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风波(一)
()“你妈的,叫你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从昏暗的巷子里走出一个青年,他穿着花条衬衫,宽大的喇叭,倒梳的头发和脚下的⽪鞋一样,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看他这⾝打扮,就知道是个社会上的人。三人一看见他満脸狰狞的表情,和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顿时満腹的酒气化为冷汗,沿着三人的面颊唰唰地流了下来。
“大哥,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动刀子!”
乌提达毕竟是在草原上长大的,xìng情比较彪悍,他镇定地对着那个花衫青年劝说道。不过即便是他,话音中也微微带着点颤音。
其他二人就更不堪了,特别是来自离海的王海洋,就要悄然转⾝离开,不过被眼疾手快的钟意一把拉住,如今要是有一个人先逃走,其他几人可能就会纷纷效仿,那被刀指着脑门的李伟就危险了。
要是没有匕首的话,三个人可能就一拥而上,将这个人痛打一顿,听先前巷子里传来的声音,好像是这个男青年在这里非礼女青年,说不定还是燕京大学的女生。
要当英雄的前提就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否则再有英雄情结的人可能也要三思。四个人都是燕京大学的⾼材生,转瞬之间就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能不管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既然已经看见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像王海洋这样的离海人,第一反应就是有多远就逃多远,不过被钟意拉住后,他也恢复了几分胆sè,和其他两人一起,紧盯着面前的花衫青年。
“他妈的,搞个女生学还能被人撞到,老子真是倒霉!老子jǐng告你们几个人,今天看到的不许说出去,否则老子要你们的命!”
花衫青年挥舞着匕首,唾沫四溅地威胁道。他一手提着子,一手拿刀指着李伟,看样子还没有得手。这也难怪,任谁在这种时候被人打搅,也会有他这样的反应。
“大哥!大哥!不妨碍你的好事了,咱们这就走!这就走!”
让其他人惊讶的是,平时一副正直模样的钟意突然说出这种话来,让人大跌眼镜。不过他们再仔细一想,就明⽩这只是缓兵之计,钟意的打算是等他们先脫离险境,再伺机报jǐng什么的。
“cāo!给你们这么一打搅,老子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你们也别想蒙老子,想趁机叫人是吧?老子告诉你,就是燕京市安公局局长来,老子也不怕!”
花衫青年眼珠一转,就猜出钟意的意图。出乎钟意等人意料的是,这个花衫青年竟然连jǐng察都不怕,甚至是燕京市安公局长都不放在眼里。
“怎么?不信?实话告诉你,老子的老子就是吴桥树,zhōng yāng局的委员,比燕京安公局长大几百级,你说老子怕不怕?”
见面前的四个人一脸不信的表情,花衫青年大为不満,收起匕首得意洋洋地说道。他倒是没有说假话,只不过他⾼估了眼前几个人的政治觉悟。
见他收了匕首,钟意和乌提达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然后飞快地冲了上去。乌提达死死地抱住花衫青年,不让他能再掏出匕首,钟意则从他的带中掏出匕首,飞快地扔到一边,然后回过头来准备帮忙。
乌提达不愧是草原上长大的,一个过肩摔将花衫青年摔得七荤八素,半天都没缓过气来,等钟意扔完匕首,乌提达已经完全将花衫青年制服,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其他几人,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哥们牛吧!”
刚才还被匕首指着脑袋,吓得浑⾝发抖的李伟,毫不犹豫地竖起大拇指,心有余悸地说道:“吓死我了,放个⽔都能放出人命来,这什么世道啊?”
一说到放⽔,李伟突然想起了来意,又觉得腹小的,他怪叫了一声,在躺在地上的青年⾝上狠踢了两脚,又打算往巷子里跑去。
“嘿,里面有个女生,你忍忍吧!”
钟意提醒道。他心思最为缜密,菗下花衫青年的⽪带,将他的双手牢牢捆住,然后站在他⾝旁,生怕这花衫青年再暴起伤人。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嘿嘿,正是我李伟英雄救美的时候,兄弟们,可不要和我抢!”
李伟听到有女生,顿时満腹的尿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急忙脫下外套,探头探脑地走进巷子,边走边大声地叫唤:“姑娘,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要怕,慢慢地走出来!千万不要打我,我不是坏人…”
他倒是jǐng惕,还知道提醒巷子里的人。他不知道巷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又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走得很小心,喊得很大声。
“我去报jǐng!”
见没自己什么事,王海洋自告奋勇地说。他刚才想要逃跑的举动,无疑会让其他人心中有点想法,他也心知肚明这一点,这才想做些事情来弥补。
他边说话,边走到花衫青年⾝前,对着他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两下,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妈的,老子最讨厌強jiān犯了,还有人拿刀指着我,你两样都犯了,等着吃子吧!”
这腿两踢得很重,花衫青年顿时像虾米一样弓起⾝子,脸上泛起一片⾚红sè。等他挨过痛苦,这才死死地盯着王海洋,不怒反笑地威胁道:“老子记住你了,有种不要栽在老子手上,否则老子叫你生不如死!”
“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王海洋给他瞧得心里发⽑,忙不迭地往外面跑去,边跑边惴惴不安地想:“这孙子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花衫青年先前所说的话,什么zhōng yāng局的委员,什么安公局长都不怕,他突然觉得,自己对未来应该重新规划一番。
“哥们,牛啊!给抓住了还这么硬气!”
乌提达点上一支烟,菗了一口,塞到花衫青年的口中,这才一竖大拇指,面带钦佩之sè。对于这种硬气的汉子,乌提达最是敬佩,即便他是个罪犯。
花衫青年狠昅了几口,就把整支烟菗光,可能是菗得猛了,忍不住地大声咳嗽起来,等他稍稍过气来,这才嘿嘿一笑,満不在乎地说:“你们是燕大的生学吧,不知道什么是zhōng yāng局?还是以为老子的话是骗人的?今天这事不怪你们,凭你们的层次也不知道。不过等老子放出来,保证跟你们没完!”
“你这人讲不讲道理?”一直在旁观的钟意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帮腔道。
“老子不信你能一手遮天!”
乌提达同样是満不在乎地说道,他弹开手中的烟头,看似漫不经心地踩在花衫青年的小腿上,还用力地顿了两下。“老子先前看你还顺眼,现在趁jǐng察没来,先好好较量较量!”
他这两下来得突然,又是踩在人体薄弱的关节,直痛得花衫青年哇哇大叫,额头上冒出⾖大的汗珠。
“哎,别他妈踩了,老子服了,服了还不行吗…”
就在乌提达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李伟搀扶着一个女孩从巷子里走出来,这个女孩长得还算漂亮,有着一头披肩长发,脸上的泪痕还没有⼲。
“谢谢各位学长…”
女孩刚说完这句话,就又呜咽起来,弄得他⾝后的李伟一阵手忙脚,看来先前李伟肯定在巷子里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这女孩止住哭声。
任哪个女孩遇上这种事情,也会吓得不知所措,痛哭流泪。
“你要不要也来踢两脚,我们已经报jǐng了…”
⾝強体壮的乌提达从花衫青年⾝上下来,挠了挠头,小声地安慰道。
听到他的建议,钟意和李伟不约而同地翻了翻⽩眼,怎么会有这种人,在这种时候这么安慰女生?
女孩摇了头摇,想了半天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说:“这个人家里很有势力,几位学长还是算了吧…”
“算了?怎么就这么算了?再说我们已经报jǐng了,不用怕,咱们给你作证人!”
乌提达一瞪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他想起了什么,大包大揽地说:“我知道遇上这种事,对女孩子的声誉有影响,不过你不用怕,咱们不会说出去的!”
“学长,谢谢你们了…”
女孩见劝说无效,也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对于这几个帮助了她的人,她的确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冷了别人的一片热心。
一直没有出声的钟意和李伟,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忧虑。对照起先前花衫青年所说的话,和这个女孩怪异的反应,他们心头均升起一个念头,这次可能真的遇上了⿇烦。
燕京城一直是首都,达官贵人如云,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捅个天大的娄子。不过这件事情他们也是见义勇为,而且背后有学校撑,想来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钟意和李伟这样想着。
…
燕京出jǐng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留在原地的几人就听到“呜呜”的jǐng笛声。随后出现几个⾝穿制服的jǐng察,拿着手铐和电筒走了过来。
“吴英石,是你!”
一个⾝形魁梧、国字脸的jǐng察走了过来,对着躺在地上的花衫青年照了照,就惊讶地说道。
“妈的,知道是老子,还不赶快叫这几个小子把老子放了,然后让他们给老子磕头认错!”
见来人是相识的,几分钟前还躺在地上痛苦呻昑的吴英石顿时来了jīng神,极其嚣张地对那个jǐng察说道。
“哎呀,憋不住了,我去放个⽔!”
李伟怪叫一声,就要往巷子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