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剪而不断
秦箫上楼睡下,对于晚上的事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从小就放浪无形,诸事浑不放于心上,但是自从毕业回来步入社会,自己却是好多事情都想不明白。秦张两家的恩怨,自己祖上的经历,还有七灵花散的由来,甚至这次许少卿与翟聪颖分手的原因,他没有一个清楚。
既然翟聪颖告诉他要想知道他们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去问许少卿,那么也只好找少卿问个清楚。秦箫估计许少卿一定在河东村,所以决定自己早上就回河东村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但是刚迷糊不一会儿,天就亮了,秦箫也不耽搁,立刻开车就去河东村去了。
苏小曼与马晓溪除了孟凡的酒吧,并没有各自回家,而是到了马晓溪的住处。苏小曼毕业回家后一直在家住着,而马晓溪由于经常碰到出差,所以也就在自己的公司里附近租了一间不大的公寓住着,两人就直接到了马晓溪的住处。
马晓溪也不想太刺激苏小曼,但是今天的事情的确让人难以接受,而且也太突然。马晓溪直接就问苏小曼道:
“小曼,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可要说实话,好吗?”
苏小曼问道:“什么事?”
马晓溪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秦箫?”
苏小曼一下子被这个问题问得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自己平时可以说是跟秦箫水火不容,但是时间一长,就会想其他,很想见到他。孟凡也不只一次地说,讨厌一个人讨厌到一不讨厌就无聊地时候,就是喜欢了。当初她还觉得这是孟凡故意取笑她的,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就是讨厌他秦箫,但是一不见他就想他。
马晓溪见苏小曼不做声,也明白了**不离十,于是神秘而且狡猾地说道:
“你知道昨晚孟凡跟我说什么了吗?”
苏小曼急忙说道:“我哪知道孟凡会跟你说什么啊?他说什么了?他要娶你吗?”
马晓溪一听苏小曼也反过来开她玩笑,就立刻要收拾苏小曼,苏小曼只好求饶。
马晓溪继续神秘地说道:“孟凡跟我说前几天你喝醉了,让秦箫抱着你上车…”
苏小曼一听,马上脸红了,但是急忙说道:“我那时喝醉了,还管他是秦箫还是秦大,当然没有点样子了,有什么好笑的?”
马晓溪接着故意调侃地说:“是吗?真的谁抱你都无所谓吗?我还听孟凡说,秦箫还趁你睡着的时候,亲你呢…而且…还在车里守了你夜一…”
苏小曼更是难为情了,不过这些他并不全了解,但是听到秦箫亲她而且还守着自己,內心又是欢喜又是害羞。
不过马晓溪接着地说:“不过这回秦箫⼲的,可就让人大跌眼镜了。但是我觉得秦箫不至于这样,起码我们大伙一直以为秦箫还是喜欢你的,那么这次他犯浑可能事出有因…我是想说,小曼,你不能坐视不管,而应该主动出击,把秦箫从深渊里拉回来…”
忽然马晓溪故作正经地说:“小曼同志,你能完成组织交给你的这个艰巨的任务吗?”
苏小曼听到这话,不但没有跟马晓溪打闹,反而哭了起来,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们每次见面就掐,说实在的,我也希望他能正经点,但凡他能对我稍微改观点也好啊。可是每次他都是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总不能让我一个女孩子上赶着吧!他现在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还这么死乞白赖地贴的这么紧,那我成什么了?敢情跟没人要似的!”
马晓溪看到苏小曼吐露自己心事,不噤也是心疼,但是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郑重地说道:“这次还没定论,秦箫虽然嘴上承认,但是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什么也不在乎。不过他秦箫如果真的敢做出对不起许少卿还有你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他!”
秦箫一大早就开车去河东村了,路上也没多少车辆,所以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自己的爷爷还在济南叔叔那里,所以,自己也就没回家,直接奔着许少卿家奔来。
不过说也奇怪,平时许少卿起床慢慢呑呑,上小学的时候就这样,自己都在他家等半天了,他才慢慢呑呑地起床洗脸吃饭,最后弄得每次差点上学迟到。
而这次倒是出乎秦箫的意料,许爸爸和许妈妈竟然说许少卿早晨就去河边钓鱼去了。秦箫心想,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我们两个人从小捕鱼哪用鱼竿钓过,都是用网子网小鱼,下水去捞大鱼,这回他许少卿竟然装起斯文,钓起鱼来。这不是张飞绣花吗?秦箫不噤笑了起来。
秦箫放下车,就去河边找许少卿去了,果然在北边的一处河水转弯的地方找到了许少卿。许少卿见到秦箫先是很奋兴,转而又突然变得惆怅,秦箫也是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是凡事都需慢慢问,于是慢慢走到许少卿坐的地方,轻轻地坐下,正要准备开口说话,可是许少卿却示意他有鱼儿要上钩,先不要说话。
秦箫只好不做声,等着鱼儿咬钩,可是良久又没了动静。许少卿先开口了,道:
“秦箫,你知道我这几天钓鱼有什么心得吗?”
秦箫当然不愿听许少卿说他钓鱼的事情,但是自己实在对于他跟翟聪颖分手的事情感到蹊跷,觉得没有理由让他们分手,既然分手了,想必也必有非常之缘故,倒也不敢造次地直接问许少卿,就接口道:
“什么心得?”
许少卿甚至头也没回,依旧盯着水面,接着缓缓地说道:“我就觉得以前我们捉鱼真是太没有水平了,其实真正有趣的捕鱼方式是钓鱼。”
秦箫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呢?”
许少卿说道:“我这几天休假,也就回家来学着钓鱼,我忽然发现钓鱼有无穷乐趣,比之小时候我们捕鱼的方式,简直不可同曰而语,我们小时候捕鱼的方式简直就是不堪登大雅之堂。”
秦箫接着疑惑地问道:“你得给出个好的理由,要不光在这说钓鱼有趣、⾼雅有什么用?”这是秦箫故意试探许少卿的话。
许少卿笑道:“好吧,其实我以前也觉得钓鱼不过是捕鱼的一种方式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看见那些钓鱼的人总是说‘不一样’,我也觉得是他们自命不凡,自恃清⾼而已。但是后来渐渐发现他们是对的,只不过他们能领略到钓鱼的乐趣,却无法形容给别人。”
秦箫忽然觉得许少卿这句话是话里有话,接着问道:“你能形容出来吗?”
许少卿说道:“我也不好形容,试试吧。”于是许少卿拉上鱼线,重新检查鱼钩,又重新将鱼钩甩入水中,便又一动不动地继续说道:
“其实,秦箫,你看看,我们各种捕鱼的方式,那种补的鱼最大?”
“当然是出海的大型渔船,他们甚至可以捕获几吨甚至几十吨的巨鲸鲨鱼。”秦箫答道。
“不错,那么你说说,在捕鱼的时候?哪种工具使用的人员最少,工具最小呢?”
“这个不好说,因为空手捕鱼的人也有,这个就难说了。”秦箫继续不假思索地答道。
许少卿接着淡淡地说道:“那么这两者做个比较呢?用某个人用某种工具可以捕到的最大重量的鱼比上这个人用的工具和捕鱼者的重量,那么从这个比值来看哪种捕鱼方式最大呢?”
秦箫恍然大悟,急忙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钓鱼这种方式,只用一个人,而鱼竿的重量几乎可以不计,但是可以捕到比钓鱼者本⾝重量重得多也強壮得多的鱼,对吗?”
许少卿眼里忽然有了一丝光彩,道:“着啊!”说着一条鱼被他一下子从水中提了起来,他不紧不慢地将鱼摘下鱼钩,放入转备好的水桶之中。
秦箫说道:“你说的很对,我见过有的钓鱼⾼手能用一根鱼竿,将一条几百公斤重的鲨鱼钓上来,而对于上百吨的渔船,捕获一只哪怕几十吨的鱼也不过靠着自己的蛮力罢了,至于徒手抓鱼,渔网网的那些鱼,更是小的可怜,与他们強壮的⾝躯,严密而又结实的渔网相比,简直更微不足道。而只有钓鱼,却可以是人本⾝的潜能发挥到最大的极限,你是这个意思吗?”
许少卿回转过⾝来,微笑地点点头,赞许地说:“秦箫,跟你说话就是不用费劲。”
秦箫等许少卿转过⾝来才发现,这些曰子他瘦了好多,而且面容憔悴,但是听到自己说中他的心意,眼中却闪现着光芒。
许少卿边收拾东西边说道:“我这几天在家里觉睡捕鱼,简直没个作息规律,但是也想明白了这件事,就是,如果我们单独跟一条大鱼去争斗,尤其在他们生活的水中,别说去捕鱼,这条大鱼不把我们自己当点心吃掉就是万幸了。可是如果你是一个钓者,你用你超凡的技艺和稳定的心态去面对它,用正确的态度去处理它,那么強弱的地位也就发生了转变。”
许少卿忙完也坐下来,接着道:“试想一下,世界上有那么多的钓鱼⾼手,你把他们放到水里,估计那些食⾁的鱼类会把他们给呑了,可是如果给他一把鱼竿,他就可以让它们咬钩,然后泰然处之,玩弄它们于一条丝线之间,这不是一个⾼超的大师的思维吗?”
秦箫也不噤感到其中的道理耐人寻味,但是这还是无法问出许少卿这些天跟翟聪颖到底为什么分手。
许少卿不等秦箫开口,就立即说道:“我也是在这每天的钓鱼中慢慢领会到的。当我们如果真的遇到可以把自己吃掉的凶恶的大鱼时,不放转换一下思维,把自己当成一个钓者,也去用一根丝线去诱惑它,让它咬钩,然后把它遛到精疲力尽,然后战胜它,让它乖乖地听话!”
秦箫不噤为许少卿的话而折服,但也忽然意识到,许少卿的话暗含深意。秦箫意识到,他跟翟聪颖也一定遇到像他说的那种不可战胜的“大鱼”导致许少卿不得不去做一个钓者,代价就是离开翟聪颖,去用自己的那微弱而又強大的丝线战胜那条凶恶的“大鱼”!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秦箫感觉自己应该还是放心的,虽然搞不清楚确切的缘由,但是看到许少卿这段时间从自己的经历中变得成熟到如此地步,倒也是件值得宽慰的事情。
许少卿见秦箫不语,也就直接问道:“你来的目的是不是想要问我跟翟聪颖的事情?”
秦箫好不掩饰,点了点头。
许少卿说道:“我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没有复合的可能了。”说着许少卿不噤落下泪来。
秦箫看出许少卿还是深爱着翟聪颖的,对她的关心丝毫没变,只是自己在家由于种种不为人知的原因无法去找她而已。
秦箫听到先前许少卿说的话,也是感慨良多,随后,他也把昨天晚上的遭遇给许少卿说了。甚至把怎么翟聪颖误把自己当成许少卿抱住自己,然后打开浴室的门,看见自己澡洗的场景都说了。
许少卿听了也不噤笑了起来,秦箫却既不乐意,有很窘迫。许少卿说道:“呵呵,我想你不会把这事情放在心上的。不过我问你,你到底喜欢苏小曼吗?跟我说实话。”
秦箫也不知道许少卿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觉得本来自己无意间掺和到他和翟聪颖之间的事情中间就已经很焦头烂额了,怎么还有吧苏小曼也扯进来。于是秦箫说道:
“少卿,你也别问我关于苏小曼的事情,我现在业失在家,而且爷爷⾝体也不好,你也在河东村长大,应该知道我们家跟张家有很多事情,但是我到现在也一直不能明白,更不能解决。所以,我不想去喜欢谁,更不像去爱谁,起码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耽误别人。”
许少卿笑道:“我懂了,不过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我这辈子跟聪颖算是无缘了,只要不影响你跟苏小曼之间的感情的话,你帮我照看一下聪颖,就算…”许少卿其实想说,就算你最后跟翟聪颖在一起我也会很⾼兴地祝福你们的,但是秦箫始终不说出內心到底喜不喜欢苏小曼,而且这样说,有点对翟聪颖也不尊重,所以就没有说出口。于是他接着道:
“算了,尤其这段时间,我一直没她的消息,你帮我照看她一段时间,帮她渡过这段痛苦的时间,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到底还记恨我没有。”
秦箫岂能听不出许少卿话里的意思,可是他既然没有明说,自己也就不能点破,于是就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还惦记她,这段时间我帮你照看点她,有什么事情我会跟你说的。那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先回县城了。”
许少卿点了点头,装上鱼饵,又将鱼钩甩了出去。秦箫走了几步,回头突然问道:“少卿,你真的不想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许少卿默不作声,心想,秦箫知道了会怎么样呢?他会发火还是悲伤甚至别的…许少卿一咬牙正要回头开口,可是秦箫见许少卿许久也不理会自己的这句问话,以为看来此中情由少卿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的了,于是也就悻悻地回头朝村里走去。
而许少卿见秦箫已经回头,自己刚刚下的决心也就一下子失去了动力,又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鱼线在水面溅起的点点涟漪,不在发出任何动静。
而此时翟聪颖算是完全从昨晚的醉酒中醒了过来。已是上午,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之中,仍旧是自己一个人,不见许少卿的影子。想想这几天突如其来的打击,实在无法承受,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班了,每天闭上眼睛,就是许少卿的音容笑貌,即便是醒来,也挥之不去,但是不论怎么打电话,许少卿总是关机,但是自己实在又不能去河东村去找他,因为不能让许少卿的父⺟知道分手的原因。
真无奈之际,翟聪颖忽然想起昨晚送她回来凌晨才走的秦箫来,他是许少卿最要好的朋友,如果求他帮忙,或许就能找到许少卿了,起码可以见到他最后一面,做最后的了断。先到这里,翟聪颖立刻来了精神,急忙起⾝洗漱完毕,穿戴好,补了下妆,就开车去酒吧找秦箫去了。
翟聪颖是知道秦箫业失暂住在孟凡那里的,而且今天凌晨才从自己的宿舍离开,按理说在酒吧应该会找到秦箫,大不了把他叫醒,不让他觉睡。可是完全出乎翟聪颖的意料,翟聪颖进了酒吧,一问孟凡,他居然说秦箫不在。
翟聪颖当然不会相信,以为孟凡在骗自己,于是自己也就不顾孟凡的阻拦,一下子就冲上二楼的卧室,发现秦箫果然不在。这让翟聪颖感到十分诧异,心想,秦箫这小子半夜没觉睡,早上又去⼲嘛了?随后也就下楼来,孟凡也跟着下来,临走时,翟聪颖还跟孟凡说,晚上再来找秦箫,让他等着,不要出去。
孟凡一晚没睡,本来正要上去觉睡,就看到翟聪颖来了,而且不是昨晚那种神⾊恍惚的样子,而是精神十足,并且还化了淡妆,进门就找秦箫。孟凡就告诉他一早秦箫就出门去了,做什么也没说。而翟聪颖走时说让秦箫晚上等他,找他有事,孟凡就更加怀疑,秦箫昨晚真的是不是做什么了。
而且孟凡从翟聪颖的表现来看,好像现在她根本不关心许少卿怎么样,而是句句不离秦箫,顿时觉得就算许少卿跟翟聪颖已经分手,秦箫你接手的也太快了点吧,起码也得照顾一下大家伙的对剧情冲击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所以,自始至终,孟凡也是冷冷的回答翟聪颖的话,并不时表现出鄙夷的神⾊。翟聪颖冰雪聪明本也能看出来,不过现在她內心只想着为了找到许少卿,因而要找到秦箫,也就没在意孟凡的异常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