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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杀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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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冢”两个大字锋芒毕露,字迹嚣张无比,⼊石三分,更增气概。青书心中通透,点头道:“既名剑冢,必是埋剑之所了。”他倒不如何动,这时神雕早就不在剑冢,玄铁重剑也一分为二作那倚天剑屠龙刀,也就不大可能领悟到天下无双的重剑剑术了。

  “剑冢”两个大字之旁,尚有两行较小的石刻。

  他一字一句读道:“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读罢叹道:“这位剑魔前辈好大的气概!”

  张三丰道:“孩子,你还记得前几⽇你说的故事么?”

  青书一怔,问道:“什么故事?”

  张三丰道:“便是那个六祖慧能手指月亮以喻佛法真谛的故事。”

  青书⾝子一震,目光缓缓看向石壁上字迹,只觉一字一字俱是张狂无比,直破壁而出。他缓缓道:“太师傅,你是说这剑魔独孤求败写字之时,将剑意融⼊了字中?”

  张三丰点头道:“没错,这剑魔的剑术着实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地。剑术说简可以至简,一剑之威天下难当;说繁可以至繁,变化无穷,临场创招,随机应变,抑且有攻无守,招招犀利,果然厉害。只是万物化生,相济,他攻势看似无穷无尽,攻其所必救,其实又如何能够?攻势一尽,则危殆矣!”

  青书沉思片刻,道:“太师傅,这剑魔之剑,便似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无人能当其锋。但如我能避其锋芒,养其全锋而待其毙,则可一举败之!”

  张三丰捋须笑道:“青书,跟你这孩子说话当真省事,这话说的精当。呵呵,这地方不是号称剑冢么?我们即到此地,也算有缘,便由这剑冢领略领略剑魔当年天下无敌的风采吧!”

  右⾜一顿,地上几块石板飞出,露出并列着的两柄长剑,两柄剑隔的较远,中间却是两块空地。

  青书提起右首第一柄长剑,只见剑下的石上刻有两行小字: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再看那剑时,见长约四尺,青光闪闪,的是利器。他将剑放回原处,看第二块空地下的青石上也刻有两行小字:

  “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不祥,乃弃之深⾕。”

  再看第三块青石上的石刻: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之前恃之横行天下。”

  宋青书老脸一红,当年他正是以这“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引得张三丰垂青。张三丰见他神⾊,笑道:“青书,这话当年你也说过呢。看来你与这独孤求败倒是有缘。”

  再看向第四柄剑,青书将剑‮子套‬,却是一柄木剑,年深⽇久,剑⾝剑柄均已腐朽,但见剑下的石刻道:

  “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张三丰定定凝望着这柄木剑,神⾊变幻,良久,方才叹道:“前辈⾼明,三丰拜服。”说着对着剑魔遗字拜了三拜。

  他一代宗师,此刻更是功深似海,天下无敌,早已达到无招胜有招之境,但也是五十五岁之后的事,较之独孤求败,委实弱了一筹。张三丰之前一直对独孤求败直呼其名,却不是对死者不敬,而是大宗师的傲骨。

  一直以来,张三丰对人都是谦和有礼,慈祥和蔼,于武林各种微词置之不理,微微一笑带过,并无生出多少争斗,却不是他争斗比试之心已淡,而是方今天下之人,再无人能值得他争上一争,傲上一傲。

  好容易来到独孤求败剑冢,见这剑魔埋剑遗字,虽觉字里行间剑意充斥,但自忖自己六十岁时,也能做到。但真看了剑冢埋剑之所后,才真正真心实意的称独孤求败一声“前辈”

  宋青书见太师傅躬⾝施礼,不由目瞪口呆,却听张三丰道:“独孤前辈这柄利剑,留在这儿只恐令宝剑蒙尘,青书,你便持此剑重现独孤风姿吧!”

  青书惶恐道:“徒孙技浅,只怕不能如独孤前辈般打遍天下。”

  张三丰哼一声,道:“我张三丰手把手亲自教出来的徒孙,岂会差别人多少?你內功火候甚⾜,便是与梨亭,声⾕二人,亦只差一线,同龄人中早无敌手,若再得了剑魔剑意,我再传你‘纯无极功’而后进修‘九功’,如何不能纵横天下?”

  宋青书苦笑道:“青书惟愿清心修行,漫卷读书,一张琴,一壶酒,逍遥世外。纵横天下,快意江湖,却是不敢多想。若说是刻苦学习武功,也只是如做学问一般‮趣兴‬所在,并无称雄之心。”

  张三丰诧异的看了看青书,暗道:“这孩子自幼便似个清心寡的方外之人,是以修炼內功事半功倍,不及弱冠,內力修为竟然直追梨亭。唉,若非他年纪小小,只怕看上去较他爹都要老成些。适才我他奋发向上,原是教其愿意修习我武当拳掌剑术,如今见他虽愿修炼,却无那行侠江湖之心了。也罢,这般无为的心思,修习我道家武学最是相济,便随他去吧。”

  张三丰神⾊淡淡,道:“罢了,总之传你內功剑术,拳掌刀,愿学便学,不愿的话,也自无人強求于你。”说罢转⾝便走,走的两步,又回头道:“青书,这一趟出游果然非虚,我隐然有悟,须觅地闭关,此下山⾕或是当年独孤求败隐居之地,我们去看看。”

  青书唯唯而应,心道:“莫非太师傅生气了?”

  两人顺着岩壁爬下去,不久便发现一个大山洞,张三丰点点头,道:“这洞口岩石错落有致,并非石成堆,想是当年独孤求败练剑时无意为之。但这山洞么,却是天然的。咦,地上居然无甚尘土,泥土亦似被翻过,难道有人来过?”宋青书也觉奇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进得洞来,却发现这洞其实甚浅,行不到三丈,已抵尽头,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

  青书见洞角有一堆石拱起,极似一个坟墓,便道:“太师傅,独孤求败可是埋骨于此么?”

  张三丰却是定定盯着石之上的岩壁,脸露沉思。

  青书循他目光望去,却见岩上似乎有字,但⽇期久远,生満青苔,将字迹覆盖了。他并无张三丰那份暗中视物的本事,于是将火石取出,寻一枝枯枝点了,将灯火照近,伸手便要将青苔尘土抹去。

  却听张三丰道:“且慢。”青书疑道:“太师傅…”张三丰道:“我且看看他是如何出剑的,若抹去青苔,只怕会被文字所。”

  青书恍然道:“这就是武学里常说的‘文字障’么?”

  张三丰笑道:“其实若是寻常⾼手寓意于字,老道士自是一眼便看得出来。但这位剑魔剑术之⾼,不在我之下,抑且浑然一体,自成一家。若将这青苔抹去,这便就是一副字,要看出他如何出剑,如何寓神意于剑中,只怕便有些困难了。”

  青书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良久,张三丰拾起一枯枝,原地画起圆来。

  青书心下震惊:“这是后世威震天下的太极剑么?不是还要十年才创出么?”不及多想,当下凝神细看。

  张三丰双眼阖上,轻拈枯枝,弧形刺出一剑,再弧线收回,而后反复出剑,圆转不绝,从无间断。每一次均是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前前后后画了几百几千个圆,却无一招重复,他闭紧双目,眉头紧皱,想是到了紧要关头,凝神思索。这“太极功”他早已深明精奥,只是虽明其理,要完善起来,可十分不容易,此刻通过这石壁遗刻见了独孤求败剑术,仿佛间已能创制成功,只是隔着那层薄纸却极难捅破。

  这套武学一旦完善,武当一派势必在武林大放异彩,所传技艺也完全不输于少林东传武功。

  青书凝神细看,脑中只想着“神在剑先,绵绵不绝,以意驭剑,以神御敌。”这十六个字,眼前渐渐开朗。

  这套太极剑说⽩了就只有一招,抑或说是无招,只是不断的画圆,剑意绵绵,流转自如,只要剑意不绝,则剑势不绝,以意驭剑,与独孤求败剑法攻势凌厉,威猛霸道不同,这套太极剑法天地至理,化生万物,一剑在手,圆演太极。武当派的功夫修到顶尖,最厉害的便是那借力打力,至化境乃至借天地大能,花草木石皆可化作攻势守卫。

  凝神观看之际,却听嘶嘶之声遥遥传来,青书脚下微⿇,原来这地⽪竟然微微震动。

  青书听那声音怪异,想到初时太师傅说过这地上泥土颇新,无甚尘土,可能是有人居住,此刻听得这嘶嘶之声,当即想道:“是何方人物?竟发出这等怪异声响?哎哟!莫不是神雕中那菩斯曲蛇?”

  原来自神雕大侠杨过携归隐古墓,神雕亦随之蛰居古墓,这大蛇没了天敌,繁衍甚速,其中蛇王与神雕相斗良久,甚恨之,遂趁其不在,占其巢⽳,得意洋洋。而其余大蛇却是散布深林,甚是难找。

  却听风声劲急,破空而来,青书忙将⾝侧过。一条金光闪闪的大蛇从他肩头疾速擦过,头生⾁角,獠牙森森,煞是骇人。

  青书只觉肩头一痛,鲜⾎迸出,溅了一地。

  他临危不,‮子套‬独孤求败利剑,正待举剑斜削,却不料⾝子一紧,已被大蛇紧紧住。青书反应极快,侧转手腕,纯以腕力运使利剑,以之斩断大蛇,但大蛇几绕之下,突然一缩,青书只觉手臂一紧,无论如何用力,也动不得分毫。

  这几下兔起鹘落,不过刹那间事,那蛇便已将他牢牢制住。

  原来这蛇有三项绝招,一扑、一绕、一缩。第一扑的时候,若是扑中,则敌手必死;若未扑中,则凌空旋绕蛇⾝,将敌人绕住;绕住之后,若遇反抗,则将⾝缩紧,令敌人动弹不得。如此三下,连环出击,避过者极少。

  那大蛇将他紧,‮大硕‬头颅缓缓近,青书见那森森獠牙,饶是他格坚韧,前世商海沉浮,历经生死,心中也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又…又要再死一次么?”

  忽听得耳边大喝:“孽畜,尔敢!”张三丰一抖手中枯枝“嗖”的出,那腐朽不堪的树枝霎那间便成为劲风凛烈的神兵利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大蛇七寸,那大蛇长嘶一声,⾝子剧烈抖动。张三丰一跃而上,伸手搭上大蛇躯体,运力一抖,那大蛇惨嘶一声,落下宋青书⾝体,张三丰再一抖,而后狠狠往地上一贯,起尘烟阵阵,再一甩,甩出洞外。那大蛇⾝躯菗搐几下,便不再动了。

  青书甫一脫险,惊魂未定,強自按捺住‮腿双‬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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