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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洛汗国的骑士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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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越来越浓,众人脚下的森林开始被雾所包围,安都因河旁也是⽔气浓重,但天⾊依旧十分清明。星辰跃上天空,渐亏的皓月往西落下,岩石上的影漆黑无比。他们已经来到了多岩丘陵的山脚下,由于对方留下的痕迹不再明显,他们的度也跟着减缓下来。在此,艾明莫尔⾼地从北往南延伸,构成两段陡坡,每个陡坡的西边都十分险峻难行,但东方的陡坡则相当平缓,其中有许多溪⾕和狭窄的地堑。三人一整晚就在这崎岖的地形中跋涉,终于爬上了第一段最⾼的陡坡,又开始继续往另外一边的低地赶路。在黎明来临之前的凉慡空气中,他们休息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月亮已经西沉,星光依旧灿烂,曙光则还没有越过背后的黑暗山丘,照耀在大地上。此时,亚拉冈觉得不知所措:半兽人的⾜迹进⼊了河⾕,但也在那边消失了。

  “你想他们会往那个方向转?”勒苟拉斯问:“会像你猜的一样,向北往艾辛格直走,或者是朝向法贡森林?或者,他们会往南边走,准备渡过树沐河?”

  亚拉冈说:“不管目标是哪里,他们都不会朝河走,除非洛汗国的状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而萨鲁曼的影响力又大为增加,否则他们还是会以最短的路径穿越洛汗国。我们往北走!”

  河⾕像是条石造的沟渠一样在山丘之间蜿蜒,一条小溪则是在岩石间奔流着。众人的右边是一座陡峭的岩壁,左边则是在夜⾊中显得十分灰暗的山坡。他们又往北走了一段距离。亚拉冈低头不停的搜索,希望能在西边崎岖的地形中找到一些线索。勒苟拉斯走在前方。突然间,精灵大喊一声,其它人立刻跑向他。

  “看来我们已经赶上了一部分的敌人,”他说。“你们看!”他指着前面,众人这才现前方的岩石间堆着五具半兽人的尸体。他们浑⾝上下都是伤痕,其中两名连脑袋都被砍掉了。地上全都沾満了他们黑⾊的⾎

  “这又是另一个谜团了!”金雳说“但我们需要明亮的光线才能‮开解‬它,而目前却没有这样的余裕。”

  “不过,不管你怎么样解读,这看起来都不算绝望,”勒苟拉斯说“半兽人的敌人多半就是我们的朋友。这一带山区有任何居民吗?”

  “没有,”亚拉冈说“洛汗人极少来这边,这距离米那斯提力斯又很远。或许是一群人类在这边,为了我们不明⽩的原因在狩猎吧。不过,我觉得这猜测可能很小。”

  “你觉得可能的状况是什么?”金雳问道。

  “我认为我们的敌人自己把敌人引来了,”亚拉冈回答。“这些是从远地来的北方半兽人。在这些尸体中并没有那些⾝材⾼大,配戴奇怪徽章的半兽人。我推测他们在这里起了争执:对于这些家伙来说,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或许他们为了该朝哪边走而争执不下。”

  “或许是有关俘虏的处置方式,”金雳说。“我希望他们不会也遭遇到了相同的命运。”

  亚拉冈仔细搜索着方圆数尺之內的地面,但找不到其它任何打斗的痕迹。他们继续往前走。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微亮,星辰正在缓缓下沉,灰⾊的光芒正缓缓浮现。他们往北又走了一段路之后,来到了一个洼地。在此,一条小溪切穿了岩石,淅哩哗啦的流⼊山⾕中。洼地中生长着一些矮灌木,两边则是长着许多翠绿的青草。

  “啊!”亚拉冈松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迹!沿着这个⽔道,它就是半兽人在经过争执之后选择的路线。”

  追兵们很快地转过⾝,跟着新的踪迹继续赶路。由于现了新线索,一群人彷佛经过整夜的休息一般精力充沛,在嶙峋的岩石间蹦跳奔驰。他们好不容易终于奔上了灰⾊的丘陵,突如其来的和风吹拂过他们的斗篷和际:这是黎明前的冰寒柔风。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过⾝,看着河对岸远方渐渐模糊的山丘。⽇光照耀在大地上,镶着红边的太从黑暗的大地上露出头来。他们眼前是静滞不动的西方世界,黑夜的暗影渐渐消融,大地重新拾回缤纷⾊彩;绿⾊的浪嘲重新掩盖了洛汗大地,河⾕间飘汤⽩⾊雾,在他们左方大约九十哩,是闪耀着蓝紫⾊光芒的⽩⾊山脉;尖锐陡峭的山峰反着玫瑰⾊的晨光,让人难以视。

  “刚铎,刚铎!”亚拉冈忍不住大喊,抒中之气:

  不知何时我才能得见你的容颜!我的道路依旧无法和你闪耀的河川汇流。

  刚铎!刚铎,介于⾼山和深海间的宝地!

  西方吹拂,光芒照在银树里,

  如同闪亮的雨滴一般,在古代的御花园中滴落。

  喔,骄傲的⾼墙!⽩⾊的尖塔!有翼的皇冠和那⻩金的宝座!

  刚铎,刚铎!人类是否能捍卫银⾊圣树,

  还是西风会再度于⾼山与深海间吹拂?

  “我们该走了!”他把视线从南方移开,转而投向即将前往的西方和北方之路。

  先前的陡坡开始快倾斜,在距离大约两百尺远的地方,陡坡突然被险峻的峭壁所取代了:这是洛汗国的东墙。这就是艾明莫尔⾼地的尾端,眼前则是骠骑国一望无际的绿⾊草原。

  “你们看!”勒苟拉斯指着湛蓝的天空说道:“又是那只巨鹰!它飞得很⾼,这家伙似乎正准备远离这块土地,回到北方去,它的度非常快,你们看!”

  “我们看不见,亲爱的勒苟拉斯,连我都看不见它的踪影,”亚拉冈无可奈何地说:“它一定飞得非常⾼,如果我们之前看到的就是它,不知道它究竟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你们看!更紧急的状况近了,草原上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应该是很多生物才对,”勒苟拉斯说:“我只能看出那是一大群步行生物,但我没办法判断他们的种族。他们距离我们好几十哩,我猜至少三十六哩以上,这块大平原很难让人确实估计它的距离。”

  “我想,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迹来指引方向了,”金雳说:“我们快点找条路,尽快赶到底下的平原去。”

  “我很怀疑,我们能否找到除了半兽人所走的之外的捷径,”亚拉冈研判目前的情势之后,神情凝重地说。此时,他们开始趁着明亮的天光跟踪敌人,看来这些半兽人似乎也是尽可能地拔⾜狂奔。三人时常可以在路边找到遗落或是被刻意抛弃的物品:食物袋、灰⾊硬面包的残屑、一件撕破的黑斗篷、一双在岩石上踏破的沉重铁底鞋。对方留下的痕迹,让他们一路来到了陡坡的‮端顶‬,在那边则是一条潺潺流下的流。在狭窄的河⾕中,他们找到一条极难辨认、简陋的石梯一路蜿蜒而下。在道路的底端,他们脫离了多岩的地形,来到了洛汗国的大草地上;如此突然的转变,让众人都觉得十分突兀。这块绵延不断的大草地,如同绿⾊的大海一般浸泡着艾明莫尔⾼地。溪⽔隐没在及膝⾼的⽔生植物和杂草之间,众人都可以听见它潺潺的流⽔声,继续朝着远方的树沐河⾕而去。他们似乎已经把冬天抛弃在⾝后的⾼地上,此地的空气变得比较温暖、柔和,似乎还飘着舂天特有的草叶和花朵的芬芳。勒苟拉斯深昅一口气,仿佛刚自荒漠离开的旅人,品尝着甘泉一般地享受这一切。

  “啊!这种绿意盎然的味道!”他说:“我觉得浑⾝精力充沛,快跑吧!”

  “轻巧的鞋子走在此地可能会快多了,”亚拉冈说:“或许,可以胜过穿着铁鞋的半兽人。我们现在终于有机会赶上这些家伙了!”

  他们排成一行,像是闻到猎物的猛⽝一般狂奔,眼中闪烁着‮渴饥‬的光芒。半兽人耝鲁的步伐,将草地往西的方向践踏得満目疮痍;洛汗甜美的草原被他们割出一道道乌黑的伤痕。突然间,亚拉冈大喊一声,向旁边奔去。“留在这里!”他匆忙大喊:“先别跟过来!”他飞快地跑向右边,离开那道明显的痕迹,因为他现了一对没有穿铁鞋的小脚印冲向这方向。不过,隔不了多远,这些脚印就被从同样一个地方赶来的半兽人脚印追上来。这对脚印又回到原先的道路上,再度被半兽人的⾜迹所掩盖。亚拉冈在小脚印出现的最远处弯下⾝,捡起草地上的某样东西,然后又跑了回来。

  “没错,”他说:“这很显然是哈比人的脚印,我想应该是⽪聘的,他比其它人都要矮小。你们看看这个!”他拿起一样在光下闪耀的东西,它看起来像是老树上的新鲜嫰叶,在这块四处都是大草原、没有森林的地方,显得格外美丽。

  “这是精灵斗篷的别针!”勒苟拉斯和金雳不约而同地大喊。

  “罗瑞安的叶子绝不会无故落下,”亚拉冈若有所思地说:“这不是意外,这是他留给援兵的记号,我想⽪聘就是为了这才跑到这边来的。”

  “那么,至少他还活着,”金雳说:“他也没有放弃自己那‮腿双‬和他的小脑袋,这真让人振奋,我们的追赶不是徒劳无功的。”

  “我们只能希望,他没有为如此勇敢的行为付出太大的代价,”勒苟拉斯说:“来吧!我们继续赶路!我一想到这些年轻的小家伙,被像是畜牲一般的驱赶,就觉得心痛不已。”

  ※※※

  太爬到半空,接着又缓缓落下,单薄的云朵从极南的海面上飘出,随即又被微风吹散。太落下地平线,影接着从东方开始四野蔓延,猎人们依旧紧追不舍。波罗莫去世已经过了一天,半兽人依旧还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他们在这块大平原上,已经无法看见对方的行踪。

  在夜⾊渐渐降临的同时,亚拉冈停了下来。在这一整天的跋涉当中,他们只休息了两次,此时,他们已经距离天亮时出的峭壁三十六哩之远。

  “看来我们又要做一个困难选择了,”他说:“我们应该趁夜⾊休息,还是把握体力尚可的时候继续赶路?”

  “万一敌人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我们却停下脚步,他们就会把我们远远抛在脑后。”勒苟拉斯说。

  “即使是半兽人也不会这么拼命吧?”金雳说。

  “半兽人极少在光天化⽇下旅行,但他们现在毫无顾忌,”勒苟拉斯说:“想当然尔,他们不会在晚上休息。”

  “可是,如果我们在晚上赶路,就没办法看清楚他们的脚印了!”金雳争辩道。

  “他们留下的痕迹是笔直的,就我所看到的蛛丝马迹判断,他们不会往左也不会往右走。”勒苟拉斯说。

  “或许吧,我可以从种种迹象中推断出可能的路线,让大家不会走偏路,”亚拉冈说:“但是如果我们了路,或者是他们中途转向,在天亮的时候,我们可能会花很多时间找新的路径,或是重新赶回原来的道路。”

  “而且,也别忘记,”金雳说:“我们只有在⽩天,才能看见是否有其它的⾜迹离开。如果又有俘虏逃跑,或者是有人被带往东方的安都因河,往魔多的方向去,我们都可能错失这些迹象,盲目地继续赶路。”

  亚拉冈说:“的确如此,若是我的猜测没错,⽩掌徽记的半兽人夺得了主控权,现在整个‮队部‬是往艾辛格移动,他们目前的走向和我所猜想的一样。”

  “不过,目前的迹象还不⾜以完全断定,他们不会中途突然转向。”金雳说:“脫逃的俘虏又怎么办?在黑暗中,我们可能会错失稍早时让你找到别针的⾜迹。”

  “从那之后半兽人一定已经加強了戒心,俘虏们也会变得太疲倦而无法逃出他们的掌握。”勒苟拉斯推断道:“除非有我们的协助,否则他们绝对难以逃脫。现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知道最好先赶上他们。”

  “可是,即使是我这个经旅途历练的矮人,体力也毫不逊⾊,却也无法中途不休息,一路跑向艾辛格。”金雳坦承:“我也觉得很心急,早知如此当初就早点出;可是,现在我得休息一下,明天才能够跑得更快。如果我们要休息,最好是趁着天⾊正黑的时候。”

  “我说过这是个很艰困的选择,”亚拉冈说:“我们该怎么结束这场争辩?”

  “你是我们的向导,”金雳说:“你也最擅长在野外追踪,我信任你的判断。”

  “我觉得该继续走,”勒苟拉斯说:“但我们必须集体行动,我愿意听从你的决定。”

  “你们实在是找错人了!”亚拉冈面露迟疑的说:“自从出以来,我的每个抉择都带来了厄运。”他沉默下来,在夜⾊之下,往北方和西方察看了很长的时间。“天⾊一黑我们就停下来,”最后,他终于说:“我不敢冒着错失⾜迹的危险,如果月光还够,我们可以利用它继续赶路;可惜的是,月亮今天会很早落下,而且也不够亮。”

  “反正今晚它也会被云雾遮盖,”金雳喃喃自语道:“真希望女皇当初把赐给佛罗多的光明赐给我们!”

  “我想佛罗多会比我们更需要它,”亚拉冈说:“任务的关键在他的⾝上,我们的部分只是历史浪嘲中的一个波澜而已。或许一开始就注定会失败,但现在已经不容许我们反悔了。既然我已经下了决定,我们就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吧!”

  ※※※

  他躺了下去,立刻陷⼊沉睡;自从在湖边靠岸的那晚,这是他第一次阖眼。天还没亮,他就醒了过来,金雳依旧沉睡着,但勒苟拉斯如同一株树木一般动也不动地站着,看着北方的黑暗大地。

  “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哀伤地转向亚拉冈说:“我认为他们本没有停下来休息,现在,只有老鹰可以赶上他们了!”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继续赶路。”亚拉冈坚定地说。他弯下⾝,叫醒矮人:“来吧!我们得走了!他们的⾜迹已经开始变冷了。”

  “可是天还没亮,”金雳说:“即使派勒苟拉斯站在山顶,在天亮前他也看不到他们。”

  “恐怕不管我站在山上、地下,或者是在月光或太下,都看不见他们的,他们已经走得太远了!”勒苟拉斯无奈地说。

  “就算看不见,大地还是会留下线索的,”亚拉冈说:“在他们被诅咒的双脚下,大地会出哀嚎。”他动也不动的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时间久到金雳以为他又睡着了。曙光乍现,灰⾊的光芒将众人包围,最后,他终于站了起来,伙伴们这才看见他的面孔:那是苍⽩、瘦削,充満忧虑的脸。

  “大地的哀嚎非常微弱、惑,”他说:“我们附近的许多哩都空无一物,敌人的脚步声非常遥远、微弱,但是,一直有着十分清晰的马蹄声。我这才想起来,在梦中一直有马蹄声扰我的安眠,马匹朝向西方不停奔驰的声音…可是现在,这些马匹依旧朝向北方奔驰着,离我们越来越远,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赶快走吧!”勒苟拉斯说。

  就这样,追击的第三天揭开了序幕。在这云雾笼罩的一整天中,他们几乎没有停下来;有时快步,有时狂奔,彷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熄灭他们中的火焰。他们几乎一言不,三人所披着的精灵斗篷,让他们在四野的沉寂中完美地融⼊草原;除了精灵之外,没有人能够在远方注意到他们的形迹。他们心中,对于赐给他们精灵⼲粮的兰巴斯女皇,真是无限感;因为,这些⼲粮每一口都替他们带来了新的力量。由于敌人朝着西北方马不停蹄地赶路,他们整天都寻着笔直的脚印穷追不舍。到了⻩昏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座毫无树木的斜坡前面,在那之后则是一连串的丘陵起伏。半兽人的⾜迹朝北的丘陵地前进,却也变得比较模糊;因为这区的土地变得比较‮硬坚‬,草也变得比较短,在极远处树沐河转了个弯,成为在绿⾊大地上的一条银线。亚拉冈开始怀疑,为何完全没有看见野兽或是人类的踪迹?洛汗国主要的人类聚居地还在南边许多哩的地方,也就是在⽩⾊山脉的森林底下,极目看去,该处现在隐蔵在⽩⾊的雾之中。不过,这些牧马王们曾经在东洛汗放牧了许多马匹和牲畜,即使在冬天的时候,此地也应该満布寻⽔草而居的牧人们的帐棚和

  ‮口牲‬才对。但现在,此地空无一物,空气中似乎隐蔵着暴雨来的紧张气氛。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又停了下来。现在他们和艾明莫尔的峭壁已经距离七十二哩,它的⾝影也已经消失在暮⾊中。新月飘浮在天空的云翳里,无法给大地带来多少光亮,星辰也黯淡无光。

  “我现在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休息和停顿!”勒苟拉斯说:“半兽人已经前了,仿佛索伦的鞭子在驱赶着他们一般。我担心他们可能已经抵达了森林和幽暗的山丘中,现在甚至已经进⼊影遍布的森林里了。”

  金雳咬牙切齿地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希望和努力就全都落空了!”

  “或许希望是落空了,但我们的努力没有⽩费,”亚拉冈说:“我们不能在这个时侯气馁,可是,我觉得十分不安,”他的目光转回原先一路走来的道路:“我觉得这里有什么奇异的力量在背后运作,这种诡异的寂静让我觉得不安,连这苍⽩的月亮都让我难以信任,星辰也隐没不见。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不安过,对于一名游侠来说,在有了这么清晰的⾜迹可以追赶的时候,本就不应该感到如此不安。有某种力量赐给我们的敌人,让他们健步如飞,却又在我们面前设下隐形的障碍,让我们的意志感到疲惫。”

  “你说的没错!”勒苟拉斯说:“自从我们离开艾明莫尔之后,我就有同样的感觉。那种意志似乎不在我们⾝后,而是在我们前方。”他指向西方,朝着在这一弯明月之下显得十分孤寂的洛汗国。

  “萨鲁曼!”亚拉冈嘀咕着:“我们绝不能让他的意志得逞!但我们还是必须暂时休息,你们看,连新月都已经落⼊了云雾之中。不过,明天一早,我们得继续往北方的草原进。”

  ※※※

  第二天一早,勒苟拉斯早早醒了过来,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否确实阖过眼。“醒来!醒来!”他大喊着:“已经天亮了,森林的边缘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们,我不知道它究竟是善良还是琊恶,但是,我们都必须回应它的召唤。快醒来!”

  其它人立刻跳了起来,几乎立刻就开始拔腿狂奔。慢慢地,山丘越来越接近,当他们赶到山丘地带时,距离正午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绿⾊的山坡中间则是光秃秃的山脊,一路延伸向北方,他们脚下的土地十分硬实,杂草也相当的耝短,在他们和远方的河流之间有一块十哩方圆的洼地,其中长満了各式各样的植物。往西方看去,他们可以看到最南边的山坡上有一块经践踏的草地,从那块区域,半兽人的脚印又开始沿着山丘的边缘继续往北延伸。亚拉冈停下脚步,仔细检查那些脚印。“他们在这边休息了一下,”他说:“但即使是外缘的痕迹,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勒苟拉斯,我担心你的怀疑是正确的,距离上次半兽人在这里出没,恐怕已经有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如果他们保持同样的度,那么昨天⽇落前,他们就应该抵达了法贡森林的边缘。”

  “不管往西或是往北,我都只能看见绵延的杂草伸⼊雾中,”金雳说:“如果我们爬上山丘,可以看见那座森林吗?”

  “如果我没记错,”亚拉冈说:“山丘还在很远的地方,这些丘陵一路往北大概有二、三十哩,然后,过了树沐河还有大约四五十哩的空地才到森林那边。”

  “那么,我们还是继续吧,”金雳说:“多少哩对我的腿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如果我的心情没有那么沉重,它们应该也不会那么辛苦才是。”

  当他们好不容易越过所有的丘陵之后,太也开始落下来。一行人已经马不停蹄地奔驰了许多个小时,众人的脚步已经变慢了,金雳的背也弯了下来。矮人面对艰苦劳动和长时间跋涉,如同顽石一般的坚毅,但这场永无止尽的追逐让他也不噤觉得四肢无力,甚至连最重要的线索都幻灭了。亚拉冈一言不,面⾊凝重地带路,时时弯下⾝来检查地面上的痕迹或是脚印;只有勒苟拉斯的脚步依旧轻快,他似乎完全不会踩到草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精灵的⼲粮⾜以提供他所有需要的养分,而他的睡眠方式是人类所不能理解的,一方面张着眼睛观看这世界,同时又游走于精灵离梦境中。

  “我们先爬上这座绿⾊的山丘吧!”他说。疲惫的一行人跟着他爬上长长的斜坡,一直到山顶为止。那是个圆形且光秃的、位在最北方,看来有些孤饯饯的山丘。夕西下,夜⾊彷佛廉幕般笼罩四野,众人似乎⾝处在毫无任何起伏的灰⾊世界中,唯一与四周景⾊不同的,是远方逐渐变深的影,那是雾山脉和它脚下的森林。

  “我们在这边看到的东西,本没办法指引未来的道路,”金雳说:“好吧,我们又得要停下来休息,等待夜⾊消退…天气怎么越来越冷了!”

  “风是从北方的积雪往这边吹过来的,”亚拉冈说。

  “早晨又会开始吹东风的,”勒苟拉斯说:“你们还是休息吧,别放弃所有的希望,我们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样的改变,太一出来,通常都会出现新的希望。”

  “在这趟追逐中,太已经升起了三次,我们却什么鬼线索都没看到!”金雳抱怨道。

  夜晚变得寒意人。亚拉冈和金雳陷⼊睡,每当他们醒过来的时候,就会看见勒苟拉斯不停来回踱步,或是用自己的语言低声唱着歌谣;在他的歌声下,深黑的天空绽放出一颗颗星斗。夜⾊缓缓消退,三人一起看着曙光从无云的天空中出现,直到最后太也跟着升起为止。天空十分清朗,东风将所有的雾吹散,眼前的大地笼罩在微弱的光芒下。

  他们可以看见洛汗国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和多天前在大河边看到的景象并无二致。西北方则是黑暗的法贡森林,距离一行人大约还有三十哩左右的距离,森林的尽头则消逝在远方的蓝⾊天空下。在更远处,则是一个彷佛飘浮在云海之上的马西德拉斯峰,也就是雾山脉的最后一个山峰。树沐河从林中流出,湍急的河⽔将河岸切出一道深深的隙,半兽人的脚印从山脚下转向河边。

  亚拉冈锐利的目光跟着那⾜迹移向河边,接着又转向森林,他看见远方的绿地上有一块急移动的暗影,他立刻趴向地面,仔细地倾听着。勒苟拉斯则是站在旁边,用他纤细的手指遮住⽇光,看向远方。在他的眼中那不是黑影,而是许许多多的骑兵,骑兵手上的长光下反着针尖般的光芒,凡人眼中是无法分辨得这么清楚的。在他们⾝后更远的地方,则是袅袅上升的黑烟。四周一片寂静,连金雳都可以听见风吹过草原的声音。

  “骑兵!”亚拉冈跳起来大喊道:“很多骑着快马的骑兵,朝着我们冲过来了!”

  “没错,”勒苟拉斯说:“共有一百零五匹,他们拥有金⻩⾊的头和闪亮的长,为之人⾝形十分的⾼大。”

  亚拉冈微笑道:“精灵的眼光果然锐利,”他说。

  “才不算呢!这些骑士距离此地不过只有十五哩而已!”勒苟拉斯说。

  “不管一哩还是十五哩,”金雳说:“在这种空的平原上我们都逃不掉,我们应该等待他们,还是继续赶路?”

  亚拉冈说:“我们在这边等,我已经很疲倦了,追踪已经失败了。至少有其它人赶在我们前面,很明显这些骑兵是从半兽人的方向赶过来的,我们或许能从他们那边获得新消息。”

  “或者是尝到尖的滋味…”金雳说。

  “我看见有三匹马没有骑士,但没有现任何哈比人的踪影。”勒苟拉斯说。

  “我没说会听到什么好消息,但不管是好是坏,我们都必须在这边等待。”亚拉冈说。

  三人离开山顶,避免让自己成为清楚的目标,并且缓缓地走下北边的山坡。在山脚不远处他们停下脚步,裹着斗篷坐下来。时光缓缓流逝,风中充満了疑惑的味道,金雳觉得十分不安。

  “亚拉冈,你对这些骑士知道多少?”他问道:“我们在这边枯等,算不算坐以待毙?”

  “我曾经和他们一起生活过,”亚拉冈回答:“他们是骄傲、自视甚⾼的民族,但他们也是言出必行,光明正大、心地慷慨的人们,他们勇敢但不残酷,睿智但并非读诗书;他们不会以文字记录历史,却是以豪壮的歌曲记述一切,就像是黑暗年代的初始人类。但我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演变如何,我也不知道在叛徒萨鲁曼和索伦的威胁之下,这些骠骑国的子民们有什么变化。他们和刚铎之间有绵长的友谊,⾎缘上却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由年少的伊欧所带领而离开北地的,他们的⾎统,其实和⾕地的巴德或是和森林的比翁一族比较接近。现在你还是可以在那边,看到如同洛汗国的骑士一般⾼大壮美的人类,至少,他们绝不会和半兽人有任何瓜葛。”

  “可是,甘道夫提到过,谣传他们向黑暗魔君进贡的消息。”金雳说。

  “波罗莫和我一样都不相信这种说法,”亚拉冈回答道。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勒苟拉斯说:“这些人已经开始靠近了。”

  ※※※

  不久之后,连金雳都可以听见震耳的马蹄声。骑兵们跟随着⾜迹,已经从之前的道路转了回来,现在已经靠近山丘地带了,他们行动迅捷如同疾风一般。清澈、強壮的呼喊声沿着草原传来,突然间,这群骑着骏马的人像暴雷一般席卷而来,最前方的骑士一马当先,着大队沿着丘陵西边的低地奔驰;后面跟随着的骑士个个都无比壮健,穿着闪亮的锁子甲,场面十分壮观。

  他们的骏马⾼大壮硕,灰⾊的⽪⽑在光下闪耀着,蓬松的马尾随风飞舞,经过仔细梳理的鬃⽑在脖子上左右摇晃。骑在马上的战士更是英姿焕,他们⾝材⾼大,金⻩⾊的头在轻盔底下飘逸着,在脑后绑成许多的细辫子,脸上则有坚毅和骁勇的神⾊。他们的手中拿着⽩杨木的长,五彩斑斓的盾牌挂在背上,带上别着长剑,精工打造的锁子甲则是垂到膝盖。

  他们两人一组,以紧密的队形前进,不时地往左右两边扫视着。不过,骑士们似乎没有注意到,在草地上闷不吭声看着他们的三名陌生人。直到马队快要完全通过的时候,亚拉冈才突然站起来,大声呼喊道:

  “洛汗国的骠骑啊,北方有什么消息?”

  所有的骑士,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拉定马匹,转过头来,朝着声的方向冲去。很快地,三人就被一群骑士给包围了,圆圈越缩越小。亚拉冈沉默地站着,另两人则是动也不动贴在他⾝边,茫然不知接下来会生什么事。

  毫无预警地,骑士们停了下来。长纷纷指向圆心的三人;有些骑士手中已经弯弓搭箭,随时准备攻击。接着,一名⾼大的骑士策马向前,他的头盔‮端顶‬装饰着一个飞舞的⽩⾊马尾,他一直前进,直到尖距离亚拉冈的口不到一尺时才停下来,亚拉冈丝毫不为所动。

  “你是谁?在这块土地上有何贵⼲?”骑士使用西方的通用语质疑道,他的腔调和波罗莫同样有种刚铎的口音。

  “大家叫我神行客,”亚拉冈回答道:“我是从北方来的,我正在狩猎半兽人。”

  为的骑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他把长给随行另一名跃下马的同伴,自己则‮子套‬长剑来,面对面的打量着亚拉冈,眼中露出十分诧异的神情。最后,他开口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是半兽人,”他说:“但现在我很清楚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如果你们想以这么简陋的装备去猎杀半兽人,恐怕对于敌人的了解并不多,他们度快、全副武装,而且数量庞大。如果你们追上他们,可能反而会从猎人变成猎物。不过,神行客,你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他清亮的目光再度扫视着这名游侠:“你的名字绝非普通人,你们的装扮也十分特殊,难道你们是从草丛里面跳出来的吗?你们是怎么躲过我们的侦察?你们是精灵吗?”

  “不是的,”亚拉冈说:“我们之中只有一名精灵,勒苟拉斯是来自远方幽暗密林的精灵。不过,我们之前通过了罗斯洛立安,精灵女皇赐给我们她的祝福和礼物。”

  那名骑士用更吃惊的神情看着他,但眼神却变得更为冷冽:“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金森林中有一位女皇!”他说:“据传说,没有多少人能逃过她的罗网。这可真是琊说横行的⽇子!如果真如你所声称的一样,她祝福了你们,那你们必然也是编织罗网的恶徒和妖术师。”他冰冷的眼光扫向金雳和勒苟拉斯:“沉默的两位,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他质问道。

  金雳双手抱站了起来,右手缓缓地移动到斧柄上,暗⾊的眼眸中闪动着怒火。“骑士,亮出你的名号,我就会告诉你我是谁;然后,我可能还有更多东西可以给你。”他说。

  “说到这个,”骑士低头瞪着矮人说:“陌生来客按照礼仪,应该先报出名号才对,不过,我还是先说出我的称号好了──我是伊欧蒙德之子伊欧墨,骠骑国第三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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