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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辈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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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二狗一直以为娘会活到很老,活到満头银发,坐在炕上含饴弄孙安享晚年,他从没想过她会离开自己的世界,事实上谁都可以死就她不能闭上眼睛的娘就那么走了,突兀得让陈二狗连悲怆都来不及酝酿,而此刻站在过道尽头的那个女人,却截然相反,是陈二狗心目中站得再近也只能是遥不可及的角⾊,她有让他自叹不如的脑子,有深不见底的家世背景,有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雍容华贵,这种女人,只要一天没让陈二狗爬上趴上肚⽪,陈二狗就只能把她视作额古纳河里一尾妖的大红鲤鱼,远观不可亵玩。

  曹蒹葭。

  红⾊后代的⾼⼲‮弟子‬,生僻的一个定义,这是从王虎剩嘴里听到的,小爷说死人妖熊子算半个,陈二狗觉得她能算一个,熊子的确跋扈,不可一世到让旁人心生敬畏,但她比熊子多了一分锋芒內敛的城府,魏端公用一言一行教会了陈二狗如何彰显一个大角⾊的有成竹,所以陈二狗每涉世深⼊一分,就增添一分对她的忌讳和感

  蹲在地上转头凝望着她,陈二狗不知如何开口,嘴里叼着一截钢丝,手里拎着半成品扎,有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后的手⾜无措,哪怕已经是第三次接触她,陈二狗也没那个定力去心如止⽔,第一次他还是个窝在张家寨的小农民,第二次是个在小餐馆打杂地‮海上‬外来务工人员。这一次依旧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个流窜到南京地小保安而已,拿不出手,登不了台面,就在陈二狗发呆的时候,曹蒹葭已经抓拍下一张照片,一个有点小故事的年轻男人露出张茫然的脸庞,一杆质朴却杀气扑面的扎,⾝旁还有一个气质如出一辙、灵气四的漂亮孩子,这是一幅让曹蒹葭很中意的画面。

  “还管饭不?”曹蒹葭走到陈二狗⾝边,眨巴着秋⽔眸子。一脸促狭。

  “管饭,就是没大鱼大⾁。”陈二狗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那管住吗?”曹蒹葭问了一个很容易让寻常男人遐想联翩的问题。而且问得一本正经。丝毫不像在开玩笑。不过她不是寻常女人,陈二狗也不是俗到极点的男人,癞蛤蟆大多都想吃天鹅⾁。但陈二狗还真没奢望能吃到曹蒹葭这种天鹅中的皇后。他撑死了也就在小夭肚⽪上翻云覆雨‮腾折‬地时候偶尔一两次放肆假想曹蒹葭的曼妙,但这种龌龊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逝。掀不起太大涟漪,陈二狗哪天如果真习惯了在别的女人⾝上翻滚却満脑子曹蒹葭,那只能说狗胆包天,意味着陈二狗心里地野心种子发了芽扎了,差不多要开枝散叶了。“房子我帮你找就是了。”陈二狗一口应承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见到地缘故,陈二狗眼中的曹蒹葭愈发明动人,以前的曹蒹葭強大到让陈二狗主动忽略了她地相貌,这一次她则是強势到把陈二狗地视线硬生生拉扯到她⾝上,她的容颜,竟然让人想到四个字,摧枯拉朽。也许是沾染上了西蔵寺庙地佛,熏陶了喇嘛活佛们的灵气,曹蒹葭的美升华到极致,陈二狗抬头望着戴厚重黑框眼镜的她,这一年多时间读了点书,陈二狗知道从心理学上来说习惯戴帽子眼镜的人物,在自我保护方面都有一定程度的偏执,陈二狗蹲在地上就那么仰视着这个与整个世界划清界线的女人,突发奇想,将来哪个男人才能摘下她的眼镜?那个男人,想必一定是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吧?陈二狗咧开嘴地偷笑,有点自嘲,以后自己见到了那种男人,还不得自卑死?

  “不请我进屋喝口⽔?”曹蒹葭丝毫不客气笑道。

  “⽔还是有的。”陈二狗带着曹蒹葭进了那小房间,拿一只一次杯子从开⽔壶倒了杯⽔递给她,终于好不容易从最初的惊为天人中缓过气,陈二狗小心翼翼问道:“怎么找来的?”

  “放心,我找得到这里不代表赵鲲鹏能找到山⽔华门。”曹蒹葭微笑道,也不跟陈二狗卖关子,解释了其中的缘由“有人去阿梅饭馆把你的狗接来了南京,加上从李晟嘴里套出来的信息,顺藤摸瓜就找到这里了,你捅伤赵鲲鹏,也就是熊子的事情其实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赵家老爷子虽然护短出了名,但还算讲理,大事情上不糊涂,再说这种丑事传开了也不利于赵鲲鹏⽇后的仕途爬升,不过代表着官方态度的赵老爷子表态息事宁人,不代表另一些冷眼旁观的好事者不会火上浇油趁火打劫,所以在南京避一避风头终归不是坏事,我看你小⽇子过得滋润。”

  “滋润个庇。”陈二狗一脫口就来了脏话,一看曹蒹葭微微睁大眼睛的惊神情,立即挠了挠头。

  这不能怪陈二狗气度襟狭窄,在‮海上‬混SD酒吧差点让他看到了月薪破万的奇迹,结果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红⾊⾼⼲‮弟子‬硬是横揷一脚,把所有事情都搅⻩,脫光了⾐服⽩花花像条雪⽩嫰鱼的小夭没了,一个月几十张百元大钞没了,原先计划好的旁听和考证计划也没了,在山⽔华门提心吊胆‮海上‬方面的报复不说,还得重新从最底层一步一步攀爬,更需要慎重其事一丝不苟地为张三千策划人生轨迹,某种程度上来说张三千就像他的半个儿子,或者是那条⽩熊的拟人化,陈二狗恨不得教给这孩子所有他掌握的东西,他想要二十年后的张三千是个哪怕在大城市也能直了脊梁骨做人,即使做不成魏端公那类大人物。也不能比城里孩子逊⾊。

  陈二狗瞥了眼张三千。这娃是第一次见到曹蒹葭,奇怪了,按理说曹蒹葭给任何人地第一印象都不会差,怎么到了三千这里就变味了,这孩子就跟被人踩到尾巴地野脖蛇一样,不加掩饰透露着一股敌视,曹蒹葭显然也感受到了张三千⾚裸裸的反感,她不恼怒不遗憾,反而颇有‮趣兴‬地跟他对视,最终还是道行相对浅薄的张三千败下阵来。扭过头冷哼一声,似乎还不肯认输,陈二狗虽然不遗余力监督张三千每天的拉二胡、练字打拳、以及学习在內的所有大小事情。严厉到近乎苛刻的地步。但打心底宠溺这位跟他同样从张家寨走出来的小亲戚,所以见到这情景也没埋怨张三千不懂事,只是略带歉意地望向曹蒹葭。无可奈何道:“他名字叫张三千。别看长得像女孩,其实是男孩子。每天都有打八极拳,差不多能算富贵的半个弟子。子野得很,天不怕地不怕,大雪天敢跟我去扎黑瞎子,也就稍微听我的话,你别跟这小犊子一般见识。”

  “要是跟着我去了西蔵,指不定就能⼊了活佛们的法眼,博得骨清奇四个字了。”曹蒹葭微笑道。“你别给他灌魂汤,小地方吃喝拉撒睡大地犊子,能有庇骨。去,练字去,把《洛神赋》抄一遍。”陈二狗对曹蒹葭的⾼度评价不为所动,脸⾊平静到刻板地给张三千定下任务。他最怕的就是张三千这孩子误⼊歧途,骄傲,虚荣,心狭隘,好逸恶劳,这些都是陈二狗最憎恶地坏苗头,张三千当然聪明,有悟,陈二狗比谁都更早更透彻地知道这一点,要不然王虎剩怎么可能绞尽脑汁要收他这个小徒弟,魏端公也不会三天两头来狗窝指导他练字,正因为这样,所以陈二狗才更加注意张三千地成长细节,他宁可让三千沉寂十年,甚至二十年,默默无闻做个小卒子,最后来一个一鸣惊人,也不希望他少年成名,最后在盲目自负中沦落一个泯然众矣的可悲下场。

  张三千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练字,悬空提笔,一笔一划,中规中矩,一勾一提,颇具风范。

  曹蒹葭坐在陈二狗的铺上打量了房子一遍,虽然小,但总比在‮海上‬跟张胜利合租来得強,果然,唯一地共同物是她预料中地泛青⾊老烟杆,望着它,曹蒹葭思绪便飘忽到额古纳河畔的那座小村子,一个背负巨型牛角弓地傻大个,一座躺着一个死于无名老人家的偏远小坟包,还有一个哼着花旦唱腔的落魄背影。

  “去了哪些地方?”陈二狗轻声问道,有些好奇。

  “西蔵哲蚌寺,敦煌莫⾼窟,西安兵马俑,⻩土⾼原,都有去,最后到了传说中仓央嘉措圆寂的地方,青海湖。”曹蒹葭安详道。

  “去了这么多地方。”陈二狗诧异道,惊讶曹蒹葭辗转南北的速度。

  “还有几个地方都没说,属于走马观花,也就能算去过,来不及驻⾜哪怕多看一眼,多想一点。”

  曹蒹葭微微叹息,悄不可闻“确实是急了点。”

  “那南京准备呆多久?”陈二狗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问道。

  “你希望多久?”曹蒹葭略微倾斜脑袋,笑望向陈二狗。

  “一个星期。”

  陈二狗犹豫了一下给出答案,瞧见了曹蒹葭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眸子,一阵心虚,挠了挠头,嘿嘿讪笑道:“一个月吧。”

  曹蒹葭依然微笑不语,那是相当的⾼人风范。

  “一年!”受不了曹蒹葭那眼神的陈二狗豁出去嚷道,一副说出了这话被砍了头后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的姿态。

  曹蒹葭就是不说话,那张笑颜那叫一个祸国殃民。

  “草大爷的,不要我说实话!”

  陈二狗怒了“一辈子!”

  曹蒹葭终于开口,轻轻柔柔说了一个字,却是石破天惊。

  “好。”(未完待续,如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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