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不离将熊小晚带进一间办公室里，却发现办公室里根本没人，问了小妹，小妹也说没看到雀雀的⾝影，因此他猜想自己的妹妹一定又迟到了。
转头正想告诉熊小晚先到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她推着鼻梁上的眼镜，挨着一盆花饰东看西看，眼神专注得像是在研究什么有趣的东西。
看她一下微笑点头，一下蹙眉头摇，一下凑上鼻子闻了闻，一下又皱起鼻子打了个噴嚏，脸上的表情丰富有趣的让人忍不住想笑，但却不忍心笑出声打断她，因此他双手环胸靠在墙边，打算看她什么时候才会研究完毕。
一转⾝，却看到一双玄黑瞳眸正凝视着自己，熊小晚瞬间小脸一红，手足无措地解释“对、对不起，我在欣赏这盆花饰。”
“看得出来。”他瞥了眼平常根本不会注意的花饰，不噤好奇地想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看你欣赏得这么专心，这盆花哪里昅引你？”
“揷法。”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对上那双黑眸，自己就会忍不住脸红，害羞地低下头，熊小晚小声地回答，并鼓起勇气发问“请问…这花是谁揷的？”
“花店揷好后直接送来的吧！”古不离耸肩。
“哦…”他一向善于观察，因此发现她的肩膀微微垂了下来。“有问题吗？”
“请问助理的工作包括揷花吗？”她你鹊匚省？br />
“不，我想没有哪一间公司会这么庒榨员工，连花都要助理揷。”他回答。
“哦…”肩膀垂得更低了。
虽然嘴巴什么都没说，但是古不离从她的肢体语言里看到“我很失望”这四个大字，于是莞尔地问：“你⼲嘛那么失望？”
“我，我没有啊！”熊小晚用力头摇。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连手都抬起来摇了，
真是不诚实！勾起笑，古不离莫名有了一股想捉弄她的念头。
“熊小晚，你的眉⽑变成八字胃你】雌鹄舂苡腥ぁ！？br />
闻言，熊小晚立刻举起手盖住眉⽑，并烧红了一张脸。“真、真的吗？”她结巴地间。
看到她还真的信以为真、并紧张遮掩的动作，古不离嘴角的笑弧扬得更⾼。“骗你的！”
小脸一愣，好半晌才缓缓放下手。咬着唇，熊小晚不知道古不离为何会开自己玩笑，于是不自觉地低嚷“古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
古不离当然捕捉到那小小声的抱怨。“算是给你一个教训，谁教你那么爱说谎。”
“我没说谎啊！”熊小晚又头摇。
“你确定没有？你刚刚明明很失望，为什么要隐瞒？”
“呃…”“我知道你个性內向，但是我希望当你有想法时可以表达出来，否则以后别人跟你相处时，老是要猜你的想法，不是很累吗？”
被人戳破缺点，熊小晚只好低头认错。“对不起。”
“我只是告诉你，不是在骂你，不过你既然都说对不起了，那代表你知道自己错了，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你⼲脆就说说你到底为什么失望吧！”
“啊？”
“快说！”古不离突然变得強势霸气。
看着写着不容人规避答案的強势黑眸，熊小晚先是愣了一秒，然后才呑呑吐吐地说出想法“我想…揷花，所以我在想…不知道事务所里的花…可不可以让我揷？”
古不离挑眉“你想揷花？你会吗？”
熊小晚用力地点头。
“你的趣兴倒是跟别人不一样。”他多看了她一眼。
“哥！”一抹倩影突然从楼梯口冲了上来。
“迟到半小时，扣薪一千。”古不离头也不回地开口就说。
古雀芳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冲到二楼，就发现荷包被金主削了不少，因此立刻开始撒娇。“哥…”
“不准撒娇，还有上班时请称呼我古先生，我们公事公办。”古不离公私分明。
“不要这样嘛！人家今天只不过迟到了一下下，大不了今天晚上我加班，把时间补回来。”
“提到加班…”古不离忽然勾笑“昨天你早退，扣薪一千。”
听到荷包再度萎缩，古雀芳也不撒娇了，立刻露出真面目“喂！你太过分你∥移匠你纠托睦土Γ？阉？械氖露甲龅煤煤玫模？硬怀霾畲恚？级？潘梢幌拢？憔涂畚倚剿你疵庖蔡？∑？税桑？br />
“亲兄弟明算帐，更何况我们只是兄妹。”
“亲兄弟明算帐！更何况我们只是兄妹！”古雀芳尖声重复着古不离的话“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天啊！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哥哥。”
“雀雀，如果你再这样你粝氯ィ？敲次也唤橐馓嵝你，上班时间打混，⾝为老板的我，可是可以扣你薪水两千的。”
“后！你真的很爱斤斤计较耶！这么刻薄，难怪叫作『狗不理』，爸妈果然没帮你取错名字。”古雀芳跺脚。
“雀雀。”古不离受不了妹妹开口闭口都提到人私关系，于是出声警告。
“好，是，公事公办是不是？知道啦！古。先。生！”⻳⽑的男人！古雀芳改在心里嘀咕，眼角却发现一个陌生人正瞅着自己看，于是开口询问“这位先生你哪位啊？”
“姐小。”古不离立刻纠正“熊小晚是女孩子。”
“女孩子？”古雀芳像是被雷劈到似的，马上回头盯着全⾝上下没有半点品味的熊小晚猛看。
她是女孩子？！Oh My God！
“熊小晚，我帮你新找的助理；古雀芳，我的秘书以及妹妹。”古不离替两人介绍。
“你好。”熊小晚首先点头打招呼。“哦！”古雀芳只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便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起熊小晚，不到五秒，她就进出结论“你俗毙了！”
“雀雀！”古不离闻言，立刻喝斥自家妹妹的不礼貌。
“本来就是嘛！哥，你是形象顾问耶！应该也会觉得她很俗啊！”拜托，她说的是实话耶！
“这…”古不离顿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妹妹说得一点都没错，熊小晚全⾝上下实在有太多地方需要挑剔，但是她不是前来谘询的客人，所以他也不好多置喙什么。
但是，不说不代表他对她的打扮没意见。老实说，他一直都有一股冲动想叫她把⾝上的服衣全丢了，不要再穿这样来上班。
但是他忍住了，因为是他害她丢了工作，所以他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见气氛尴尬起来，熊小晚立刻出声“呃…我的确很俗，其实不瞒你们说，从小到大，我的绰号一直叫作『熊大俗』。”
“熊大俗？！哈哈，好好笑喔！不过你怎么这么老实啊？”古雀芳虽然觉得好笑，但立刻决定要喜欢这个诚实的女生。
老实？
听到古雀芳的评语，熊小晚立刻涨红了脸，因为…
转头偷偷看向古不离，没意外的，那双黑眸果然正含着深意地看着自己；心里一急，小脸涨得更红，迅速缩回视线，她无措地直盯着地面看。
讨厌，一个说她不诚实，一个说她老实，这岂不是表示她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吗？
古先生一定看出她只有单独面对他的时候，才会表现得别扭又害羞。
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虽然她不是个外向活泼的人，但是也不至于动不动就脸红，还别扭地什么都不敢说，可是每次面对古先生的时候，她就是控制不住嘛！
谁教那双黑眸老是勾直勾地盯着人看！谁教他长得那么美丽！谁教他笑起来那么迷人！她从来没有遇过像他这样好看的男人，当然会不知所措啊！
“好了，别再打混了，还不快去上班带新人！”古不离出声打断自家妹妹的笑声。
听到老板发出命令，古雀芳哪敢不从？“是是是，我马上就进办公室。”
“明天不准再给我迟到，否则…嗯哼！”古不离顺便警告。
“是，古、先、生！”就会摆老板架子挑人家小缺点，哼！机车男！古雀芳再次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并嘀咕着。
“熊小晚，如果你有问题尽管问雀雀，另外，我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古不离临走前不忘向交代。
人虽然是他带进来的，但这次只是个例外，他一向公私分明，一视同仁，不会对她有任何优待。
“我会的，只是揷花的事…”熊小晚唤住古不离寻求还没得到的答案。
看着镜片下那双充満期待的眼神，古不离几乎没做任何考虑，便颔首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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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揷花的事啊？”眼看机车男终于退场，古雀芳立刻问。
“就是帮事务所布置揷花啊！因为我对这方面很有趣兴，所以问古先生以后能不能由我负责所有的盆栽。”
“不会吧！你会揷花？”古雀芳很讶异。
“会啊！我妈妈是揷花老师，我从小学到大。”
“是吗？”古雀芳很怀疑地看着熊小晚一⾝的打扮“可是为什么你的品味和美感…”
“呃…这个是例外。”熊小晚赧然一笑。老实说连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总之她天生就是不懂得穿衣哲学。
“最好只有这个例外。”古雀芳还是很怀疑。
“不会的，我真的会揷花，请你相信我。”
看熊小晚一脸认真，古雀芳只好耸肩选择暂时相信她。“好吧！反正老板准了，我这个秘书也没反对的资格，你既然要揷，就随便你，花材报公帐，不过揷花不能支薪喔！”
“我知道。”熊小晚点头，这很合理，毕竟是她自己要求的。
“实，那我们言归正传，你应该有做过助理的经验吧？所以应该不用我教你该做什么了吧？”古雀芳一边拿起文件夹看，一边问道。
“不，我没有经验，在昨天之前，我一直在服务业工作。”熊小晚老实回答。
“什么？不会吧！”竟然是个门外汉！老哥竟然帮她找了个门外汉？！吓得丢下手中的文件夹，古雀芳连忙进一步询问“那你会用电脑吗？”天啊！别跟她说不会啊！
“以前学校有敦，所以基本的都会。”
基本的都会？！那跟不会有什么差别！“那打字呢？速度快不快？”
“打字…”熊小晚歪着头想了会儿，然后不确定地开口“请问怎样才算快？”
“就是你一分钟可以打几个字。”
“我不知道。”熊小晚诚实地头摇。
看着诚实的熊小晚好天真好天真地头摇，古雀芳只觉得自己快晕了。“等等，让我整理一下，你说你没助理经验，只懂基础电脑，也不确定打字速度快不快？”
古雀芳揉揉太阳⽳，乐观地告诉自己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于是抱着期望又问了一次，希望答案会有所不同。
“嗯。”没想到熊小晚竟然点头。
轰！希望破灭！
“该死的狗不理！”
“雀雀姊…”熊小晚学总机姐小唤古雀芳作“雀雀姊”
咬着牙，古雀芳对着熊小晚勾起一抹很大但是缺乏笑意的笑弧“小晚你等一下，我突然发现有一场人私恩怨要解决，所以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请帮我泡杯咖啡，我想我回来的时候会需要它的，谢谢。”
说完，气冲冲地往门外走去。
看着那冲得好快的背影，熊小晚只好放弃问她茶水室的位置，放下背包后，便开始自己摸索地形。
找出咖啡豆和滤纸，她依着古雀芳离去前的交代，专心地泡起咖啡。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专心，她完全没注意到一墙之隔的另一个空间，此刻正爆发着一场惨烈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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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两只袅袅飘烟的咖啡杯，熊小晚走到挂着“顾问”两个字的办公室前，由于没有手可以敲门，她只好扬声隔着门板询问。
“古先生，雀雀姊，要不要喝咖啡？”
门“唰”地被打开。
“熊小晚啊！有什么事吗？”相较于之前皮笑⾁不笑的笑容，古雀芳此刻脸上的笑容可说是灿烂极了，而且隐约散发着胜利的光芒。
“雀雀姊，你要的咖啡。”
“哎哟！怎么端来了，不是说好等我回办公室吗？”
“因为咖啡冷了就不好喝，我又不确定你什么时候回来…而且我也帮古先生泡了一杯。”说到最后，小脸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这样啊！”看着小脸上可疑的嘲红，古雀芳眼神一闪，扬起一抹诡异的笑。“那你快把咖啡拿给古先生吧！顺便进来坐一下，古先生正好有事找你呢！”
“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耶！反正你先进来嘛！古先生会『亲自』告诉你的。”古雀芳顺势把烫手山芋丢给自家老哥。
“哦！”熊小晚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內。
见熊小晚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內，古不离立刻瞪了妹妹一眼，而后者则是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开心地笑着。
本来就是嘛！哪有人找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进公司，这样就算了，还妄想丢给她照顾。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人力资源部的，想打她的主意？免谈！
“古先生，那你们『慢慢谈』喔！我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对自家老哥吐了吐头舌，古雀芳立刻闪人，打算全丢给始作俑者去解决。
熊小晚才端起咖啡，却发现古雀芳已经消失在门外。“雀雀姊，咖啡…”
“没关系，那杯咖啡你喝掉吧！”古不离打断她的呼唤。
熊小晚转过头“哦！”“你先坐，我想跟你谈件事。”
“什么事？”她依言坐到沙发上。
古不离清了清喉咙才开口“是这样的，听说你只懂基础电脑？”
“是啊！”她不明所以地点头。
看来雀雀说的都是真的。黑眸深处闪过一丝懊恼，果真是他考虑不周。
“是这样的，因为助理的工作內容大多需要仰赖电脑，所以如果你只懂基础电脑的话，恐怕在工作上会遇到许多障碍。”
闻言，她着急了起来。“那我是不是不能当助理了？”
看到那写満失望的小脸，浓浓的愧疚戚瞬间盈満心头，几乎来不及冷静考虑，他立刻出口否认。“当然不是！”“那…”眼镜下的瞳眸充満期盼地看着他。
话才出口，后悔马上随之而来，但是看着那双充満期盼的眼睛，向来冷硬的心此刻却怎样都硬不下来。
理智告诉他千万别自找⿇烦，留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门外汉在⾝边，只会碍手碍脚，尤其对方还是他最不喜欢接近的女性，哪天要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可就⿇烦了。
但是他又能怎么办？
她的工作是因为他而弄丢的，因此他对她有道义上的责任。
就算雀雀不肯帮忙，他也不可能把她丢给楼下那些员工。他一向清楚女人的嫉妒心和排挤心是多么恐怖的武器，他若把熊小晚往下丢，以她呆愣的程度，恐怕不出三天，就会被整死在路旁。
想了又想，古不离实在想不出一个可以安置熊小晚的地方，因此现在他恐怕只有一个选择了－－
“这样吧！你就在我⾝边学习一段时间，等你一切上手了，我再帮你安揷一个职位。”
“真的吗？”太好了，她可以待下来耶！熊小晚开心地绽放出笑容。
“真的。”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古不离只觉得想叹气，他⼲嘛自找⿇烦啊！
“谢谢古先生，我保证会好好学习的！”熊小晚不停地点头致谢，觉得古不离是她所遇过最好的人，能遇见他实在太好了。
“你不用客气。”其实古不离只想苦笑。
唉！早知道应该先问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