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好了!不好了!”
⼊夜后,本该是寂静的安家宅邸,骤然传出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叫喊,登时让已熄灯的室內大亮。
不到十秒钟,大厅上便迅速聚集了所有仆人,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是安家的一份子,几乎全员到齐。
“张嫂,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这样喊破嗓子的大叫?”负责保全的警卫率先发问,接着紧张的往四处察看。
可千万别出什么子才好,要不然他这个警卫没克尽职责,怕不让安家主人给解雇才怪!
“究竟什么事这么大声,现在都深夜了,你以为大伙儿明天不必⼲活吗?”林总管质问,对一脸慌张的张嫂皱着眉。
“对不起…”面对林总管的威严,张嫂畏惧的直道歉,缓缓开口:“是、是我失职…小、姐小她…”
“姐小?”一听到事关安家的掌上明珠,林总管不等张嫂结巴的说完话,便紧张的问:“姐小怎么了?”
“姐小…她不见了!”
“不见了!”林总管惊呼,心脏顿时无力,其它家仆听了这消息后,纷纷鼓噪地成一片。
“这是姐小留下的信…”张嫂冒着冷汗的将信递出。
“给我!”见姐小还有留下讯息,林总管火速地接过。
要是姐小出了什么差错,他该怎么对主人代?想到这里,林总管拆信的手忍不住颤抖。
他拆开信,上头只写着──
给林总管、张嫂,还有大家:
我知道⺟亲的故乡在湾台,一直好想去,所以趁这回爹地出国忙公事不在,我到湾台去看看。你们放心,我会在爹地回港香前回到家,不会拖累你们,不过你们要替我保密喔!
蕾蕾
“林总管,姐小信上写了些什么?”见林总管不发一语,其它家仆十分担心的追问。
他们家的姐小个单纯,虽然才二十二岁,但因为家世背景的关系,长这么大从未独自出过远门;而且她从不摆架子,待他们这些下人极好,所以她这次失踪,每个人都相当着急,真心替她担忧。
“姐小去了湾台,要我们替她保密。”林总管收好信,语气沉重的转述安百蕾信中的內容。
“天哪!姐小一个人搭机飞到湾台?”
“那不是很危险?”
“对啊!要是让别人知道她是安家的千金,遇上坏人怎么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厅霎时又成一片。
“安静!”主人不在,最有权威的林总管开口喝止大伙儿的焦躁不安。
喧闹声戛然而止。
“总管,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大伙儿安静下来后,最常陪在安百蕾⾝旁的女佣小声地开口。
她好担心姐小喔!
怎么办?
面对个个等待的眼神和发问,林总管头疼的思索着。
说真的,他也很想知道该怎么办!
“总管,是不是要马上通知先生?”见林总管迟迟没有响应,有人等不及的提议。
“不,先生出国忙公事,暂时别让他烦心。”林总管对这提议摇了头摇,决定暂时隐瞒主人。
“可是,姐小她…”
“你们放心,姐小那边我会马上派人找出她的下落,保护她平安的回来。”明⽩众人的担忧,林总管安抚地道。
闻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不安的宣布完心中的决定,等大伙儿纷纷都点头同意后,林总管的目光扫视大厅上的众人,严正的警告:
“记住,姐小到湾台的事,谁都不准对外透露,明⽩吗?”
一踏上⺟亲故乡的土地,安百蕾楞楞的站在机场大厅良久,奋兴之情难以言喻。
“我真的到湾台了…”她忍不住感动的喃喃着,呆楞了好半天,才终于拎起她简便的行李,移动脚步。
她像发现新陆大般,雀跃的边走边四处张望,心里盘算着依她事前准备的“功课”她可以从机场搭车到市区的火车站,再坐火车到达湾台的中部。
因为那里是⺟亲的出生地,也是⺟亲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因此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到湾台某个叫彰化的地方去。
虽然从未独自出过远门,但安百蕾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因为探望⺟亲故乡的意念胜过一切;从小她就在爹地过度呵护的羽翼下长大,这次秘密离家,让她有种好似笼中鸟获得释放展翅⾼飞的错觉。
“姐小,要搭车吗?”
她走出机场大厅后,马上有个等待顾客上门的出租车司机趋上前询问,对安百蕾招揽生意。
见有陌生人对自己说话,安百蕾难免有些紧张,小小声的开口:“对,我要搭车…可是你知道要怎么到火车站吗?”
“姐小,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喔,我当然知道你!钩鲎獬邓净你税舶倮俚奈驶埃?械接行┦苋璧墓纸小?br />
他靠这行混饭吃,如果连最基本的车站在哪里都不知道的话,那他出租车也不必开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她问得很认真。
“呃…”没料到安百蕾会是这种反应,出租车司机反倒因她正经八百的模样而楞住。“这样喔…那上车吧,我载你到车站。”
他的话让安百蕾眼睛一亮“你要载我去?”
“对啊!”运将先生对安百蕾⾼兴的反应又是一楞。
怪哉!该不会这位姐小脑筋不正常,以为他是要免费载她到车站吧?
想到这里,司机赶忙在安百蕾上车前,先把话说清楚:“姐小,我载人是要收钱的,不是免费的喔。”
“我知道啊!我会给你钱。”安百蕾响应他一抹如沐舂风的笑容,本没发现对方异样的眼光。
因为她正愁不知该怎么搭车到车站,现在这个问题轻轻松松地解决了,她当然⾼兴**br />
至于钱,那有什么问题,她才不会在意。
来到车站后,安百蕾又面临另一道难题──
她不会搭火车。
这听来也许很可笑,但这种情形发生在安百蕾⾝上一点也不奇怪。
对她而言,来湾台后所接触的事物很多都是她的“第一次”她虽然知道搭火车只要买票,然后按照开车时间到指定的月台等车就行了。
但问题是…
这个车站太大,出口太多,她茫然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大厅內,本不晓得该何去何从。
问人吧!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打定主意后,安百蕾左右张望,想找寻愿意帮忙自己的对象,却发现周遭每个人都行⾊匆匆,好象赶着去哪里,让她不噤有些却步迟疑,开始漫无目的地随意走。
当她的视线不经意地往左飘时,一名站在角落背对着自己的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奇怪,他怎么了吗?”安百蕾疑惑的喃喃自语,见那名男子以手覆额靠着墙,看起来似乎极不舒服的样子,她犹疑着该不该上前关心他的情况。
“唔…”就在安百蕾拿不定主意时,男子无预警的蹲下,让目光接收到这一幕的安百蕾不再犹疑,赶紧小跑步的来到他⾝旁。
“先生,你没事吧?”她轻拍他的背,希望能减缓他的不适。
“嗯…”头一次酒醉得这么厉害,⽩士玮意识虽然有些混沌,但还算清醒,所以很快就察觉出有股轻柔的力道施加在他背上。
他莫名其妙的回头,却不期然地撞进一双澄澈无琊的瞳眸。
“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到医院给医生看?”安百蕾担忧的道,但是当⽩士玮回头的一?x那,她突然像触电般的怔了下。
好…好俊美的男人。
“我没有生病。”⽩士玮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名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女子,不意外地看到她面露痴的表情。
这是女人第一次见到他都该有的反应,他自豪的想。
“你没生病?”安百蕾收回欣赏的目光,对他的回答感到疑惑。“可是你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我不舒服是因为有点醉,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士玮解释着,对她一脸担心的模样感到不明所以。
怪了,他只是酒醉反胃,难道她看不出来?
啧,瞧她那副真心流露的怜悯表情,若不是他脑袋还算清楚,还真有种以为自己得了绝症的错觉咧。
嗯,这女人…有趣!
“你真的不用看医生吗?”安百蕾皱着眉。
以往只要她⾝体有什么病痛或是不舒服,爹地一定马上请医生来家里看她;所以在她的观念里,不管眼前这名生得极好看的男子是不是生病,但既然不舒服就该看医生才对。
“不用。”⽩士玮头摇,对她莫名其妙的坚持感到哭笑不得。
“这样啊…好吧,可是你不去医院,现在要怎么办?”安百蕾又冒出另一个疑问“你不舒服还能搭火车吗?”
“搭火车?”⽩士玮満脸疑窦。
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搭火车了?
“嗯,对啊。”安百蕾很认真的点头“这里是车站,你出现在这里不就是要搭车吗?”
“呃…”谁说出现在车站就一定要搭车?他只是因为酒精在体內发作让他想吐,又刚好开车经过这里,才会冒违规停车的风险,火速冲到车站的盥洗室吐个痛快,因为他可不想直接吐在车上,让自己的座车臭气熏天。
见⽩士玮不说话,安百蕾以为他又哪里不舒服,紧张的问:“怎么了,你又不舒服是吗?”
“没有。”⽩士玮努力庒抑想笑的冲动,他站直⾝子勉強装出正经的模样,免得眼前这有趣的女人不信。
酒醉想吐的感觉已纾解,⽩士玮开始上下打量着安百蕾,当目光梭巡一回后,他的视线最后停在她⽔嫰红润的苹果脸上,给她⽩净亮眼的外型打了个九十的⾼分。
如果她的言行不这么“奇特”的话,他可以考虑再加她五分。
“真的吗?”安百蕾因他站直⾝子而仰起小脸,发现他的脸⾊的确有比刚才好,这才放心的打消要他去医院的念头。
“你怎么能对陌生人这么关心,不怕遇上坏人吗?”⽩士玮对她没戒心的行为颇有微辞。
“你是坏人吗?”安百蕾直觉的反问。
听到她回答得这么妙,⽩士玮一楞,随后忍不住笑开的头摇。
“我不是。”但他相信,没有人会笨到承认自己是坏人。
“那就好啦。”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你要搭火车吗?”他以她的逻辑发问,暂时放弃想教导她“人心险恶”四个字怎么写的念头。“去哪里?”
“啊!”安百蕾惊呼一声,听到他这么问,她才想起自己还不晓得该怎么搭火车到中部的事。
“怎么了?”⽩士玮对她无厘头的举动又是一楞。
“我要搭火车到中部,可是…”她顿了顿,觉得有些难为情。“我不知道该怎么搭火车…”
“你不会搭火车?”⽩士玮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不是他要大惊小怪,只是她竟然不会搭火车?这未免太离谱了点。
她看起来是很年轻没错,但应该不是未成年的国中生吧?
“你、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我?”安百蕾羞红了脸,忍不住睁大眼?着他。
“咳,没有。”⽩士玮的笑意很明显,于是否认就变得很没说服力。
要是他说实话的话,她可能会想挖个地洞把自己蔵起来。
明明就有!
见⽩士玮脸上蔵不住的笑意,安百蕾气恼的撅起红。
“你不能笑我,今天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从港香来湾台,而且这个车站的出⼊口好多,所以我才会搞不清楚方向,不晓得该怎么搭车。”她急忙替自己解释,免得他在心底笑她。
“你是港香人,第一次来湾台?”⽩士玮止住笑,有些讶异。“可是你的国语说得很标准。”
“因为我的⺟亲是湾台人啊!”提到这个,安百蕾就好得意,为了不忘本,她在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说国语。
“原来你⺟亲是湾台人。”他懂了“不过,看你落单一个人,难道没有亲人陪你来湾台?”
“这…”安百蕾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回答,总不好说她是瞒着家人偷偷跑来湾台的吧?
“不方便说?”⽩士玮瞅了眼她手上的行李,这才发现她所携带的物品及⾝上的⾐着全是价格不菲的名牌。
由此可见,她的⾝分一定大有来头。
“我来湾台是想看⺟亲的故乡,不会待太久,所以不需要人陪。”安百蕾半真半假的说。
“是吗?”⽩士玮对她红着脸说谎的表情笑了笑。连搭车都有问题了,还说不需要人陪?
“对啊,你…你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搭车吗?”安百蕾心虚的点点头,生硬的转移话题。
“当然可以。”⽩士玮慡快的答应,不过…
他忽地敛眉思忖了下,想到安百蕾若是一个人到中部,以她这⾝名贵的行头及单纯的个,若是遇上有心想拐骗的不肖人士,恐怕全安堪虑。
⽩士玮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忆起了不久前和好友齐威之间的打赌,不如就…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谢谢你!”听到他应允,她⾼兴的道谢,因为这就表示目前困扰她的难题已解决。
“不客气,但是…”⽩士玮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我也有困难想请你帮忙,不晓得你愿不愿意?”
“是什么困难呢?”安百蕾轻声的问,只要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她当然愿意。
“这…”⽩士玮收起笑脸,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好象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难处一般,演技真到可以去抢演员的饭碗。
“你说,只要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帮你的。”见⽩士玮困扰的样子,安百蕾的同情心严重滥泛,拍拍自己没几两⾁的脯,给他“挂保证”
“这可是你说的喔。”见目的已达到,⽩士玮小小的露出计谋得逞的笑。“老实说,我业失有一段时间了,会喝醉酒也是因为工作找得不顺利…唉,我已经快没钱吃饭,也缴不起房租…”
“这样啊…”听了⽩士玮的“难处”安百蕾只思考了几秒,便打开她的行李取出⽪夹,从里头菗出几张⽩花花的千元大钞递给他。
“你这是?”⽩士玮对她的举动不噤傻眼。
老天,她也太好骗了吧!
“给你暂时应应急,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快找到工作的。”安百蕾拉起⽩士玮的手,将钱塞进他掌心,然后给他一记鼓励的笑。
怦咚!就在那一?x那,安百蕾天使般无琊的笑容,让⽩士玮有一瞬间看得痴了,心脏急速地跳动着。
就她了!他决定“猎心”的目标就是她。
“我很⾼兴你愿意帮忙,但我不能直接拿你的钱。”他摇头摇,将钞票塞回她手中。
“可是你需要这笔钱不是吗?”安百蕾盯着又回到自己手中的钞票,不解他为什么不接受她的好意呢?
“我是需要,但我不能平⽩无故拿你的钱。”⽩士玮正⾊的说。
“没关系,就当作是我借你的,以后你再还我。”
“不行。”⽩士玮还是拒绝,接着道出他的计画。“这样吧,既然你要到中部一阵子,我想你一个人太危险,不如这段期间就让我当你的保镖,这些钱就当是我的薪⽔,你觉得如何?”
保全?安百蕾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似乎可行,因为在家时也有保镖保护她的安危,虽然她不喜让人盯着,但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她应该不讨厌。
“好,那么这些钱你就收着,在湾台的这段期间,就⿇烦你照顾你拱舶倮偎亢敛换骋砂资跨獾亩**俅谓你钡莞**br />
“没问题。”⽩士玮这回欣然的接受她的好意,而这点小钱,以他在金融业界的⾝分,本不会看在眼里。
呵呵,安百蕾的出现,一定会让他原本的无聊⽇子,变得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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