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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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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不是没有你杀不了的人吗?怎么,踢到铁板啦?”擎北王的左右手之一勒马⾼声嘲讽著,生怕罗裳没听见,他等这个机会好久了。

  罗裳将手握的死紧,自己不去理会他。

  “无话可说?”见罗裳不理会,勒马火上加油著。“是该无话可说,没有这个能耐就别说大话。”

  罗裳紧握的手微微颤抖,他若敢再说一句,她会割了他的⾆头。

  “勒马。”擎北王见气氛怪异连忙出声喝止,罗裳的脾气,他清楚。“出了什么差错吗?”这话是对罗裳说的。

  “不会有下次。”罗裳立誓般道。

  这次会无功而返,全怪那男人多事,耽搁了她的时间。

  知道罗裳不愿言明失败的原因,擎北王也不想多问。“经过这一回,『他』的防备会更严密,要再侵⼊他的地盘会难上加难,咱们得想另外的法子。”

  “王,您有什么好法子吗?”勒马洗耳恭听。

  “本王下月初八的寿宴,『他』应该会出席。”

  “王是想…”勒马比了一个赶尽杀绝的手势。

  “不,这么做太明显了,他不是笨蛋,一定有备而来。”擎北王贼贼地笑了,望着罗裳,心中打著如意算盘。

  “王,您想怎么做呢?”勒马不明⽩,不在他自投罗网时将他解决掉,更待何时?

  “本王想的法子,得罗裳愿意配合才行。”

  罗裳眼一抬。“如何配合?”

  擎北王但笑不语。“到时候,你便明⽩。”

  他相信这次的计谋一定会成功的。哈哈哈!

  *****

  被擎北国奉为上宾的封邑尧,安适自若地坐在大殿上,俊逸的脸上,漾著浅浅的笑。他的眼眸半敛看似慵懒,但屋內的一举一动却逃不过他的眼。

  他在品味著,品人、品酒也品丝竹。

  品人——他从来都不知道,擎北王的人缘何时变得如此好,举凡达官贵族、乡野市民、甚至连三教九流的人都来了。如此大费周章的拉拢人心,居心叵测。

  品酒——⾊纯、味甘、顺喉。顶级的好酒,信手拈来处处皆是。铺张浪费的行事风格,惹人生厌。

  品丝竹——充耳尽是振乏力的靡靡之音与急表露的亡国之恨。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将鄙夷的笑,隐蔵在饮酒⼊喉的动作中,封邑尧静静的等著,等著别人先露出狐狸尾巴。

  终于,狐狸忍不住了。

  “将军,本王小小的寿宴,劳烦将军看得起,招待不周之处,请勿见怪。”擎北王虚伪的态度令人作恶。

  擎北王虽然战败失去国号,但他仍称自己为王,这是他个人的坚持,从不管别人认不认同。

  “擎北王太客气了,即使在我朝中,也未必有如此盛大的排场。”封邑尧的讽刺并不难听出。

  “嘿嘿…只要将军能够尽兴,就是本王莫大的荣幸。”刻意忽略封邑尧的嘲讽,擎北王忍住气,他有更重要的计画要执行,现在绝对不能搞砸了。

  “前些⽇子本王特别训练一批歌舞伎,今⽇献舞给将军,请您赏光。”

  歌舞伎引这就是擎北王要的手段吗?使用美人计?

  这种伎俩是老套了点,不过他封邑尧绝对捧场到底。

  封邑尧拱拱手。“擎北王,请。”

  擎北王抬抬下巴示意随从准备,随从扬手击掌,一群⾝形婀娜、装扮妖娆的女子鱼贯而⼊,带起阵阵香风。

  每位女子皆为上上之选,尤其为首的女子更是花中之冠。面如芙蓉、如柳,不知煞了多少人的目光,唯独封邑尧例外。

  他冷冷地注视著在大殿里舞动的女子,意兴阑珊的眼随意扫过舞群中女子的脸孔,却触及一双悉的眼眸。

  是她?!

  他猜的没错,她再次现⾝了,这也证明了,她的确是擎北王派去的杀手。

  证实了这一点,他一点都不觉得欣喜,反而有说不上的奇特感受。

  不过,从这一刻起,这场寿宴不再枯燥乏味了,因为他等的主角终于上场了。

  罗裳认真地摆出最‮媚妩‬的舞姿,秀出最完美的⾝段,虽然这种场面时常在“客居”里头上演,她应该最悉不过的,但观赏别人表演,与亲自上场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她必须调适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她特别紧张,就算她在杀人时,也未曾如此紧张过。

  她总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带著灼人的烈焰正在窥伺著她;似猛兽般,仿佛准备一口呑了她!让她心绪不宁。

  一曲舞毕,如雷的掌声慢了一会儿才响起,尤其是擎北王,掌拍的特别起劲,因为他乐坏了,这招美人计,果然成功地掳获封邑尧的心,瞧封邑尧紧盯著罗裳不放的双眸,果然英雄还是难过美人关!

  “好!跳得太好了!罗裳,来见过『北冥将军』。”擎北王向罗裳招手,笑意不曾稍减。

  罗裳庒抑下満腔的不満与愤怒,如果可以,她本不想与擎北王有任何牵连,更何况是被他利用。

  她半垂螓首,施施上前。“罗裳见过北冥将军。”

  “你叫罗裳?”封邑尧口气平淡,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是。”罗裳低声应著。这声音好悉。

  “你长得很美。”

  “谢谢将军夸赞。”

  “把头抬起来。”封邑尧半命令著。

  “是。”罗裳慢慢地抬起头来,却在看清楚北冥将军的面貌时,容⾊丕变。

  “你…你…”罗裳睁大眼。“你是北冥将军?”

  怎么会呢?救她一命的人,却也是她要杀的人!

  罗裳的脑中一片空⽩,几乎无法思考,她的心绪因这场意外而来不及反应。

  封邑尧的镇定与罗裳的大惊失⾊,让擎北王隐约觉得不对劲,却又不明⽩问题出在哪里?不过现在的他没时间探究。

  “将军,我看罗裳得您的缘,不如我将她送给您当侍妾,您意下如何?”

  “给我当侍妾?”封邑尧玩味著擎北王的话,心中不噤觉得好笑,以罗裳的子当得了称职的侍妾吗?

  不过,擎北王果然是一只老狐狸,送一个女人给他,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死在牡丹花下,的确不费吹灰之力。

  “王要将我送人?”罗裳的语气有些冷。

  这本不在他们之前的协议之中,她只答应“引”北冥将军,却没有答应被“送”给北冥将军。

  她现在才明⽩自己掉⼊了擎北王的陷阱中,充其量,她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样东西,想留就留,想丢就丢,简直比一条狗还不如。

  擎北王警告地盯著罗裳,却对封邑尧开口。“罗裳无礼之处请将军见谅,也希望将军不要辜负本王的一番好意。”

  “女人并不是可以送的礼物。”

  “但是对本王而言,女人却是世上最好的礼物,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将军若是推辞,就表示看不起本王,不屑收本王的礼。”他一定得将罗裳送到封邑尧⾝边不可。

  封邑尧笑了笑,对上罗裳的眼。“你可愿意跟我?”

  罗裳闻言一愣,他明明知道她要杀他的,为什么还这样问?!

  “将军您真爱开玩笑,罗裳当然是愿意的,是不是,罗裳?”擎北王代替罗裳回答,带笑的眼中杀意立现。

  罗裳蔵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她本无法拒绝。“罗裳会尽心伺候将军的。”

  強忍的怒气使她的⾝躯微微颤抖,她不能反抗,至少现在还不行。

  封邑尧炯亮的眼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对于她的同意并不意外,毕竟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但她眼瞳中一闪而逝的哀愁,竟莫名地牵动他的心。

  究竟经历了何种境遇,才会流露出这种令人窒息的忧愁?纤细美丽的她,到底隐蔵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

  封邑尧突然兴起一股想了解她的望,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念头。

  “擎北王您将此等绝⾊美人送给我,不后悔?”

  “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后悔?他本求之不得。

  “好,我收。不过,⽇后您若是后悔了,我可是绝对不会归还的。”

  *****

  外表朴素、內部却舒适宽敞的马车內,两人对坐著。

  昏⻩的油灯随著马车的行进而晃动,却一点也不影响封邑尧看书的兴致。他调整了个舒适的‮势姿‬后,便像⼊定般,静的过火。

  反观罗裳,黑⽩分明的美眸因为怒气而熠熠生辉,她一瞬也不瞬盯著封邑尧,心里闪过千百种念头,却无法开口对他说出一句话。

  她气他的冷静沉著,更气自己的心浮气躁。

  她也是安静的,却是风雨前的宁静。

  “有话想说?”封邑尧头也不抬道。双眼未离开过书册,却可以明显感觉到她人的怒意。

  “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封邑尧对她的指责感到好笑。

  “你就是北冥将军。”

  “你有问过我是不是北冥将军吗?之前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骗你?”

  “这…”的确,她是没问过他。“但你知道我要杀北冥将军时,也未表明⾝分,不是吗?”

  “怎么表明?”封邑尧双手环。“说『我是北冥将军,快来杀我吗?』如果我这么说,那晚你就不会走,也走不了了。”

  “我不需要你放过我。”罗裳有些难堪地别过脸,那晚真要动武起来,她不可能全⾝而退。

  “我不是放过你,而是给你一个机会。”封邑尧的眸光飘向车外。

  “机会?”罗裳扬⾼尾音,她下懂。

  封邑尧平静的开口。“一个与我公平决战的机会。”

  “杀手只要机会,不需要公平。”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但,你不是杀手。”

  “我是!”罗裳反驳著。“我心狠手辣,下手绝不留情,我杀过的人之多,连自己都记不清了。这样的人,你敢说不是杀手?”

  她眼中的防备与刻意掩饰的伤痛,牵动了他一向平静的心湖,没多想,他伸手抚上她的颊。“若你是杀手,那晚用的就会是毒药,而不是药。”

  他的手掌好温暖,让她一时舍不得避开,自他掌心传来的,是一种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关怀,让她惑了。

  “你若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杀人有很多方式,我喜将人昏,再一刀一刀让他痛醒,我喜‮磨折‬人致死,让他们⾎淋淋的死。”她半垂著眼眸说著,平淡的口吻像说话一般自然。

  封邑尧无声叹口气。“这些话,你在心中演练过多少遍了。”真正的杀手不会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罗裳神情一僵,拨开他的手道:“别多管闲事,你只要顾好自己的命就行了。还有,别以为擎北王将我送给你,你就可以胡来,想活久一点,就安分点。”

  她的话,让封邑尧兴起逗弄的念头。

  “你迟早都会杀我,不管我有没有对你胡来,既然如此,还不如享受一下美人在抱的感觉。”封邑尧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你敢?!”她伸手⼊怀,握紧蔵在怀中的匕首。

  “哈哈哈!”封邑尧开怀地笑起来。“收起你的杀意,我不喜近女⾊,女人只是⿇烦而已。”他自然地说出他对女人的看法。

  在她面前,他似乎可以畅所言,他不明⽩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有一种感觉——她或许会懂他的感觉。

  “哦?”罗裳犹豫了会儿,没有男人是不好⾊的,至少她遇到的都是,他会不同吗?

  不对,他既然不好女⾊,怎么会同意收她为妾?

  不过,好不好⾊,试试看下就知道了?

  试验的念头方生,眨眼间,她已开始付诸行动。

  柔软的‮躯娇‬一下子便挨上封邑尧的膛,洁⽩莹润的手臂勾住他的颈项,她轻声细语、吐气如兰,甜甜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垂,窜⼊他的鼻闾,她在用她的手段考验他。

  “你对女人没‮趣兴‬吗?若是有女人像我这样对你,你会怎么做?一样无动于哀吗?”罗裳灵巧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卷绕著他的发丝,丰润柔软的红只差一点便会贴上他感的瓣,嗳昧的‮势姿‬令人脸红心跳。

  封邑尧清冷的眸光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梭巡,这女人的确很人。

  她丕变的态度令封邑尧讶异,同时他也想知道,她能“演”到什么程度。“你在玩火?”

  罗裳‮媚柔‬地一笑,嗲声嗲气道:“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想知道?”封邑尧一手托住她的后颈。

  罗裳望见他琊美的笑容,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当然。”

  “像这样!”他稍一施力,她的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贴上他感的薄

  她的,异常柔软,令人忍不住想尝的更深。在她错愕之际,他的⾆便趁隙而⼊与她纠,采撷著属于她的甜美。

  罗裳没料到自己的一句戏言,竟换来她不曾体验过的经验,她的⽟手抵上他的膛想推开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使不出劲来,呼昅之间尽是他独有的男气息。

  她的心,慌了。

  封邑尧克制著自己的望,不好女⾊的他,原本只是想吓吓她,给她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不料一触及她的,他却濒临失控,让他的心倏然一惊。

  费了一番挣扎,他离开她的,但她酡红的双颊,醉的眼神,让他在心里呓出一声呻昑;抚著她微肿的红,他眸中闪著尚未熄灭的火光。

  她对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蓦地,车⾝一个颠簸,让罗裳清醒过来,望见他带笑的脸庞,羞愤立即填満她的心,没细想,⽟手一扬便往他脸上甩去。

  封邑尧即时扫住她的手,这是她第二次赏他耳光了,但他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不贰饼。

  第一次被赏耳光纯属意外,但这种意外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封邑尧不怒反笑,刻意将贴近她的耳朵道:“嫌我吻技不够好吗?我可以改进。”

  “无聇,你说你不喜近女⾊的。”罗裳咬著指控,心中气自己的失态。

  “不喜近,却不是不近,像你这样投怀送抱的美人,若不一亲芳泽,岂不辜负你的一番美意?”

  罗裳杏眸圆睁。她被耍了!而导致此难堪下场的却是自以为是的自己。

  用力抹抹,想拭去他留在上的独特气息,她瞪著封邑尧威胁道:“今⽇之事,你若敢向第三人提起,我要你死无全尸!”

  封邑尧抿抿,不允诺也不抗辩,能不能对别人提起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她在他心湖掀起的阵阵涟漪。

  *****

  “封邑尧!”一声叫唤后,一名男子未经通报便掀帐而⼊。

  “有事吗?”封邑尧正背对著来人更⾐,敢这么随意⼊帐的,也只有姜子宇而已。

  “我听说…啊…你真的带女人回军营?”姜子宇指著坐在角落的罗裳,嘴巴大张。

  的确是个美人胚子,不过,什么样的美人封邑尧没见过?

  以他⾼贵的出⾝与出众的外貌,多少美人前仆后继而来,却从未见他对谁锺情过,害他一度怀疑封邑尧本不喜女人,可今⽇…今⽇却见他带个女人回帐,而且是自擎北王那儿带回来的,这这这…教他如何不吃惊?!

  “外头说吧!”封邑尧跨步出帐。

  今晚若不立即向姜子宇解释清楚,他会不得安宁的。

  在他离去之后,罗裳才敢伸手抚上她那微微发烫的双颊。适才不经意见著他更⾐时所露出的精壮体格,害羞之余,又忍不住好奇多看两眼。

  男人与女人果然是不同的,男人结实有力,充満刚之气。

  之前在马车中,当他攫住她的肢,扫住她的手时,无论她怎么挣扎,仍是逃不出他的掌,再加上他灼热的气息与人的…

  天啊!她想到哪去了?

  罗裳烦躁地想起⾝走动,却教⾝前黑漆漆的“东西”吓了一跳。

  “啊!”罗裳一声低呼,⾝躯自然地往帐外移去,恰巧撞进闻声而⼊的封邑尧怀里。

  “怎么了?”封邑尧锐利的眸光一扫四周,并无异状。

  惊觉于彼此过于亲密的举动,罗裳向侧退开一步,却又不敢离他太远,目光戒备地看着前方。

  “封邑尧,叫你的“朋友』离我远一点。”她方才听见有人这么唤他,说来好笑,她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

  顺著她的眸光,封邑尧倏然了悟。“你说黑曜?!”

  黑曜闻声抬头望向主人,表情很无辜。

  “叫它以后别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黑黑一团,说不定哪天我会失手杀了它。”罗裳捂著失序的心跳,没想到会被畜牲吓著。

  “黑曜不会伤你,它只是想保护你。”封邑尧替黑曜说话。

  罗裳柳眉一挑。“保护我?我又不是它的主人。”她的口气软化了。

  封邑尧勾勾,走向黑曜宠溺地摸摸它的额。“它之前见过我救你,现在你又与我在一起,自然把你当成我的朋友,只不过…”

  “不过什么?”罗裳讨厌人不把话说完。

  “畜牲就是畜牲,永远无法了解人的世界,它们不知道,人虽然生活在一起,却并不表示是友非敌;今天是朋友,说不定明天便成为敌人。不过,这也是它们单纯可爱之处。”封邑尧发自內心的叹息。

  “你话中带刺。”罗裳怀疑封邑尧说这些话的用意。

  耸耸肩,封邑尧继续道:“说也奇怪,除了我之外,你是它第一次主动想保护的人,果真重⾊轻友。”封邑尧抓住黑曜的前脚,一人一畜竟开始玩了起来。

  “哼!无聊!”罗裳转⾝走到一旁去,美丽的瞳中闪著疑惑的光芒。

  朋友?!以他们之间对立的⾝分,可能会是朋友吗?!

  “尧,你快出来,你还未把话说完呢!”姜子宇在外头等的不耐烦了。

  封邑尧放开黑曜,无奈地往帐外走,这个姜子宇还真不死心。

  “等等。”罗裳突然唤住他。

  封邑尧停下脚步,等著罗裳开口。

  “把你的朋友一起带出去。”

  *****

  罗裳眨了眨方苏醒的眼,映⼊眼帘的陌生环境让她惊坐而起。

  “怎么?忘了自己⾝在何处?”门口传来的声音有一丝丝的嘲笑意味。

  一回头,见到封邑尧,罗裳立即反讥道:“在哪里不重要,能杀了你才是重点。”

  封邑尧挑挑眉。“要与我决战,随时奉陪,不过得等我填肚子。”扬手将一件⾐衫丢给罗裳。“把这⾐衫换上,准备用膳了。”

  男装?罗裳摊开⾐衫在⾝上比了比,倒还合⾝的。“为什么要换上男装?”

  “方便行事。”

  “是方便你还是方便我?”罗裳反问。

  “怎么说?”

  罗裳放下⾐衫。“依我看,你是为了掩人耳目,怕众多士兵在背后非议你,才要我换装。”

  “喔,非议我什么?”这点封邑尧倒是好奇的。

  “说你目无法纪、好⾊贪、纵无度,竟然将女人带回营。而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怕属下有样学样,所以要我换男装,配合维持你的声誉。”

  封邑尧颇赞同地点头。“这些我倒是没想过。”

  罗裳闻言狡桧一笑道:“我向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不会配合你。”意思是她绝不会换上男装。

  明⽩罗裳的意思,封邑尧反倒无所谓地摊摊手。“随你意,但你别后悔。”

  “后悔?”罗裳冶哼一声,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后悔。

  “禀将军,送早膳。”士兵在外头通报著。

  “进来。”

  士兵掀帐而⼊,先送上馒头,却在瞧见罗裳的瞬间,愣在原地。

  女…女女…人?将军的帐內有女人,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这实在太令人惊奇了!

  士兵不敢置信地眼睛,她还在耶,真的不是做梦。

  最讨厌被盯著瞧的罗裳,蛾眉一蹙、杏眸一瞪,立即让士兵清醒过来,他笨手笨脚地放下东西后,便急忙退出去。

  不一会儿,送酪、送酥茶、送烙饼…的全来了,平常只是两个人的工作,今儿个却多出了七八个人来,不用多问,全都是为了罗裳而来的。

  看来,消息传的真快。

  开玩笑,将军带女人回营,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不趁这个时候看,要等到何年才会再有机会?

  只见士兵一个个挡在门口动也不动,却拼命地往罗裳⾝上瞧,她的怒火逐渐上扬了。

  “看什么?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全挖了。”罗裳将剑在手上。

  若不是她现在⾝陷敌营,她的剑早就挥出去了。

  “将军。”一名士兵大胆谏言。“您带回的姑娘美是美,但是脾气不太好,将军得自己小心点。”

  “你说什么?”罗裳的声音冷到骨子里。

  那不怕死的士兵还真的接口。“我说姑娘您应该更有笑容一点,能跟在将军⾝边,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事,既然将军选上了您,您应该开心才是。”似乎觉得意犹未尽,士兵又转向封邑尧道:“将军,您快用膳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封邑尧強忍住笑,耝线条的男人果真不懂得察言观⾊,若目光能杀人,这士兵早被千刀万剐了。

  他朝罗裳比一个“请”的手势,罗裳冷著脸坐下,开始用膳。

  但不论罗裳的脸转到哪、位子换到哪,士兵总是看到哪,罗裳终于翻脸了。

  “出去,叫他们全都出去,包括你。”罗裳对著封邑尧沉下脸。

  “怎么?”封邑尧望着全⾝快冒火的她,未下命令。

  倏然起⾝,罗裳一把拉起封邑尧往帐外推。“出去,出去,全都不许进来。谁要是敢探头进来看,我要他死无全尸,不信的话试试看。”

  “你到底想做什么?”

  “换你那该死的男装!”她受够了,她可不是来这让人“观赏”的。

  一旁,一同被赶出帐的士兵也语重心长地对封邑尧道:“将军,这位姑娘的脾气真的很不好,您上哪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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