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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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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杭县衙大门前恭立丁两列长长的衙役,县太爷莫古道、师爷柯四宇和衙门大埔头孙志尧三个人伸长了脖子,翘首望着前方空蔼蔼的官道。

  而衙门旁的角落有个一脸如髯的汉子正呼呼大唾,众人对这已是见惯不怪,平⽇便常有些流浪汉贪凉跑到这儿小憩,就像挥之不去的苍蝇,赶也赶不走。

  “柯师爷。”莫古道出声,他是十五十多岁的胖子,这会儿暑气人,汗如雨下,若非为了来人,以他向来养尊处忧的,万万吃不了这等苦, “你的消息会不会有误?不是说午时就该到了吗?这会儿都快未时了!”

  “县太爷放心!”柯四宇恭敬回话。

  他急急唤人送来冰凉汗巾敷上莫古道额头,另外手章蒲扇往他⾝上猛打。

  “不会有错的,汴州那边传来线报,这‘大唐第一神捕’确实是朝咱们余杭过来,依小的推断,就算行程有耽搁,最晚也应该不会超过申时…”

  “好大的架子!”孙志尧是个三十多岁的壮硬汉予,武师出⾝,⾼大威猛,却有张娃娃脸,眼睛大大的,使得他看来比实际的年龄小一些,但他暴躁的脾气和一⾝硬底子的功夫,可绝不容人小觑,这会儿,他一股不以为然,看得出来对于莫古道和柯四宇候在⽇头下的行径极不赞同,是以冷冷出声。

  “孙捕头慎言!”柯四宇向他摇手,面带警示“大唐第一种捕的称号户是出自于当今圣上亲口所赐,咱们可冒犯不起。”

  “既是京城里的大捕头,⼲吗不闺在长安城享福,还要四处晃?”孙志尧依旧不服气,尤其听说来人年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二十来岁的⽑头小伙于,他就不信能有多大作为。

  “虽是京城里的大埔头,但为了皇帝爷的一句——‘愿天下苍生尽无冤屈!’他还是得来个‮国全‬巡回视察,以防不良官吏只手遮天,产生蒙骗圣听的恶行。”柯四宇打探得很清楚。

  “这位神捕是武状元出⾝,年仅十八岁就在皇上面前打败了皇宮四大护卫,受封御前第一护卫,之后又连破了几桩京城里的无头公棠,有勇有谋,这才得着了皇帝爷亲口所赐的大唐第一种捕名号。”

  “反正咱们余杭百姓安乐富庶,我莫古道也自认清廉公正,不怕有把柄落人口实,只除了…”莫古道转动臃肿⾝躯,活俱只准备敬神的猪公,面露惭⾊。

  只除了⾝体过胖这项缺失,但君子不‘重’则不威,想来还不至于劳动到大唐第一神捕特意伺候吧!不等了、不等了,流了一⾝臭汗,若真见着了贵客恐怕要将人给熏死!”

  莫古道转过⾝,扯开喉咙吩咐伫立在一旁的衙役“阿威、阿三!去后堂,给我备两桶清⽔,我要‮浴沐‬,还有。”他嫌恶地瞥了跟兀自死瘫在衙门旁的髯汉。”来个人帮我把这只大苍蝇给拖走,咱们余杭县多得是空地‮觉睡‬,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我在这儿睡这么久,看得我心烦气躁。””县太爷!县太爷!柯四宇急急出声唤着半个⾝子已进了县衙大门的莫古道。

  “叫什么叫!叫魂呀!”天气太热,对胖子而言实在是个磨难,莫古道殷殷盼着来两桶清⽔好清凉清凉,神魂早已⾼离体…

  “县太爷,有匹马朝咱们这儿过来了!”说话的是孙志尧,他伸手遮挡‮热炽‬的⽇头望去,这方官道上,一匹⽩马驮着人缓缓踱来。

  “是吗?是吗?”放弃了两桶清⽔的‮望渴‬,莫古道急急归位,井赶忙叫了四个衙役扛走他口中的“大苍蝇”以免有碍观瞻。说不在乎是骗人的,余杭远寓天子脚下、如今真有天于派来的人,又怎能放过这个表现的好机会?

  “怎么只有一骑?”莫古道瞠目难信,既是皇上的人,排场应该不小呀!

  “似言这神捕武艺绝伦,最恨束缚,向来独来独往惯了,他还拥有皇上御赐之当世神驹——‘六月飞雪’⽩⾊宝马!”柯四宇瞧来人横样更加肯定了来者⾝份,声音也跟着⾼亢起来,眼神发亮“这样看来,传言倒是不假。”

  “不可能、不可能!”随着那通体雪⽩、毫无瑕疵的⽩马踱近众人面前,孙志尧的头益发摇得像波浪蛀,他张大了原本就大得吓人的眼睛,僵着声音“这…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柯四宇庒低噪音,对失态的他劝慰“面貌难有三分准,自古以来,多得是英雄豪杰保有稚子容颜,像孙兄弟你不也是娃娃面貌,谁也看不出你只手就可以打死一只猛虎。”

  “可这也太⾼谱了吧!”孙志尧兀自嘟囔着,却让柯四宇,一把庒低了⾝子,好接神捕的到来。”下官余杭县令莫古道见过御封大唐第一神捕!”

  余杭县衙⼲⽇纪律不差,堪称训练有素,三四十个人齐声跪于地上,安安静静没人敢出声,大伙儿低着头,就等着⽩马上的人回礼,让众人起⾝。

  可——这神捕也太耽了吧!时间不断流逝,一群人跪在那儿,汗⽔流了股満⾝,还是听不见⽩马上的人有半点反应。

  最可怜的是莫古道,那一⾝的肥油跪在烈⽇下,怕都快被晒融了吧!

  此时⽩马上传来少年的笑声,众人挖挖耳朵,不敢置信听到了什么,这样不庄重,充満稚气、嘲弄的笑声竟是由他们所深深景仰的大唐第一神捕口中发出?!

  怎么会这样?

  只见⽩马上那名看来不会超过十八岁的⽩⾐少笑道:“听人说余杭是个礼仪古城,没想到还真是见人就脆,见马就拜!”

  “阁下…”闻言跪着的人脸⾊全绿了,孙志尧连连呸了几口唾沫跃起⾝子,速速搀扶起已热得瘫在地上起不了⾝的莫古道。

  “怎么可能?”柯四宇绝不愿相信自个儿的线报有误,边起⾝掸去膝上尘泥,边讷讷的开口质问,

  “阁下所骑的难道不是当今皇上御赐的宝马,六月飞雪?”

  “是六月飞雪没错!”少年托着腮帮于冲着众人稚气地直笑,续道:“可晚辈今年不过十七岁,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得着那大唐第一神捕的名号吧!除非,晚辈自娘胎中便开始习武,且在十岁时考着了武状元!”

  莫古道暗骂自个儿被那云行止的头衔吓得了方寸,竟领着余杭县衙大小部属向个小⽑头跪拜半天。他清清喉咙,佯装无事唤起众部属,心想好歹这匹⽩马和天于有些关联,礼多马不怪,既然拜了就…就算了吧!

  “敢问小兄弟和云捕头是何关系?”柯四宇提出问题。

  “云行止是我大哥!”言语间,马背上的少年一翻⾝,一眨眼,他已潇洒自若的站定在众人跟前,⾝手敏捷。

  不过是个少年便有如此⾝手,众人不噤对那云行止更起三分敬佩!

  “那么,敢问贵兄长现下人在何处?”柯四宇必恭必敬再问.“众人对云捕头神往已久,亟盼望的尽快见着他的绝世英雄风范,一代太侠天人容颜…”

  “是吗?”少年笑嘻嘻的环顾众人一圈。

  “晚辈还不知道我大哥竟有这么多仰慕者,更不知道他有什么天人‘龙眼’可瞧呢!你们想见他,他也很想见你们呀!大哥脚程比我快,不用六月飞雪就飞得比雪还快,他早就到了,喏,瞧!那四个衙役拖着的不就是他吗?”

  众人目光纷纷投至方才领了莫古道命令,要扛走的刺髯汉子⾝上,那刺髯汉⾝于又沉又重,四名衙役拿他没辙,扛两步便气吁吁,这会儿正对他又踢又打,当是打沙包似的出气。

  “小兄弟,你是说…”柯四宇呑了好几目⽔,结结巴巴“那、那人是、是你的兄长云行止,大、大唐第一神捕?”

  “是呀!”少年笑嘻嘻的盯着膏⽩着脸的他“这世位大爷,你脸⾊真差,⽇头炙热,当心中了暑气!”

  轻抚下巴,他笑容不减“⿇烦那四位伺候我大哥的贵县好汉,下手时尽量避过我家老大的脸,否则再打下去,别说天人龙眼见不着,我看连‘荔枝龙眼’都会有问题。”

  “住手!快、快、快给我住手!”这会儿连莫古道都结巴起来。

  “怎么?敢情你们这余杭县里的人说话都有结巴的⽑病?”少年转向孙志尧笑问。

  “役这回事!”他努力调整呼昅,续道:“小、小兄弟,快、快别开玩笑了”

  余杭县衙后堂的“竹馆”中,宽敞的院落四面八方均无遮蔽,一个约两人环抱大小的桧木浴桶就那么明自张胆、毫无忌惮地搁在正‮央中‬,丝毫不怕人来人往招来好奇目光似的,方才那个被人又拖又打的刺髯汉正光溜溜地坐在浴桶里,由着⾝旁衙役自他头顶哗啦啦灌下清⽔。

  “真他妈的舒服极了!”云行止阖着眼睑轻叹出声,”难怪那莫县尹要一⽇三‘洗’吾⾝。”

  “大哥!”云遣遥笑出声“你怎能同那莫县尹相较?人家是在洗油!”

  “洗油也罢,洗⽔也成!”他还是闭着眼“方才让那些家伙在⾝上磨蹭几拳,这会儿再泡到⽔里,当真妙不可言。”

  想起方才连同莫古道在內,几个人发窘的面孔,云逍遥摇翅头“你也真是的,来了不同人家打声招呼,用这种方法吓得人庇滚尿流,生怕得罪你,让你到皇帝爷面前告上一状!”

  “若不事先来探,又怎能见着最‮实真‬的一面?”云行止満不在乎的耸耸肩“不过就目前所听到的消息,这余杭县尹倒还算是个奉公守法的老实人,只除了…”漾起个懒洋洋的笑容。“只有⾝体臃肿这⽑病。””大哥!”看着兄长悉的笑容被一脸髯子挡住了一半,云逍遥忍不住大叹可惜,大哥他除了大唐第一神捕的称号外,还有个“长安第一美男子”的雅号,那会让女人瞧了神魂颠倒的笑容,在长安城里可是赫赫有名。

  但这会儿,云逍遥摇‮头摇‬,一脸困惑“逍遥不明⽩,自出京城后,你好端端地⼲吗留起胡子?”他讪笑挖苦着“该不会是想借此避过芙蓉表妹的纠,让她对你的新模样感到绝望而放弃?””我?!”云行止慵懒而不屑的眼光飘向胞弟“我像是会为了那小丫头而改变自己的人吗?蓄长须子不过是一路行旅乏于整理,也顺便瞧瞧让这些杂草爬満脸后,自己会变成何种德行罢了!”

  “无论变成什么模样。”云道遥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大哥还是云行止,还是那个一生桃花不断的男人,尤其躲不过表妹那朵小桃花!”

  瞪弟弟一眼,云行止不做声,不愿再申辩,因为只要想起叶芙蓉,他的头便隐隐作疼。

  只因打从她懂事起,得着空便死粘着他,甩都甩不掉,偏生她是女孩儿,他不能海扁或踹开她,芙蓉整整小他十岁,今年一十六,在他眼里却永远只是个不解事的妹妹罢了,可就为了姨娘的话和她自个儿的拗脾气,她硬是对他矢志不移。

  姨娘曾在众人面前提过——”当年我们刚搬到京城时,芙蓉这丫头才三岁,大伙来到陌生地方,尽顾着打点琐事,就将芙蓉全权给了大她十岁的行止表哥,呵呵呵!”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到这儿她笑了起来,那笑声说有多暖昧就有多暖昧“别说把屎把尿了,连芙蓉的⾝子都是她麦哥帮忙洗的。”

  语气中充分地表明了云行止该对此事负起责任,他在心中衰叹,天知道一个十三岁的男孩能对个三岁的女娃儿做些什么?

  未了姨娘又加了几句“表兄妹联姻亲上加亲,两个家族结合起来的势力,那可更是铜墙铁壁!”

  就从那次起,似乎已然得着双方长辈的默许,人前人后,叶芙蓉都以一副云行止小未婚的⾝份自居。

  “知道行止表哥何以总是对女人不屑一顾吗?”她价于用一脸的骄傲向世人宣告“他只是在等我长大罢了!”

  放庇!听闻此言,云行止在心底冷哼,长这么大,他还不知道等女人是啥滋味,即使姨爹是当今吏部侍郞,对他而言,所有女人都一样,没大脑,光会惺惺作态罢了!

  过往二十六年岁月里,女人对他而言仅是温、怈的工具,其他用途乏善可陈。

  对于人生‮实真‬的満⾜,都是来自于当他揪出罪案真凶或让罪犯伏法时的快意,惟有那时他才能強烈地感受到生命的悸动!

  所谓感情只是无聊人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他并不需要!

  或许终有一天,他会顺从众人的意思娶芙蓉为繁衍子嗣,反正既然女人对他而言没有差别,那么娶谁都可以,只是在那樊笼似的⽇子来临前,他还要多放纵自己过几年自由自在的生恬。

  特头埋⼊⽔中,咕噜咕噜的气泡纷纷蹿出,就像在争取自由,云行止忍不住笑了笑,这模样不就像自个儿一样吗?

  定下心神,打住念头,他告诉自己泡⽔泡得差不多了,来这余杭县,可不是只为了‮澡洗‬!

  “云捕头!”坐在云行止⾝旁,柯四宇正热心的帮贵宾调出一扎扎余杭县衙案卷, ”你瞧瞧,这些都是近几年来县太爷治理下,咱们余杭县里发生过的大大小小各桩案件。”

  云行止翻了翻,看得出这柯四宇做事颇为妥切,各桩公案依时间、地点,对于事件发生原因、证人口供、证物取得、捕快缉拿过程、判案服刑等,都详详实实列得分明。

  “由这些历年案例看来,”他淡淡睇向柯四字“贵县应是个和乐太平的好居处,不曾发生过什么耸人听闻的大宗刑案。”

  “这话倒是真的。”他拍拍脯“咱们余杭虽是江南首邑,通便给、商运鼎集.不时会有三鞍九流、武林草莽途经,但也因是座文化古城,对于礼训教化极为重视,是以百姓都能格守祖训,安份守己.不惹是非。”

  云行止点点头,眼神扫过立于一旁的孙志尧,淡淡开口“贵县能让百姓有如此‮定安‬的生活自是不错,只不过,不知道⾝为执法者是否会因此而起了松懈。””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孙志尧立刻跳出来“云捕头明察.小的一向克尽职责,统领衙役定时巡视各处,以保县民生活‮定安‬,另外对于县牢看守、护卫县令——””够了!”云行止笑嘻嘻的止住愈说愈动的他。

  “孙大哥别误会,小弟奉皇命视察各地,并不表示皇上不信任诸位而派云某来挑⽑病,云某只不过是想略尽绵薄之力,伺机从旁辅助,为地方百姓效力罢了,请诸位毋庸多心。”他看得出孙志尧对他略有敌意,是以先将话说清楚,他还得待一阵子,不愿树敌。

  “是呀!是呀!”柯四宇出声打围场, “两位捕快爷都是武艺精湛的好汉,云捕头住下的这段⽇子里,不妨让孙捕头尽尽地主之谊,陪你到县境里…”

  他话未尽,一声尖厉嘶哑的哭声自县衙外传人,跟着鼓声响起,显示有人击鼓鸣冤,三人停口互望一眼,不一会儿,衙役带进了名年约七十来岁⽩发苍苍的老翁。

  县衙中对于状告百姓会先经由师爷略做审讯,若只是简单的口角纠纷,师爷可径行私下排解,当真解决不了才会升堂由县太爷拍案定夺。

  “来者何人?”柯四宇沉声喝问,心底暗自祈祷,拜托、拜托!有贵客在,可别来宗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丢人案子。

  “小的周三郞,今年七十三,余杭保顺人…”老翁垂着头,一路连祖宗八代都给代了清楚。

  “老人家状告何人?”柯四宇松口气,看情形这种老实人顶多也只是来说说邻人偷了蛋的小事罢了。

  “告何⽟姑!告这下三滥的恶婆娘、告这绝子绝孙的坏东西…”

  见他无停歇之意,柯四宇出声喊止“这何⽟姑与你是什么关系?””这恶女人和我毫无关系!”说完气话,周三郞总算恢复了理智,讷讷道: “大人,对不起!小的说谎,那何⽟姑是我结离五十载的发。”

  “是你子?!”柯四宇不解, “少年夫老来伴,你为何要告她?”

  “伴个庇!”提起伤心事,周三郞満肚子火“夫一路走来,那婆娘帮我生了三个儿于,还拉拔了十几个孙子,对我一直都还算不错,可不知近⽇得了什么失心疯,竟将我存了几十年的棺材本拿去赌光输尽,呜…”

  火冒三丈的他哭得像个三岁幼子,虽然有些可笑,却还是让人心生怜悯。

  “所以我要告她!一定要告!”他目中噴火。

  “周老伯!”云行止出声, “周大娘侵呑钱财,你是可以告她,告到她家破人亡,告到她贫苦无依,告到她老死狱中,告到她悔不当初,但在下不认为将她推⼊如此境地,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周三郞傻杵在原地半天,终于愿意承认眼前这一脸刺髯的男人所言属实,告不能告,恨不能恨,没法子,他开始衰裒嚎啕大哭。

  “而告不了周大娘,却可以告那赌坊!”转过头,云行止向柯四宇探询“柯师爷,咱们余杭县共有几间赌坊,可有挂牌管理?””不是!不是呀!大人,我家老婆子不是输在睹坊里。”周三郞赶忙‮头摇‬又描手“什么牌九、骰子都不会,她是把钱输在斗上啦!”

  “斗?!”云行止、柯四宇及孙志尧异口同声惊讶叫出。

  “咱们余杭县什么时候兴起斗这玩意儿的!”柯四宇搔搔头,县里民风纯朴,仅有的几间赌坊几乎都做外来客的生意,曾几何时竟有人想出这样的花样?

  “不过几天而已吧!”周三郞回想着, “那⽇我家婆娘兴致的跟我说,市集里散布消息,有一家养揷每⽇都将举办七场斗大赛,乡亲莅临指教。

  “场老板还自外地引来了些罕见的种,什么暹逻、来亨、芦‮溪花‬…一堆名目,前几天到揷参观与赛者,都可免费享用一碗汤及两只冻爪。”

  “听起来…”云行止忍不住想笑“这老板还蛮会做生意的!”

  “这斗究竟是赌些什么?”孙志尧还是听不太懂。

  周三郞解释“每场斗赛,庄家会先选定两只精力旺盛的公下场参赛,井在它们脚上绑着利刃,下注者经由只外貌、啼声及战斗力判断哪只会赢而下住,最后视两相斗结果裁定输赢,赌注大小并无限制,端看买家意愿。”

  他叹口气“我家那婆娘从来不曾对某件事物沉至此,但自斗场开赛以来,—⽇七场她从没缺席过,手气愈不佳愈想翻本,菜钱输光后竟连我的棺材本也不放过…呜…”

  “斗来斗去,除了庄家,谁都可能会是输家!”云行上望向柯四字, ”柯师爷,咱们大唐律法可有明订不可举办斗这种赌局?”

  “那倒没有。”他摇播头“若想以此名目捉拿庄家似乎于法无据。”

  “律法没说不准,可也没说准呀,!”云行止转向周三郞“周老伯,你说的场在哪里,在下想去瞧瞧,或许能瞧出个端倪,为你讨点儿公道回来。”

  “斗场在县北细柳巷里。”见县衙的人愿意搭理,周三部破涕为笑,”叫‘脫线战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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