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是一场舂梦。
李和欣梦到席济民在她耳边吹气,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开始温柔地亲触她的…他再渐渐加深这个吻,忽而火热凶猛地侵袭她的意志,忽而如在惩罚她一般轻咬她的瓣。
她嘤咛一声翻个⾝,想躲开**的攻击,可是梦里的席济民却不放弃,又吻著她洁⽩纤细的后颈,一路到肩头…她觉得,她快被这绵的气氛给淹没了。
不行!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否则她将在梦里被他给吃了。李和欣蒙的睡眼,想脫离这个梦境,习惯像只无尾熊般抱著⾝旁的棉被,脸颊还在舒服的被子上轻轻磨蹭两下。
咦?为什么连棉被都有他的气息呢?难道她真是求不満,舂神来了?
糊糊地睁开眼,李和欣立即被眼前距离不到十公分的俊脸吓呆了。
席济民?他他他…他是真的吗?她伸手拉拉他的脸⽪,戳戳他的头…
“哇!”
她彻彻底底的惊醒,发现她一直以为的棉被,本就是他的⾝体,那刚才、刚才那个舂梦,也都是真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弹簧般跳离他的⾝边,可是她整个人被他困在墙角,只能拼了命往缘缩。
席济民徐舒地占据她一半的,一手支著头直盯著她看,势姿虽然轻松,脸⾊却不怎么好,看来还是非常在意昨晚的事情。
“你妈让我进来的。”
“怎么可能?”她…她一个清清⽩⽩的女孩在觉睡耶!老妈怎么可能随便放只狼进来?
“门开著。”
“门开著?”她下意识地望向房门“门开著你还敢来?”她不敢相信他的大胆。那个老妈,以为门开著就没事吗?本一点当⺟亲的作用都没有嘛!
“反正没人在看。”他还是一派轻松,可是瞅著她的目光却丝毫没有移动,脸⾊也仍然凝重。
李和欣很想大骂他,这死**、臭**…可是,刚才她⾝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而且心里对他的愧疚仍在,所有骂人的话全说不出口,她只能苦恼地咬著下,小手无意识扯著棉被,又羞又气地瞪著他。
“你妈先念了我一顿,然后叫我跟你说清楚,所以她放我进来。”一只手耙过因亲热而凌的头发,席济民自嘲地笑了笑。
李和欣留意到他眼下的黑影,昨晚,他似乎没睡好…
“你还好吧?”
“你会关心吗?”她不是只关心小齐吗?哼!
“我当然关心!”这话不经大脑就说出来了,李和欣当场飞红了脸,但是见他一副神伤的表情,以往的锋芒不再,心里却又含著说不出的疼,不由自主轻轻抓住他的手“对不起,我知道我误会你了。”她忏悔地低下头,这次她是诚心诚意地认错。“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生气…好可怕。”
“我不认为你会在意。”他苦涩地扬起嘴角。“你以为会受伤、会害怕的只有你吗?”
李和欣低著头不敢看他,眼眶早已因他的话蓄満泪⽔。她真的伤了他,而且是重重地伤了他,否则一向自信満満的他不会这么说话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一直道歉,她无法表达満腔的懊悔。
眼泪滴在上,单的淡红⾊加深为深红粉,她仍然不敢抬头,怕看到他眼中的不谅解。
“别哭。”席济民脸上仍带著那抹讥嘲和痛楚,移⾝搂住她菗动的双肩,伸手拭去她的泪。“我说过不让心爱的女人哭的,你这一哭,又打破我的原则了。”
“你真的爱我?”接触到他深情款款的眼眸,李和欣马上知道自己问了笨问题。
因她这句话,席济民又是一阵沉默,他审视她许久,终于有些绝望地开口:“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是吗?”
“其实我…”相信?不相信?李和欣接不下去,与其说她不相信,不如说她“不敢”相信。
他的语气令她恐惧,是她自己一直钻牛角尖的,可是这会儿,她又害怕他的决绝,害怕他拂袖而去。
“你很在意陈悦心?很在意易海-?”
“我…”对!她在意,她在意的要死!但李和欣迟疑著不知如何应对。
忽地,席济民一把将她从上拉起来,话语间有著坚决和负气:“我用说的你不信,那我就做给你看!”
“你?”她呆站在场,脚步并没有随著他移动。
“你必须跟我走,否则我就在这里要了你。”他语带恐吓,又有些霸道地搂住她的,将她困在温热的膛前。无论如何,她只能是他的,不管以什么方式。
“我没有不跟你走啦!你、你先让我换件⾐服!”
红云再度飞上娇靥,她不跟他走的原因,是她骤然发现,自己又在他面前表演了一次睡⾐秀。
“这是什么地方?”
李和欣一出台北市马上了方向,一路上席济民只是默默地开车,她见他表情严肃,也不敢多说什么。下了车之后,他的脸⾊总算有点人气了,她才嗫嚅地开口询问。
席济民带她来到市郊一栋华丽的大楼前,七层的楼中楼,外墙是复古式深红⾊瓷砖,每一层都装饰著雕花玻璃,窗上有希腊式的山墙,上层和下层的屋角嵌著柯林斯式圆柱,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不过,即使这层楼房再怎么美仑美奂,她还是喜席济民家的院子。
“这是我们董事长的宅第。”席济民眉心,像要接什么困难的挑战,这个地方,平常没事他是不会想来的。
“他住在哪一层?”李和欣又仔细看了一眼这栋富丽堂皇的建筑,说这是五星级大饭店她也相信。
“这一栋都是他的。”
“…果然是有钱人。”归纳出这个结论,李和欣这才感受到什么叫作阶级差异,住在席济民家隔壁都还没这么大感触。
“走吧。”席济民握住她的手,就要带她进去。
“等等等…等一下!”她心里忽然涌现一种抗拒感。“你带我到这么气派的地方⼲嘛?”
他的双脚因她的话而停顿,只轻瞄她一眼,没有多作说明,右手环著她的⾝体,便以十分亲密地动作将她“扛”进去。
“你到底要⼲嘛?别抓我,我自己会走啦…”
不理会她的哀叫,席济民一迳带著她走到电梯旁,进电梯、出电梯,如⼊无人之境。
“你怎么随便闯进别人家…你们董事长是不是太有钱了一点?在自家还装什么电梯…不要抱得那么紧啦…”
任她怎么挣扎,席济民就是不放手,直到一个带著和蔼笑容的大婶出现两人面前,李和欣才难堪地闭上嘴,乖乖地待在他怀里。
“席先生?你怎么来了?这位是…”大婶的眼光落在李和欣⾝上。
“她是我女朋友。”席济民边说,在她际的手更用力缩了一下,以示主权。
这个回答和动作,免不了得到李和欣暗中的一拐。
“女朋友?”大婶吃惊地张大嘴,少顷,才又勉強撑起笑容:“老爷在里面,席先生请进来吧。”
若说陈家的宅第外表像五星级饭店,那里头就像总统套房,李和欣虽然没住饼,但没看过猪走路至少也吃过猪⾁。三个人先经过一个屏风小厅,她想厅里那条又长又宽的桌子应该不会是饭桌,所以猜可能是会议厅;跟著是一条长廊,右手边墙挂著一幅画作,图样颇像幼稚园生学的涂鸦,不过会挂在这个地方,用鼻孔想也知道一定是大师作品;走廊底摆饰著一块大石头,纹理斑斓,说是大理石又不太像,花花绿绿红红黑黑的,光是这块石头,大概就可以买下她的家。
终于走到客厅,U字型的长沙发上坐著一位长者,笑昑昑地直往席济民⾝上瞧。
“济民,怎么有空来?”
说话的声音中气十⾜,长相也沉稳端正,正是电视上偶会出现的名盛集团董事长。
可李和欣总觉得他笑得像只狐狸。
“久没来看您老人家,今天特地带我女朋友和欣来拜访。”
到目前为止,席济民仍未放开他紧搂李和欣的手,他轻轻在她间一捏,朝她浅笑道:
“叫陈伯伯。”
“陈伯伯。”尴尬地颔首示意,李和欣在心里暗叫,这个做作的男人啊啊啊啊!是谁刚才还绷著张脸,怎么一看到陈董事长就变了?
“女朋友?”陈董愣了一下,他知道席济民常换女伴,但从来没有这么正式地带到他面前过,而且…“我以为你跟悦心…”
“我和悦心只是好朋友。”席济民忽然态度诚恳地说出一段惊人的话:“济民承蒙陈伯伯的栽培,才能有今天,所以这次是特地来告诉您,我跟和欣将来有结婚的打算,到时候,希望陈伯伯为我们证婚。”
证婚…陈董还是那张笑脸,不过笑容底下有著蔵不住的讶然;李和欣就更别提了,听得脸部一阵痉孪。
结婚?她什么时候答应他的?霸王硬上弓也不能这么胡扯啊!
今天席济民在对他恩重如山的陈董前说这种话,以后她若抵死不嫁,他该怎么解套…
李和欣突然懂了,她懂席济民带她来的目的了。他在陈董⾝上下手,不但等于在陈悦心面前表明他俩的关系,也不会直接刺到她,陈悦心要是聪明,自然会知难而退。
可是用结婚这个借口…唉,叫她怎么说呢,心里头虽然窃喜,却又有些不甘心。
“和…是叫和欣吧?”陈董倏然转向李和欣,笑道:“你真的要嫁给济民?”
两个男人四道目光牢牢盯著她看,其中席济民的眼光尤其热炽,搁在她上的手甚至还有些发颤。这…这本是婚嘛!由得她说不吗?她为这个问题双颊染上一抹脂胭,害羞地低下头,发出如蚊鸣般细小的一声:
“嗯。”
由于她低著头,所以错过了席济民释然的笑容及喜悦的眼神。
“那你愿意由我帮你们证婚吗?”陈董紧接著问。
李和欣的头都快垂到桌面,她又偷偷用手肘赏了肇事的席济民一记,别扭道:
“当…当然愿意。”想想这实在太便宜他了,忙又追加一句:“不过那可能是很久以后的事…”
“我们只是先知会而已。”席济民无所谓地接下话,反正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了。
“好、好、好!”连三好,陈董开朗的笑声洪亮“见到济民终于定下心,我也乐观其成,只不过悦心那边…唉,我会好好跟她说的。”像是想到什么,陈董态度严肃了些,忽然谈起公事:“济民,名传最近业续表现得不错,董事会盛传这次行销的成功是因为朱副总提的点子好…但是我想他应该没这个本领,老实说,是你吧?”
“他有他的本事。”席济民没有多解释什么。
“你不必替他掩饰,朱副总这个人好大喜功,否则依他在家族里的辈份,又怎么只会是一个副总?”陈董语重心长地叹口气。“济民,我知道你一直为了朱副总在烦心,我承认当初安揷朱副总是有私心,希望他跟你多学一点,然后接手你的位置,你再回名盛帮我…毕竟企业由家族的人导领,外面也比较不会说话,想不到这反而扯了你的后腿。放心,朱副总的事我会处理,你以后好好带领名传就好。”
“朱副总的事,董事长不必费心,只是,这次广宣部经理提出了很多好建议,我希望董事长能支持我,擢升他当另一个副总。”席济民说出一个名字。
“他?他不也是…”这个广宣部经理不也是姓陈的吗?陈董知道他是某宗亲的儿子,席济民这么安排的意思是…“济民,你…”
席济民笑笑没有答话,拉起李和欣便起⾝。“打扰陈伯伯这么久,也该走了,谢谢您答应帮我们证婚。”
又听到证婚两个字,李和欣酡颜轻轻拧了下他间。可怜的席济民同一部位连续遭受三次攻击,要掀开⾐服看,说不定已瘀青一大片了。
“济民…好吧,自己人何必谢,那我就不送了。”陈董懊恼地坐下,望向席济民的眼光,带著些微的遗憾。
“席、济、民!我才不要嫁给你!罢才我只是不想让你丢脸,才那么回答的,你想娶我,等一百年吧!”刚离开陈董家,李和欣就发飙了,她硬扳开席济民搂著她的手,跳开一大步全安距离。
“那我也没说错,我们迟早会结婚,只是婚期是很久以后的事。”捉著她的语病,席济民有心情笑谑了。
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刚才的首肯对他有多么重要。
“你不要自己决定!”气急地跺脚,李和欣羞恼地瞪著他。
“我会补给你的。”席济民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大手一伸李和欣又回到他怀里,他用额头轻轻抵著她的额头,令人心醉的气息流。
“补…补什么。”李和欣因他突如其来的一招又窘得不知所措。
“一场求婚。”
“我不会答应的…”她只觉他的愈来愈近。
“你刚才已经答应了!”终于吻上她的。
你侬我侬,难分难舍,幸好陈董住的地方附近人不多,否则待李和欣意识过来她在大街上做了什么,一定又抓住席济民猛打。
“席济民!”一个尖锐的女声乍然打散了他们的浓情藌意。
两人转⾝一看,陈悦心脸⾊怫然自华宅笔直走来,她站定在席济民面前,不敢置信地质问:
“我爸说,你要和这个女人结婚?”青葱⽟指指著李和欣,她轻蔑打量一眼,峰食品的公关?她一直以为这个外表纯清的女人没有威胁的…
“对。”席济民大方地承认。
“那我呢?我算什么?”抖著双,陈悦心几乎不能接受这个打击。
“悦心,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你,否则和你认识这么久,要有什么早该有了。辜负你我很抱歉,但我已经尽量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席济民!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现在才说这些话,有用吗?”陈悦心气愤地槌了他一拳。“你既然对我没意思,为什么对我那么好、那么体贴?以往我要求什么你都答应,你又是那么温柔,我几乎以为我们在往了!你不知道给一个女人幻想,然后再戳破它,是多么忍残吗?”
席济民默然不语,他错了吗?他的体贴竟给她如此误导,难怪李和欣会这么没有全安感…
“悦心,我真的很抱歉。”
“道歉,你以为道歉可以弥补什么?”怒极攻心的陈悦心又踢了他胫骨一脚,双手不停往他⾝上槌打,就这样手脚并用地不断发怈她的愤恨。“你太过份了!我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真心,你很习惯这样玩弄一个女人吗?现在又一个女人为你伤心,你得意了?⾼兴了?”
席济民没有躲开,站得直地让她好好抒发不満,这确实是他的过失,在她爱上他时,他没有当机立断处理,忽略了他的体贴会给她错觉。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忍心看一向媚娇的她像个泼妇般叫骂,试图软言劝她:
“悦心,我们没有开始过,所以本没有玩弄的问题,看你这个样子,我很难过…”
“你又开始了,席济民,你又想用甜言藌语骗我了吗?”她恨恨地怒目瞪视他。“要不是你没有对我做过逾矩的动作,我会杀了你的!”
“我不是…”他只是想安慰她。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一个字!你给不起我要的,说什么都是废话!”陈悦心的忿怒突然转向一直沉默的李和欣。“还有你!”
“我?”李和欣怔怔指著自己,席济民捅下的搂子,⼲她什么事?
虽然一开始她也不⾼兴的,但听到陈悦心说席济民从来没逾矩,对他的怨怼也平复下来。不过,她没有开口帮他说一句话,一方面是她的角⾊不适合,另一方面,她私心里的确也希望他受点教训。
“你不必同情我!”陈悦心趾⾼气昂地睥睨她。“今天我伤的只是心,而你,我看已经被他吃⼲抹净了,小心你不只丢了心,连⾝体都赔上了!”
“我没有同情你。”李和欣真诚地回望她。“我反而很羡慕你,长得漂亮,又敢爱敢恨,而我却没有这种魄力。今天若我是你,可能只会躲在家里哭。”
“你…哼!”对著一张诚恳的娃娃脸,陈悦心想骂的话全堵在喉间。
李和欣看她柳眉倒竖的样子,也随之睨了眼席济民,摆明就是站在女方那边。“他的行为的确容易误导别人,你今天找他兴师问罪,说不定有很多人正拍手叫好呢!”
情敌居然跟著自己同仇敌忾?这些话由别人说出可能显得矫情,但李和欣却不然,陈悦心有些了解席济民为什么会选择她了,虽然还是不服气。
“席济民,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什么了,我不会求你爱我,我不相信凭我陈悦心会找不到更好的。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最好别再辜负这一个女人!”
说完,倨傲地抬起下巴,她带著骄气和无法掩饰的落寞离去。
“和欣,我…”席济民担忧地眼神移向她。
“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和她没什么。”人家话都说得那么清楚,她要再计较,不是太小家子气了吗?“我只是怕你到处放电…不晓得还会有几个陈悦心。”
苦涩地一笑,他她的头:“不会,我保证不会再有了。”
可能,他一直以为的原则有些矫枉过正了,今天只有陈悦心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过去他可能无意中伤了无数个女孩子的心而不自知…他想,他是该做些调整了,算是知错能改,也算是安李和欣的心。
“好,我们该去另一个地方了。”
席济民开了三、四个小时的车,绕过一大段蜿蜓的山路,终于在一个风景优美的乡间大马路旁停车。
道路的一边是稻穗満的稻田,另一边是一整排整齐的双层楼房,这个地点位在山坳,没有太的天气有丝寒意,环绕四周的峰峦绵绵密密,山间的云雾带来气,为大地洗涤出一片翠绿,空气中,也隐含著土地的芳香。
席济民摇摇睡得不省人事的李和欣。“起来!我们到了。”
李和欣茫茫然地环视四周一眼,大脑还没完全醒过来。“这又是哪里?”
“台中。”
“台中?到台中⼲嘛?”
“为了开解你的心结。”他正视她。“我们来找一个人。”
一个人?谁?她有认识谁住在台中吗?
“啊!你该不会要找叶老师吧?”
“没错,我是要找叶毓桐。”
“你怎么会知道他住在这里?”她狐疑地眯眼近他。
“我就是知道。”席济民不敢多怈漏什么。过去为了挽回易海-,他曾彻底调查情敌叶毓桐的资料,这跟李和欣解释了,她铁定翻脸。
他领著她走到其中的一户前,按下门铃,片刻后黑⾊的玻璃门缓缓开敢,门內的人和门外的人一打照面,全意外地惊呼出声。
“席先生?”
“和欣?”
“海-?”
“易姐?”
画面如电影般停格数秒,第一个回神过来的是席济民。
“我带她来找叶先生,想不到一箭双鹏,这样也好,一起解决。”
头摇苦笑,他长手拢著李和欣的肩头,却被她不自在地推开。
这个突兀的动作引来两道疑惑及一道微愠的眼神,李和欣难为情地飞了席济民一记⽩眼。在易海-面前和席济民太亲近,她总觉得…总觉得是一件罪恶的事情。
“易姐、叶老师,我…我和他…”没什么?在席济民占有的直视下,她实在说不出口。
“你和你的娃娃脸闹别扭了?”易海-了然地望着席济民微微一笑。
“你知道了?”她果然聪明!席济民佩服之余,手又搭回李和欣肩上。
“我还不了解你们吗?不知道是谁见到了住在隔壁的⽩马王子的真面目后,就忽悲忽喜的;也不知道是谁一听到某人的消息就控制不住脾气,时而吃醋、时而发怒的;而这两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还给我一起跷班去垦丁,把一堆工作留给我,我能不知道吗?”易海-斜瞄了两人一眼,表面薄怒,心里却暗笑着脸愈来愈红的李和欣。
“那叶先生…”
席济民想说些什么,却被叶毓桐出声打断:
“我也知道了。”推推脸上的金框眼镜,外表忠厚可靠的叶毓桐认真说道。
“你知道什么?”他可是什么都还没讲呢!
“我看得出来。”叶毓桐指指席济民放在李和欣肩上的手。
被易、叶两个人这么一抢⽩,李和欣顿时像一只蒸的螃蟹,全⾝红通通,还不住冒著热气,有著两支大螫却派不上用场,连⾝边席济民的咸猪手都挣不开,她只能一脸委屈地瞪著三个完全漠视她权利的人。
“我不是指这个。”席济民哑然失笑,这个叶毓桐有种另类的幽默,认真的表情反而形成冷面笑匠的效果。“我只是想…向你表达一个迟了一年多的道歉。”
“迟了一年多的道歉?”叶毓桐一愣,完全没办法了解他在说什么。
“过去和你争海-时,我曾说过很过份的话,失去了应有的风度,这是我的过错,我很抱歉;而且我也要说,从你和海-往之后,我和她就只有单纯的朋友关系,我不会对她再有任何的非份之想,这一点,希望你能明⽩。”话虽然是说给叶毓桐听的,席济民的手却有意无意滑下,握紧了李和欣的手。
李和欣何尝不明⽩他的意思?他本不需要放下⾝段到跟以前情敌道歉的程度,可是为了她,他做了,还跟以前的女朋友划清界限…李和欣有些鼻酸,从早上到现在,他做的一切都在证明他只有她、只想要她,她如何能不爱这个男人呢?
“我早就忘记了,没关系…”叶毓桐搔搔头,露出个惯有的傻笑,这可不是在客套,他是真的忘记了…
“济民,你不必跟他道歉。”易海-截住叶毓桐的话,美目瞟了⾝边的男朋友一眼。“要不是有你的刺,他大概连我的手指都不敢碰,也不敢相信我爱他。所以无论被骂被打,都是他活该!”
“海-…”无言以对,叶毓桐真是拿他这个美丽的女朋友一点办法也没有。
席济民表情难解地看着易海-和叶毓桐的互动,更多的是欣慰──她过得很幸福,这就够了,他也要追求他的幸福。
“我今天带和欣来,是想在她面前证实,我和海-已经没有任何暧昧,我也可以坦然地面对叶先生了…海-,我想你说的对,以往我一直不肯为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现在我找到那棵树了,她却无法信任我,今天刚好你也在这里,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她,我席济民没有和你藕断丝连,我现在爱的,只有她。”
听著他的话,易海-环顾了现场的两位男士一眼,忽然伸手抓住低头不语的李和欣,将她带得远远的。“你们别过来,我们女人说悄悄话!”
悄悄话?这话从易海-口中吐出来,席济民和叶毓桐两人皆不安地相视苦笑。
走到田梗旁,天已经渐渐暗了,她拉著李和欣在用来乘凉的小椅子上坐下,晚风冷冽吹来,提神醒脑,易海-不想太严肃,以聊天方式松缓李和欣的僵硬,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和欣,你爱他吗?”眼角余光瞄到李和欣闪避的表情,又加強语气:“不要逃避现实,你坦⽩说。”
“我…我爱他。”说著说著,眼泪就滑下来了。
“那不就得了?你爱他,他也爱你,你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是,他以前爱的是你呀!我…我当初帮叶老师追求你,拼命破坏席济民的好事,现在我自己却又爱上他…我觉得自己好卑鄙!”
“笨蛋!”易海-轻轻赏她一个爆栗。“爱情本来就没什么道理,你们男未婚,女未嫁,更难得的是两情相悦,我已经和他分手很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和他往过,如果他心里曾经有我就不能再爱别人、不能被爱,你难道要他守一辈子啊?”
“当然不是!是他自己喜招蜂引蝶,易姐…你也知道他有一堆女朋友,他现在突然说我是他的唯一,我当然不信嘛!”哭得鼻头红红的,李和欣抓起易海-的袖子就擦起眼泪。
“喂,那是我的⾐服,别把我当成席济民了!”没好气地数落两句,易海-继续针对她的矛盾劝道:“你怎么不换个角度想想,他挑女人,你也可以挑男人啊?他如果敢花,你就比他更花,谁怕谁?你好歹也是个⻩金单⾝女郞,条件又不输他!不过,这次我必须持平而论,席济民对你确实是空前的认真,我从没见他那么执著过,为了证明爱你,他可以千里迢迢跑来台中向毓桐道歉…你知道吗?刚才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谦虚的男人是席济民!”
“真的吗?”李和欣昅昅鼻⽔,眼睛像只小⽩兔!呃,表情也像。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易海-爱怜地摸摸她的头。“给他一次机会吧!就当作是观察他也好。在爱情上,你和他的地位是平等的,他对你专一,你就专一对他,他要是对不起你,看你要甩了他或剪了他都随你,不要委委屈屈的,天下又不只他一个男人,知道吗?”
“嗯!”这次李和欣用力地点头,什么疑虑都没有了。
爱情的甜藌令她破涕为笑,看在他辛辛苦苦证明他爱她的份上,再给他加十分好了!
另一头,两个情不深的男人间空气冷飕飕的,担忧的眼神直往那两个说悄悄话的女人飘去。终于,叶毓桐先打破沉默。
“席先生,你…会好好对和欣吗?”很突然的一句话,但也表现了叶毓桐对李和欣的关心。她就像邻家妹妹一样,个单纯可爱,在他追求易海-时帮了很大的忙,所以他希望她同样能有好的归宿。
“我会。”席济民郑重地回视他。
叶毓桐向他的眼神,细细观察了一阵,才慢条斯理地点头说道:
“我知道你会,我看得出来。”
“你好像什么都看得出来?”席济民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他记得这句话叶毓桐今天已经说了两次了。
“因为我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所以只好一直重复一样的话。”叶毓桐推推眼镜想了一下,正经八百地回答。
“…”气氛马上降到冰点,叶毓桐果然有另类的幽默,也很有当冷气机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