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一石二鸟
芈媳也被眼前的巨变怔住了，手指劲使地掐着自己的腿大，心里默默念道：［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不要出事…］
突然，面朝屏障內的伊超发话：“蓝老弟！颜老弟！还记得伊超否？”
面⾊一变，蓝、颜二人对着伊超的后背道：“前辈与我有救命之恩，晚辈如何能不记得？”论岁数，他们要比伊超小十多岁，因此，两人一直称呼伊超为前辈。然而，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原本在江湖行走的伊超一点武功都没有。此时，他却像是在运功为田红珠疗伤。［没有內力，还能够为人疗伤么？当真奇怪…］
“既然你们还记得老朽的救命之恩，那么，今天老朽就汗颜请二位救我义女红珠一命！”伊超的声音有此颤抖“她已经形同废人，你们想在这个时候杀她，定会毁了你们的江湖名声。等她好了，你们可以通过江湖规矩进行决斗。你们以为如何？”
面⾊苍⽩的蓝、颜二老对望一眼，良久之后，方才缓慢地点了点头。
“既然两位前辈答应了，就请先回房休息吧！”⻩九智朗声道：“今天两位情绪很不稳定，不适帮我娘运功疗伤！”
“不用了！老夫的⽔准还没有那么差！”颜权冷冷道。
蓝洛也铿锵道：“现在开始吧！小友，怎么做，你直接说好了！老夫等着与你娘决斗的那一天！”
…
⻩府的一间內屋里，蓝、颜二老的双掌同时贴在伊超的后背上，一柱香工夫，两人的额角已见汗珠，渐渐地，便是満脸大汗，头顶热气直冒。两人感觉浑⾝泛力，似乎一生中都没有过如此疲惫的感觉。［定是伊超不懂武功，有他做介质，我们运功时，才会如此艰辛！］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九智的说的治疗方法是一石二鸟的目的，一是让伊超利用他们的內力为田红珠扶正五脏六腑；二是想利用他们的內力打通伊超的任督二脉。
屋外大厅，田红佛如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十三姨！你能不能停一停？”⻩九智皱眉道：“我的眼睛都被你绕花了！”
“你小子知道什么？在王宮里，除了二姐，便是大姐最疼爱我了。她现在这样，叫我如何能不着急？”停步，田红拂一脸沮丧。
“红拂！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你先坐下，兴许两位前辈一会儿就出来了！”芈媳也在一旁安慰着田红拂。
“报告长官！门外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小孩，说是有急事！”
这时，门外刘志的声音响起。
“快让他们进来吧！”⻩九智起⾝。
不一会儿，就见朱刚与李萍夫妇抱着満头大汗的朱向
匆匆赶来。
“九智！你快看看，我家向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刚与
子李萍均是一副失魂的表情。
替朱向把了脉，⻩九智笑道：“伯⽗！伯⺟！把向放在这里吧！要不了几天，他又可以活蹦
跳了！”［这小子一定是昨天吓坏了！］
等朱刚夫妇走后，⻩九智吩咐刘志端来一盆冷⽔，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泼洒在朱向的脸上。
“妈呀！鬼啊！求求你，别再追我了！都是智哥让我割你的头，要找，你就找他吧！”躺在地上的朱向条件反
地说了一大堆。
‘啪！’地一巴掌打在朱向的脸上，⻩九智笑道：“浑小子！有鬼追你，你就让他来找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智哥！？”朱向起⾝，左顾右盼“我怎么到了这里？”
“怎么？现在不怕了？”⻩九智瞪着朱向“刚才！你还让鬼来找我的⿇烦呢！”
“嘿嘿！智哥！小弟以为你有神灵附体，任什么鬼都怕你！”摸摸自己的脑袋，朱向脸⾊又暗下来“智哥！你不知道，从昨天到现在，小弟一直看见那个叫吴天的人在追我。那模样好恐怖！小弟…”
“这世上哪里鬼魂之说？你这是自己吓自己！”⻩九智笑了“还说要做侠客呢！就这点胆量！算了，以后练功，我都不叫着你了！”
“别！别！别！”劲使挥着小手，朱向拉着⻩九智的手臂“向什么都不怕！只要…只要你让我以后都跟着你！”
“九智！向之前说的那个什么吴天，是哪里人？什么模样？”芈媳见机揷话“昨天发生什么事了？你回来的时候怎么弄了一⾝的⾎！？”
“是这样！我来说…”缓过劲的朱向活像个英雄，滔滔不绝地像众人说起了昨天的事情。
“长…长官！你们昨天真的杀了那个叫吴天的人？”一旁的刘志忍不住问道。［据说这吴天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平时尽做些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三个小孩就如此轻易地杀了他！？不太可能吧！另外，他们三人的作为当真有这个叫向的小孩说的那样忍残？…］
“不杀了那家伙，现在屋里给我娘疗伤的两个老家伙早就见阎王了！”⻩九智一副得意的表情：“我们也是捡了个便宜，之前，蓝、颜两位前辈合力攻了吴天一掌。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杀他！”
听到⻩九智对自己的师傅不敬，田红拂十分不舒服，可喜悦却匆匆取而代之，一把抱起负重的他，劲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真的杀了吴天！你真的杀了吴天！太好了！”
“十三姨！你…你又要毁坏九智的清⽩了！”⻩九智佯装劲使擦脸上的口⽔。
扔下⻩九智，田红拂又抱着芈媳“姐姐！你听见了吗？把我们
倒卖给仁和帮的混蛋吴天被九智杀死了！我们的仇终于报了！呜呜…”说着，两人又忍不住嘤嘤哭出声来。可以想像，虽没有被攻破最后一道防线，可她们曾经遭受的磨折也是不堪回首。
忽然，田红拂又回头，望着⻩九智“九智！快告诉十三姨，那吴天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十三姨！你想做什么？他的头都被我割掉，⾝体也被我给弄的四分五裂。你找他的尸体做什么？”⻩九智有点摸着东西“难道你们有仇么？”
“废话少说，快带我去找他的尸体。”田红拂怒目圆睁“我要再砍他无数剑，否则，…”
“妹妹！算了！他人都已经死了！再说，九智说的那么恐怖，你还真敢去啊？”芈媳忙在一旁劝说，时不时地瞟一眼內屋。［恩人的⺟亲还在治疗，这个时候去，合适么？］
“哼！姐姐！难道你忘记他当时是如何轻薄我们姐妹的？事后，你还对我说，如果有人能够帮你杀了吴天，就是嫁给这个人，哪怕这人八十岁，你也愿意。”田红拂一急，头发都甩散了下来“不砍他的尸体几剑，你真的能忍受？”
顿时，被溽的画面一一浮现在眼前，芈媳的面⾊恢复到以往的冷漠，两眼放出凌厉的光芒“对！一定要砍他几剑，否则，姐姐我死不瞑目！”扭头望了一眼⻩九智，想说什么，摇头摇，又盯向朱向“向，你带我们去找那个吴天的尸体！”
“啊？我…我…”朱向吓的面无⾎⾊，拼命摆手“我娘…还…还找我回家吃饭，我…”
“向……！”⻩九智装作凶神恶煞，紧紧盯着朱向“是谁说以后又跟着我的！？难道你真的是胆小鬼？”
一愣，朱向又振作起来，头一仰“去就去！我才不怕一副烂尸体！走！两位姐姐，我带你们去！”
“刘志！你也跟着去，顺便带几个兄弟，别让匈奴贵族欺负到两位姑娘！”⻩九智淡淡道：“芈媳姐姐！十三姨！九智要等着看娘的病情，就不陪你们去了！”［看她们的表情，想必这吴天一定没少非礼她们！…］
正想离开的田红拂与芈媳都停下来，犹豫不决。
“你们去吧！现在，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九智正⾊道：“否则，你们真的会死不瞑目哦！去吧！”
…
做在厅堂外，⻩九智表面安静祥和，內心却异常焦急。［娘亲！你一定要坚持住，在这个世上，你是最关心我的人，你若是离开我，叫我怎么办？…］
不知何时，內屋的门‘吱！’地一声开了，⻩九智
声望去，只见伊超神采奕奕地走了出来“九智！你娘没事了！你娘没事了！”
⻩九智扑到伊超跟前，拉着他的手“外公！我娘醒了？”
“醒倒是没有醒！不过，她的五脏六腑已经完全扶正，那些断裂的经脉也被一一接好。渡过了危险期，其他的就好说了！”伊超
快道。
感
地点点头，⻩九智冲到屋里，此时，大小双早已为田红珠穿好了⾐裳，并把她抬出了屏障，放到了
上。见他进来，忙退到一旁，垂首道：“恭喜公子！”
“嗯！”点点头，⻩九智瞟见了苍老不堪的蓝洛与颜权“大小双，你们扶两位前辈下去休息吧！”说完，便对二老拱手道：“多谢两位前辈相救之恩，他⽇，晚辈定会三次解救两位的
命之危，以还今天的恩情。不过，欠我的⻩金还要抓紧时间送到我府上。”
⻩九智的话让伊超尴尬不已“两位别听这孩子的！他…”
“没…没什么？”艰难地挥挥手，蓝洛苦笑道：“既然小友这样说，定然有他的道理。小友的话，老夫记下了！”［面前的这小子是人吗？…］
“你…你这个鬼灵精怪的臭…臭小子！”颜权瞪了陈禹豪一眼“老夫算是服你了！”［我们冒死救他娘一命，他却说这样的话！还不忘那些⻩金！…］
…
送走蓝、颜二老后，伊超本想好好教训⻩九智几句，见他正深情地拉着田红珠的手，摇头摇，便轻声退下。
“娘亲！您能听到九智说话吗？”说着说着，⻩九智忍不住泪流満面“没有您陪智儿练功，智儿都没有斗志，没有动力。您一天不醒来，智儿就不会为自己过生⽇。在这个世上…”
良久之后，⻩九智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忽然，他发现田红珠的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呼喊一阵，见上的田红珠并没有什么动静。⻩九智渐渐安静下来，思索道：［难道是植物人的表现？…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她醒过来！…］
‘哐噔’一声门响，惊醒⻩九智。
“姐姐醒了么？”満脸灰尘的田红拂匆匆赶来，⾝后，跟着芈媳与朱向。
“你们别吵着我娘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九智又把目光放到田红珠⾝上。
四人均这么沉默着，还是陈禹豪打破了让人惧怕的静“十三姨！芈媳姐姐！你们的气消了？”
“什么气？我们从来就没有生过气！”田红拂左顾右盼，美目上下翻动“是谁告诉你说我们生气了？”说着，便走到田红珠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的姐姐。似乎想把这些年对姐姐的思念都通过自己的双目传达出来。
芈媳则在一旁眠嘴偷笑，一频一动的模样活像一朵在⽔中轻轻摇摆的莲花，柔美中隐隐现出几丝刚毅和纯净。
原来，朱向领着她们找到吴天的尸体时，剩下的只是被野狼啃噬过后的⽩骨。气急败坏的她们砍坏了好几把剑，那堆⽩骨方才粉末。
“向！你对着那堆尸骨撒泡尿！”
早没有恐惧感的朱向未曾想到田红拂有这样的要求，面红耳⾚的他拼命头摇“我不去！要尿你们自己尿！”
朱向的话惹得刘志等人哈哈大笑！
“你们不许笑！小心我回去告诉你们公子！”狠狠地瞪了众士兵一眼，田红拂冷冷地盯着朱向“你不尿，我就割了你那东西！信不信？”
“姐姐…”
“叫我十三姨！你师傅还是我姐姐呢？再喊，小心我告诉你师傅！”田红拂娇喝道。
最后，朱向屈服在田红拂的
威之下，不得不对着那堆骨头尿了一泡。
听了两女与朱向的叙说，⻩九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半天。良久，方才指着朱向“想不到我们的朱大侠被一个小女子给吓住了！”
二女也跟着娇笑不已。
“智哥！你不是教我，人要会变通么？”红着小脸，朱向辩解道：“尿完那泡尿后，我就再也不怕那吴天了！”
“你倒是会避重就轻！”说归说，⻩九智在心里还是很満意朱向的表现。［以他现在的进度，要不了几年，便能成为很有主见的人物！…］
四人在田红珠的房间说说笑，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谁都没有发现，躺在上的田红珠，脸上的表情会跟着他们谈话的內容平静、或是偶尔露出浅浅的欣慰之⾊。
…
随着蓝、颜二老的⻩金陆续地送到⻩府，⻩九智便再次请豪雄为他物⾊一个更大的府邸。几天后，他便得偿所愿，以五百两⻩金的价格买下了一座豪宅。豪宅也分內院和外院，內院可容最少五十人居住；外院更不用说，可容两百人居住。
这天，带着家人替⻩九智搬完家后，正想离开的豪雄被⻩九智叫住“国师请留步！”
“不知小友还有何事？”豪雄停下。
⻩九智一挥手，就见刘志与另外三名士兵抬着一个大箱子过来。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是金光灿灿的⻩金。
“小友！你这是什么意思？”震惊之外，豪雄有点摸不着头脑。
“国师别多心，这些⻩金是蓝、颜二位前辈非要室塞给晚辈的四分之一。这些天来，婆婆一直对我家关怀备至。这里是一千两⻩金，算是晚辈给婆婆的一点心意。”见豪雄想说什么，⻩九智忙转换话题“国师需要培养一些忠心的手下来照顾婆婆，没有⻩金怎么行？”
两眼寒光四，又瞬间收回光芒，豪雄哈哈大笑道：“小友是我豪雄见过最能耐的人物之一，我想，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才能从武林双绝这两个吝啬鬼手中翘出四千两⻩金来。照我推算，他们两派的财力，恐怕已经去了十之一二！”［就是女皇，也用不着花一千两来顾下人照料。这小子当真够大方、够慡快！看来我之前为恩人花销的几十两⻩金一点都不亏，相反，我赚大了！…］
“若是国师不介意，可像婆婆一样称呼晚辈为九智。”⻩九智摸着鼻子，眼珠一转“其实，九智有很多赚取银子的方法，只要国师信得过我，我便能让国师的财富超过匈奴所有贵族财富的总和！”
“啊？…什么？…超过匈奴所有贵族财富的总和？”从小穷惯了的豪雄有点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小孩的话“禹豪！我是不是听错了？”不觉着，他的言语中已没有以往的架子。［是什么让这个小孩具备了如此魄力？…我应该在他羽翼未丰时除他，还是该好好地利用他为自己所用呢？…］
“如果国师不总想着除去我，往后，让你成为匈奴实力強、财富最多的人，也不是不可以。”⻩九智一脸⽔深沉“我只希望我娘康复，希望能有个安乐幸福的家。不受欺庒，不受饥寒
迫之苦，更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是人就知道，在世，这种想法只是幻想！］
…
茏城最辉煌的所在——王宮深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与一个青年彪汉相对而坐。中年汉子⾝着金⻩⾊的绸缎，头带一个⻩金做的圆顶王冠，⾝材魁伟却面带病⾊，此人便是匈奴的单于。立于他对面的便是头曼的舅舅壶衍豹。
“壶衍豹！我给你的事情办妥当了么？”单于的声音病态中带有几分威严。
“查清楚了！这八年来，我们的马匹始终存在问题，其
源就在那个化名叫做田妞的女人⾝上。据属下最近搜寻的消息，她就是几年前毒宗惨案的制造者。由此看来…”
挥手，单于制止了壶衍豹，咳嗽几声后，
气道：“剩下的话你不用说了！记住，这件事对谁都不要说。”
点头，壶衍豹想到什么，又开口道：“单于是否知道田红珠已被国师打的重伤不起？”
“有这种事？”单于有些吃惊。“你快把当时的情况说来听听。”
听完壶衍豹的汇报，单于面⾊难看，愤怒道：“这个豪雄！不但想杀我的二王子，还差点坏了我匈奴的前途。倘若那个田红珠死了，我们那些中毒的马匹谁来医治？”
“那我们现在…”
“你先下去吧！”单于挥挥手，有些虚弱道：“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管，只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便可。剩下的事，我自有安排。”
“是！”壶衍豹小心翼翼地倒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