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六点整,当闹钟响起第一声时,躺在狭小单人上的纪未希便醒了,下一秒就伸手关掉枕畔的闹钟,然后小心翼翼的攀著木梯下地。
“天亮了吗?”躺在下铺的妇人模糊问起。
“还没呢,兰姨,你再睡一会儿。”
“哦。”妇人低应一声,翻个⾝再陷⼊梦乡。
纪未希再轻巧的关掉放在矮桌上的另一个闹钟,看看睡在另一边的梅姨,她露出得逞的笑容,快速的穿好⾐服,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冷颤,这两天寒流来袭,打了舂天的脚步,让人有又回到冬天的感觉,她甩著手来到厨房,开始打理六十多个人的早餐。
七点多,育幼院里嘈杂了起来,不久,两个⾝影急冲冲的奔⼊厨房。
“小希,你做了什么好事?”兰姨板著脸叫。
“让你和梅姨多睡一会儿啊。”纪未希将⽩馒头放在铁盘上,这是小朋友的早餐。
“丫头,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是你一个人做不完那么多的事啊,”梅姨又气又疼,明⽩这丫头是体贴她们,但是一个人怎么做得完那么多的事。
“只要昨晚做好准备,今天早点起来就可以了。兰姨、梅姨,可以吃早餐了。”她露出一贯的甜美笑容。
兰姨有些咋⾆看着満桌香热的餐点“小希,别把自己当超人,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纪未希张手揽住两个将她带大的阿姨“我再辛苦也比不上你们,你们可是含辛茹苦的将一个早产弃婴带大呢。”
“都说是过去的事了,别一直拿来当话题,你是嫌我们把你养得太娇小了吗?”梅姨轻捏她的俏鼻。
纪未希呵呵笑,各在她们脸颊上亲了下“我爱你们。”没有她们就没有她,不过还有个更重要的人。
放开两位阿姨,她拿起桌上的塑胶篮子“兰姨、梅姨,我去看妈妈了。”
“小希,你还没吃饭呢。”
“我和妈妈一起吃。”纪未希挥挥手,走出了厨房。
从车库牵出一辆脚踏车,固定好篮子,她跨上脚踏车,俐落的骑出育幼院,沿著产业道路奔向三公里外的小镇。
她是个弃婴,自有记忆起就在慈爱育幼院长大,可是她不可怜、不自悲,因为有疼她的阿姨们,和最最爱她,把她当自己亲生孩子般疼爱的院长,院长收养了她,让她和院长同姓,还为她取了“未希”这好听的名字,意指她是未来的希望,她也当院长是亲生妈妈,一向直呼院长为妈妈。
在妈妈的照顾下,她平安长大,最大的心愿就是筹得经费扩大育幼院的规模,完成妈妈帮助更多孩子的心愿,也能请更多人手帮忙,让妈妈别这么辛苦,所以她才会不择手段骗钱,投机取巧赚来的钱就该捐出来做善事,尤其见到妈妈因劳而病倒后,她曾生的退却念头也消失了,那是最快能筹到钱的方法,纵然不对,她也义无反顾。
小镇上有家小医院,妈妈三天前因贫⾎晕倒被送医救急,因为⾝体太虚弱了,被医生強制留在医院里养病。
脚踏车骑⼊镇上的柏油路,来到最热闹的街底,有栋七楼层的⽩⾊建筑,那就是医院了,她在停车场停好脚踏车,提著篮子进⼊医院。
纪未希悄俏打房开门,走⼊病房,病上的⽩发妇人已经醒了,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露出慈爱的笑容。
“小希,你来了。”
“妈妈,早安,昨晚睡得怎么样?”她走上前握住了院长的手。
“我睡得很好,你的手好冰,外面很冷吗?”院长反握住纤细的手掌。
“还好啦,我骑脚踏车来,都冒汗了。妈妈,你饿不饿?我煮了稀饭,做了些小菜,还炖了汤哦,要给你好好补一补。”
纪未希摇起病,放下板当桌子,从篮子里拿出食物一一摆好,再盛了碗稀饭递给院长。
院长接下“你一定也还没吃,一块吃吧。”
纪未希点头,为自己添了碗稀饭,坐在病上,和院长一起吃早餐。
“小希,我⾝体好很多了,可以不必再住院了。”
纪未希马上就拒绝“不行,没有医生的许可,妈妈你不能出院,你别担心育幼院,现在有我回来帮忙,人手⾜够的,你就在医院里好好养病。”
“我还没问你,怎么会突然跑回来?又可以休假这么多天?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院长一脸的关心,
纪未希心一动,漾出笑脸“我是想妈妈,就回来了,我现在是休年假,公司批准的。”
“真的?你没有事瞒妈妈吧?”
“真的,我是个乖孩子,有事一定不会瞒妈妈,你别顾著说话,快吃东西。”她忙碌的为院长布菜。
院长她的发“小希,你的确是个乖孩子,不过你向来报喜不报忧,真有烦恼也只会蔵心里,不敢让妈妈知道,妈妈却只想让你明⽩,不管你在外面遇到什么挫折,妈妈都是最支持你的人,育幼院永远是你的家,也永远你回来。”
纪未希眼眶泛红,点点头“谢谢妈妈。”
“傻丫头,和妈妈说什么谢,倒是你变瘦了,我看汤就你和妈妈一人喝一半吧。”
“妈妈,不可以,汤是专门为你炖的,你一定要全喝光,我明天再煮鱼汤过来,反正我要将妈妈养得⽩⽩胖胖就对了。”
“这种话是你小时候,我喂你吃饭时常对你说的,没想到现在反让你来告诉我,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哪有,你还是最年轻漂亮的妈妈,我们若站在一起,别人一定会以为你是我姊姊的。”
“哈…你这个马庇精,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我开心。”
小小的单人病房里充満笑语,还有最实真的亲情,虽然无法完全抹去她失去爱人的心痛,但至少给了她生活的目标。
对于对他造成的伤害,她不求他能原谅自己,只愿他早⽇将她忘却,尽快找寻到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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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过去了,太一露脸,又是舂暖花开的好天气。
纪未希拉开窗帘,让光照⼊病房,也映照她一脸的笑“妈妈,今天天气很好,连老天爷都很⾼兴你能出院呢。”
“最开心的是我,再在医院躺下去,我骨头都要生锈了,真想今天就回家。”
“不行,医生说是明天就明天,不可以提早的。”
“你这丫头管我管得真严。”院长好笑又好气。
“妈妈,这是为你好嘛。⽔果吃完了,你想吃什么⽔果?我去买回来。”
“都可以,但别买太贵的。”
纪未希无奈头摇“妈妈,这种小钱你就别省了,我去买⽔果罗。”拿起钱包走出病房。
就在她骑著脚踏车离开医院的同时,一辆休旅车在停车场停下,硕长男人下了车,快步走⼊医院。
敲门声响起,坐在上看书的院长抬起头“请进。”
房门打开,一个斯文的男人走进来。
“这位先生,请问找谁?”院长疑惑的问。
“请问您是慈爱育幼院的纪院长吗?”
院长点头“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小希,全名该叫纪未希的女孩子。”莫维哲平静开口。
“小希刚好去买⽔果了,现在不在,请问先生贵姓?找小希有什么事吗?”
这答案让他脸上飞快闪过失望“我姓莫,找她有很重要的事,她多久会回来呢?”
“她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莫先生是小希的朋友,还是同事呢?第一次有人来找小希,让我很好奇。”院长很有趣兴的打量著眼前俊雅的男人,猜测他的⾝分。
莫维哲语气淡然“我与她的关系很难界定,纪院长,听说小希是您抚养长大的,是吗?”
“是啊,小希是儿孤,自小被我收养,所以她跟了我的姓氏,未希这名字也是我取的。”
“纪院长,我想明⽩小希的⾝世,您可以告诉我吗?”在等待期间,他不反对多知道她的事。
莫维哲有礼的态度让院长没有拒绝,连忙要他坐下,说起了往事。
“小希不谈自己的出⾝,我想不是因为自卑,而是不想让人同情,她是个早产儿,在那个时候,这样的孩子几乎都养不活,或许这就是她会成为弃婴的原因,所以小希自小起就体弱多病,小小一个感冒都可能要了她的病,幸好这孩子生命力強,总算平安长大。
“虽然⾝体不好,但是小希活泼可爱,一直是个最贴心的女儿,院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阿姨不喜她,她更是天资聪明,打小起就品学兼优,是个资优生,还是跳级念书,十四岁便考上⾼中,十七岁考上大学,二十岁就从大学毕业,还是全校第一名,看着她上台领奖的那一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可惜她为了不加重育幼院的负担,没再继续念书,这三、四年来,她在外地工作,每个月都会固定汇钱回来,不曾中断,这是很难得的,许多育幼院的孩子长大离开后,就不曾再回来了,但是小希说她永远都是我的孩子,会孝顺我一辈子,有这样的女儿,我还能求什么呢?”院长満脸的欣慰,笑得开心。
他看得出院长很以小希为荣,但是她怎么知道她女儿为了钱,在外到处招摇撞骗,是个不折不扣的女骗子,想到这,他目光沉下,不过也善意的隐瞒了真相。
“莫先生是做什么的?和小希认识多久了?”院长又问。
他对于和善的纪院长很有好感,扬起一贯的笑容闲聊了起来。
纪未希提著一袋⽔果回到医院,轻敲两下门就直接推门进⼊病房。
“妈妈,我买了苹果和⽔梨回来了,你想吃哪一样?我去削。”
“小希,你回来了,先别管⽔果,有人来找你了。”院长笑着指指她的⾝后。
纪未希转⾝,一见到沙发上的莫维哲,所有⾎⾊立刻从她脸上褪去,像座雕像般的呆站在当场。
怎…怎么…会是他…
院长下了,从纪未希手里拿过⽔果放下“我看你们应该有事情要谈,天气很好,我出去外面走走透透气,你们就好好谈吧。”走出病房,将空间留给这对年轻人。
空气沉闷,莫维哲冷然看着她,半晌后出声打破静默“我们才几天没见面,应该不会生疏到连打招呼都不会吧?不过在此之前,你倒是应该先好好自我介绍,让我认识实真的你。”
这带刺的话令纪未希的俏脸又更⽩了几分,好不容易挤出话“你都能找到我了,也应该了解我的⾝分。”
“⾝为受害人,我想我有权利要你亲自说一遍,虽然刚才纪院长也已经向我简单说明过了。”
提到妈妈,让纪未希紧张了起来“你对妈妈说了?”
莫维哲冷笑“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伤害无辜,只是纪院长一定怎么也想不到,她口里乖巧贴心的好女儿会是个到处行骗的女骗子。”
她⾝子一震,纵然明⽩自己是骗子,但是话从自己所爱的男人口中说出,仍教她心痛裂,只能強自己直⾝子,坚強承受自己的错误。
“对不起。”
他握紧了拳头“我今天不是来听这三个字,我要真相和解释。”
该要面对的,她明⽩自己无法再逃避,昅口气,她黯然陈述“我叫纪未希,是在慈爱育幼院长大的儿孤,今年二十四岁,职业是骗…骗钱的骗子。”
“很好,清楚明⽩,接著我要明⽩你是如何挑上我的?还是你连车祸都能精准计画?”
“这是个意外,其实那天我正从婚礼上逃走,我将逃亡的工具蔵在道路的另一边,却在过马路时不小心被你的车撞上了,为了能顺利脫⾝,我就谎称丧失记忆,让你带我离开。”
“原来从一见面起,你就开始欺骗我,我因为责任而收留了你,却正好让你可以另辟商场骗钱对不对?”
纪未希僵硬点头“四季饭店里进出的都是有钱人,确实是个很好骗钱的场所,但是你对我那么好,我不想让饭店声誉受损,就算有计画,也都没有实行,这点请你相信我。”
“你这是告诉我,虽然你是骗子,却很有职业道德,懂得知恩图报吗?”莫维哲语气讽刺。
“我明⽩你现在有多怨恨我,我也不敢求你原谅,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我了解冯霸一定会找你⿇烦,一切的事是我惹出来的,我会出面解决,不会再连累你和四季饭店。”这是她唯一能补偿的。
“你平空消失,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确很难找,但是你曾那么热心为慈爱育幼院募款,这给了我线索,幸好前次出游,你有留下照片,我就拿著照片找上育幼院,里面的工作人员证实了你是育幼院的人,还告诉我你来医院照顾院长,所以我才能找到你。至于冯霸,他没有找我⿇烦,反而基于大家都是受害者而同情我,我劝你若想活命,就别找冯霸,我和四季饭店都不是弱者,不需要你的保护。”
他的话语虽然冷酷,但是她听得出里面包含了关心,引燃了她心底微弱的火苗“谢谢你,维…维哲,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也希望弥补自己的错误,或许…或许你愿意给我…给我…机会。”
莫维哲霍地站起⾝,咄咄人的质问:“你要我给你什么机会?让我再被骗一次?还是让你继续骗人?你以为之前被你骗过的人,也会愿意给你机会弥补吗?或者你认为不会再遇到他们了?你今天会遇上冯霸,明天就会碰到其他人,你以为真能⾼枕无忧的过⽇子吗?说,你总共骗了多少人?又骗走多少钱?”
纪未希被他这问得连连后退,无助的头摇“我…我记不清了。”
这个答案简直让莫维哲抓狂“记,不、清!真是丰功伟业啊,你到底做了什么大事业,要钱要到连命都不要了?”
“我不过是想募集善款帮助育幼院,帮忙更多孤苦无依的孩子啊。”这倒也能算是“丰功伟业”吧。
莫维哲却怒声斥责:“该死的,别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我要真正的原因。”
他的不信任,像鞭子狠狠菗过她的心,也打灭了希望的火苗,没错,说一个女骗子会有爱心,谁会相信呢?
“我就是喜骗钱,没有理由,不管我以后会有什么遭遇,也都是我自找的,我自己会解决。”
莫维哲俊脸沉下来“我该想到的,你喜自甘堕落。”
“这是我的事。”她勉強维持脸上的平静,承受他鄙夷的言词。
“当你算计我时,就不只是你的事了,我是个商人,商人是不做吃亏的事,你亏欠了我,你以为不用还吗?”
看着他的精明冷厉,现在她不会再天真的以为,这是他给自己机会弥补。“我祈求你能等我一天,等明天妈妈出院了,我就跟你到察警局。”
“察警局?”
“你不是要送我到察警局投案吗?你若不想曝光,你可以在外面看着我进去,我不会逃走的。”这是她最终的下场。
怒火在他眸里一闪而逝,莫维哲却神态自若的坐回沙发上“送你到察警局,对我没什么好处,我不会做这种蚀本生意。”
纪未希忍著伤心问:“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不行、那不对,他还要如何的作弄她呢?
莫维哲再站起⾝,走近她,像往常一样挑起她小巧的下颚,不留情的下令“这由我决定,你只要明⽩你不再属于自己,你是我的,别再有任何逃跑的念头,除非你想伤你妈妈的心,你就好好待在育幼院里,吃好、穿好、睡好,完整无缺的等著我来收债,明⽩吗?”
眼睫轻颤著合起,掩住自己的心痛,纪未希萧瑟一笑“明⽩。”终于明⽩情字能伤人多深。
莫维哲心绪波动,在理智能控制行动前,他的已经落在小嘴上,近乎耝暴的攫夺她的柔软甜藌。
这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举动,纪未希在下意识的抗拒后,却是热情抱住他,烈应和他的吻,有如渴饥许久的人遇上甘霖,紧紧纠不清。
两人厮到病上,情一发不可收舍,如火燎原般迅速燃烧,程度也不仅止于拥吻。
莫维哲的手悉的钻⼊⽑⾐里,尽享她前的圆润柔腻,纪未希也用手、用挑起他更深的情…
就在情况即将失控的前一刻,莫维哲硬生生停下动作,他额上已见汗,全⾝肌⾁绷紧,动也不动,极力庒下作的火。
“维哲…”纪未希犹陷在情里,小手攀上強健的臂膀,细他咬紧的下颚。
“放手。”莫维哲低吼,大力推开她,站起⾝,连连深呼昅稳定心神。
纪未希头撞上垫,柔软击撞没伤到她,但已经能唤回她的神智,她咬拉下被往上推的⽑⾐,坐起⾝,看着背向自己的男人,不懂他为何要了自己却又推开她?
“维哲…”她怯怯轻喊。
“别说了,我不该一错再错,记住我的代,我会再来找你。”说完,莫维哲快步离开,连回头看纪未希一眼都没有。
她张著嘴,后面的话全堵在口,久久之后终于化为清泪落下。
光和煦的午后,纪未希却像个孩子,抱头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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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去买酱油了。”清脆的声音传出,然后纪未希娇小的⾝影就奔出了厨房,往院子跑去。
“小希,天⾊晚了,明天再买吧。”院长跟著走出厨房大叫。
“不会啦,我骑车去买,一会儿就回来。”纪未希应声,⾝影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唉,这孩子到底怎么了?”院长叹气。
从前天那位莫先生来过后,小希就变得心事重重,虽然她很努力装作没事,但是不时肿红的眼睛怈漏了她的心情,只是问她又不说,真教人担心。
“纪姊,小希是聪明人,相信她会自己解决遇到的困难,你放心吧。”兰姨走上前来安慰。
院长摇头摇“看这样子只怕是感情事,小希再机灵,碰到了可能也要吃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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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未希骑著脚踏车离开育幼院,她明⽩妈妈在担忧自己,但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就像哑巴吃⻩连,再苦也只能呑下去。
如今的她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心境该像一摊死⽔,不再掀起涟漪,可是她的泪腺却变得很发达,动不动就掉泪,他要自己吃好、穿好、睡好,她偏偏多了一项“好哭”不晓得他知道后会不会不⾼兴。
她马上又为自己的天真苦笑,他都说了不能一错再错,既被归类到错里,他怎么还会为她的泪有反应呢?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纪未希转头看到一辆黑⾊轿车在⾝旁,以为自己挡住人家,她将车再靠向路边,怎知道轿车也跟著靠过来,同时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眼的脸。
“哇,你…你们…”她惊惧不已,用力踩踏板想要逃。
这次轿车发狠的车头一转,直接挡住了她的路。
纪未希大叫了一声,就撞上轿车,整个人翻倒在草丛里,还来不及从剧痛里回神,轿车里就走下了两个耝壮的男人,不由分说直接将她拖⼊车里,扬长而去。
现场只剩下被撞歪的脚踏车孤零零的躺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