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狼部
草原上升起了朝阳,露水在草尖上跳舞,就是不肯离开,轻雾像薄纱一样笼罩大地,一只草原野兔钻出了地洞开始吃早餐,大大的耳朵随时保持着警惕,突然兔子不动了,大耳朵直了起来,野兔嗖的一声就窜入草丛不见了踪影。
马蹄声得得,三骑战马正纵马飞奔,奔过刚才兔子吃草的地方往远处而去,紧接着有有十多骑驰过,马蹄将野草踏碎和着泥土甩上了天空,两拨骑士过去了一会地面慢慢抖动起来,太阳也升⾼了,草原上有了一丝温暖,远处天边出现了一道黑线。
黑线慢慢近了,这才看出是无数的骑兵,突厥的骑兵,大队的骑兵以小跑方式填満了整个草原,马嘶、马蹄和兵器碰撞的声音一下打破了草原的宁静,整个队伍中军最庞大,约占了整个骑兵队伍的五分之三,两翼各约五千骑左右。
每个突厥骑兵都是双马或双马以上,两万多骑兵就有五六万马匹,人上一万就无边无际了,何况是五六万匹战马,整个大地都在战马铁蹄践踏下战抖。
在中军的中心位置竖立着一个⾼⾼的大纛,整个大纛程呈黑⾊,靠近上端揷満了各⾊的羽⽑,最上端是七跟狼尾,气势不凡。
大纛下的突厥骑兵全部⾝穿黑⾊的皮甲,带着皮帽,除了弯刀还配有长兵器,不过长兵器就显得有些五花八门,有铁矛、狼牙棍等,还有特别強壮的战士绝居然拿的擂锤,也就是长杆的大锤,这些突厥骑士⾝上的衣甲全部一样,脸上都带着傲然冷漠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放在他们眼中,谈谈的杀气说明他们都是⾝经百战的精锐战士。
这些精锐骑兵的中间大纛下一匹雄健之极的青⾊战马正小跑着,不停的打着响鼻,似乎觉得这样的速度太慢,马上端坐着一个头戴金盔,⾝穿一⾝锁子甲,脖间围着一整长黑狼皮围脖,狼皮上眼睛位置镶嵌了两颗狼宝石,随着马匹前进的颠簸,狼皮像是活了过来。
这人一蓬大胡子,下颌上的胡子很长,用一个金夹子收拢夹住,腰间没有佩戴武器,但是马鞍两边却挂着两把很长的弯刀。
他就是黑狼部的首领朵图里,朵图里其实和阿史那贺加是兄弟,不过他是贺加的父亲和一个波斯胡姬所生,出生后⾝份远远不如阿史那贺加,但是朵图里勇猛善战,十六岁从十夫长开始做起,立功无数,到了二十岁就成为了最年轻的千夫长,又被封库里设,设是突厥里将军的称呼。
成为千夫长以后朵图里有了自己的部族,此后十八年通过抢劫呑并弱小的部落,黑狼部迅速成为了草原上的大部落,随着手中力量的強大,朵图里的野心也像草原上的野草一样狂疯的滋生蔓延,他心中深恨阿史那贺加。
凭什么阿史那贺加能够继承⻩金家族的姓氏?还能够继承富足強大的阿史那部,就因为自己是胡姬生的?突厥的荣誉风光只能由自己才能扛起,这次一定要灭了阿史那部,真正突厥的名字大汗只能是阿史那朵图里。
想到这里朵图里阴霾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自己強大的黑狼骑兵正在左右,密密⿇⿇遍布视野所见的草原,自己一句话就有成千上万的战士为自己赴汤蹈火,有了这些战士,统一了大草原,大唐也要匍匐在突厥的铁蹄下。
朵图里觉得自己就是现在突厥的神,将带领突厥人走向另一个辉煌,拳头紧紧的握住,朵图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权力的感觉真是叫人迷醉啊。
这时一个斥候逆着大军前进的方向往朵图里所在的方向而来,到了近前被朵图里的黑狼亲兵拦住,收掉武器后这个斥候来到朵图里⾝边说道:“大汗,我们的斥候和阿史那部的斥候遭遇了,打了几次,我方战士将他们远远的赶走了,预计阿史那部的驻地就在不远处了,前面三十里就是赤河,那里是阿史那部舂夏的驻地。”
朵图里突然举起手:“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叫罗都和拿加利的领军将领过来商量,咄鲁,你去让后面的准备吃食,全军原地休息。”
“是,父汗。”朵图里⾝后的一个耝壮的小伙子大声的答应到,这个小伙就是朵图里的大儿子咄鲁,对外朵图里说是由咄鲁领兵,其实自己亲自来了,就是为了万无一失拿下阿史那部。
随着苍凉的角号声整个前进的大军停了下来,黑狼亲兵拿来围布将朵图里所在的地方围了起来,拿出矮几和马扎,很快布置好了会场,不一会罗都和拿加利领兵的万夫长就到了,说是万夫长其实手下的骑兵不过四五千人。
见过朵图里后两人分俩边坐下,咄鲁安排好了驻军事宜也进帐坐在朵图里下首,一会就端上了面饼和⾁⼲。
朵图里说道:“我们的斥候已经碰到了阿史那的斥候了,他们的大营也不远了,等下再前进到离他们大营十里的地方就扎营,休息之后明天决战,当时候我们的左右两翼就交给两位了。”
坐在左手边的是拿加利的万夫长牙度利,欠了欠⾝:“一切听从您的吩咐大汗,来之前我们族长说了,要全力帮助大汗取得胜利那怕我们的儿郎死光了都在所不惜。”
朵图里哈哈大笑:“那就好,这些依靠唐军的土狗怎么可能使我们草原狼群的对手,只要战胜了阿史那部,我答应你们族长的草场和武器一定兑现。”
牙度利和另一个万夫长雅速一起起⾝行礼:“谢大汗。”
阿苏鲁是一个普通的突厥战士,他正在整理马肚带,感觉自己的马儿没什么不妥,就拿出自己的弯刀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磨刀石开始磨起刀锋,这把弯刀刀把用牛皮索子缠住,端顶的铜虎首被磨的很滑光,看得出来这把刀有些年头了。
阿苏鲁抬起头看了看左右密密⿇⿇坐在地上的突厥战士,又低下头陷入了沉思,阿苏鲁其实并不是黑狼部的,他原来的部落是一个约有两万部民的中型部落,在一年以前被黑狼部打败呑并了,这样的事情在草原上很常见,不过对于阿苏鲁来说却是很疼很疼的记忆,阿苏鲁的父亲是这个部落有名的勇士,他手上的这把刀就是父亲在阿苏鲁満十六岁的时候给他的,在黑狼部杀进大营的时候,父亲是千夫长,带着战士迎向了不计其数的黑狼骑兵,阿苏鲁刚从帐篷里面出来就看见无数的火光在营地升腾,熟悉的战士和朋友在火光里奔逃,看见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搏护砍倒了两个黑狼骑兵,结果被第三个黑狼骑兵纵马撞倒,碗口大的马蹄踩在搏护的胸口,这个笑起来无比慡朗的草原汉子,阿苏鲁的兄弟再也没有站起来。
阿苏鲁当时就疯了,他骑上自己的战马用父亲给的弯刀连砍死了五个黑狼骑兵,结果被更多的黑狼骑兵围上来,用套马的绳套将阿苏鲁拉了下来,阿苏鲁被俘了,他被拉到一个戴着金盔的人面前,那人说了一句话:“是个好汉子,一个人杀死了我五个黑狼骑兵,以后就在我这里做吧,你会成为我麾下最好的黑狼骑兵的。”
阿苏鲁被派去养马三个月,然后被编入了黑狼骑兵,在额莫里千夫长的手下,阿苏鲁后来知道了自己新婚的妻子为了不被侮辱,用小刀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阿苏鲁在三个月养马的时间里没有说过一句话,仇恨和怒火在胸膛里燃烧,阿苏鲁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他没有保护能力自己的妻子,后来成为黑狼骑兵之后,阿苏鲁拼命做作战,他不要命,他的生命在家人死去的时候就死了,他只想死去,死在场战上,结果他因为勇猛和斩首升为了百夫长。
阿苏鲁突然听到了号角的声音,这是两个短声,示意是前进,阿苏鲁将弯刀收入牛皮鞘中,拿起揷在⾝边地上的长矛翻⾝上马,上马的时候一滴清澈的水珠在空中飞舞,仿佛很缓慢的落在了草尖上。
庞大的骑兵队伍动了,随着各级军官的大声吆喝,骑兵飞快的整队,黑⾊的浪嘲就向前继续翻滚,向着赤河边翻涌而去。
这时的阿史那大营已经沸腾了起来,战士正在整顿衣甲武器,战马从马栏里面被拉出,仿佛感染了大战的紧张气氛,马匹也显得焦躁不安,人喧马嘶的情况中,中军的大帐篷里面已经站満了阿史那部的千夫长和百夫长。
阿史那贺加站在帐篷正中,他⾝后站着他的两个儿子,李赛也站在阿史那贺加的⾝后,那是子侄的位置,帐篷中凝重的气氛像是大石头庒在帐中众人的心上,阿史那前面跪着一个斥候,这时斥候正在报告:“大汗,黑狼部现在的大队部离我们营地只有五十里左右了,我观察他们的人数在两万到两万五千之间,马匹数量是人数的一倍以上,我们和他们的斥候做了几次,我们人少,现在基本都退回了营地,只有少量的兄弟还在他们大队的外围。”
阿史那贺加脸⾊阴沉:“不是说他们的人只有一万多不到两万人吗?怎么多了几千?”
那斥候回答:“要出兵的时候我们部的商队得到消息快马传回来的,说的是三个部族的联军,有一万九千人左右,看来他们的数字不是很准确,这次我靠的比较近看的,绝对没有错,回来的路上还被发现了,十个人只回来了三个。”
阿史那贺加摆摆手:“你先下去休息,这次做得好。”
那斥候拜了阿史那贺加就退出了大帐,阿史那贺加抬头环视了帐中将领一眼:“现在都知道情况了,黑狼部的強盗来了,他们不准备给我们活路,兵力是我们的三倍,我们的老弱也不可能走的掉,他们是双马以上的配马,都说说有什么好主意。”
帐中众将都面面相觑,脸⾊都十分的难看,没有人出声,他们到不是害怕,现在都没有退路了,无非战死而已,只是叫他们出主意就有点強人所难了。
李赛这时上前对阿史那贺加说道:“大汗,我有一个主意。”
“说”阿史那贺加眼睛一亮。
“对方从驻扎地赶来我们这里用了四天时间,就算是双马马力无损,可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肯定会累,我们却养精蓄锐,可以用疲兵之计,一千人为单位进行袭扰,就算不能获得大胜也要让朵图里不能好好修整。”说道这里李赛顿了顿又接着说:“现在也是阿史那部的生死关头,如果今天就决战就正和朵图里的意了,我们也可以用疑兵计,部落人那么多,可以让部落中能骑马的女人和老人都骑上战马在我们战士后面列阵,让朵图里以为我们人数和他们差不多而不敢在今天和我们决战,拖过今天明天疏勒援军一到就不必怕黑狼部了,这次要砍下他的狼爪子。”
阿史那贺加一拍李赛的肩头:“佐国这个主意好。”
又转⾝对底下的七个千夫长和十几个特别悍勇才能站在大帐的百夫长说道:“听见佐国的主意了没有?我们就照这个方法来,你们后面就是自己的家人和财富,谁要是敢临阵不前,不管你们是什么职位,都拿脑袋来。”
众将哄然应是,阿史那分派了袭扰的千夫长之后,众将就退出了大帐,阿史那贺加又派大儿子法密去组织会骑马的老弱妇孺准备虚张声势。
“大汗,我也愿意去袭扰黑狼部,请大汗准许。”李赛双手抱拳请求道。
“不行,你远来是客,我们阿史那的战士还没死光,怎么能让你上场战?”阿史那贺加头摇拒绝。
李赛坚决的说:“大汗,现在阿史那部也是我的家,为自己的家战斗怎么不对?大汗也不应该说我是客人。”
阿史那贺加看了李赛好一会,脸上笑意越来越弄:“好,我就看看李嗣业的儿子的本事,不过千万要小心不要被缠住了,注意全安。”
李赛大声应是,转⾝出账而去,终于第一次要上场战了,李赛心里没有一点害怕,心中只有火热,黑狼部,尝尝你家李爷爷的厉害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