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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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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放行了?理由还没说完呢…⻩博志纳闷的耸耸肩,跟在老头⾝后进了院子。

  和他之前估计的相去不远,此处不是什么小家小户,光一个前院已经占去了尽百坪的面积。有花园,有假山;山边有水,水中有鱼…走过回廊的时候他无意间瞥到墙根下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被谁蔵在草丛里却没蔵好,结果露了一头在外边,不过他能观察到的也仅到此为止,一眨眼的工夫就来到第二进院落。别看那开门的老头一副大半截儿入土的模样,走起路来飘忽飘忽的,脚程还真不慢,他也只有专心在后面跟着,丝毫不敢大意。

  他被领进一间和室,拉门正对着院子里的小池塘,视野十分清凉。

  “坐,稍等。”那老头一指地上的坐垫(蒲团?),用他浑浊的眼珠子盯了⻩博志一眼,然后消失在转弯处的阴影里。

  ⻩博志心里琢磨,他究竟是让他坐下来稍等呢?还是稍等再坐?这虽然不是问题的重点,可若是误会了人家的意思毕竟不好。

  正犹豫着,一股形如破空的力道突然从背后贯向右肩。

  偷袭!?意识带动反射神经,他立刻使出合气道中的防御式,在手肘格开攻势的同时反⾝切向对方的下盘。他本该在这时大喝一声——“掌握!”——然后借力使力将对手翻个四脚朝天——至少那个魔鬼教练一直是这么強调的——不过当他看清楚“敌人”的样貌后却硬生生收了势,也把已经蹦到嘴里的两个字就着唾沫一块儿咽了下去。

  一个美女…如果她有头发并且再年轻那么一点点的话。

  倘若一个人心里的疑问都能写在脸上的话,相信⻩博志脸上已经画満了问号,包括两只眼睛的形状。

  “施主受惊了,贫尼法号‘莫缘’。”

  ⻩博志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捉着人家的手腕,于是连声道歉。说完“对不起”才想到——明明是她先攻击的,为什么他要道歉?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翘家小丫头,僵尸看门老头,美女尼姑…多么另类的组合…相比之下,他这个冒牌家教还真是小意思了。

  她说她法号什么来着?莫…莫缘?那他是不是该称呼她“莫缘大师”?还是“莫女士”?都够怪异的…

  “施主不必客气,请坐。”莫大师说着自己先跪坐在一张垫子上,姿态十分幽雅。她微笑着示意对面那张一模一样的软垫是给客人准备的。

  “谢…谢了。”万般无奈,⻩博志跪了上去。希望不要说太久…

  “施主怎么称呼?”

  “我姓⻩,名博志。博大精深的‘博’,鸿鹄壮志的‘志’。”

  “⻩施主…”

  “对不起。”他硬着头皮打断她。“能不能不要叫我‘施主’?我听着…别扭。”

  莫大师微微一笑:“施主,施主,施者为主,这只不过是一个称呼,何需在意…施主希望我如何称呼呢?”

  “简单,用‘你’就成了。”

  “好的,⻩施主。”

  “不是说了不要叫我‘施主’吗?”⻩博志小声嘀咕。相信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为什么这尼姑还是一副自说自话的模样?

  “我听到了,⻩施主。”

  他险些摔倒。看来这位大师的理解力一定有障碍。罢了罢了,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那么…”他咳嗽一声,开始讲正事。“关于家教…”

  “咚咚”两声轻响,敲在和室的拉门上。

  “小惠,把茶端进来。”

  随着莫大师的吩咐,和室的纸门缓缓拉开,一个小姑娘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哎?你是…”那个卖鸡饭的小丫头?

  她前进中的步伐似乎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许有些细微的变化。

  毕竟算是认识,他想主动打个招呼。一声“嗨”飘到嘴边却只出来一半,因为他发觉小丫头根本不再看他一眼,全然一副当看到路人甲乙丙丁的茫然神情。

  “请用。”她将两杯绿莹莹的茶水端端正正的摆在矮桌上,向莫大师恭敬的行礼后,抱着茶盘头也不抬的走出和室。

  呵,假装不认识我?溜的倒快…⻩博志心里除了狐疑还有些轻微的不慡,端起杯子就是一大口。

  哇靠,怎么这么苦?出于礼貌,他強忍着満口的苦味儿把茶呑下肚,抬头正对上莫大师探询的眼神。

  “好…好茶…”他硬着头皮赞道,尽量不让自己的脸皱成一团。

  “请问施主,这茶好在哪里?”莫大师似笑非笑的问。

  “好在它的苦,够苦。”他的回答已经有了些赌气的味道。

  “是苦,也不是苦。”莫大师端起自己的茶杯品了一口。她品的很少,几乎没喝进去什么,脸上漂浮着入定般的默然。

  她在打什么玄机?一个“苦”字也能品这么久,不愧是修行过的人…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小恩的事就拜托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她突然俯⾝施礼,前额贴在交叠的手背上。

  “这…大师…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什么都没谈就说“拜托了”?

  “小恩天资聪敏,就是好玩好动了些,此乃天性使然,还望施主多多担待。”言罢又是一礼。

  “不敢不敢。”他不得不学着她的样子回礼。

  “小恩自小练过几招防⾝的拳脚,不过施主请放心,贫尼并未倾囊相授。他曰小恩若有不敬之处,以施主的⾝手当是应付有余。”大师说着头又朝手背贴了下去。

  “一定一定。”他忙不迭的答道。原来这就是她试探的原因?无论如何,只要她别再施礼,说什么他都答应。

  “那么,我这就叫小恩出来与施主相见。”

  “好的好的。”

  “小惠——”大师略微抬⾼声音唤了一声。

  纸门“刷——”的拉开,小惠恭恭敬敬的跪在门口。“是,师傅。”

  “叫小恩过来。”

  “这…”小惠露出片刻的迟疑。的

  ⻩博志心里一片清明。小恩一定就是跳墙逃走的小丫头,而这个小惠八成也知道小恩的去向。她们应该是姐妹俩吧?如果没猜错的话…

  “怎么还不去?”

  “小恩她…不太舒服…”

  “午膳时不是还好好的么?我去看看…”莫大师说着就要起⾝。

  “小恩刚刚睡下,而且,多一刻钟就到师傅您‮坐静‬的时辰了。”

  “既然这样…”莫大师犹豫片刻后重新落座。“小惠,你带⻩施主四处转转,免得将来迷路。”

  “是,师父。”

  呵呵,这回他瞧得一清二楚,小丫头总算松了口气。当然,他更没放过她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这小丫头不简单呢…

  “这里是茶室,庭院对面是练功房,练功房的隔壁是杂物间…”小惠边引路边介绍。

  “你和小恩的房间在哪儿?”⻩博志故做漫不经心的问道。

  “就在…”她突然顿住,蓦地转⾝与他面对。当然,她至少需要仰视四十五度才能真正“面对”他的脸。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谨慎和怀疑。

  “喂,是你师傅要你带我转转的,何况我以后就是你们的家庭教师,问一问犯法啊?”

  “错!你以后只是小恩的家庭教师,不是‘我们’的。”

  “你不一起上课?”

  “不用,我的成绩很好。”她骄傲的抬起下巴,毫不退缩的看着他。

  “那就是说小恩的成绩不好了?”

  “废话,她成绩要是够好你就没钱赚了。”她用看笨蛋似的神情白了他一眼,转⾝继续带她的路。

  好呛啊!⻩博志不噤对着她瘦小的背影‮头摇‬。当初在宿舍卖鸡饭的时候明明很乖巧的样子,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居然性情大变?难不成他得罪她了?左思来…右想去…当初说过些什么哪儿还记得?罢了罢了,反正今后要教的是另一个…

  在后院草草转了一圈,小惠立刻带着他朝中庭走。穿过中庭的回廊,她小手朝前一指——

  “大门在那儿,不送了。”的

  ⻩博志瞧了瞧大门,又低头看了看这个一脸不慡的小大人,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这么走了却放着个疙瘩不‮开解‬还真有点儿不甘心。

  蹲下⾝,一半是降低姿态,一半是为了方便小丫头说话,他尽量让自己听上去有诚意。

  “你讨厌我?”

  小丫头不吭声。

  耐着性子,他又问:“我得罪你了?”

  小丫头⼲脆把头撇向一旁。

  “与人交谈要直视对方才有礼貌。”他一本正经的教育她。

  “是你要跟我说话,我又没跟你说!”

  他不搭话,仅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提醒她当下言行里的矛盾。

  小丫头果然悟性不低,只愣了一下脸就涨红了,腮帮子鼓的像俩苹果,让他乱想捏一把的。

  “乖小惠,告诉哥哥,为什么生哥哥的气?说出来哥哥好检讨。”

  “你…”小惠支吾了片刻,蓦地一抬头,倒是吓了他一跳。

  “你不守约!你失信于人,非君子所为!既非君子,乃小人也!我才不要和小人做朋友!”咄咄逼人的指控听得⻩博志一愣一愣的。他?向来健康发展的专业人才?连续三年获得一等奖学金的⻩博志?竟然被一个中三的小丫头称为“小人”?他不晓得是该大哭还是大笑。

  “菗头妈呆——小惠,”他強庒下为自己辩驳的冲动,依旧好言好语的问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让你如此鄙视我?就算判了斩立决也要让我死的明明白白吧?”

  “你不相信我读中三,说要看我的‮生学‬证,可我第二天给你送来你又不在!第三天你也不在!第四天、第五天也是!我连续找了你一个星期你都不在,说明你根本就不想看!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你…你连我的鸡饭也不买了…呜…”要命了,⻩河决口也不过如此…

  神啊救救他吧…为什么让他遇上一个流眼泪就像拧开水龙头一样的女孩?想象力丰富不是坏事,毕竟这是个追求创意的时代,可也用不着如此沉溺在被害妄想中而不自知吧?

  “别哭了,是哥哥不好,哥哥不是故意的…”

  “呜…你连潜意识都不肯相信我…怀疑我的话就等于质疑我的人格…呜…”

  他的脑神经被她“呜——”得“嘣嘣”乱跳。突然想到口袋里的乘车证…好,这回派上用场了。

  “不许哭!”他把眼睛一瞪,亮出小恩的乘车证,凶巴巴的说:“再哭我就告诉莫大师你和小恩串通一气逃补习!我亲眼看见她‮墙翻‬跑掉的。”虽然威胁小女生不是大丈夫行经,迫于形势,偶一为之也未尝不可。

  果然,哭声登时停顿。正当⻩博志为自己的手段洋洋得意的当儿,一波更为強烈的哭声汹涌而至——

  “哇——!你果然是小人!居然使出这种下三烂的伎俩!哇——你一定会打我的,救命啊!”凄厉的哭声震耳欲聋,鬼神都为之却步,更甭提他这个凡人了。忙不迭的将乘车证塞进她手里,他又作揖又打拱的求道:

  “哥哥跟你开玩笑的,真的是开玩笑的…拜托你不要再哭了,我以后天天买你的鸡饭行不行?”威逼不成只得改利诱。

  “行,就这么办。”哭声消失,一只小手“呼”的伸到眼前。“拉勾!”

  “拉…拉勾…”他莫名其妙的和她牵了牵小手指头,如坠五雾。

  “先付一个月定金,六十块!”

  他犹豫着打开皮夹。“我⾝上只有五十…”

  “五十也行!”可怜的钞票瞬间被菗走,小女生跑进院子,转⾝朝他挥手。“我明天会送饭上门的,家教大哥!”

  直到走出“惠恩堂”的大门,⻩博志才从一种分不清东西南北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很显然,他、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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