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拿了一张小矮凳坐在前院的菜园里,穿著印有可爱贝蒂图案的红粉⾊雨鞋,撑著印有可爱贝蒂图案的红粉⾊洋伞,神村月发愣的想着,自己平常是不是真的太傲慢自大,否则,为什么会搞到今天这般众叛亲离的田地?
三天了!她竟然在这鬼地方住了三天!
头一天她回家去求救,爷爷居然叫她要多忍耐,连大哥、大嫂也是和爷爷同一个鼻孔出气,二哥、二嫂同样也是叫她咬紧牙关,打落牙齿和⾎呑,忍著撑过就好,算一算,只有亮儿对她最好,一直说要上山来陪她。
虽然平常觉得亮儿很烦人,但这种非常时刻,有亮儿在,其实也不错,至少亮儿可以帮她拔草、可以帮她整整敬焱⽇那个千年腐臭的烂家伙!
不过,爷爷不准,说是山上蚊虫多,会把亮儿的肥手肥脚给咬伤。
呜,她就知道爷爷偏心。
手好酸,把伞从右手换到左手。
那个臭男人,除了拿她当女佣使唤,居然还拿她初开的情窦开玩笑,害她连连好几晚都作梦,梦到他要吻她,而且总在即将吻上的那一刻,出现了怪事!
昨晚梦见的是,在他要吻她时,他突然拿了一只蜥蜴吓她;前天晚上则是梦见他变成了一头⻩牛——
拔了一草,她用力甩开。
这种天气实在是热死人了,她怎么会这么歹命,竟得在大太底下拔草!?
她忽然好怀念带亮儿去天龙饭店悠闲地吃早午餐的情景,虽然那是不久前的事,但她却觉得那仿佛已是阿姆斯壮踏上月球那时的事。
想必这时候小肥猪一定还在天龙饭店里,对著客人说得天花坠。
“热死人了!”
不行,她快热昏了。
拿起小椅凳,她走回屋前,脫下雨鞋,收了洋伞,她走进屋內。
喝著她特地运上山来的矿泉⽔,解了渴,望向角落边的泡面,她哀怨的叹息。
“不,我不要吃泡面,我要吃焦糖杏桃迭香果冻、我要吃草莓蛋糕,柠檬派也不错,还有油泡芙…”
坐在她还没修理好的老旧藤椅上,想起她锺爱的甜点,想起草莓蛋糕里的⾁桂糖浆的香气…想得她口⽔都快流出来了。
好想吃喔!
看着腕表,十二点整。
反正她只要赶在他下班之前开车去公司载他,或者是到他指定的地点去接他就可以了,至于菜园里的草,还有这些藤椅…大不了她晚上加班把它们完成嘛!
对喔,晚上拔草也比较不热。
就这么决定,心动,马上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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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当然是你,而且我相信以你的专业,一定可以好好运用这五亿资金。”
今天,敬焱⽇由男特助开车送他来到天龙饭店,和神村拔私下密谈合作一事。
“我⽗亲并不是介意和天龙饭店合作,他的考量你应该也懂,他只是觉得天龙饭店已经是全湾台首屈一指的六星级饭店,而且神氏集团的财力雄厚,应该是不缺资金的…”
敬焱⽇咧嘴—笑“总之,我希望合作的对象是你的天龙饭店,至于我⽗亲那边,我想,只要我再和他说明一下,他会全权让我作主的,我们的合作指⽇可待。”
两人伸出友谊之手,紧握了一下,接著神村拔伸手拍拍他的肩。
“晚上在这里吃饭,我们两个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你忘了你的宝贝妹妹还在山上清修?”
“喔,对,我差点忘了!”神村拔亲自陪著敬焱⽇搭电梯下楼。“那,喝杯咖啡再走,顺便给些指教。”
“也好。”
两人来到露天咖啡区,神村拔一路陪著好友走来,笑道:“月没给你添⿇烦吧?她是凶了点,但心地还不错…”
“看得出来。”
“我想,我爷爷之所以忍心让她到山上过著清苦⽇子,是希望她能磨掉大姐小的娇气。不过,你也得手下留情些,不要对她太凶…”
神村拔打趣的说,转头,却发现敬焱⽇愣在原地不走,似乎看到了人似的。
循著敬焱⽇凝视的视线望去,神村拔赫然发现一个万般悉的⾝影,正坐在露天咖啡区的最佳景观点,悠闲的喝著下午茶——
“月?”
敬焱⽇眯起了眼。那个此刻该在山上清修的女人,怎么会跑到饭店来喝下午茶?
神村拔额上倏地冒出三条黑线,想上前去叫那个应该在山上过清苦⽇子的妹妹,却被敬焱⽇阻止。
拿出机手,敬焱⽇不疾不徐开始和那个还在吃甜点的月儿妹妹通话。
“你在哪里?”
“我?我当然是在山上拔草。”赶紧把刚咬了一口的法式薄饼卷吐到面纸上,神村月哀声连连。“好累人喔!太好大,我都快晒昏了。”
“你在山上拔草?太好大,快晒昏了!?”
听到敬焱⽇重复著月的话,神村拔自动退了两步,有个会说谎的妹妹,他实在无颜面对自己的好友。
“是啊,我很辛苦耶!”望着盘子里的法式薄饼卷,那拌著起司和蛋的马铃薯沙拉,让她看了直流口⽔。“敬大哥,是不是要我去载你了?你人现在在哪里?”
“我在一个不会被太晒昏的地方。”
“我想也是。你怎么可能像我这样命苦呢!”
“为了补偿你,晚上我请你吃饭,到天龙饭店来吧!”
“天龙饭店!?呃,好,我晚上一定到。”
关上机手,神村月还没发现敌人就在后方,把机手丢回桌上,啜了一口新鲜果汁,拿起法式薄饼卷,先著马铃薯泥,慢慢享受甜点刺她的味觉神经所带来的満⾜感。
神村拔实在是被宝贝妹妹给打败,一遇上甜点,就算山崩,她也一点知觉都没有。实在看不下去,他叫了一个服务生去点醒她。
“⼲嘛啦,我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来吵我!”对于服务生的挤眉弄眼,神村月看了异常火大。
她好不容易偷了空,溜下山来享受一下,还要来吵她,真令人生气耶!
“大姐小,那个敬氏集团的少总裁…”
“我知道他晚上要来,要怎么安排,你们就去弄啊!”神村月不耐烦的吼。“可不可以不要来烦我?”
“可是他…”
“ㄟ,你很烦耶!”
神村月气得站起⾝来吼的同时,眼一瞥,忽地看到两个⾼大的男人一同对她行注目礼,两个还刚好都是她认识的人,而且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的,恰巧是刚才和她通过话的那个。
角的笑容,试拉了好几次才拉出弯月形状。
走上前,她甜笑的问道:“少总裁,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比较快的人是你吧!刚才你不是还在山上拔草吗?”浓眉一挑,敬焱⽇毫不客气的戳破她吹出来的谎言泡泡。
“被你发现了?”神村月嘟著嘴,嗔道:“人家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我是特地来我们家饭店买法式薄饼卷,等晚上你回到山上,给你当消夜吃的,想不到你也来了,我们的默契真的很好…”她说完后,敬焱⽇还是一脸面无表情。
倒是一旁的神村拔苦著一张脸,不断的用手指比著自己的嘴角,暗示她的偷吃没擦嘴,嘴角旁还挂著一小坨马铃薯泥。
接收到二哥的暗示,擦掉了偷吃的证据,神村月乾笑着。“我…我已经试吃过了,这个法式薄饼卷做的真,少总裁,你一定要吃吃看。”
头顶几只乌鸦飞过,现场,一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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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龙饭店吃完晚餐,回到山上,神村月一点也不敢怠慢,因为她听二哥说了,现阶段敬少总裁是属意和他们天龙饭店合作的,只要她不惹意外之事,两方合作一事,应该可以就此定谳。
呵,算他聪明,没昏了头,去找碧海饭店合作。
但她也不能大意,在还没签约之前,用嘴说的一切都还不算数。
“敬大哥,这是我帮你准备的果汁,你先喝杯果汁休息一下。”把从饭店带回来的果汁放在桌上,她温柔的说著:“我去烧开⽔。”
“等一下,我的肩膀有点酸…”
“那我先帮你摩按。”温顺的走到椅子后边,她先帮他脫掉西装外套,攀附在外套上的体温,灼得她脸儿发烫。
潜蔵著暧昧的因子,似乎从他的外套里跳跃了出来…
“你不会是连摩按都不会吧?”等了许久,见她一直没动作,他蹙眉问。
“呃,会,我当然会。”
两手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她轻轻抓著。
“你这是在摩按!?”不是他爱挑剔,可是由她轻微的力道来看,显然她是把他当一只瘦小的蚊蝇类,怕把他捏死。
“太轻吗?那我重一点。”她加重了力道。“这样可以吗?”
他叹了一声。“我记得晚餐的炸寿司,你吃了不少。”
还不够大力啊?要不要拿锄头来敲呀?
瞪了他的后脑勺一眼,她又加重力道,嗲嗔著:
“敬大哥,是你太壮了,才会没感觉到我的用力。”她两手在他肩上用力你著。
“敬大哥,你不只人长得比贝克汉帅,⾝材也比贝克汉雄壮⾼大,一定有很多女人被你得团团转,为你吃不下饭、喝不下粥、嗑不下药…我是说安眠药,爱上你的女人,一定宁愿辗转难眠想着你,也不愿吃药求一晚安睡到天明。”
“你也是这样吗?”
“我…”见他的鬼,她说的鬼话他也信。没看见今天在天龙饭店用晚餐时,她吃的比谁都多吗?
不过,为了顾全大局,她牺牲一下也无所谓,反正鬼话她说多了,还说得蛮顺口的咧!
“是啊,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我其实也很恋你英俊的脸,还有像虎狼一般结实壮硕的⾝体,你在我心目中就像三国演义里的那位少年将军,面如冠⽟,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
“就这样?”
她都已经快吐出一条黑龙江了,他还嫌不够啊!
敬焱⽇站起⾝,回过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你现在称赞人的功力,比起小时候,逊⾊多了。”
说罢,他转⾝回房去。
什么跟什么嘛,她愿意冒著可能会吐到胃出⾎的危险,极尽所能的称赞他,他就该偷笑了,竟然还说她称赞人的功力减弱了——难不成要她回去向小肥猪虚心请教吗?
真是可恶,说她“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美眸噴著怒火,她两手?K在际,对著他的房间低嚷著:
“哼,想君小时,必当了了。”
要了了,大家一起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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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纱窗,敬焱⽇看到前院的菜园里,有个人缩在那里。
再仔细一看,朦胧的月光下,神村月头戴著照明灯,三更半夜在菜园…拔草?
刚把明天要和⽗亲视讯会议的资料整理好,他两手往上,伸展筋骨,立在窗边,笑望着拿著板凳坐在菜园里的神村月。
他有好多年没见到她了,从他们全家移民到国外到现在。虽然这期间,他回来湾台几次,有一回还特地去拜访天龙爷爷,却也没见到她。
想不到再见面,她已经从小月儿妹妹变成了亭亭⽟立的美女。其实,小时候她就长得很漂亮,加上那时候她嘴巴甜,他⺟亲特别喜爱她,移民到国外,也常念著月儿的名字。
撇一笑,如果他⺟亲知道,当年说话甜如藌的月儿,长大后,变成了一个凶婆娘,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这种打击?
他猜,肯定是庄园里的仆人把她宠坏了。
不过,不管她娇吼或是装甜美,两种模样,都能让人烙下深刻的印象。
“啊——”
突然,一阵叫声从菜园里传来,他立刻冲出房门,可,前脚才踏出客厅的门口,一团红粉⾊的⾝影就朝他直扑而来,然后像一团黏⽪糖似的黏到他⾝上。
“有…有蟾蜍,我…我抓到了一只蟾蜍,好脏喔…”
她的右手,在他肩上劲使的擦著,恨不得把摸过蟾蜍⽪肤上的疣的手心,给磨掉一层⽪。
“好恐怖。”
神村月尖锐的叫声,险些把他的耳膜给震破,而那纤细的手,在他的肩上擦摩超过一百回,还有她两只脚夹在他的际上,愈夹愈紧…
敬焱⽇眯起黑眸,屏气凝住⾝下的亢奋。
“我不要拔草了…我不要拔草了…”
“你擦够了没?”低嘎的嗓音,像是庒抑著某种強烈的望一般,低沉逸出。
他想,她真的是吓慌了,否则她不会不知道她现下的肢体动作,会让一个正常男人濒临亢奋爆发的边缘。
他的低吼声,让被两栖纲无尾目蟾蜍科的那东西吓到花容失⾊的神村月,稍稍镇定了下来。
头一低,发现自己的手还是停不下来,下意识地在他肩上一直擦拭著,她乾笑地用力菗回手。
“敬大哥…”
她想向他道歉,但却看到他一张脸绷得死紧——
真是的!让她擦一下手是会怎样?大不了她赔他一件衬衫嘛!
他一定不能体会摸到蟾蜍那种吓到让人天翻地覆想吐的?f心感,才会绷著一张死脸给她看!
在心中咒骂他几回后,她突然感觉⾝下有种异物顶著她的…她的敏感处…
低头一看,赫然惊觉自己整个人盘挂在他⾝上。
她是什么时候跳到他⾝上的!?
可…可能是被蟾蜍吓到精神错的那时候吧,她想。
迟顿了十个三秒钟后,她倏地吓得跳离他⾝上,羞得満脸通红。
“敬…敬大哥,对…对不起…”
尴尬的道了歉后,神村月火速的奔回房里去躲了起来。
屋外,敬焱⽇一个人站在原地昅气、吐气、昅气、吐气…昅气,吐气…
感觉到自己体內的亢奋不是昅气、吐气就能简单解决的,他的脚步缓缓地往月关紧的房门走去。
但是,神爷爷只要他磨练月的个,没让他磨练她其他的…
止住了奋不顾⾝,勇往直前的脚步,他痛下心,决定往反方向走去——到浴室去洗冷⽔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