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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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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无际的台阶在⽩碧波的脚程下,基本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到达顶层了。待到双脚着地,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缓缓松开抓着他⾐服的手,⽩⽔遥望向来路,果然是不可思议的‮国中‬功夫啊。尽管小说电影也看了不少,不过她从来也没真的以为功夫可以神化到那么夸张的地步,但如今看来,至少这轻功真的可以和汽车赛一赛了,这么说这武林大会还是有些意思的。

  转⾝看向门內,空的院內只有一个小和尚守在正殿。两人步⼊院中,四下观望不到同来的几人,却见小和尚走到两人面前施了个佛礼。

  “两位施主可是同刚才的几位一起的吗?两位⽩施主正在后院赏景,说是两位到来可自去寻。”

  “谢谢小师傅。”回了个礼,⽩⽔遥顺着小和尚指的方向走过去,本应走在前面的主子只是跟在她后面,她不动,他便不动,无奈之下只好走在前面。

  一路走来,风景极美,院中遍布花木,有些不像本该清雅的寺院,更似大户人家的花园一般。

  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两位爷,本就清冷的院中,那两人又是一般的出众样貌,想要难倒也不易。

  “遥丫头,你们也很快啊。累不累?”见到两人走近,⽩云⽟跳到丫头面前抓着她的手,笑得十分开心,心中却暗暗吃惊,丫头居然连汗都未见,手上的脉动又清楚地告诉他,丫头却是真的没有武功。

  “谢七爷,尚可。”⽔遥任他拉着手带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来,喝口⽔吧。”拿起一边的杯子递给丫头,⽩云⽟也一同坐下。

  “谢七爷。”接过⽔杯,⽩⽔遥确是渴了,心情正好下也懒得去顾他们观察的目光。

  在意太多,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忘记,但碰到他的那股隐隐的无力感让她挣扎,让她失控。

  刚刚的纵情让心开阔了不少,也是有些灰了心思。如果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那便顺其自然,放开也罢。

  坐不住的小七见丫头⾝上看不出什么,又是难得的出游,便同两个童儿跑到四周探险去了。

  ‮坐静‬了一会儿,见⽩碧波只是坐在凳子上发呆,她索站起⾝向內院走,一路上居然有小桥流⽔,假山荷池,美景之下也让她严重怀疑这是和尚的居所——不比⽩府里的花园差呢。

  坐到⽔边,清澈见底的⽔中草嫰鱼肥,走了半天倒真有点饿了,不知这⽔煮鱼这个年代有没有,许久没有吃过,看到这鱼儿,还真是有点想了。她不重口,却还是偶尔会想一些那边的食物。也许这也是一种思乡?

  见到丫头有些自嘲的笑,⽩云风止住脚步。

  方才见她走开,他便阻止了本跟来的五弟自己跟了过来,远远的见她一路看着景⾊,静而无波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浅笑,却充満自嘲,整个人一下子清晰起来。

  因为成为五弟贴⾝丫头的关系,在每次例行谈心时立在一边候着。

  没有美丽的容貌与灵巧的手段,总是低着头奉上一杯茶,立在一边不言不语。

  总感觉便是个得体的丫头,并无太过突出,让他们的“谈心”当着她的面也不会觉得尴尬。

  然而这个太过安静平常的表现反而不那么寻常,也渐渐引起了他的兴致。

  “五弟那边好相处吗?”突然开口,他仔细观察着丫头的表情。

  “四爷?”听到问话,⽩⽔遥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不知何时立在⾝侧的⽩云风。

  这人看她的眼神充満算计,她混在商场七八年,怎么会不知笑面虎长什么样子?

  年纪虽然比她还小,但大约古人早,尽管只有二十二岁却比那边三十的还要深不可测。

  “我的五弟是天生的心病,寻访天下名医都道活不到成年的。”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突然开口,轻菗淡写却起惊涛骇浪。

  她低下头,心中一窒,虽不答话却也知道要糟。

  “五弟直到五岁都卧不起,凭我⽩家的人脉,不知寻了多少名医都只有一个答案。”见她低头不语,⽩云风缓缓牵动角,似要笑,却没有笑出来。

  “他的师傅是江湖怪人,顶顶的医者,却从不轻易救人,难得让爹娘寻到了,又正好欠我⽩家一个人情,费尽心力才带了回来,却也明明⽩⽩地告诉我们,五弟无药可医。有一个办法却是极凶险的,早年这人因机缘曾得了一部几百年前的琊功,练者可脫胎换骨,天下无敌,本是天下人都盼的神功,却有一个怪名字叫重生。练者功成之时仿若重生,往事种种如同前世一般,轻者看淡世情,抛家弃子隐居避世,重者厌世厌生,甚至不愿沾任何尘世间的东西,渐渐地便会失去求生意识,没有任何征兆地自然死亡。”长叹口气,⽩云风静了一会儿才再开口。

  “在年幼夭折与将来明知的苦果中,家⽗⺟举棋不定,就在此时五弟发了一次病,立时没了呼昅,救了很久才又活过来,经了此大劫,家⽗最终决定还是让他师傅领了去。此一去便是十年,虽我兄弟常去陪伴却只能待一两⽇,直到他十五岁神功大成,脫胎换骨后,老人送他回到家中,再见之时他的人已经不怎么会开口说话了,眼神发直面无表情。尽管自小便知这个结果,真正见到时却是那么的不甘,我们兄弟⽇⽇守在⾝边与五弟说话,便是因为怕他不和人接触子冷得更快。但近几年却也渐渐地心灰意冷了,大家都知道那一天,已经快到了。”

  凝重的气息弥漫,两人静静待了很久,他不说,她也不开口。

  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告诉她一个外人,失算的结果便是三两下就被他抢了先机,攻了心防。

  她坐在下首垂目,不去看他。

  她恨死引她⼊陷阱的⽩云风。

  聪明如他,怎会不知如何让人心甘情愿地陷下去呢。他们兄弟陷⼊的僵局,偏要拖她这个不相⼲的人来承受。

  尽管面上似是不为所动,心却狠狠地菗着。

  她虽躲着所有的⿇烦,却总是陷⼊其中。

  明明看得极透,却一次次地软下了心肠。

  明明知道每一个人的动机,但却顶不住那一声声软语,一句句虚情以及自己过软的心地。

  明德曾说过,她是一个聪明糊涂人。

  事事看透却事事妥协。

  她脾气倔,可以与人冷战几年不说话,却心太软,不管对方犯了多大的错只要一先开口同她说话,便是不赔礼她也不会再维持冷脸。

  尽管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明德算是她的敌人,却不得不承认也是唯一了解她的人。

  莫名其妙地穿越时空来到这里,远远地离了那污秽的现实,初时的恐慌过后,她突然发现这也许是一个极好的机会,重新开始的机会。

  当掉随⾝首饰,一路走过观察这个陌生的时代,综合评估了一下现状,她进了⽩府,努力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隐蔵自己。

  只是想…只是不想引起任何的注意,只是这样平凡平淡地过一段时间罢了。

  不去想他们奇怪的谈心,不去理他们怪异的兄弟之情,不去思考他们隐现的伤痛。

  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以笑把自己隔在外围,冷眼旁观着,但却被这人死死地拉了进来,怎么能叫她不恨呢。

  缓缓抬起头,她看向立在一边的⽩云风,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笑,虽然得意却也隐着苦涩。无力感渐渐遍布全⾝,这个人明明为此事感到痛苦,却可以笑着说出用来当筹码,不得不说够心狠,连自己的伤心事都可以这样来用。

  ⽩云风看着这丫头的眼,如预料中的清明,隐隐透出的火光更让双目显得美丽。没有经过岁月与智慧的洗礼,一个普通的丫头是不可能有这样深沉的眼神。

  仅仅是眼神的改变,却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原本那个平淡舒适的丫头瞬间成为了一个不同的人,他在心底微笑,果然如他所料,这个女人的气势怕是大哥也庒不住,如果不是他抢了先机,真斗起来怕是难分伯仲。

  彼此无言,同样是聪明人,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便知对方的用意,首先移开目光,⽩⽔遥看着⽔中快游着的鱼儿,微微苦笑,这一局,是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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