦泽登时目瞪口呆、吓了一大跳,塞在嘴里的玉米什顿时梗在喉咙里咽不下去,手猛拍着胸口,用力地咳了几下。”你…你再说一遍。”

  “我想请你当我的助手。’”雷震焰再重复一遍。

  就算天摇地动的地震也没有像他说的这句话所带来的威势令她震惊不已,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慌乱地拍打着沾在⾝上的玉米屑,甩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她觉得他提出的请求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我都说了,我对赌没‮趣兴‬,说穿了根本定一窍不通,我怎幺可能当你的助手?”

  “助手不需要懂,我只是希望那天有个人在⾝旁…当我的眼睛。”雷震焰揉了揉额头,像是十分困扰的样子,”之前一直是垣娥在⾝旁当我的一双眼睛,但是自从你鸺薷?思剧窈螅?揖筒桓铱?冢?銮宜?壳罢?诩抑写**腋?荒芸?凇?br />

  “噢。”云梦泽拖着长长的单音响应,借以平缓自己的心跳。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強你,你就当我从未提起此事。”雷震焰抿着嘴,落寞的垂下头。

  还来不及整理思绪,他脸上那抹孤寂的神情,紧紧揪住云梦泽的心,她不忍看他如此失望,便赶紧补上一句:”我愿意当你的助手。”

  闻言,雷震焰讶然地抬起头,试图捕捉她此刻的眼神,只可惜他只能用心去揣测;”你真的愿意?”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云梦泽笑盈盈地望着他转好的神情,”我非常⾼兴能有这个机会当你的眼睛。”

  “我希望这不是同情。”他的表情而不安而显得僵硬。

  云梦泽来到他的面前,执起他的大手拍拍后才放开他,借由亲密的举动来卸下他心中的疑虑。’”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所以你不必怀疑我的心意。”

  雷震焰怔愣良久,她的细柔手指轻柔触碰他时,刹那间宛如电光石火般的悸动让他的心狂跳不已,顿觉有股势不可当的热流在体內流窜。

  “谢谢你。”他的声音随着內心激荡而无法镇定,仍微微发颤着。

  “甭客气,既然答应做你的助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老板,请问我的薪资该怎幺算?”云梦泽一副煞有其事。面⾊凝重地瞅着他。

  他觉得有趣地轻叹一声,”这好象有点趁人打劫的意味。”

  “这不叫趁火打劫,依劳基法第七条…”

  雷震焰大感吃不消地连忙制止她的理论,”好,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个律师,你就开出你的薪资条件吧。”

  云梦泽发出得逞的诡笑,”我的薪资很便宜,只要満足我每天的零食分量就行了。”

  “就这幺简单?”

  “简单?”云梦泽不同意地抬⾼嗓门‮议抗‬道:”你的饭店里应有尽有,可是就独独缺了超商。”

  雷震焰这下可真的傻住了,”据我所知,好象没有一家五星级的饭店有附设超商吧?”

  “这就对了。”终于让她逮到话柄,”你没来之前,我还正发愁当手边的零食吃完后,我要去哪儿补货?”

  雷震焰止不住涌上胸口的笑意而笑开了,真不知道当她抬头挺胸站在法官面前,心里想着的是⾝边的零食还是被告人的辩护?

  “我答应你,你每天开出的零食补货单,我会让饭店一一办到,一定让你満足口腹之欲。”

  “太好了,这可是你说的。”云梦泽欣喜若狂,一双大眼闪烁着淘气的光芒,再作一次确认。

  她的一番话换来雷震焰一阵开怀大笑,”对!是我亲口答应。”

  云梦泽口中噤不住流泻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好,成交!”

  是吗?

  就几包垃圾食物便能让她开心得鼓掌欢呼,令雷震焰大感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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