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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工作与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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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其实…我很失望,那是真的。

  “就这些?”我抬起眼来看着上官仪“有几本大学里就读过,开了课的。资本论大块头了些,确实没怎么看,好几百万字啊!不过…就算重新拜读一遍,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吧?”

  “这部分是经典哲学,目前你要学习的内容。还有很多历史政治方面的,以后会陆续给你开书目。”上官仪的话让我了口凉气。“不但全部要看,而且是研读。看完之后写心得,到时候检查,会考察你的理解程度。”

  我在心里叫苦不迭。

  “还有。”上官仪脸上终于挂了一点微笑“你们研究室的图书馆就设在这个疗养院里,你手上的文件袋里有个借阅证,是特级资格,你可以调阅任何级别的文献资料。”

  “哦。”我说。“谢谢。”

  “这一点很重要。”上官仪好象对我轻描淡写的反应不太满意,又提醒我说“要想有高度,要想形成正确的客观的全面的观点,必须对所有事物都有清晰无误的了解。”她说“真实的历史政治和哲学,这里都有…努力学习吧。”

  “…”我无话可说。

  …

  就这样,在西山疗养院这处世外桃源里,我按照最高指示,重新发愤,研读典籍,又一次开始了自己阔别已久的求学生涯。

  不仅仅是求学那么简单,或者可以换句话说,这是一次潜心修炼,是向一个高度攀爬的艰难历程。

  再换句话说,我正在执行的,是一项国家任务。无视困难,必须要达到的目标。

  我沉下心来,放下包袱开动机器,拿出了孜孜不倦、焚膏继晷(汗,这个词难的,百度多次才找到)的大无畏学习精神,克服一切有形和无形的困难,努力前行。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月换新天。

  说实话,那一刻在打开文件袋,看到领导人专门开列的读书清单时,我颇有点不以为然,感觉这些其实没什么特别。就算没看过,我也知道,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太大必要,还得这么神秘兮兮郑重其事,跟传功授法一样。

  后来终于发现,我错了,真是错了。我为那个心态道歉,当时的想法,两个字,幼稚。再加两个字,肤浅。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林林总总的典籍,以前确实有所闻有所读,只不过我从来没有试图真正去了解它们,我对这类事物有点敬鬼神而远之的意思。这样的读书态度,非常地不端正,理应受到批判。

  但是…这些也不是重读经典能够收获启迪的真实原因。

  真正的原因,不是态度,而在于高度。

  是的,高度。鸟瞰视角。没有从一个高点俯瞰过这些,就不可能产生真正的理解。

  而现在,我就站在一个高点,俯视这一切。政治,哲学,还有历史。我渐渐明白,渐渐通彻,我理解了很多以前非常模糊非常遥远的事物,以及产生这些事物的本源。

  我的特级阅览证,不限保密级别的了解权,在我的悟道过程里,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它告诉我真相。通过它,我亲眼目睹了神话如何演变成传说,传说成为故事,故事又怎样被哲学提炼,最终凝成墨写的历史。(这段话,17的读者大大们,很眼吧?是的,血大的经典词,这里借过来倒着说了,嘿嘿。不过,很能说明问题)。

  而在这场复杂而抽象的演变过程中,政治,就是催化剂,它让神话成为真相。意识形态,永远服务于统治者。

  我开始反思,并且为自己曾经苦苦追寻的举动自感羞愧。是的,我太不了解政治了。我的那些举动,现在回过头来一看,是那么天真幼稚、简单肤浅,我从来就没有明白过上层建筑的真实需求,什么是统治阶级想要的。我的失败,理所当然。

  对照真理,对照经典,对照那些墨写的历史、血写的真实,我一次次审视自己。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愚昧。

  是的,愚昧…经典告诉我的。比如说…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这就是一个真理。

  那么我有什么?我的武器是什么?

  热爱,真情,还有泪水…我用这些打动过我的爱人,打动过爱我的人,打动过无数追随高尚的人们…但是,我却无法打动我的敌人。对于那些敌人,对照真理,我现在可以肯定,能够打动他们的武器永远只有一种…就是铁。对的,铁,血,或者说,暴力。

  对的,暴力,是一种武器,批判敌人就需要这个。也是经典告诉我的…什么叫专政,什么叫镇,什么叫真正的权力。

  …

  兀兀穷年,皓首穷经,哦不对,应该说…虽然没有发如雪,但是已经心成灰。是的,心如枯槁,波澜不惊,就是我现在的全部思想状态。

  徜徉书海,审视心灵。我在政治和哲学的真实里穿行,不断写下心得,阐述我对事物的理解,然后上检查…当然,最原始的那一部分除外。那是绝对不能形成书面文字的,除非脑子真的秀逗了,呵呵…一年多来,每天都是这样,平淡无奇,如同隐士。

  嗯,隐士当然是心理意义上的,从客观上来看我其实不隐,很忙。上官仪经常到八十七号楼来,会带一些领导人们的指导意见给我,告诉我的思想上有哪些地方需要调整,哪些意识需要加强,怎样保持高度的一致,我应该看些什么,关注哪些问题,等等等等。然后,我会从上官仪那儿拿到一个通知,跟随她去参加一些活动…主要是跟政策与理论有关的那些部办委的会议,或列席或旁听。

  这项活动的目的,是让我从那些会议的发言中,捕捉到领导人们的构想意图,并且把这些构思总结归纳出来,形成思想,再形成文字。

  然后这些文字,在通过讨论之后,很快又会成为纲领的文件,传达下发。

  除此之外,具体还有一个工作任务,就是上网。我必须密切关注网上思,及时作出判断和应对,写一些针对的大文章。比如我的第一篇政治作文,是一个评论稿,题目就叫…《论网络暴力对社会秩序的危害》。

  诸如此类的文稿,在经由领导人们审阅、有关部门签发后,会出现各大报纸最醒目的栏目。如果有署名的话,我的名字叫做评论员,这个文章就叫评论员文章;当然,偶尔也有不署名的时候,那就会重要一些,那个时候,我的文章就叫做…社论。

  是的,我隐身了,我从公众面前彻底消失。现在,我是一个纯粹的理论与政策研究者,上述这些就是我的工作内容。

  …

  一年多以来,我就这样生活,不断阅读、写作、思考。除此之外,我很少出门…事实上,绝对没有谁限制我的自由,我有疗养院的出入证明,随时可以进出,但是,不需要。我不知道自己能够上哪去,又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没兴趣,也没有这个必要。

  …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兴趣爱好。有闲下来的时候,我会在疗养院里花树下的小径道上散散步,听听歌…听歌,是我保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但是这种习惯后来也改了,方式没改,只是更换了地点,转到楼顶的台上散步了…因为在这个古稀老旧、需要级别很高的疗养院里,我的样子实在太年轻,太另类。我两手袋,耳朵里着P3耳机,面无表情踽踽独行的造型,经常会让对面而来的人们瞠目结舌、侧头相视…在这里散步的,从来只有那些烈士暮年的军政老人,还有撑扶他们的漂亮护理们,他们看我的眼光都很古怪。

  嘿嘿,目光不能杀人。这样那样的子,我是绝对不会害怕的。只不过不想让大家尴尬而已,所以,改习惯了。

  是的,我也知道,在这块地里,我就是一个绝对的另类。甚至我的另类让身边的小陆非常不习惯,她完全适应不了。

  我不是首长,但是组织安排我住进八十七号楼,我就是她的服务对象。她的护理条例,理应是事无巨细、无微不至地关怀照料她的工作对象。但是从事实上来说,她能提供的绝大多数服务,我也根本不需要。

  是的,我没有需要。我让她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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