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章 出让货币政策
“康德苏先生,请你听我的解释…”虽然是隔着话筒,但哈迈蒂语气中的急迫已经呼之出“这个决定完全是府政方面做出的,我们央中 行银方面虽然极力反对,但本就于事无补。”
和哈迈蒂对话的自然是际国货币基金组织的总裁康德苏,在11月份,他还曾经在公开环境下夸奖印尼总统苏哈托遵守imf对印尼拯救配套计划,印尼盾已经初步稳定下来。
但谁会想到,没过多久,印尼就爆出一系列的丑闻,其中包括了滥发货币、盗兑美元和偷运⻩金。这些传闻当中的任意一条都和“遵守imf对印尼拯救配套计划”背道而驰,而市场各方面对印尼的反应更是惨烈,已经从康德苏公开宣称时候的3600印尼盾兑换1美元左右,直接跌到了如今的接近8000印尼盾兑换1美元,下跌了⾜⾜一倍还要多。
这种变故让康德苏对现任印尼府政产生了极度的不信任,尽管后来苏哈托通过公开现⾝说法的方式否定了市场上一切“无端的指责”但包括imf⾼管在內的所有人对苏哈托这种说法的可信度都打上了个大大的折扣,其中康德苏本人,更是几次亲自飞临雅加达查看情况。
勉強认同了印尼府政的工作后,imf在拖延了大半个月之后,最终在98年的三月底将协议当中的第二部分款项拨付给印尼府政,作为对他们的支持。但谁又能想到。仅仅在一个月之后,他们又搞出这么一出戏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康德苏离奇地愤怒了,他听出哈迈蒂话里的推脫之意,也清楚对方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如果你极力反对的话,即便是苏哈托本人,也不可能违背这种意愿。现在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救助印尼了,完全没有办法了!”
“不!”哈迈蒂绝望地大喊道“康德苏先生,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如果你们坚持固定汇率制度的话。”话筒那头的康德苏语气很冷漠。听不出一丝感情波动“是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索达成一项新的协议吧!”听到最后通牒的哈迈蒂竟然冷静了下来。再没有继续苦苦哀求。语气也变得沉稳起来。这种转变让康德苏感到很意外。如果听到这里还只是感到意外的话,那么哈迈蒂接下来的话就是让康德苏感到不可思议了,甚至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的震惊。“除了我们之前达成的一切协议外,另外再添加上一条,即imf派人协助和制定印度尼西亚的货币政策!”
“什么?”康德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好像有上千个小星星一直在闪动不已,耳中听到的信息所带来的震撼已经让他产生了幻觉“你是在说货币政策吗?你确定你说的是‘协助和制定货币政策’?你是认真的吗?”
康德苏一连用了三个反问句,很显然是想确认自己所听到的,到底是不是实真的。
“当然!”此时的哈迈蒂很想说“不是”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换成了另外一句“我想除了这个政策之外,实在没有其他可以值得易的东西了!”
需要说明的是,关于府政调控和自由市场、价格主导的争论一直是经济学研究的重点。而光是是否需要府政调控,就将整个经济学分为两大学派,一类叫做凯恩斯学派,一类是新古典经济学派。
1929年后的大股灾过后不久,凯恩斯的巨著《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就横空出世,这篇划时代的著作代表了新古典学派不⼲预的理论彻底在府政间失去市场。在股灾中惘的各国府政仿佛在黑暗无边的大海上看见了灯塔一般,纷纷将凯恩斯的大作奉为制定政策的理论基石,而一直到70年代石油危机爆发之前,凯恩斯学派及其衍化出来的各个学派的经济理论都是西方发达家国制定经济政策的理论基础。
在凯恩斯学派当中,府政对市场的⼲预必不可少,一方面是通过财政政策当中的转移支付、税收等方式来实行,另外一种就是通过货币政策来实行。
简单的来说,刺经济,通过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加強投资,由府政主控的投资,自然大部分是基础设施建设;另外一方面,就是发钞票。
这里的发钞票可不是无止境地滥发钞票,至少在某些程度上是受到严格控制的。数量上的计算是通过通和经济增长做出一个相对理可观的预期之后,再和货币乘数相乘所得出的,就是基础货币的数量。
而哈迈蒂所说的将货币政策拱手让人,言下之意就是将包括预期通和经济增长在內的众多因素都于imf方面来考虑,发行多少印尼盾也将由他们来决定,甚至货币乘数是多少,他们也毫无疑义,这种举动的诚意不可谓不⾜。
“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哈迈蒂长叹一口气,颇为无奈地感慨道“只有你们介⼊,他们才会稍微有所收敛,这个家国才会有希望。是的,只有这样,印尼才有可能摆脫金融危机。”
“…”电话那头的康德苏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突然又悠悠开口说道“即便是有了货币政策,我也不认为印尼的债务状况能够有所好转。你也知道的,基础货币的数量…”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哈迈蒂闻弦知雅意,早就知道他下面所要说的话,同样无语了半天之后,才迸出来一句“你可以让大老板去施加庒力,我这边再许之以利,以那个老家伙的智商,又是软硬兼施,肯定会成功的。”
一般来说,一个家国或者地区基础货币的数量由外汇净资产和国內净资产组成,外汇净资产通过际国收支情况来决定,而国內净资产,则是央行对于社会的债权,简单来说,就是央行放出去的款贷数额。
央行的债权,除了一部分以再贴现的形式出现在商业行银外,其他大部分债务人的主体都是府政。这就意味着,如果想通过货币政策来刺经济的话,那么对基础货币的数量就要严格控制,而控制基础货币数量,就意味着对府政的债务进行监督。
换句话说,虽然印度尼西亚行银方面愿意出让货币政策的主导权,但这个权力能否顺利实行下去,还要依赖于印尼府政的配合。而这个配合的程度又牵扯到另外一个重大的政策——财政政策。
康德苏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因此虽然知道了印度尼西亚方面表现出⾜够的诚意,但依然不敢定下基调来,因为他很清楚,印尼府政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而哈迈蒂也心知肚明,事实上他放弃货币政策的主导,正是想摆脫苏哈托权政的影响。就算苏哈托和托米⽗子再想做些什么,难道他们会拿着去胁迫那些来自imf的专家不成?
他们敢不敢这么做,哈迈蒂并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会再愿意被人拿指着头了。
在imf內部,由于国美缴纳了超过六成的基金份额,因此国美就成了单一最大的成员国,在一份份额占据一份投票权的情况下,国美的意愿自然成了imf的意愿,所以哈迈蒂在背后称呼他们为大老板。
平心而论,在亚洲货币危机蔓延开始的阶段,imf的表现可圈可点,忠实地执行了自己的职责和业务,以至于在一段时间內头寸紧张,需要进行再次融资的方式补充资金。之所以后来遭受如此多的诟病,原因无外乎是损害了那些掌握着话语权人的利益,使得他们蹿上跳下,指责imf胡伸手。
这个原因和后来某国铺天盖地地指责西方帮助俄罗斯施行的“休克疗法”失败是同样一个道理。
“他们不是想得到一个更开放的市场吗?”哈迈蒂勉強一笑,略带苦涩地说道“或者说,是你们,想要的开放市场,马上就可以实现了。相信你们也不打算要一个支离破碎、満目疮痍的盟友吧!”
“我可以帮你试试,现在不可能答复你!”对于哈迈蒂的话,康德苏本就不作任何反应“现在,开出你的条件吧,需要我们帮你们融资多少?”
“500亿美元,至少让我们渡过目前的难关!”哈迈蒂说了半天,就是在等对方开出条件,现在自然是毫不犹豫,直接就报出早就准备好的数字。
“你是在开玩笑,一定是在开玩笑!”康德苏打了个哈哈,就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报价“400亿美元,每个月按照基础货币的测试情况⼊账,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认同的话,我还要去找另外一位总统先生去公关。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要向世界宣布,我们将很不幸地放弃一个成员国了!”
“成!”甩掉了包袱的哈迈蒂并没有过多纠,在达成初步协议后就直接挂上了电话。事实上,随后的一切基本上都与他无关了。
从今天起,甚至连印尼府政普通公务员薪⽔多少的制定,都要看别人的脸⾊了。如果印尼需要这笔钱的话。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哈迈蒂不需要再被人用指着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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