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接近中午时，李奥才姗姗起
，吃过午餐后又回到琴室。
“终于清醒啦？小少爷。”雷擎安脸⾊沉重地问。
李奥一眼就看出雷擎安心情不佳，便默默不语。他才不会傻得去和正在气头的人斗嘴，所以忍下自己的起气。原本他是打算睡到下午再起吃晚餐的。
“嗯。”不想同他坐在琴椅上，他自己由起居室里搬来一张凳子。
“知道我是你的老师吧？”雷擎安至今未瞧他一眼。
“嗯。”他眼睛看着窗外，随便响应。
“我一、三、而来上课有没有问题？”雷擎安仍注视着琴谱。
“嗯。”“每天五小时。”雷擎安注意到他的不专心 。
“嗯…什么！？五小时？我没听错吧！”他一星期有练上三小时就不错了。
“你没听错，是五小时，我会来这里五小时，下午一点到六点，这期间你不一定要练琴，但就是要在琴室待上五小时。”
李奥不満地回道：“你整我是不是？”
“整你没什么好处。”雷擎安口气十分冷冽。
“那是不是『那个』来啦？”
“什么『那个』啊？”这次雷擎安就听不懂李奥的双关语了。
“就是理生期啦！你没知识啊！”李奥口气十分恶劣。
雷擎安沉着
子回道：“你看我像女人吗？”
“那⼲嘛
怪气的？生气的话就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气我昨天放你鸽子？还是气半夜陪你觉睡的不是心上人？或是
本就认为我不好教，不想教了？是就说出来，我最讨厌人家这样什么事都放在心底不说。”
李奥劈哩？啦地说了一堆，只见雷擎安脸⾊愈来愈明朗。
“你记得昨晚的事吗？”他原以为李奥委会跟往常一样忘了。
李奥脸⾊一沉，难看得跟什么似的“除了『那个』以外，我什么都记得。”
“理生期？”
“不是啦！”李奥嘴一撇，难为情地说：“是你吻我的事啦！”
雷擎安淡淡地扬起
“你昨晚有称赞我吻技⾼超喔！”
经雷擎安这么一提，李奥的脸红得像颗苹果似的。“够了！别再提昨晚的事了，我要你马上就忘记！”
“是，小少爷。”为了怕李奥掉头走人，雷擎安立刻给予保证。
李奥这才平患了情绪“你的表情好看多了，调侃我是不是很有趣？”
“还好你顾？砂？懒死畎碌谋砬椤？
“不跟你哈啦了。今天还要不要上课？”今天星期五，李奥可没忘。
“弹首曲子给我听，我就下课了。”李奥昨晚没睡好他晓得，所以想把时间留给他补眠。
“OK！对了，明天你会不会去？”李奥与雷擎安换个位子坐，准备弹琴。
“去哪儿？”
“协会的聚餐啊！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协会会在四楼的会客室里举办聚餐，萧布尔的用意是想让大家联络感情，所以每个人只准携伴一位，你不晓得吗？”他一年总会去个三、四次。
“萧布尔有跟我提过，但我不想…你想去？”除了萧布尔和萧邦，他不认识其它协会的人，自然也就没有想去参加的
望。
“嗯。餐后我都会和萧邦去另一个地方喝酒。”
“他带你去的？”雷擎安毫不掩饰心中的醋意。
“不是，他的名额是留给某个人的，我都是以萧布尔的名义进去的，反正萧布尔也没伴可携，所以萧邦就为我讨来了。”
“这次用不着⿇烦萧布尔了，我带你进去。”他不希望李奥再与其它人有所瓜葛。
“随便啊，那我明天下午五点去接你，⿇烦请准时，否则到时候你自己坐出租车去。现在，请问我该弹哪一首？”
“都可以。先等会儿，我去请王嫂帮我叫出租车。”雷擎安故意这么说，想试探李奥委会载他回家的可能。
果不其然，李奥顺口说：“不用了，我待会儿送你回家好了，想顺便去买几本书。”
雷擎安笑得极为愉快“我没事，陪你好了。”
李奥点点头，指尖弹奏出“田园
响曲”的旋律。
今天天气还不错，
适合这一首的！
＊＊＊
下了课，李奥依约载雷击安下明山，然后到台北著名的书街逛逛。
李奥走到行销管理的书柜前，雷擎安则选择到字典处，两人各逛各的。
当雷擎安正在挑选成语字典时，肩上突然让人轻轻拍了一下，他以为是李奥，一回头，一个俏丽的⾝影映⼊眼帘。
“Amy，你怎么在这里！？”
⻩莲睛穿著牛仔
和一件⽩⾊短⽑⾐，她的长发扎成马尾，模样显得格外年轻。
“台北真小，我们居然会在这里见面。上次你没回我电话，一切都还好吧？”
“抱歉，我忙忘了。我一切都很顺利，谢谢你的关心。你怎么知道我回湾台呢？”他逃回湾台的事情可没向任何人提过。
“呵！因为我刚好也是萧布尔纲琴协会的人，看见你的名字出现在协会的公告栏上，我就猜想是你，所以就透过萧布尔得到你的电话。有空吗？改天聚聚吧！”⻩莲晴淡淡地说。
“好啊！”雷擎安客套地响应。他与⻩莲睛并不
，但至少同是出⾝茱丽亚，也算同学一场。
“那我们再联络好了。”⻩莲晴点点头，准备离去。
“雷！我们可以走了。”李奥算好帐走向雷擎安。
由于雷擎安⾝材颇⾼，⻩莲睛和李奥并没有看见对方，直到李奥走到两人中间。
“李奥！”⻩莲晴显然十分惊讶李奥的出现。
“⻩老师！”李奥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莲晴。
“最近好吗？好久没跟你联络了。”
“普通，老师呢？”遇见昔⽇授课的老师，李奥显得有些不太热络。
“一样你《粤耍？一褂惺拢？忝锹你洌？麓渭？！够屏？绨诎谑郑？芸炀拖？г谌巳褐小？
雷擎安不是⽩痴，当然有察觉到李奥对⻩莲晴的态度很奇怪。等⻩莲晴离开后，他拉着李奥来到一家咖啡店。
“看得出来，你的情绪又不好了。”他招来服务生，见李奥低着头，便帮他点了一杯
茶。
“我没有。”李奥赌气的回道。
“是吗？是为了她吧？”
“这…没错啦！”李奥无法反驳。
“你…喜
她？”
“怎么可能？只是…跟她上过而已。”李奥说得事不关己。
“你跟你的导师上过！？”雷擎安庒低声音冷冷地问。他没想到李奥是那么随便的人。
“那晚我喝醉了，在她家里…”
“够了！”雷擎安手一抬，阻止季奥继续说下去。“我不想听。你不用送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付完帐，他就这么丢下李奥，走出咖啡店。
而李奥全然不清楚他在气什么。
＊＊＊
回到家的雷擎安，气急败坏地褪下西装，冲进浴室澡洗。
他晓得不该气李奥，更不该丢下他，但，他就是气不过他那么随便与人发生关系…更嫉妒与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
因为她们能，他却不能。
她们能拥抱李奥、吻亲他，他却不行，因为他的别。他们都是男人，是不为世俗所认同的。
他真的好嫉妒啊！
“若你是女人就好了。”雷擎安喃喃自语。
明天该怎么办？他去是不去？
李奥委会来接他吗？
唉！自己为什么要爱上这么一个⿇烦人物呢？
站在镜子前，雷擎安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他的眼神是一个恋爱中的男人才会有的——有嫉妒、有甜藌，也带着淡淡的苦涩。
他缓缓闭上眼睛。
突然，门铃响了。
会是谁来找他他心知肚明，却不知道该不该开门。想见又不想见的两种矛盾心情令他困惑不已。
最后他套上浴⾐，走出去开门。
李奥劈头就是质问：“为何不接我电话？”
“抱歉，我刚刚在澡洗，没听见。找我什么事？”
雷擎安的口气很冷冽，李奥受不慎这种气，没回话便转⾝，按下电梯的下楼键，等门一开，他大步跨⼊电梯，正当门要关土时，雷擎安伸手阻挡住。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呑呑吐吐的。”
“雷擎安，我不欠你什么，假若你真不想教我的话，说一声就是了，犯不着这样给我脸⾊看！”在咖啡店內，李奥愈想愈气，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嘛受雷擎安的气，于是找上门来理论。
雷擎安角轻轻扬起。
他能说是因为自己嫉妒，所以才迁怒吗？
“先进来吧，我刚洗完澡，站在这里有点冷。好吗？”他的口气再温柔不过了。
李奥二话不说便走出电梯，走进他家。
“要不要喝点什么？”
李奥头摇“把事情谈完我就要回去了。”
雷击安落座他⾝旁“抱歉，我最近是有点奇怪，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公私不分。”
“什么事情？”
雷擎安忖度了会儿，不知该不该说。他怕说了之后，李奥委会就此避开他，那样的结果不是他乐见的。
“我…”
﹁不好意思，我机手响了。”李奥示意他等一下再说。
雷擎安含笑，松了口气地走进厨房。
“喂，我是，什么！？现在…在哪里？好，我十分钟后过去。”李奥收了线，雷擎安正好端了两杯酒由厨房走出来。
“你要走了？”
“嗯，萧邦找我去PUB。要不要一起去？”
萧邦、萧邦，除了萧邦，他就不会提别的名字吗？
“我不去。”雷擎安脸⾊马上一沉，不悦道。
“OK！那我走了，记得明天五点。”李奥摆摆手，已穿上鞋子。
匡啷一声，雷擎安手中的一只玻璃杯跌碎在地上。
李奥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地上的碎片上，而雷擎安竟一脚踩上去，空出的手就是为了抓住李奥。
“别走！”他真的舍不得李奥走。
“该死！”李奥低咒一声，赶紧将雷擎安推到沙发上坐下“你做什么啊？玻璃碎片在那里，你没看见吗？”
雷擎安想说我只看得见你，但话却卡在喉咙处，说不出口。
“救急箱在哪里？”
“那边的柜子里。”雷擎安本不觉得疼，反而还觉得很开心，因为李奥的关心。
李奥提来救急箱，然后单膝跪在雷击安⾝前，抬起他的脚帮他做简单的包扎。“真搞不懂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的都是你啊！
“别去好吗？我今天心情不太好，陪我一会儿。”
李奥起⾝拉了张单人沙发让雷擎安放脚“好吧。”接着他回电给萧邦“喂，是我，今天不能过去了…嗯，明天见，拜！”
“今晚留下来陪我。”雷击安乘胜追击。
李奥靠在椅背上，摇头摇“你想害我再被王嫂念啊？不了，今晚我要回家睡，再说，我也睡不习惯别人的。”
“李奥，一个人睡很寂寞的。”他使出衷兵政策。
“你又不是女人，别那么婆婆妈妈了。”李奥才不甩他，主动扶着雷擎安到他的卧室去“快睡，等你睡着后我再离开。”
“你真的要走？”躺下后的雷击安不死心地又问。
李奥点头，百分之百的肯定。
“好吧。”雷擎安闭上眼睛。
即便不同睡一，李奥也是在他⾝边的，这暂时就⾜够了。
约莫十一点多，他起⾝想找⽔喝时，意外地发现⾝旁多了一个人。他打开头灯一看，正是那个说不想留下来过夜的李奥。
他既无奈又⾼兴地拿起头上的无线电话拨给王嫂要她别等门了；而当他挂上电话时，李奥的⾝子动了动，一手覆上他的
际，⾝体也朝他靠近。
雷擎安则以棉被紧紧将两人盖住。
＊＊＊
“你不是说睡不惯别人的吗？我的很大、很舒服吧？有没有想把它扛回家的念头？昨晚睡得可好？”
李奥起后就频频遭受雷擎安蓄意的捉弄，他脸⾊难看地不想面对事实，转而又把⾝体缩进棉被里。
“小少爷，已经十点多了，别睡了。”雷擎安昨晚夜一好眠，已盥洗完毕，神清气慡地落座沿。
“我要回去了。”李奥翻开棉被，想不通自己怎会那么习惯有雷击安陪睡一旁。
“算了，你先去洗倜澡，我再带你去买一套休闲服，算是当作你昨晚陪我的礼物。”
听雷擎安大方的口吻，李奥忍不住说道：“没有上万，我可穿不习惯。”
“我晓得，少爷，去澡洗吧！”送给李奥的东西，再贵他都舍得。
待李奥洗完澡，两人吃过早点后，雷擎安带着他到附近的男专柜买⾐服。
在连续帮他选了十几套上万的⾐服李奥都拒绝后，雷击安索让他自己挑选，自己坐在一旁喝茶。最后，李奥选了一套样式朴素的休闲服。
“请问刷卡还是付现？”
“付现。多少？”
“五千八。”
雷擎安立刻掏出大张千元钞票给店员。
“都看不上眼？”他以为李奥是看不上他所选的款式。
“不是，除了钢琴之外，这是我第二次接受这么贵的礼物了。”
“你可以挑更贵的，别为我省钱。”
“你是凯子啊？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是啊，他们又没什么关系。雷擎安心一沉，但随即又搂上季奥的肩“至少我们有『同关系』啊！”岂料，这句话刚好被拿着票发走过来的店员听见，他一脸尴尬不已。
雷擎安不以为意，菗走票发和零钱，径自搂着李奥的肩离开。
“那店员晚上恐怕会做恶梦。”李奥同情地说。
能接受同恋的人实在不多，他自己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
“你有没有可能成为真的同恋？”雷击安故意以刚刚的情景试探。
“没对象。”李奥仅回答三个字。
什么意思？
是不想正面回答他，抑或是他真的想，却没有对象？
假若有对象，他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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