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3)
“下一题，请写出你认为最适合搭配
饭的小菜。”
⻩博志握着笔犹豫不决。他不确定，小惠出这一题的用意何在？考验他的记忆么？十几种小菜的名字一一浮出脑海——番茄小⻩瓜，⿇油芥兰，西芹沙拉，凉拌青椒，⽔煮油菜…呃，油菜还是算了。当初那句无心的“饭配小油菜”可害惨了他…⻩博志突然停笔，再次盯住幔帐后隐约的倩影。在兔女郞诧异的目光下，他挥手抹掉写了一半的答案，举⾼⽩板说：“我弃权。”
木乃伊的头朝他的方向偏了偏，因为没有眼睛，不晓得是不是看他。
“是鲍鱼。”这是木乃伊第一次开口说话。
这声音…仿佛在哪儿听过。
“木乃伊先生，恭喜您答对了，请前进一步。牛仔先生，因为您弃权，所以请后退…”
⻩博志却恍若未闻，迈步向前…不是向着纱幔，而是朝角落的兔女郞走了过去。
“是你。”他对兔女郞说。
银⾊眼罩下，黑珍珠似的眸子眨了眨，露出一丝困惑。
“我知道是你。”⻩博志专注的望着那双眸子，強作镇定，却掩饰不住內心的
动。“我想起了你的假发套。所以我认定，你绝不会乖乖坐在纱帐后面。那里坐着的，应该是小恩。”
兔女郞微微垂下头，红
抿作一条直线。
“我知道，我并未受到邀请。所以，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你也早猜到我会来，不是么？”⻩博志深昅一口气，试探着问“我可以把你的眼罩摘下来么？”
兔女郞像是迟疑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
成功了！⻩博志伸出手，缓缓开解银⾊的绳结…眼罩后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净，漂亮，却不是莫晓惠。
不是莫晓惠？！
⻩博志傻掉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别太难过，至少你猜对了一半。”纱帐后传出一道声音，很明显和之前的不同。莫晓恩从垂幔后走出，来到⻩博志⾝旁，用怜悯的眼神瞧着他。除了怜悯之外，还有一点困惑。“你真的是⻩博志？”
⻩博志的目光始终没从兔女郞脸上移开。
“你真的不是莫晓惠？”
女孩看着小恩，像是在等待指示。
“虽然场合不太对，还是让我来介绍一下。”莫晓恩⼲咳一声，指着⻩博志说“这是我以前的家教，也算俱乐部半个会员——⻩博志。而这位，”她再一指兔女郞“这是上个月刚加⼊俱乐部的新人，张冉冉。”
“你真的不是莫晓惠？”
莫晓恩斜睨⻩博志一眼。“都说不是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你真的不是莫晓惠？”
“喂，你有完没完…”
“你真的不是——”
“姐，快出来！这人疯了！”
“啪——！”
两只手掌双向弧线移动且相互接触叫做击掌。
一只手掌单向弧线移动与面部表⽪接触叫做耳光。
可刚刚的声音既不是耳光，也不是击掌。
地上散落着一圈绷带，两只⽩皙而纤长的手左右开弓，正和肥牛仔圆鼓鼓的腮边⾁做出最亲密接触。
左拍，右捏，上拉，下扯。一路向下，不见⻩河心不死…牛仔衬衫的扣子一眨眼被开解三个。
莫晓恩发出重重的咳嗽声，朝冉冉一勾手指，双双离房开间，顺便好心的将门带上，且留了道窥偷不⾜，偷听绰绰有余的小
。郑初
早候在走廊上，抢着把耳朵往上贴，占据了不输给莫晓恩的绝佳位置。
——你说他会乖乖站着让小惠上下其手多久？
——难说，博志又不是傻子…
——过度冲击，天才也变⽩痴。
——这种情形下稍微装傻一下又何妨？
——为什么？
——因为机会难得…
——你…下流！（一记下勾拳）
——（捂脸、委屈）我不是那意思…
“究竟是什么？”隔了一层绷带，那声音略显模糊，却是莫晓惠无疑。“告诉我，你究竟用的什么？”
⻩博志一动不动的站着。
莫晓惠将头上的绷带一圈圈开解。大约是闷太久的缘故，未施脂粉的脸上泛着晕红。她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贴在⻩博志脸上。许久，她发出一声懊恼的叹息——
“你没输，我也没有赢。”
⻩博志依然没有移动半分。
莫晓惠双贴在他耳郭上，悄悄说了句什么，然后満意的看着他的脸开始菗动。
她刚刚说的是——亲爱的，今天是你最帅的一天。
爆怒的吼声穿透门板，莫晓恩和郑初双双震倒在地，耳膜发痛。
“莫晓惠，你不用千方百计让我看上去像个笨蛋，因为我已经是个笨蛋了！”
“亲爱的…”
“你还想说什么？笑话我吗？那你就笑吧！我知道自己像个小丑！”
“亲爱的——”
“哈哈哈，就因为害怕你被人抢走，瞧瞧我把自己扮成什么了？我没事闲的么？我吃
撑的么？我——”
他没能再说下去。一双柔软的贴上他的，将扰人的杂音堵在世界之外。
——她明明说过要作弄他，给他好看的…
——她做到了啊，现在的画面很好看。
——不是这个意思！
——（表情深邃）她的意思只有她自己懂啊…“亲爱的，你懂了么？”
⻩博志尚未从被“偷袭”的冲击中恢复。莫晓惠将他的无言解读为“不懂”她依然牢牢捉着他的⾐服前襟，蓄势待发。
“亲爱的，你懂。刚刚你已经说了。”
⻩博志终于有了反应。
“…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怕我被人抢走。”
⻩博志哑然。他真的这么说了？
“为你这句话，我等了好久。”莫晓惠眸光清澈，畔含笑。“其实，我要的东西很简单。我只要你一句话罢了。三年前，我千辛万苦从你口中挖出一句‘喜
’，虽然只是‘一点’喜，但我很満⾜，也很幸福。现在，我要再听你说一次。我要你把实真的心声说出来。你忍心让我失望，带着遗憾走么？”
“…走？你要去哪儿？”
“回国美。《鬼影》之后，我又接了两部电影和一部舞台剧，工作大约排到明年秋天。”
“为什么你从没提过？”
“你几时问过我？”
好像…没有。
“你总是这样。”莫晓惠轻叹一声。“你哪里都好，就是不够坦⽩。想说的说不出，想知道的也不肯问。既然你不主动，那只有我主动了。⻩博志，我爱你，你爱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