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儒侠
宋青书一人一剑一箫,行走江湖一月有余,期间行侠仗义,斩除作恶元兵,诛贪官,救百姓,做下无数善事。实是他昆仑山杀无辜之人过百,心中有愧,刻意行善之下,倒也造福江湖。武当派“太和儒侠”的事迹渐渐在中州一带广为流传,威名一时极盛。
他间左剑右箫,手中持着一个酒葫芦,晃悠悠的在风雨夜里浪狂奔。这剑,乃是独孤求败所传利剑;这箫,乃是苏若雨所赠⽟箫。一箫一剑,颇显诗酒风流。
这一⽇他奔的兴起,偏偏进得城中,行人熙熙攘攘,挡住道路。他一路运力狂奔,又不住饮酒,饶是內力深厚,此时也已有三分醉意,飞⾝纵到一家民房屋顶之上,斜倚屋脊,仰头灌了一口酒,哈哈大笑道:“风来乎?风来也!哈哈,唯此妙风好借力,飘然送我上青云!”⾜尖一点,纵上老⾼“梯云纵”展开,袍袖飞扬,着晚风猎猎,凌空五转,仿佛仙人踏歌而上青云,只把一众行人看得目瞪口呆,智识稍昧者已然俯⾝下拜,⾼呼“神仙”不止。
皆因这“梯云纵”不同于其他轻功,每每转折之间最见功力,一纵之势尽之时,凌空一转,又慢悠悠拔⾼三丈,再一转,又是拔⾼两丈,虽是逐层递减,却是越纵越⾼。与一般江湖人士直来直去的跑腿功夫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青书⾝在⾼空之中,又灌了一口酒。哈哈大笑,陡然升起雄视天下的感觉,但觉天下英雄,能堪与敌者寥寥,不由伸出右手,指点江山,⾼声昑道:“天下英雄。使君与!馀子谁堪共酒杯?”
他此时功力早非一年之前可比,诚所谓今非昔比,非但“梯云纵”使得炉火纯青,抑且凌空吐气开声,全无半分做作之态,方圆三里之內,此声皆闻于人耳。有练家子远远瞧见他好似不住在空中拔⾼⾝子,不由大是骇然:“这人到底是人是鬼?”
青书狂态毕露。丹田中內息陡然冲上天灵。他纵声长啸,清越昂,远远送出数里。这番功夫施展开来,委实惊世骇俗。这城中⾼手见得一人纵上七八丈⾼,本就一惊,孰料这人竟能凌空转折,每一转折,又拔⾼三四丈、两三丈。五转之后。竟全无借力地纵上二十余丈,落在“英雄楼”屋顶之上,挂长剑,一手拿酒壶。一手持⽟箫,睥睨四方。
他纵声大笑,內力一,长剑出鞘,弹剑而歌:
“不羡荣华不惧威。
不慕芳华不求名。
闲云野鹤无常往,
何处江天不可飞?”
歌声蕴含內力。又是传出老远。一首歪诗胡诹而毕,颇显豪气,青书又是仰天灌了一口酒,轻笑道:“这英雄楼说什么上座者皆是英雄,端的是癞蛤蟆打哈欠,胡吹大气。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称英雄?”
他这一番举动,愚民已知他非神仙,唾骂几声,退了开去。而一众武林人士却是聚在“英雄楼”下,仰头观望,看看到底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手,竟有如此轻功內力。
蓦地,人群中一阵动耸,几人⾼呼道:“是武当派的太和儒侠”原来武当山又叫太和山,青书行侠之时,总不留下姓名,只说是武当七侠门下,被救之人中有个秀才,见青书年纪甚轻,仿佛十七八岁,行事又条理分明,风度翩翩,仿佛学宿儒,便与青书取了这个外号。毕竟“太和”二字较之武当,更近儒风,侠前加一儒字,较之一般侠客,多了三分书香、三分清雅、三分温文;剩下一分,却是这四个字凑在一块儿,将青书年龄劣势给掩盖了去。江湖人一听这名号,都觉必然是个三十来岁、风度翩翩的儒侠,并不会以为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头小孩。
所谓“嘴上没⽑,办事不牢”江湖上虽是素来強者为尊,但这年龄辈份,也是极为重要的。那秀才为他取了这么个外号,倒也省去许多⿇烦。
也是他在这一月以来,行善数十起。这动年代四处烧杀,他刻意行善之下,也救下数百人命。箫剑青袍,他一⾝行头甚是显眼,今⽇在这城中,竟是被人给认了出来。
那个在人群中⾼呼地矮个汉子一脸奋兴,大声叫道:“儒侠!您老人家也是去⻩鹤楼参加武林大会的么?您放心,武当派执武林之牛耳,张真人天下第一,武当七侠和您老人家又侠名远播,我等定然追附骥尾!”
此言一出,人群里顿时向轰开浪来一般,纷纷向青书行礼作揖。要知武当七侠行侠十数年之久,较之青书这一两月久上数十倍,江湖上的人五成都受过他们恩惠,剩下五成或是各大门派弟子,有师门庇佑;或是奇侠怪客,一方大侠,功夫超卓。但后者多与武当七侠相,可说偌大中原武林,与武当好者占了七成之多,⻩鹤楼的武林大会虽是问谢逊和屠龙刀所在,但这群人都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这点点微末本事,即便知道谢逊在何处,还没到人家⾝前三丈,便早已做了屠龙刀刀下之鬼了。
在中原,也唯有除武当、崆峒、峨嵋之外的三大派,还有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心中尚自念念不忘谢逊和屠龙刀。皆因这三派一帮人多势众,不乏⾼手,一旦知道谢逊下落,势必出派大量⾼手,谢逊孤⾝一人,即便有武当相助,也绝非三大派、丐帮之敌。
崆峒虽是依附武当,但究竟⾼手稀缺,只得保持中立。而峨嵋虽将“峨嵋九功”与张三丰换“武当九功”但也只代表两不相帮而已,所以此次⻩鹤楼武林大会,武当一派将独挡少林、昆仑、华山三大派,还有丐帮这一大帮,虽有众多武林人士助阵,但胜负之数,还难说的很。
这些利害关系,青书早就想过,是以这一月以来,因缘际会,做了几件大善事“太和儒侠”登时声名远播,江湖上都是口称赞武当又多了一位少年英侠,兴旺在即。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拱手行礼,人群越聚越多,竟是有不下两百之众。这些人或是仰慕武当一派、或是受了武当七侠或者青书的恩惠,或是本就与武当好。都对着青书施礼致意。
青书长⾝站起,便一一回礼,但他此刻已有醉态,骨子里地狂意涌上,也不管他礼数周不周到,蓦地大笑道:“诸位既有此意,何不随鄙人一同去那⻩鹤楼上,把酒言,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