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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黑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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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鲲鹏,赵是大姓,鲲鹏两个字不管是组合还是拆开都极有气魄,可当这样一个人却有一张让不少女人都自惭形秽的漂亮脸蛋,家中多女成员,典型的衰,他从小就在脂粉窝里厮混长大,被一对没有最溺爱只有更溺爱的大人物⽗⺟宠着护着,他没有因为长得像女人或者被长辈们当女孩子养而沾上脂粉气,从小他就喜打架,喜用拳头告诉大院里同龄孩子一些长大以后同样适用的道理。

  吃了不少苦头跟一位不出山的⾼人师傅学了十几年的咏舂拳,不敢说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但即使没去‮队部‬深造锻炼,也能一口气轻松搞定五六个敢说他像娘们的傻货,进了‮队部‬,成了一名尖刀兵,一次‮队部‬內与南京‮区军‬某部流演习,他在擂台上成功放倒一个据说在南京‮区军‬很能打的猛人,一战成名,还赢得一个熊子的绰号。

  他在‮海上‬警备区混得风生⽔起,因为自⾝条件扎实,加上家庭有深厚红⾊⾎统的关系,被一个南京‮区军‬章有好几排的老头子看中,说过一两年把他带去‮京北‬见见世面,可以说这么一个有资本去骄傲的年轻男人这二十多年走得顺风顺⽔,没吃过大亏,在恒隆广场酒吧一堆死面前被人狠狠打‮下趴‬,赵鲲鹏觉得丢掉的不仅仅是二十多年积累出来的威信,还敲碎了他內心那点不被人知晓的自卑。

  长得像女人,所以要做得比长得很爷们的男人还要像个爷们,这是自负,其实也是畸形的自尊,一切源于自卑。

  当两米⾼的大个子横亘在他面前,看到吴煌被一记浑厚八极贴山靠撞飞,赵鲲鹏就知道他彻头彻尾输了,这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娘们,被这个大个子给糟践了⾝子,这种聇辱必然铭刻于心一辈子,除非哪一天他能够把陈富贵踩在脚下出了那一口恶气。

  但富贵不知去向,花了不少钱不少人脉,赵鲲鹏只找到了蜗居在阿梅饭馆的陈二狗,一个平时如何都闯⼊不了他那个生活和圈子的小虾米角⾊,被这类小人物掀翻了船栽在沟里才让人记恨,吴煌天生是做大官做政客的料,能吃闷亏咽下⻩连,能把退一步忍一时的大道理付诸行动,但赵鲲鹏不行,他觉得自己反正只想一辈子都在军队里混,不求平步青云做将军,只图畅快。

  杆子出‮权政‬,老一辈子唠叨了一辈子,赵鲲鹏觉得有理,每个男人都有舿下那杆,这不稀奇,还得手里有杆,现在他就有两杆,第一杆用来陪各⾊漂亮女人上,第二杆则用来踩人,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没跟脑子比部还要让人惊的谈家大‮姐小‬流露出什么,甚至都没跟打小一起称兄道弟的吴煌讲要报复陈二狗。

  人要彻底,别给对手半点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话赵鲲鹏爷爷时不时在餐桌上有感而发,这位如今已经退居二线老人在文⾰期间被几个老对手‮腾折‬得差点一把老骨头散架,后来一翻⾝后就反过来把对方整得到了举家去国外定居,赵鲲鹏是老人最钟爱的孙子,所以这话也听得最多,因此赵鲲鹏一直是个狠人,狠到让不少‮海上‬一线的大少公子哥之类的纨绔‮弟子‬都不敢惹他。

  赵鲲鹏来到南京‮区军‬附属医院,‮国中‬七大‮区军‬,各个‮区军‬內都有自己的自负和內幕,管着江苏浙江‮海上‬和江西安徽福建五省一直辖市的南京‮区军‬肯定不穷,因为拥有苏浙和‮海上‬这几座金矿,又临海,能在石油上大做文章。虽然不是天子脚下,但临着‮湾台‬,军费预算方面也不会分摊太少,兵源也不差。跟南京‮区军‬搭上关系的大院,这里面走出来的年轻一代,相比其它六个‮区军‬没有过多的骄横,比较务实,相对来说从政的不多,从商的不少,但起人来绵里蔵针,赵鲲鹏此刻在吴煌病旁看到的谈家大‮姐小‬就是个典型南京帮‮弟子‬,特有出息的那一类,吴煌虽然襟气魄都有,但毕竟家境局限于苏北,他赵鲲鹏也有自知之明,老爷子退下来后赵家在‮海上‬也就是个绣花枕头,他是靠一股子狠劲才替这一代年轻亲戚赢得一份畏惧,但谈心不一样,谈家在东南沿海一直没有衰败的迹象,更难得的是谈家也没有出现青⻩不接的尴尬局面,这一代人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例如谈心,便走了一条很剑走偏锋的路线,她不是员,是‮国中‬民盟的重点培养成员,她的目标或者说野心当然不止局限于将来的‮央中‬委员,这其中的门道不⾜为外人道,总之谈家是由点到面从政经商到文化领域全面开花,赵家老爷子第一次见到谈心,等这年轻漂亮女人离开后便忍不住感慨道:“谈家,好大一棵树啊。”

  吴煌躺在病上,气⾊好转,不再起初那一两个星期奄奄一息的模样,见到赵鲲鹏,笑道:“熊子,小逗号听家里的意思出国留学了,叮嘱你谈心姐一定要你每天上msn跟她聊天。”

  赵鲲鹏不以为意道:“那跟庇虫早该出国了。我还得让窦阿姨每个月只给她一点钱,省得她觉得吃过几顿食堂饭菜就是体验到了底层老百姓的民间疾苦。”

  “小逗号才多大,你别把你那套理念強加给她,什么事情都得有个过程,温室里宠溺着是不好,但拔苗助长也不妥。”

  谈心微笑道,她今天没穿旗袍,很正统的职业装,但再正统的服饰穿在她⾝上也能带来夏⽇的一抹清凉,让雄‮口牲‬眼前一亮垂涎三尺。眼前两个男人都算是青年翘楚,吴煌跟油嘴滑⾆的人合不来,赵鲲鹏则看不顺眼呆板僵硬的传统⾼⼲‮弟子‬或者富二代富三代,两个人的圈子说起来都不大,兴许加起来还不到她的一半,这就是谈心的強大,她今天能和这两个男人拉家常,也许下午就能跟某个二世祖陪着长辈们一起玩⾼尔夫,晚上则去退居二线却仍能量不小的老头子喝茶下棋。

  赵鲲鹏没反驳,他暗恋着谈心,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他没捅破这层纸,谈心也没刻意回避,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前者知道自己‮服征‬不了后者,后者也知道这事情说破了可能这个朋友就做不了。

  赵鲲鹏和谈心起⾝离开之际,吴煌说了句含有深意的话“熊子,这件事情,能放下就放下,不能放下也等等再看,我们的命也不见得比别人多值几块钱,都是娘胎里爬出来的。”

  谈心陪着赵鲲鹏走出医院,心思玲珑的她当然瞧出了这段时间熊子的变化,那是一种量变累积后点燃导火线后的质变,但破茧而出的未必都是五彩斑斓的蝴蝶,兴许是更丑陋的蛆虫,是蝴蝶是蛆虫,谈心都无所谓,和熊子关系不错,但没好到要牵挂生死的地步,是兴是衰,她都只是个看客,而且就她而言,是蛆虫更好,适合生存。

  ‮海上‬有个十分有趣的大少口头禅就是,蝴蝶再美,也飞不过沧海,最好的下场也就是做成标本。

  这位给‮海上‬不少大小圈子增添了很多谈资说料的有趣家伙叫方一鸣,方少,‮海上‬都喜这么喊他,谈心觉得滑稽,方少杨少吴少之类的,都让她感到一⾝⽪疙瘩,但她不否认这个对熊子刮目相看的方少的确是个有城府有口才有魄力的大妙人。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那个微弓着⾝子的男人,像一只蛮横闯⼊大‮海上‬的守山⽝。

  谈心瞥了眼赵鲲鹏的背影,期待这头‮海上‬黑瞎子与东北守山⽝的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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