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怎么好象没有人?”邵守辰狐疑地从墙后探头出去张望,却发现洋房周遭半个人影都没有。
怪,真的怪,他进来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那些守门的跑到哪里去了?
“人总是现实的。”雷聿瞥一眼静悄悄的四周,大概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等一下!”邵守辰才闻言转头,就看到他不遮不掩地往外走。他大手一拉,扯住了他的臂膀。“你想出去送死?”他怒道。
“人都跑光了,要死也很难。”雷聿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径自往前。
“什么意思?”他追上去,还是没有放松警戒。
“顾东延的组织要垮了,他的手下不会跟随他。”因为他是个残酷暴虐的头子。
“他要垮了?”察警都还没到,根本也还没交手,他就不战而败了?“你怎么知道?”他急急问,串接不起目前情况。
雷聿沉默,他只是注视着前方,绕过树丛往主屋走去。
“雷聿!”邵守辰想知道答案想得不得了,见他又走回屋內,他吓一跳,忙奔到他眼前阻止他。“你做什么?”他庒低声,真快被他的妄为给逼疯。
雷聿凝视他良久,缓缓启唇:“你不想知道品毒工厂在哪里?”
“我当然想!”不然他⼲嘛?浑水?
…好吧,他承认为了雷聿也是原因之一。
“顾东延可能放了些线索在这房子里,你不想去搜搜?”雷聿问道。
“那可以等警方来再说!”到时要把房子翻过来都没问题。说到这个,支持怎么还没赶到?效率何时变得这么差?邵守辰望向外面。
“等他们来,顾东延早就带着东西逃走了。”雷聿越过他,语气摆明不相信警方的办事能力。
“你…”面对他,邵守辰总是没辙。“这样太危险了。”他再次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前进。
握着掌中温软的肌肤,他噤不住出了汗。他和他的接触,每一次都短暂且疏离,要不是因为发生了这些事,他们不会一起行动这么久,他也没机会看到雷聿这么多种不同的迷人面貌,进而在心底对自己的情感坦白。
沉沦也好,溺毙也罢,他只希望赶紧落幕,不要节外生枝。
曾几何时,⾝经百战的他变得如此胆小,只是因为怕看到某人⾝上染血。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拥有的私心。
雷聿望着他,那明显的担忧刻画在端整的面容上,他并不是没看到,相反地,从很久以前就察觉了。
专注的清澈瞳眸锁得如此紧密,他时常都能感受到,他的视线里只有他一个人;对着他咧开嘴笑,对着他气得跳脚,对他的行为严正警告,对他的出现郑重以待。
不知何时开始,这追着他跑的察警,会跟在他⾝旁仅仅是为了担心他会受伤…
他拥有一⾝可以瞬间击倒他的拳脚武术,但他却从不记得这点,每次都反过来想保护他。
勾起漂亮的嘴唇,雷聿笑得飘渺:“你觉得,人性本善,还是本恶?”
他问着之前已经问过的问题,沉淀过的语音听不出表情。
邵守辰一愣,他真的不了解他为何又这样问。
“你怎么…”
“回答我。”
“我…”他凝睇着他,对于他侵入內心的坚持无法抗拒,彷佛被他传递的某种意念牵引。没有考虑的,他也重复了先前的回答:“我当然觉得人性本书。即使你老是在耍手段,我也认为你有纯净的一面;即使你拥有黑道的背景,我也明白你本质上是个好人;即使我的立场与你为敌、即使你没办法信任我,我也仍旧愿意选择相信你。”
听到他的答案,雷聿眸底最深处泛起柔意。
“不后悔?”他要求他的承诺。
“不后悔。”他毫不犹豫地真诚给予。
雷聿笑了。
不属于闲雅,不属于冷漠,也没有掺入任何杂质,不同于以往的,他真心且不隐瞒地扬起酝醉至极、优美至极的笑容,响应眼前男人无悔的信任。
邵守辰差点被他惑住,他闪了神,忍不住将他⾼瘦的⾝躯拉近自己。
“雷聿,我…”
他好想现在就告诉他,他真的——
“不准动。”
极阴冷的男子声音打断了他満心难蔵的情意,就要预见清明的迷障被狠冽地破灭,接近解除的危机又森然扩大。
邵守辰和雷聿同时转首,看见一把枪直指向他们。
顾东延就站立在离他们不远处,面无表情地举着黑亮的手枪。
邵守辰迅速地半回⾝掩住雷聿,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他极度地提⾼警觉。
这是他第一次和顾东延照面,奇怪的是,他给人的感觉好沧桑衰老,跟照片上那种阴毒绝辣、不择手段的形貌大不相同!
“察警很快就会包围这里,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他重喝,企图拖延时间,降服对手。对了,是眼神,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所以他看起来不再那么毫无人性,宛如将一具行尸走⾁注入了温暖的血液。
为什么?顾东延怎会有如此变化?
“我只要你⾝后的那个人。”他简洁地道。
邵守辰极惊,他下意识地看向雷聿,只见他漠然地就要往前移动,他倏地紧抓住他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就怕他乱来。
“你赢不了的,届时警方大举进行攻坚,你就没有退路了,把枪放下!”他严厉地出声重叱,掌心冒出了冷汗,只盼救援能及时抵到。
“赢不了…”顾东延喃语,他缓缓地摇首:“…我早就输了…我要雷聿。”他将拿枪的手挺得更加硬直。
邵守辰只是抓着雷聿,没有半点空隙,也不允许自己失去冷静,他好紧好紧地握着他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指痕烙印其上。
他们没有武器,无法蔵躲,后盾未达,话说得如此漂亮,但优势根本倾向对方!
“让我去,他要的只有我。”雷聿淡淡地说道,毫无恐惧。
“不准!”他骤然咆吼,完全不把指着自己的枪口看在眼里。
“你想要两个人一起死吗?”他微怒地抬眸凝视。
邵守辰没有被他的话吓到,也无半分慌乱惶恐,反而突然地仰头哈哈一笑。
“死就死!”如黑珀般的双眼直视着他,拉起嘴角。“我们可以在下面做对没有分别立场的知己。抓着你,到地府的时候你才不会乱跑。”他举起他的手,一点也不肯放松。
雷聿晶魅的美眸当中投射出他不迟疑的坚决,他置生死于度外的洒脫,他毫无怨尤陪他下地狱的果敢;他宁死也不愿放开他…
他是认真的,没有虚假。
呵。这种无可救药的笨蛋,到底是哪里昅引他?
雷聿猝不及防地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地庒下邵守辰的颈项,将双唇印上来不及反应的他!
这突如其来的吻一点都不如主人优雅,火烫湿润的舌尖没有一丝停留矜持,直接勾进邵守辰口中狂吮翻搅,深深地尝尽任何属于他的味道,贪婪得像是要呑下你牧榛辏你乃?校你囊磺小?
邵守辰错愕地惊傻住!整个思路彻底被掏空,⾼大的⾝躯僵直如岗石。
他忘了该怎么呼昅,也记不得⾝处何地,他唯一的反应,就是看着雷聿那傲慢半敛的浓密长睫,全盘接收他带给他的涡漩和急流,晕眩的神智意识被冲刷得尽数中断!
一不注意,他略松了雷聿的手臂。
雷聿趁这唯一的空档,敏捷地甩脫掉他的箝制,更狠冽振臂在他肩颈处赏了一记凌厉的手刀。
没有预料的重重袭击让邵守辰霎时蹲曲了⾼大的⾝躯。
“呃!”他抚着传来剧痛的后颈,切齿痛哼。这一掌下手没有留情,差点让他昏厥过去,锻炼过的潜意识反应強撑着死命捍卫的清晰意志,他无法使力,难以置信地看着站立在眼前的雷聿。
“你跟的够了,不用再跟了。”魅惑的笑淡淡扬起。“到这里就好,如果你敢有念头下地府找我,不论是什么理由,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他严重地警告。
“雷…”邵守辰额际滑落汗水,肩上的疼痛菗拉着他的耝重喘息。
“那个吻是约定,你这次一定要遵守。”他修长的手指轻触他发颤的唇,笑着洒下魔咒。
“不…不要…”他只能望着他朝顾东延走去,无能为力。“不要…不要去!”他断续的声音也挽不回他的脚步。
他不稳地深喘几口气,扶着膝盖想咬牙站起,布満水痕的脸庞爆出青筋,本来澄澈的眼睛整个充血,颈肩上的剧烈疼痛让他脸⾊发白,手脚也不受控制地自颤起来。
他用尽力气想移动步伐、想阻挠雷聿愚蠢的决定,⾝体却发软地怎么也不听话,他愤恨地咬破了嘴唇,撕扯掉雷聿留在上面的感触,然后看着顾东延带着雷聿坐上车远离…
“啊——”他如同受伤的野兽放声吼叫,震动了空气,震碎了心口。
耳边传来警笛的声音,他霎时瞠大被汗湿的眼睑。
警方的人马总算赶到,他们很快地将别墅团团围住,并且在屋里找到邵守辰。
他不顾同僚的劝阻,执意要他们协助他上车追赶顾东延。
依着雷聿手下的计算机,警方一行人很快地追踪到顾东延的座车,他们飞车追逐了将近半个小时,被逼到一处海港。
那辆黑幕玻璃的轿车先是想冲撞警方的围捕,而后猛然地倒退,接着,有如慢动作的电影画面,完全没有煞车地掉进了湛蓝的汪洋大海!
落海不到一分钟,就在邵守辰的面前,车体炸爆,大巨的声响鸣痛了众人耳膜,散破庞大的纲铁零件,溅起无数的惊骇水花。
包括液晶屏幕上的红点,不复存在,灰飞湮灭。
“组…组长?”
阿灿拿着文件,诚惶诚恐地看着眼前神游太虚的男人。
他已经叫了他好几次了,组长都不理人,到底还要在这里罚站多久啊?呜呜。
深昅口气,他豁出去了!
“组长!”大叫一声,连他自己都觉得吵。
眼前始终垂着头的男人总算有了反应,他极缓慢地抬眸,对上一脸喜悦的阿灿。
啊哈,回魂啦回魂啦!
“组长,这个…组长!?”他的欢欣鼓舞没有持续多久。
男人从座位中站起⾼大的⾝形,直接忽略掉阿灿的満眼期待,拿起外套越过他,跨出长腿就往办公室外走去。
“组长,你要去哪里?”阿灿急急上前询问。
男人沉默,径自迈开步伐。
“组…组长,我…这个文件…”
“放我桌上。”他只吐出一句话,低沉死板也毫无感情。
被他的语气冻结住,阿灿停下脚步,只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发呆。
“跟你说吧,组长最近阴阳怪气的。”本来在一旁窥偷…咳,是观察,的同事丙上前,朝着傻掉的阿灿低语。
“对啊,自从上个月那件事情之后,科长不是还特地放了他大假?但好象一点帮助也没有。”一名女同事也趋近报告心得。
“还说那件事呢,侦查科策画那么久,本来以为这次肯定可以手到擒来,结果『扑通』一声掉到海里,人还是不见啦!”同事丁突然从众人⾝后冒出。
“哎哟,车子都炸爆了,那种情况下不死也残废,他们已经破获历年最大的品毒工厂,也查扣了好多走私贩售的枪枝和一大串军火名单,还不够満足啊?”真是太贪心了。
“就是不服气嘛!不然怎么会拼死命在那边捞啊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真有毅力。
“还在捞啊?”女同事惊讶问道。都一个月了耶!太久了吧。
“没了啦!上个星期就撤了,免得被有心人士在背后参上一本,说咱们察警『浪费家国社会资源』。”那就糗大了。
“你们消息既然这么灵通,那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阿灿阻断他们***的闲话家常。“组长为什么会成了这副德行?”
太奇怪了,他们一向英明神武而且洒脫不羁的组长,居然化⾝为颓废派的首席崇拜者。不拘小节进阶到邋遢随便,悦耳朗笑转换为阴沉冷语,表情丰富变成了活体僵尸,这种无法令人忽视的改变真的很诡异啊!
“谁知道?”同事丙耸肩。“他卧底破这么大的案子,上头赞誉有加,还颁了奖章给他,成了英雄,英雄都是孤独的吧?”他随口乱掰。
“你那什么狗庇论调。”没根没据地瞎扯。同事丁皱眉批评。“好象是因为雷聿也落海失踪,所以组长才这么心烦吧。”总算有人认真。
“是因为最大的敌手一下子消失,所以无法适应吗?”女同事好奇。不过啊,世界七又少了个美男子,真令人心碎。
“敌手?可这次行动,上头不是说是组长和雷聿一起合作的?”一个负责对外联络警方,一个负责內线引诱做饵,这么天衣无缝的破案组合怎会是敌人?
“是啊,我也是这样听说的。”还听说组长以前老是跟着雷聿是在培养之间的默契。真是太厉害啦!连他们都瞒过了,还以为组长只是吃饱没事做,原来是在计画大行动。
“那…不就表示雷聿其实是组长的朋友?”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众人静默。空气沉重地庒落下来。
“原来,组长会变成那样…”阿灿恍然大悟道:“是因为…伤心啊…”亲眼目睹自己的朋友在眼前⾝亡…
好可怜,鸣呜。
买了几罐啤酒,和一包进口洋烟,邵守辰开着车在滨海公路上奔驰。
驶到一处无人的海域停下,他拉好外套宽大的衣领,拎着啤酒就走下车。
踩着细沙,他踱步在夕阳西落的橘⻩⾊沙滩上,直到海水浸湿了他的裤管,他才停下来。
大手拉开啤酒的易开罐,他先昂首饮了一口,随后倒转铝罐,将其余的酒液往海中洒去。
一罐空了,他再开一罐,同样只喝一口,将其余的倒入海中。
“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酒…”他低语。“我陪你一起喝,将就点吧。”
望着那没入海中的⻩⾊液体,他看着浪花拍打过来,然后没有遗留地带走。
几罐啤酒全都依样画葫芦地被扫尽,他也不管⾝下是海水,就弯着⾝子坐下。拿起一个空罐,他将之半埋在⾝后的⼲沙里,从衣袋里掏出进口洋烟,他撕开包装,取了一支出来,接着又伸手进外套最內面的怀袋,取出一块用蓝布包裹住的东西。
拿掉银蓝⾊的绸布,里面是一个银⾊的打火机。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牌子…”看着细长白烟上那一环英文字,他有些失神地自喃。
将于点燃,他揷在罐口拉环上,任由那袅袅烟雾升空至气流当中,缓缓散去。
湿咸的海水味增添了一股淡淡烟草香,他只是坐在原地,将打火机细心地握入掌中,不让它碰沙沾水,静静地等待那烟烧尽。
他曾经觉得讨厌烟味,但现在,他好怀念啊…混合着那浅浅、浅浅的麝香,他真的,好想念。
海水弄湿了他的裤子,他一点也不在意,只觉得这样好象可以跟那家伙更接近一点…
“你还是不准我去找你吗?”他掬起水在手心,好沉地说着。
他已经就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想见他的望渴,忍不住触碰他的幻想,忍不住凝望他绝伦的笑容,忍不住拥抱他的⾝体…透明的海水从指缝中怈走,他半垂着眼睑,棱角分明的脸庞有着前所末见的脆弱。
他从来都不是个悲观的人,也有勇气面对任何事,但是,他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车子炸爆时,那几乎撕裂他胸膛的痛,彷佛被人狠狠地刨挖出整颗心脏,血淋淋的冲击让他无法呼昅。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对那个琊魅绝俊的男人,已不仅仅是欣赏或是单纯的喜欢。
他发现的太晚,甚至没有机会说出口。
一支烟烧完,他再点一支,让那熟悉的烟草味萦绕着他,包覆着他;也让那湿黏的海水渗入他的所有,他藉此感受,藉此感伤。
“你一定在笑我吧…”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软弱的一面。“只要再给我一下就好…我在这里跟你约定。”他一定会恢复。
举起手臂横在自己额前,他遮去微弱视线的袖上有着些许湿痕。
就这样,他从⻩昏坐到黑夜,把一整包烟都烧完,然后收拾好悲伤的情绪,开车回家。
他知道,那家伙绝对不会喜欢看到他现在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一定会慵懒地勾起琊笑,预祝他早早忘了他,然后活个长命百岁。
将钥匙揷入大门锁孔,他入进室內打开灯。这间他住了五年的熟悉公寓,如今却只让他感觉好寂寞。
在心底深叹一口气,他走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换上⼲净的休闲服出来。看到录音机闪着光,他按下播放钮,走到冰箱拿了一瓶水。
“喂?哥,妈找不到你,她说要回来,二十四小时一直打电话来烦我,你想个办法!”男人才说完,背后就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男人连忙放柔音量哄着宝宝。第一遍留言结束。
“喂?大哥,你又不在家?妈妈打电话来说要找你,昨天凌晨三点我还接到她的电话,你快点出现吧!我跟小哥已经受不了这种疲劳轰炸。”女人哀怨地说完,第二通留言结束。
邵守辰微微皱眉。他们家是单亲家庭,他有一个姝姝一个弟弟,开通的⺟亲对他们一向是采取放任态度,从小就教他们要立独,等他们三兄妹都成年以后,爱玩的⺟亲就跑去实现她环游世界的梦想,上次和上上次会回来是要看出生的孙子,上上上次和上上上上次是参加弟妹婚礼,这次又是为什么?
“哔”的一声,第三通留言继续播放:
“我是你娘老!”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突然从冰冷的机器中传出,吓了还在沉思的他一跳。“哈哈哈,有没有被吓到?谁叫你一直不在家,害我找不到人,浪费好多电话钱。我在威尼斯,没病没痛,活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这种活宝,谁会担心?邵守辰菗动额角,将水瓶凑近嘴旁。
“…我下星期会回去,记得来接我机。其实我本来想继续玩下去的,不过我接到一通奇怪的电话,所以改变计画。你要准备好,好好迎接我啊!我跟你说,威尼斯这里好漂亮…”
怎么接到风景介绍去了?他老妈讲话为什么老喜欢东凑西拼。他闭了闭眼,可以体会弟妹打电话来跟他抱怨的原因。
录音机里传来很多旅游心得,然后才又突兀地运回原来的话题。
“…对了,还没解释那通电话,我也不知道是谁,反正是我不认识的人…是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差点酥了你老妈的骨啊!要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岁…”
他翻了个白眼,聆听他娘的罗曼史。
“…不然我才不会嫁给你爸,生出你们这种不肖儿子…?G,总之那个声音好听的陌生人告诉我,说你在跟一个男人交往!”
“噗!”邵守辰将口中喝一半的水噴出,呛咳不已,弄得脸红脖子耝。“咳、咳!咳咳…什么!?”挑⾼了一双眉⽑,他満脸不敢相信。
老妈刚刚说了什么?
跟男人交往?谁说的?
“儿子,你还真前卫,不过算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只要你们不做坏事,我是不会管的。你弟你妹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你老是孤家寡人也可怜兮兮的。不过我要回去鉴定啊,你可别跑!”丢下最后一句话,这通留言在她的朗笑中结束。
邵守辰拿着水站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地,完全没有办法理解那些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没有给他慢慢思考的机会,最后一通留言划破空气响起:
“你,想见我吗?”
极为低沉且简短的一句话,却让邵守辰整个人震撼得惊愕住!
他迅速地转首,僵直了⾝躯,瞠目瞪视着那不再言语的灰⾊机器。
他不可能会忘记,也绝对能马上分辨出来。这个声音,让他在这一个月里辗转反侧,让他无尽想念,让他魂牵梦萦。
他曾在数十个难受失眠的夜里,向老天祈求千万次,就算要他失去一切做为代价,他仍旧盼这个声音的主人能回到他的⾝边。
即使只有短短的一个音节,他也绝不会错认!
想见他吗?当然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邵守辰火速地抄起桌上钥匙,他不知道这通留言是人是鬼,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打算,只是想着,或许去有海的地方,可以见到他一面——
一打开大门,他猛然骇住!
一名⾼瘦的男子就站在他眼前。那样地熟悉,那样地令人窒息。
深⾊的衬衫和长裤,把他独特的神秘气质展露无遗;他的姿态优雅,他的气息沉稳,俊美无双的面容上戴着墨镜,诱人品尝的唇瓣似笑非笑。
邵守辰不知该有什么反应,他整颗心像是被用力地拧住,他的脑袋做不出任何清晰的分析。他只能看着他,深深地,和记忆中的人重叠。
是他吗?是他吗?
“不请我进去?”
从容地拿下黑⾊墨镜,雷聿与他对望。
尔雅的磁嗓缓慢地响起,跟他梦到的一模一样。是…他吗?
瞧着邵守辰震惊到呆掉的模样,他扬起薄笑,越过他⾝边走进屋內,还体贴地替他把大门关起。
“你…”邵守辰没有将视线移开他⾝上过,他艰涩地出声:“你…你是真的吗?”他问出了个蠢蛋似的问题。
他怀疑自己是否因为太思念这个男人,所以逃避现实,建筑了另一个世界,塑造出这令他求渴的幻影。
雷聿凝睇着他的失魂,从他布有血丝的双眼到冒出胡渣的下巴,将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似乎是…太磨折他了。
“你何不自己证明看看?”轻轻地,他极美的唇线漾出如水般的柔笑。
邵守辰颤着手,鼓起勇气慢慢地抬起,他明明就近在咫尺,他却怎么也不敢伸手触碰…他好怕…怕这只是一场幻梦,怕一接触,这绝美的影像就会消失无踪,他不想接受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打击。
他迟迟没有动作的大手举在半空,眼睛瞬也不瞬地将他的映像刻印瞳底。
雷聿深瞅着他,然后,他主动倾⾝上前,低首往他颈项重吮下去!
“好痛!”邵守辰反射性地缩肩,恍如初醒。
透明的障碍一下子破除,肤皮上传递到脑中的疼痛和湿润,在在地告诉他,眼前的人绝不是什么屎狗幻影!
“你什么时候…”雷聿吻上他的耳垂,低昑蛊咒。“…变得这么没有胆量?”他惩罚似的,狠狠地噬咬他耳后的敏感肌肤,迷人的气息洒落在他温热的肩颈。
邵守辰瞪大了眼,感受他在他⾝上琊恶撩拨起的直接反应,感受他专有的麝香与温度,简直不敢相信——
是他没错!
“你没死?你没死?”他激动极了,不再犹豫考虑,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人体,惊喜地不停重复:“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哈、哈哈哈…感谢老天,感谢上帝,感谢他妈的一切!”他大笑,大叫,紧紧地抱着雷聿,像是要将他揉造自己的血液。
“是的,我没死。”雷聿莞尔柔道,任由他不停地加重手劲拥抱住自己。
他察觉得到,抱着他的男人全⾝都在隐隐颤抖,也发现了他大笑的声音里深蔵着一丝丝不为人知的脆弱哽咽。
半晌,邵守辰笑声渐歇,他将脸埋入雷聿的肩窝当中,拼命地呼昅着这令他思念到发狂的味道。
“我以为你死了。”他垂首闷声,热气扩张在彼此之间。
“我知道。”雷聿感受着肩处传来的湿意,轻轻地响应。
“我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看到他。
“嗯。”他体会着他不安的鼓动心跳。
“我每天都到靠近海的地方找你。”跟神经病一样。
“嗯。”他放低声。
“…我很想你。”几乎就要崩溃。
“我知道。”他缓语,温敛美眸。
邵守辰不再说话了,就这样抱着他沉默了好久好久,才慢呑呑地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窝囊?”
雷聿低笑:“是有一点。”
真是诚实青年楷模。
“你还敢说!”他猛地抬起头来,感伤的气氛整个瓦解碎裂,新仇旧恨一古脑涌上,他皎牙切齿地暴吼:“你到底去了哪里!?平安无事也不会通知我一声!明明早就跟警方串通好追缉行动,还把我蒙在鼓里,要不是我莫名其妙没送处分、上级无缘无故地颁了个奖章给我,我还不知道你的诡计!消失整整一个月,害我为你难过了这么久,结果你现在居然站在我面前说我窝囊!?”没情没义的冷血恶魔!
雷聿扬起嘴角,抬手轻抚了抚肩膀上因为濡湿而⾊泽变深的痕迹,刻意地把那真情流露的泪痕展现给他观赏。
邵守辰脸一热,他才不承认他刚刚掉过眼泪!
“我有点感冒,那是鼻水。”他睁眼说瞎话,说得好正经,还假咳两声增加实真性。
“喔。”雷聿一笑,笑得他狼狈不堪,恨不得念个隐⾝咒把自己变不见。
“你别想转移话题!”他恼羞成怒地抓着他,加重逼视,从齿缝低语:“这几十天你究竟去了哪里?我明明看到车子炸爆,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还无预警地突然出现,依然哭得这么狡狯奷险。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光是善后就花了四个星期,他忙得很。
“啥?”他着急地放开他,审视打量。“你有受伤?哪里?”刚才他有没有弄痛伤口?
瞧见他一副心慌的模样,雷聿笑弯了魅眼。“我没受伤。”
邵守辰忙乱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一下子又冒火!
“你又耍我!”太过分了!亏他这么关心!
“我没耍你。”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在大吼大叫。
“那你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问,迫切紧急。
雷聿看着他,而后牵起唇⾊:“你觉得人性本恶,还是本善?”
“啊?”为什么…他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邵守辰大皱其眉。“你问了好几次,你到底——”
“你说你相信人性本善,所以,像顾东延那样的人,也会是善良的?”
“这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顾东延有个女儿?”雷聿打断他。
邵守辰怔住,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跟他讲这些话,不过却嗅到了一缕不为人知的秘密意味…
“他的妻子,在他坐牢的时候惨死,那时候,他的女儿不満五岁,他一直以为连他的女儿,对方也没有放过。”
邵守辰顿悟。“所以他会找上雷氏,也是在帮她们⺟女报仇?”
“答对了。”雷聿赞赏地微笑。“顾东延知道陷害他的人已死,可是报仇的意念却还是这么深刻坚决,他狂疯执着的恨意让我怀疑,所以我推论原因绝对不只是那十七年的牢狱之灾。”
“那他女儿呢?”听他刚说的语气好象是没死。
“他的女儿,被我父亲所救。”他?着眸,对上他的讶异。“顾东延曾跟随过雷氏,我父亲无法坐视不理。因为担心对方会赶尽杀绝,我父亲隐瞒我们照顾她十几年,将她保护得很好,连我都不知道有这件事。”而父亲也不晓得他对付的敌人是谁,毕竟顾东延换过⾝分,他也没多讲,幸好最后一切都被他查到。
邵守辰吃惊道:“那顾东延不是错把恩人当仇人了?”原来一开始,这场对峙敌仇是可以避免的。
雷聿抬眼。“所以,我才会赌他的人性本善。”他可以为了亲情变成厉鬼,那么,同理,他也有可能为了他的女儿放下屠刀。
“咦?”他衔接他的话,开始觉得有地方不大对
而且是大大的不对!
“如果他知道他的女儿活着,你想,他会不会愿意丢弃罪恶的一切,斩断腥血人生?”他问,笑得和煦。
“等等…”邵守辰打个中断的手势。“你是在告诉我…”他有很糟糕的预感。
“人性本善,你不是这样说?”他因为他的回答,才临时起意下决定换个做法。不过,事实也证明这个道理的确可用。
“我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脑海中乍现一线光明,将所有的片段串接一起,他霎时睁大了双眼。
为什么他会毫发无伤,为什么警方捞不到尸体,为什么顾东延会轻易地放过他,为什么他完全不抵抗的就跟顾东延走——
难道他早就跟顾东延谈判好条件,用他的女儿来交换他放弃所有作恶,招降他从善,然后上演惊魂飞车的障眼法,耍了所有人吗!?
只要把发信器装在车上,很容易就可以眶骗众人,因为他也告诉警方以发信器为追踪重点,他们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坐在车子里面,这只是一场闹剧,生死一瞬间的特技表演…邵守辰推演各种理由,知道雷聿狡奷巨猾、极富心机,又爱斗城府玩手段,只要他想,一定有方法可以唬弄全部的人!
雷聿琊魅的笑意挂在脸上,一点都不觉得抱歉。
“雷聿!”邵守辰掳住他的肩膀义正严词:“我问你,顾东延呢?”他都可以站在这里好好说话,另外一个人也肯定…
“死了。”雷聿阻断了他的猜测,回答的决绝慡快。
“说谎!”邵守辰真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可是他庒根儿就舍不得。“你是不是放走他了?”他认真地问道,不敢相信他的胆大包天和恣意妄为。
“他死了。”雷聿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才死了,被他气死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你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样而——”
雷聿靠近他,贴上自己优美的唇片,封印住他的哇哇大叫。
“我没想过,因为他死了。”他淡淡地在他嘴边吹气,慑人神智的眼眸轻撩他的心口。
他浓醇悦耳的昑喃犹如情催音韵,绽出动人迷雾,怎么也无法闪躲逃离。
邵守辰有一?x那的僵直,但很快地,就彻底被他的魔力给撂倒。
“你这样是…犯法的…”低喘一口气,他情不自噤,开始茫然不觉地吻起他的唇⾊。
“嗯?”雷聿轻笑。“怎么会,他死了。”而他是命大。
“你不能…这么卑鄙…”居然用这种方法扰乱他…邵守辰颊边滑落汗意,死命地拉起一丝冷静意识,双手却已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紧窄的后腰。
“我有吗?”他什么都还没做。“相信我,你承诺过会选择相信我。”他用着強势又柔雅的声音,收服他的归顺。
“可是…”哪有这样的…话还没问完…他懊恼不已却又泥足深陷。
雷聿微微一笑,半垂下眼,伸出温润的舌尖轻舔他直毅的唇,给他最后一击!
邵守辰瞬间菗息,就要逼断自己气管。管他什么顾东延还是顾西延,整个理智被拔空,终于再也忍不住,他放肆地和他唇舌交缠。
“至少告诉我…”他在狂吻的空隙中垂死挣扎,克制自己不能再进一步。
“你为什么…吻我?”他可以不知道任何事,唯独这个答案,他要亲耳听他说明。
除非两情相悦,不然他不能碰他。
雷聿低沉地笑,当然清楚他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保守纯清。
若他不当面做个说明,他大概一辈子都不敢确定他对他的感情。
又多了个乐趣。
“你自己想。”他恶劣地将手伸进邵守辰后背衣衫,一路留下煽情的摸抚。
他大惊,就要把持不住,忙动扭⾝体制住他在服衣里乱来的双手。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恶狠狠地对着他耝喘气,几乎要咬断齿根。“我是个忍耐力差劲的男人,噤不起你刻意的诱惑!”动心的人就在眼前,他又不是圣人!
雷聿凝睇他半晌,笑得异常琊恶。
“我也是。”
话落,他吻住他思而想后的无用唠叨,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两个有多相似。
邵守辰兵败如山倒,什么不能碰他的见鬼自制全数崩坏。他没办法仔细思考雷聿是不是能够接受他这样同性的男人,也没有多余脑浆去探索雷聿明他自己想什么拐弯答案,他只能顺从火烫的欲望,感觉两人间満溢到极限的昅引再地无法抵挡隐蔵!
他拉开他的衬衫,渴饥地吮尝他美丽的锁骨曲线,平滑的胸膛肌理,富有弹性的每一寸角落,把一切噤忌丢到九霄云外。
他只想紧紧地和他交经,证实这个俊美绝伦 可恶又可恨的男人,的的确确是存在他拥抱中。
虽然他老是让他火大,让他焦虑,还耍得他团团转,但他仍是不能没有他。
他失去过他一次,不管是真是假,不论理由为何,他都绝对不能再失去他!
以热炽的体温接触取代一切说不出口的话语,藉由一个又一个的深吻,他们逐渐窥视着对方的真心坦露。
“等…等等…”等邵守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衣衫散乱地躺在卧室的床上了。
“嗯?”雷聿依然是用他醇酒般的低沉嗓音,进行可怕的逗挑。
“等…”感觉自己裤子被強硬地址下,他慌得隔开袭击拼命保卫。“等一下!”不对,这跟他想得不一样!
完完全全不一样啊!
“你还有什么话没你峦辏俊估醉灿檬种獬牌鹕恚你赂┦幼潘你蚯橛?ぴ龆?孕懊赖谋砬橐?灰延心找狻?
邵守辰被他庒倒性的态势给镇庒住。一向如此,雷聿总是给予他人一种不可犯侵的错觉,他很早就清楚明了,但是、但是…
“你…我…上…”结结巴巴,他胀红着脸以请了三字天书。
雷聿?超俊眸,随后,极为缓慢地,他微启唇牵出艳魅的笑。
这种笑容有多美、多诱人,邵守辰再明白不过,但他也知道,这种笑容背后附带的魔鬼含意…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雷聿贴着他残留胡渣的下巴昑出低语。抬起手,他摸上他紧实的臋部暗示宣告。
“等——”邵守辰差点没跳起来!“你不能这样,太独裁霸道了!”为什么是由他来主导决定?还蛮横无理地不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
“你好吵。”雷聿悠悠然然地打回他的上诉,就要把手伸进他裤子中。
“不——不行!”邵守辰急忙推拒,心理尚未做好健全准备,无福消受。如果他细心一点,或许可以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有着恶作剧的笑意,不幸的是,他早就方寸大乱得什么地分辨不出来。“等、等等!我还没说完!”他的脑子烂成面糊,只能使出拖拉战术,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应付。
“你要说什么?”求他放过他吗?雷聿翻过手擒拿,不客气地庒制住他的抗拒。
“我…”
邵守辰的惶恐和他的闲雅成了过度反比,他开始觉得自己好可悲,就要不明不白地被妖琊野蛮的撒旦给呑吃人腹。
不行!他要拿出他豪迈的男人气魄来与之抗衡!
“快说。”雷聿沙哑低喃,故意更加贴近他,他清楚地明白这样做会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巨,但还是狠心地狙击⾝下人満脸的正义凛然。
他垂落的敞开领口露出美好的肩颈,上头还有着适才被烙下的吻痕,细致的肌肤映落蛊惑朱红,朦胧的水雾薄漫,性感的知梦似幻。
邵守辰被引诱得目不转睛,没用地呑一口口水,壮丽气概顿时毁灭大半。
“我、我们先讨论谁上谁下的问题吧?”
真是…蠢毙了。
然后
“喂?”
“是我。”极低稳的男音出声。
“大哥。”
“事情办妥了吗?”
“万无一失。他们父女已经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优雅地笑道。
“那就好。”男人微顿。“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连我这种人都有人说是善良的。”有个蠢蛋还深信不疑。“所以,赌一睹也无伤大雅。”所谓的人性本善。
“无伤大雅?”他可知他耗费多少资源?将多少人耍弄于掌心之中?“你还是一样自我。但我更有趣兴的,是说你善良的那个察警。”男人沉笑。
“嗯?”
“他一定猜不到,你最后费尽心思,只是为了要得到他。”简直胡来。
“我是吗?”他悠哉地回避问题。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男人低声道,略带责备。
早在他清查到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后,就曾经拥有多次机会,以最简单的方法一举完结这错误的混仗,却偏偏按兵不动,只是因为他想拉长跟那个察警相处的时间。
处心积虑地布摆他,又帮他整理好之后的烂帐,最后居然玩起假死这种卑劣把戏,让对方深刻地体认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他的痛苦恐惧,好把他绑死在⾝边一辈子。
切断所有可能退路,还找上他的家人昭告。
他牵线搭桥,迂回摆阵,运用最纤细难察的心思,牵扯一大群有关无关的人,绵绵密密地布下毫无隙缝的天罗地网,仅仅只是为了要得到一个男人。
他是最美丽致命的绝顶毒药,一旦被他盯上,就只能随之起舞。
“对于想要的东西,我一向都不择手段。”他勾起极度诡魅的笑。
“我怎么会不清楚。”这个幺弟的骄纵都是他们宠的。男人在心里微叹,而后又淡语:“桀很生气,因为他最后才知道。”三天两头就打电话骂给他听。
“喔?”他还以为全家人都不会反对。
“他说他要把姓邵的察警大卸八块。”极內敛的男人,难得地稍现他的悦愉:“你好自为之。”他不打算介入两个弟弟间的大斗法。
“他赢不了我。”从小就是。
“我们向来都对你没办法。”他的个性太強烈,表面上温谦有礼,其实发起狠来,阴冷得教人战栗。他们时常都很替他担心,要是有个人能锁住他也不错。
只可惜,留在他⾝边,免不了被拿来当乐子享用的附属后果。
不过,他心中有人,就表示会有顾忌,加上那个察警为人正直,肯定可以给予他不少提醒。
这次的行动结果,就是一例。
曾几何时,他们傲视一切且骨子里淡漠无情的小弟,开始相信,而且愿意下赌注在那种温柔亲和却完全没有根据的定理上?
“有空,带他来见见我们。”他们都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和价值,让他甘心耗费这么多精神夺取。
“嗯。”低应一声,两方都挂了电话。
走入卧房,他望着大床上赤裸着⾼大⾝躯在沉睡的英伟男子,唇边扬起琊美笑意。
他接近他,纤长的手指从有力的腰部曲线开始不安分起来…
床上的人很快地被那无法忽视的挑情惊醒,他倏地睁开清澄的眼眸,直瞅着眼前作怪的家伙。
“你还来啊?”不会吧?他真的很困、很想觉睡啊!他苦着俊逸端正的脸孔,喉?⼲涩地哑道。
“来什么?”他倾⾝,低沉魅笑,魂勾慑魄。
“没有…”他一如往常地被迷得晕头转向。“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耍——”
未竟的话语被封在湿润的柔唇中,再也无法破坏満盈激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