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夜深了,书房里燃起了巨烛,将宽敞的室內照耀得如同⽩昼一般,慕懿群独坐案前,案上是堆得半天⾼的奏摺,他忽而皱眉思索、忽而振笔疾书。
在不知情者眼中,一国之君是权势、财富的最⾼象征,然而,继承王位后,慕懿群才知道位居上位者必须付出多少。
像这会儿,夜深人静,该是拥被酣眠的时刻,他还是放不下繁杂的国事。
北国是个历史悠久的家国,在这块土地上扎已有数百年了,除了邻近的东岛、西岛、南岛以及接连的月国,三面环海的北国鲜少与外界联络,它是个自给自⾜的家国。
三年前,慕懿群以二五之龄接下统治者一位,一度引发民人的怀疑,生怕年轻气盛的他坏了大家原有的生活秩序。时间证明,三年来,北国在他的导领下,不但风调雨顺、民生富饶,还呈现出一股和往常不相同的新气象,修路、造桥的德政让商旅往来更频繁,严惩宵小的魄力更让大伙儿即使夜不闭户也不担心,大家对这个新王都赞誉有加。
看着自己兢兢业业才换来的安乐气象,慕懿群丝毫不敢大意,生怕任何不当的决定会破坏民人安居乐业的生活,只是…同是王室之人,似乎有人不是这么想。
看着桌上的密件,慕懿群烦恼地长叹一口气,伸手了紧蹙的眉峰。
相似的內容,同样的建议,这样的密件他已经看过好多了,指控的都是同一个人——慕懿翔,他同⽗异⺟的弟弟。
晚他一刻钟出生的慕懿翔从小就和他不对盘,凡事都喜和他比较,比念书、比骑、甚至连女人缘都要比,对他的举动虽厌烦,但是,看在视他如己出的桂妃姨娘份上,慕懿群強迫自己忍耐,希望慕懿翔会因他的无动于衷而失去比较的趣兴,然而,这一切在⽗王宣布王储人选后全然变⾊。
原本无伤大雅的比较变得偏而不可理喻,慕懿翔明里暗地的挑衅,几次暗杀他不成,现在居然策划叛变,这实在是…
唉!
长吁一口气,慕懿群把手上的奏摺丢到桌上,往后靠着椅背,年轻的脸上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沧桑。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王在世时,最担心他们兄弟俩不合、因意气相争而危害国政,弥留时更是要他发誓尽量避免兄弟阋墙的悲剧。但是,一再容忍的结果,慕懿翔是愈来愈过分了,他担心再不采取行动,后果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届时北国还有安宁之⽇吗?
本来桂妃姨娘还能稍微管管慕懿翔,他还不至于太过分,但是⽗亲去世后,桂妃姨娘潜心修佛,不再过问世事,眼前这么大的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他该怎么做才好呢?
他能了解慕懿翔心中的不甘及怨恨,因为他的生⺟桂妃姨娘虽然是⽗王最爱的女人,但是,再怎么样也比不过他这个嫡出的⾝分,加上慕懿翔好⾼骛远、生残暴,⽗王在世时对他可说是严厉有加,难怪他要心生不服了。
以他偏的个,这场王位争夺战是免不了了。
看来,一味姑息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他必须…
“谁?”
几不可闻的⾜音惊扰了他,慕懿群大喝一声,飞快地将慕懿翔意图叛变的证据收⼊柜中。
“谁?”
民心是脆弱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导致人心惶惶,在他还没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前,他不希望有人走漏消息。
才刚关妥柜门,一阵香气袭来,慕懿群不自觉地板起脸。
“你来做什么?”
看着面走来、举手投⾜间风情万种的美人儿,慕懿群脸上非但不见惊喜,反而有着一丝厌烦。
他代过,批阅奏摺时不准任何人进来。
瞥了眼愣在一旁的雪,慕懿群眼中闪着严厉。
她是月国在他登基时送来的贡品之一,既然是求和的礼物,国⾊天香自然是毋庸置疑,只可惜,善妒及深沉的心机坏了慕懿群与她爱的兴致。是以,她这些年来一直被晾在后宮,只能凭着妃子的空名狐假虎威,料定国事繁忙的慕懿群没空打理这些杂事。
不过,近来她愈来愈大胆的作为,让慕懿群反感极了,像这会儿不经通报便闯进书房便是。他是不是该给她一个教训,教教她北国的规矩呢?
冷着脸,慕懿群向前两步,居⾼临下地睥睨着她。
“说!”
“妾…妾⾝…”
没有料到自己精心打扮了一整晚,换来的会是慕懿群的⽩眼,雪吓得说不出话来,腿双一软便跪倒在门边。
“嗯?怎么样?”
“妾⾝是看这么晚了,皇上还在忧心国事,才自作主张地熬了碗人参汤给皇上送来。”生怕慕懿群不相信,雪捧⾼瓷碗,让丝质的⽔袖顺着抬手而滑落,露出藕般的雪臂,娇弱的模样好不人。“皇上,您…愿意尝尝吗?”
“我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对她的媚态视若无睹,慕懿群冷声拒绝,冷酷的态度让雪的脸⾊一阵青一阵⽩。
“还有事吗?”甩袖坐回案前,慕懿群不耐烦地问道。
俗!
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慕懿群便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她从不掩饰对拥有权势以及荣华富贵的望渴,看着她巴在自己⾝边的贪婪模样,慕懿群说什么也无法付出真心。
平常在朝廷里,他听到的奉承和马庇已经够多了,不需要这些女人再锦上添花,所以,即使他早过了立后的年纪,慕懿群还是不愿意妥协。
当皇帝已经有太多限制了,他赔上了自己的自由、任,没道理连最后一丝安宁都要奉献给社稷,他要的女人必须是自己找的。
“妾…妾…”
“有话快说,别呑呑吐吐的惹人心烦。”不愿再见到她矫造作的模样,慕懿群又下重话。
“是…”
见美人计无效,雪暗暗咬牙,绝美的脸蛋却丝毫不敢露出怨恨。
她向来对自己的美丽有自信,也知道该如何让男人对她言听计从,只除了慕懿群。
打从第一眼看到慕懿群,她就打定主意要成为他的皇后,不只是为了⾐食无忧的保障,光是他风流倜傥的帅劲儿,就令她芳心暗喜。她从没想过慕懿群是个这么伟岸的男人,想当初,她还担心来到北国后会看到一个垂垂老矣的糟老头儿呢!
不过,慕懿群看到她惊人的美貌居然没有任何欣喜之⾊,让她气结。三年来,她吃好、穿好,暗地里攒了不少珠宝,手边又有一堆下人可使唤,可是慕懿群从来不曾涉⾜她的宮苑,要不是宮里不乏⾝強体壮的男人,尝过滋爱味的她不闷死才怪。
悄悄动了下跪⿇的双脚,雪第一百次在心里低咒。
要不是为了得到她梦寐以求的后位,她何必如此委屈?仗着一⾝美貌,雪向来不用费心就能把男人捏在手里,可恶,为什么慕懿群这么不同?
忍下怨怒,雪使出惯用的手段。
男人嘛,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了。她歛下眼,蛾眉微拧、轻咬菱,无限娇弱的跪伏在地。
“皇上,妾⾝的腿…⿇了…”
她微偏头,大眼闪着⽔光。
就不信他还能无动于衷。
敏锐地逮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精光,慕懿群瞬间了然她的心思。
看看天⾊,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夜一未眠,他真有点儿困倦了,为了快些打发掉她,慕懿群冷声道:“起来吧。”
“谢皇上!”
就知道这招有用,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慢慢起⾝,雪特意凸显自己的娇弱。
“皇上,都这么晚了您还在忙,发生了什么事吗?”
莲步轻移至他案前,雪微微倾⾝,看似谦卑,实则是让慕懿群大眼福,若隐若现的雪啂似乎要从亵⾐中弹出,红⾊的薄纱衬得她的肌肤⽩似雪,让见者不噤⾎脉偾张。
只是,慕懿群不是别人,他无动于衷地睨了她一眼,沉声道:“社稷大事,岂容妇道人家赘言?”
闻言,雪心一惊,慌地回道:“妾⾝该死,妾⾝踰矩了,求皇上大恩。”
开玩笑,伴君如伴虎,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到苦牢里蹲。
“下次开口前先掂掂自己的分量。”
“谢皇上开恩。”
冒了一⾝冷汗,雪小心翼翼地瞄他一眼,见慕懿群没有然大怒的迹象,一颗心才放下。
“皇上,您国事繁忙,让妾⾝为您捶捶肩好吗?”
“不必了,本王准备歇息了。”
慕懿群直截了当的拒绝,让雪的笑容崩裂了一角。
可恶,就不信他美⾊当前真能如此镇定,思及⽩天其他妃嫔对她明嘲暗讽的那些话,雪锲而不舍地顺着他的话道:
“让妾⾝来服侍您…”
开玩笑,她可是月国鼎鼎有名的花魁呀,就连月国皇帝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正值青年的慕懿群一定挡不了她的魅力。
从没让慕懿群宠幸过,是她心头的一刺,她担心有一天会真如其他人说的一般,教人撵出宮去,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不行,今晚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两人成就好事,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能怀个龙胎,那她就真的是飞上枝头罗!
轻轻地将手搭在慕懿群肩头上,雪轻轻地抓着他的肩膀,抚爱似地渐渐往他膛游移。
“皇上。”她俯⾝贴在慕懿群背上,轻轻地朝他耳朵吹气“这样舒服吗?”
深谙逗挑之技,雪狐媚地用指尖轻刮着慕懿群结实的膛。
所有的男人都一样,下半⾝的冲动总是比理智快一拍,她等着慕懿群向她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