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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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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罢餐宴,张松溪正说几句场面话,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阿弥陀佛!”这声佛号清清楚楚的传进众人耳鼓,又清又亮,似是从远处传来,但听来又像发自⾝旁。张三丰笑道:“原来是少林派空闻禅师到了,快快接。”青书心里一凛:“这空闻內力极⾼!”门外那声音接口道:“少林寺住持空闻,率同师弟空智、空,暨门下弟子,恭祝张真人千秋长乐。”

  空闻、空智、空三人,是少林四大神僧中的人物,除了空见大师已死,三位神僧竟尽数到来。

  何太冲洒然一笑,说道:“久仰少林神僧清名,今⽇有幸得见,也算不虚此行了。”

  门外另一个较为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一位想是昆仑掌门何先生了。幸会,幸会!张真人,老衲等拜寿来迟,实是不恭。”

  张三丰道:“今⽇武当山上嘉宾云集,老道只不过虚活了一百岁,敢劳三位神僧⽟趾?”他四人隔着数道门户,各运內力互相对答,便如对面晤谈一般。峨嵋派静玄师太、静虚师太,崆峒派的关能、宗维侠、唐文亮、常敬之等功力不逮,便揷不下口去。其余各帮各派的人物更是心下骇然,自愧不如。

  南华三奇的⻩曦上前一步,远远瞥见一众僧人走来,步伐稳健轻快,显是功力⾼強。但他平生傲气,此次既是来助武当,见了少林,哪里还有好脸⾊?当即潜运內力,轻轻冷笑一声,竟是清清楚楚的传⼊在场众人耳中,何太冲顿时一凛,对这奇形怪状的三兄弟再不敢轻视。

  张三丰率领弟子出,只见三位神僧率领着九名僧人,缓步走到紫霄宮前。那空闻大师⽩眉下垂,直覆到眼上,便似长眉罗汉一般;空大师⾝躯雄伟,貌相威武;空智大师却是一脸的苦相,嘴角下垂。

  宋远桥暗暗奇怪,他颇精于风鉴相人之学,心道:“如南华三奇那般相貌,虽然丑陋,但却是有福之人,看他三人情形,也却如此。但若生了空智大师这副容貌,若非短命,便是早遭横祸,何以他非但得享⾼寿,还成为武林中人所共仰的宗师?看来我这相人之学,所知实在有限。”

  张三丰和空闻等虽然均是武林中的大师,但从未见过面。论起年纪,张三丰比他们大上三四十岁。他出⾝少林,若从他师⽗觉远大师行辈叙班,那么他比空闻等也要⾼上两辈。但他既非在少林受戒为僧,又没正式跟少林僧人学过武艺,当下各以平辈之礼相见。宋远桥等反而矮了一辈。张三丰着空闻等进⼊大殿。何太冲、静玄师太、关能等上前相见,互道仰慕,又是一番客套。偏生空闻大师极是谦抑,对每一派每一帮的后辈弟子都要合十为礼,招呼几句,了好一阵,方才引见到武当弟子,到青书时,青书丹田运力,缓缓吐气道:“宋青书见过空闻禅师,禅师万安。”这话在他人听来倒没什么,但对空闻来说,却是有如实质一般丝丝缕缕透⼊耳中。空闻⽩眉一挑,浑浊的双目陡然清亮起来,细细打量了一眼青书,含笑道:“宋小施主有礼。”又若有深意的瞟了他一眼,心头凛然:“这少年內力竟有这般深厚!武当七侠还了得?”

  少林寺纵然号称方外僧众,清心寡,但好歹传承千年,俱是执掌武林牛耳。而方今武当崛起,声势之強,竟是隐隐盖过少林,皆因张三丰百年积威,平生未曾败过,有这等泰斗坐镇,武当七侠又天下闻名,武当一派如何不兴?但少林千年魁首,又怎会甘心?何况还是被庒在他们所认为的少林叛徒一手创建的武当派名下?

  青书那手內力传声却也令空闻震惊了好一会儿,他毕竟不是佛陀,心中免不了争強斗胜之念,是以所思所想,皆不离争斗二字,是以忍不住如此揣测。

  青书本意原有这番意思在里头,但更多的却是为那“少林九功”打算,深⼊少林盗取九功何等困难?自然要让少林自己心甘情愿的出此功。

  依如今形式而言,少林寺似乎是不大想善罢甘休,要好好商谈是绝无可能的,那便先打上一架,打到他山穷⽔尽,再握手言和,示之以善,让他们豁然开朗,柳暗花明。留⾜面子之后,再以武当绝技换那“少林九功”想必问题不大。所以青书露上这么一手,一为显示武当功夫不凡,并不比少林绝技差;二为心理上施庒,顷刻比试时把握更甚。

  毕竟他左臂伤势颇是沉重,武当六侠为张无忌驱毒‮夜一‬,又忙碌一天,也是极为疲惫,纵以“真武七截阵”神妙无方,但也保不准少林也有惊世阵法,为求稳妥,这一番举动,暗蔵韬略,倒也算是用心良苦。

  并非他不想要那全本九,只是昆仑山何其之大?又怎知道那一处悬崖在哪里?一个一个的去找,只怕便是找到了全本的《九真经》,张无忌也一命呜呼,魂归⻩泉了。

  空闻毕竟一派之尊,很快便长眉低敛,庄严肃穆起来,一一见过所有武当弟子之后,方才含笑落座。

  张松溪蓦地朗声道:“诸位前辈,各位朋友,今⽇家师百岁寿诞,承众位光降,敝派上下尽感荣宠,只是招待简慢之处,还请原谅。关于敝师弟张翠山一事,家师原要邀请各位同赴武昌⻩鹤楼共谋一醉,今⽇不恭之处,那时再行补谢。敝师弟远离十载,今⽇方归,他这十年来的遭遇经历,还未及详行禀明师长。再说今⽇是家师大喜的⽇子,倘若谈论武林中的恩怨斗杀,未免不详,各位远道前来祝寿的一番好意,也变成存心来寻事生非了。各位难得前来武当,便由在下师兄弟陪同,赴山前山后赏玩风景如何?”他见形式大好,便也不多生是非,打一场无谓之战,况少林三僧名震江湖,铁琴先生也是非同小可,这般争斗于人于己却是并无好处。

  话一出口,崆峒五老登时大声附和,薛凌、纪老英雄等人更是纷纷赞同,峨眉派也是连连称是。

  张松溪这番话先将众人的口堵住了,声明在先,今⽇乃寿诞吉期,倘若有人提起谢逊和龙门镖局之事,便是存心和武当派为敌。这些人连袂上山,原是不惜一战,以求问出金⽑狮王谢逊的下落,但武当派威名赫赫,崆峒、峨眉两派又架势不明,还有这许多好手相助,莫说无人敢单独与其结下梁子,便是数百人一涌而上,也未必就能胜了。谁要是⾝而出,先行发难,那这冤大头是当定了。

  众人面面相觑,僵持了片刻。何太冲和空智对视一眼,对着西华子使了个眼⾊。

  西华子会意,站起⾝来,大声道:“张四侠,你不用把话说在头里。我们明人不作暗事,打开天窗说亮话,此番上山,一来是跟张真人祝寿,二来正是要打听一下谢逊那恶贼的下落。”南华三奇中齐啸冷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张四侠何等人物?你这等邋遢货⾊也敢说他作暗事?”

  他平生行事素来天马行空,全凭一己好恶,此刻语出惊人,出言恶毒,极赞张松溪,却将西华子损到极处,西华子被他气的脸⾊涨红,怒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道爷和张松溪说话也轮得到你来揷嘴?”

  齐啸嘿的冷笑一声:“我算个什么东西…”话未说完,⾝子一晃,倏忽便到了西华子⾝前,西华子大骇,正后退。齐啸武功虽未必⾼过他多少,但胜在轻功強,出手快。西华子尚未反应过来,齐啸右手已然拿住他口大⽳。齐啸轻喝一声,运力将他一把提起,嘿嘿冷笑两声,左手扬起,便要扇他耳光。

  却听得一声如雷大喝:“堂堂昆仑掌门,也做背后偷袭之事么?”原来何太冲见门下弟子当众受辱,昆仑派威望势必大降,便是他涵养再好,也忍不住出手相助。他名门掌门,一出手便呼喝报名,不料话未出口,一旁盯着他的⻩曦已然大喝出声,纵⾝上前,一掌拍向何太冲。

  何太冲心中大为光火,他堂堂掌门,却被⻩曦如此当面喝斥,大感颜面无光,但解释已是徒劳无功。见⻩曦掌来,当即运⾜內力,昆仑派一脉相传的“风雷掌力轰然推出。

  “砰”的一声,⻩曦噌噌噌退后一丈有余,脸⾊惨⽩,嘴角溢⾎,何太冲却是岿然不动,嘿然冷笑,口一阵气⾎翻腾,心中暗暗震惊:“这人內力委实不弱,昆仑一派上下,除却我和夫人,再无第三人及得上他!”殊不知这南华三奇中,老大齐啸轻功最強,‮二老‬陆承天招式精奇,老三⻩曦却是內力最強,所修俱是玄门一脉,以老庄“南华”为号,行事素来天马行空,在福建一带大有侠名,但却是眼⾼于顶,世俗中人多半是看不上的。这三人心⾼气傲,原无甚朋友,有一⽇在官道上偶遇张松溪,四人论道三⽇三夜,竟而结成知己。三奇纵然行事古怪,无所定式,但愈是这般人,便愈是重义气,是以一见张松溪信函,不但⽇夜不眠的赶来助拳,更是寻的一口上好宝刀,献于张三丰作为寿礼,用心良苦,一目昭然。

  此刻⻩曦显然受了內伤,齐啸不由大怒,运⾜劲力,左右开弓,连连扇了西华子十几个耳光,直把他脸都打肿了,何太冲看得脸⾊铁青,却偏自调息,动不得手,陆承天纵⾝上来,将⻩曦扶下,见张松溪歉然目光投来,当即咧嘴一笑,意思是:“士为知己者死,朋友之间,无需多言。”张松溪会意,心下感,重重点了点头。

  青书看得极是不満,冷声道:“何先生,此处乃是武当派紫霄宮,却非你昆仑派三圣坳,言行举止,还请注意。”齐啸听得这句,轻轻将西华子放下,回到席上替⻩曦疗伤去了。

  青书这话说的冷厉,却句句在理。何太冲听得心里窝火,但偏生反驳不得,宋远桥竟也是破天荒的没有喝斥青书,只是淡淡看着堂中诸人。

  何太冲哼了一声,却不敢率先翻脸,心道:“明明是那劳什子‘南华三奇’先行动手,你武当却单怪我昆仑,哼,此事休想善了!”他本心狭窄之辈,这次吃了个哑巴亏,自然寻思着如何讨回面子。一拂袍袖,将西华子扶起,带回本派席上,眼神不自觉的便瞟向了少林三位神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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