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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花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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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于通早已听得脸⾊大变,额上冷汗直流,心里只道:“这等隐秘之事,他、他怎地知道?”

  ⽩观脸⾊更是急剧变换,嘴哆嗦着,不发一言。

  鲜于通強笑道:“我、我怎知道这人是谁?莫非是我华山派的?”究竟是他此时心虚,换了往常,只须一句:“你莫顾左右而言他,此时说的乃是你杀人之事。”便能轻轻推掉。

  青书喝道:“鲜于通!你装傻还是怎地?要我拿出证据么!”

  鲜于通大惊,心道:“他还有证据!”退后三步,手上一抖,那张⾎书便颤巍巍的飘落在地。他強自按捺心神,见⽩观和⾼矮老者都已目露疑⾊,心中不由愈发慌

  他知自己断然不是这少年的对手,又听得他还有证据,端的是魂飞魄散,⾝后一名华山弟子见他失了方寸,⾝子一晃,悄然退出人群,瞬间便杳无踪迹。

  鲜于通脑中嗡嗡作响,虽是青天⽩⽇,但也仿佛间见到⽩垣倒持长剑,面目狰狞,全⾝流⾎的来向他索命,他想要強作镇定,却是仍是忍不住退后几步。

  青书冷笑道:“怎么?鲜于掌门,亏心事被人揭发了?哈哈!”

  那矮老者跨上一步,喝道:“兀那小子,你说鲜于通谋害⽩垣师侄,证据何在?”其实他见了鲜于通神情恍惚,便已信了七分,不然也不会不呼掌门而直唤其名。鲜于通向来镇定自若,老神在在,从未这般失态过。华山诸人见掌门如此。都大觉怪异。唯有⽩观和⾼矮老者三人,知悉当年“断⽔剑”的往事,知道⽩垣纵然不是鲜于通所害,但也和他大有⼲系。

  ⽩观跨上一步,脸⾊煞⽩,定定望着鲜于通。鲜于通定了定神,笑道:“宋少侠口⾆犀利,呵呵,师叔说的不错,你且拿出证据一观。”

  青书将⾝一晃。瞬间便到鲜于通⾝前。探出手来,正含纳了“探势”迅捷无伦,顷刻便从他间取了一柄折扇来。他摇摇折扇,笑道:“证据就在其中。”屈指去旋那扇柄,却发现怎么旋也旋不开。

  青书一惊:“糟了,这鲜于通没将那柄带毒扇子带在⾝上!”

  却听鲜于通冷冷道:“宋青书,玩够了么?你说我谋害⽩师哥。可有凭证?”

  ⽩观和矮老者对视一眼,又默默退回人群中。青书却是冷笑道:“没有又如何?”

  鲜于通冷笑道:“没有么…咱们便回归正题,说一说昆仑山上,朱家庄內之事。”

  青书冷冷道:“朱长龄武烈两人卑鄙无聇,死有余辜。此事无需再说。”

  沈振鸿早就不耐,听得这句,不由目裂,指着青书喝道:“宋青书。我姑⽗生前清名,岂容你诋毁?给我纳命来!”纵⾝跃下⾼台,呼地一掌,拍向宋青书左要害之处。

  青书抬掌一架,双脚陷进土地半寸。“收势”运起,如游鱼一般向后一仰,蹿出三丈有余,双掌横挂前,严阵以待。

  沈振鸿蓦地收手不攻。傲然道:“要打台上打去。台下伤了他人,却是不好。我可不似你一般。”

  青书道:“我一般什么?哼。你要打便打,要不打便不打,哪有这等好事?我偏偏在台下,你能奈我何?”

  沈振鸿一怔,半晌说不出话,继而拂袖大声道:“诸位也看到了,武当‮出派‬来的,都是似他这般的无胆之辈!”

  武当派诸人都是大怒,几个三代弟子已跳出和沈振鸿拼个死活,却被武当诸侠拦住。青书喝道:“我已脫出武当,所作所为,和武当没有半分⼲系!你再胡言语,我单人只剑,灭了你南少林!”

  宋远桥原本神⾊恍惚,听得这句,忍不住喝道:“青书,住嘴!”青书见⽗亲发话,到底还是噤声闭嘴。沈振鸿只是冷笑不语,望着青书,眼神挑衅。

  青书蓦地笑道:“好,好。台上便台上,咱们也好见个⾼下!”说着使个“梯云纵”⾼⾼纵起,连续几个翻⾝,落在台上,一把抄起地上长剑,朗声道:“沈振鸿,适才我剑不在手。此刻宝刃重归,你可敢再来一战?”

  沈振鸿朗声应道:“有何不敢!”几步跨出,极速掠上⾼台,抬手便是一式“波罗藌手”招数刚猛绝伦,青书冷笑一声,长剑斜斜削出,带起一溜寒芒,显是剑刃锋利到了极处。

  沈振鸿双目一凝,他也曾练过少林密传地“金刚不坏神功”但修为不甚深,普通刀剑也还罢了,这等神兵,挨上了势必见⾎。

  当即步法转动,急忙换招,往青书右肋攻去。却不料青书长剑稍稍一划,剑尖竟是对准他掌心,沈振鸿飘⾝退后三尺,心中骇然。他没见班淑娴和宋青书两人比剑,只道这柄长剑不过平常兵刃,宋青书剑术再⾼,也未必能破开自己精妙拳招。殊不料这柄剑竟是神兵,自己苦心修习的“空手⼊⽩刃”的功夫当即派不上用场。

  青书将⾝一晃,长剑划了一个半圆,直直从上往下劈来,沈振鸿不敢轻撄其锋,只得又退后三尺。场下诸人但见青书左劈一剑,右削一剑,打得沈振鸿毫无还手之力。总算沈振鸿精研少林绝技,功力超卓不说,一招一式也有十⾜打磨,尽得少林武学之精、气、神,方能保持不败。张翠山走到张松溪⾝后,低笑道:“四哥,看出来没有?”

  张松溪若有所悟,看了一眼张翠山,沉昑道:“这小子一剑接一剑,本就是在画圈圈。只是威力竟然这般大。”

  张翠山笑道:“师傅要创制的,只怕就是这套剑术呢。”

  张松溪一惊:“五弟,青书已经完善了太极剑?”张翠山冷笑道:“若是完善了这套剑术,那沈振鸿还能撑到这时候?早就不知被杀了多少遍了。”沈振鸿方才出言侮辱武当,武当诸人可是对他没有几分好感,即便张翠山冲和恬淡之,也忍不住口出恶言。

  张松溪啧啧道:“这小兔崽子,竟然修成这般剑术。几年前他若是肯听我话,每⽇菗两个时辰打磨剑术,今⽇早将这沈振鸿给败在剑底了。”

  张翠山叹道:“他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出那等话,唉…除非他有大功于武林,抑或是朱长龄一家当真有令人发指之恶。否则是别想回到武当了。”

  张松溪也是眉头紧皱,半晌长吁一口气道:“他若不那般说,便只有自尽一途了。也罢,也罢。我等大会之后,冒着他的名号去做几件大善事。也好让大师哥有重收他⼊门墙的理由。”

  张翠山点头道:“也只能这般了。”

  青书对这沈振鸿也说不上恨,但绝对不会有半分欣赏。他今天被迫说出脫离武当之语,大都因为沈振鸿、鲜于通两人。是以此刻出剑绝没留半分情面,但始终未曾真正伤到沈振鸿,皆因他剑术锤炼的太少,出剑准头较之一流⾼手委实太差,虽是差个一分半毫,不影响整体的‮圆浑‬通透,但杀伤力不免大减。

  饶是如此,百十剑过后,沈振鸿也已被划的⾐裳褴褛,几处鲜⾎飞溅,但究竟不过⽪⾁之伤,在易筋经內功化腐朽为神奇地疗效之下,伤口飞速结疤。

  灭绝师太在台下看得大是‮头摇‬,这宋青书剑意绵绵不绝,上佳精妙之处,尤甚自己,但剑术…当真是耝糙之极,狗庇不通!若是由她来使剑,五十招之內,定能斩下这沈振鸿头颅。

  忽听得“咳咳”几声嘶哑地咳嗽之声,回响在各人耳边。便是正在斗之中的宋青书、沈振鸿二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两人都是一凛,竟似是极有默契一般,双双罢手。

  沈振鸿朗声道:“何方前辈驾临,还请现⾝一见!”

  众人耳边都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飘忽不定,让人听不出出处:“老朽不过江海一废人尔。只看这瞎了眼的老天不塌下来,心中气愤,偏偏无可奈何,只被气得大声咳嗽而已。”沈振鸿听他话里有话,不由一怔,登时接不下口。鲜于通却是趁机道:“老人家果然明鉴,这宋青书丧尽天良,容他活到现在,当真是老天爷瞎了眼!”

  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咳咳,老天爷错勘贤愚,不辨善恶,直叫人想为那共工氏,硬生生将它撞个窟窿!”说到这里,似乎颇为愤,咳嗽几声,仿佛要将肺都给咳了出来,方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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