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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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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逸冰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霍昭黎,不信有男子是这样一副美丽容貌。

  “昭黎,去与辛夫人见礼。”

  霍昭黎走上前,学着石可风抱拳道:“辛夫人,你好。”

  虽未尽脫稚气,却已是十⾜的男子嗓音,骆逸冰这才垂下眼眸,敛衽为礼。

  “天⾊已晚,夜间也无处可玩赏,程兄弟与石捕头一道去寒舍歇息一宿,明⽇再游君山如何?”

  这情形“银盘托⽇”必是看不安生了,程逸岸踌躇片刻,便允了她的提议。

  一行人往骆家虚节庄而去,辛氏兄妹虽不说话,神⾊间仍是恨恨。

  望湖亭与虚节庄一在西一在东,相距甚远,辛氏兄妹素知程逸岸“飞廉”之名,故意施展轻功要看个究竟,骆逸冰倒是并未阻止。

  过得一盏茶工夫,跑在最前头的辛氏兄妹往后一看,只见除了自己二人以外,只有程逸岸那愣头愣脑的义弟背着个泥娃娃,神⾊紧张地跟在最后,有些收束不住脚步的样子。其余几人也不见他们步法如何奇特,却仍是如开始时一般,骆逸冰紧随他二人⾝后,程逸岸与石可风在稍后处并排徐行。辛氏兄妹这下才知自己功力与三人相差太远,赧然缓下脚步。

  石可风看了那两个小辈一眼,心中不噤暗自‮头摇‬,拍拍⾝边程逸岸肩膀,带着笑意低声道:“程兄好胆量。”

  明⽇便是骆逸冰的兄长、虚节庄庄主骆廷鸾的续弦之⽇,定有贺客到来,程逸岸俨然武林公敌,一现⾝哪讨得了好,到时就算骆逸冰一力回护,怕也是难以收场。

  程逸岸吊起眼角,拖长了声音道:“若不是有好⾊之徒中了美人蛊,我又何必蹈此险境?”已经踩到人家地头,与其被漫山遍野地搜寻,不如自投罗网来得省心。

  “你也知道那二人有多难。”石可风面无表情,声音中却満是无奈。

  程逸岸冷笑了声“不过是怕被嬷嬷踢下而已,哪来别的借口?”眼上的伤口,九成九也是那泼妇抓的。

  石可风叹了口气无语,算是默认。

  虚节庄位在君山东北的斑竹林中,堪称世间极尽清幽之处。山⽔养人,庄主骆廷鸾明明已过而立之年,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六七的模样。面容俊雅,养几绺长髯更显得仙风道骨,浑没半点武林中人的戾气,说他是横行长江⽔域、统领两岸群雄的一方霸主,多数人怕是不信的。

  骆廷鸾三年前丧,今番续弦的对象是外号“响月鞭”的太湖侠女马霜,彼此早就识,如今算是定个名分而已。毕竟是再娶,二人不愿张扬,早已言明只邀好友聚一聚便成。否则以男方声誉地位,江湖上多得是巴巴赶来露脸的人。就算骆廷鸾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冲着他妹夫泗合门主辛逸农的面子,到时候的热闹也少不了。

  除却地位稳若泰山的少林丐帮之属,泗合门与虚节庄南北呼应,已逐渐成为江湖上两股庞大势力。骆廷鸾武功极⾼但生淡薄,对于经营自家产业的‮趣兴‬,比之过问江湖事浓厚许多,从来只在纠纷仲裁之际现⾝说话,做事亦极为公允,因此深得武林人望。有这位姻亲的守望相助,年底的武林大会上,辛逸农问鼎盟主宝座的传言,实不似空⽳来风。

  而现下,骆廷鸾已在虚节庄门口,立成个木人良久。

  适才听通报说石可风来,因此急忙出。却不料站在老友⾝边的,是巴不得今生不再相见的煞星。

  “大哥。”

  被骆逸冰扯扯袖子,骆廷鸾终于收摄心神。凑近去再仔仔细细瞧过了程逸岸的脸。猛然转⾝,奔进大门里头,口中不停咕哝着:“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石可风等人与在场的虚节庄弟子们见状,均诧然看着程逸岸。

  程逸岸掀掀嘴角,提⾼了声音道:“洛女儿对门居,才可——”

  程逸岸依然嘴翻动,接下的“容颜十五余”却没了声音——在场的石可风与骆逸冰都算当世⾼手,也只能看出他是被封了哑⽳,至于三丈开外的骆廷鸾如何动作,均是不曾看清。

  骆廷鸾內力深湛,用的又是独门手法,若不是他自己出手,怕是谁也解不开这哑⽳。程逸岸并不惊慌,将随手把玩的竹叶放在边,鹊桥仙的调子便悠悠扬扬蔓延开来。

  这鹊桥仙的曲谱,最负盛名的配词当属秦观“纤云弄巧”除了霍昭黎与小笛子以外的诸人,多少都听过那歌。乐器虽简陋,因着程逸岸的巧妙演绎,竟也让人忍不住将那词填进去,在心中哼唱起来。

  到得第二阕“柔情似⽔,佳期如梦”乐声戛然而止,竹叶拦折成两片,掉在地上。切口处平整无比,似是刀削一般。

  程逸岸带⾎的嘴,睨了骆廷鸾一眼,举步走到一株斑竹前,提气使出“青云梯”功夫,轻轻巧巧到了半空,折下小指耝细的一截竹枝,双⾜在竹节上微微借力,纵⾝俯冲而下,只凭借拄在地上滑动的一竹枝,平⾝浮在半空。竹子带着他滑了一段路,他才终于落地站定,⾐襟带风扬起,说不出的飘逸。

  霍昭黎与辛氏兄妹看得目眩神驰不能言语,石可风大赞一声妙极,骆逸冰含笑望他。

  正在这时,裂帛般的声音自程逸岸那方传来。

  长衫下摆出现了条大

  程逸岸哑⽳被封,体內气流受阻,以致最后一刻没站稳,出了个大洋相。

  程逸岸翻了个⽩眼,吐吐⾆头,环视周遭面⾊僵硬、不知该作何表情的诸人,仍像什么都没发生般,姿态颇⾼地一一点头致意,随后看定骆廷鸾,笑得挑衅。

  盯着地上“野有蔓草,与子偕臧”八个大字好一会儿,骆廷鸾垮下肩,走回到程逸岸跟前。用十分夸张的声调道:“啊呀呀,原来是程老弟大驾光临,哥哥我年纪大了,又忙得糊里秽土,竟没看出是你,实在对不住!”见程逸岸低头去掸⾝上的尘土,他连忙巴结地替他这里拍拍,那里拍拍,不着痕迹把哑⽳解了。

  “这许多年不见,程老弟真是越发显得年轻了!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显是嘲笑他一张娃娃脸依然不改,程逸岸用斜眼扫他“你废话完了没有?”

  骆廷鸾连连摆手“好好好,你不说,我也不说!这便进去吧。”

  程逸岸将头仰得半天⾼,昂首阔步跨进门槛,骆廷鸾跟在他⾝侧导引,満脸无可奈何。

  石可风、辛氏兄妹见鬼似的,眼珠子不停在二人⾝上转来转去,大惑不解。石可风更是知道他这老友本开朗,但非在十分亲近之人面前,绝不表露出有损“武林宗师”名号的言行,如今对程逸岸的态度,怎么看都是情十分深厚的友人,更是觉得奇怪。

  霍昭黎只当是这个什么庄主见大哥露了一手神功,心中十分佩服,因而才前倨后恭,倒是心安理得地跟了进去。

  “辛夫人,廷鸾兄他这是…”

  骆逸冰笑道:“师弟小时候,大哥对他有一桩误会,且因此做了许多滑稽之事,算是落了把柄在师弟手里。大哥大概巴望师弟那时尚小记不得许多,谁知道他竟全然没忘。”她说起“师弟”二字,语气十分温柔,随即又低下头,端正了神情,缓缓伸手肃客“石大人请进。”

  骆廷鸾摆下酒席,为石可风等人接风。喜事将近,虚节庄內却仍是一片平静,朋友们素知骆廷鸾爱静,因此都不提前叨扰。石可风若不是被着陷害程逸岸,原也是打算到正⽇再上门吃喜酒的。

  骆廷鸾恨恨瞧着程逸岸大快朵颐的样子,眼珠子都要突出来。石可风与他相甚久,从未见过他这等模样,未免好笑“廷鸾兄不去亲吗?”

  骆廷鸾回神,恢复一贯神⾊“她说去的太⿇烦,自己过来便好了。中午捎来的消息说,明⽇早上便到。”

  “原来如此。”石可风点头“多⽇不见,马姑娘豪慡如昔。”婚礼要到明⽇才行,石可风因此还是称马霜为姑娘。

  骆廷鸾笑道:“她就是个直子。我俩上回还说起你,汉⽔一别,已有两年未见了吧。常常听说老弟在各地办案的事迹,名声可是越来越大了。”

  石可风笑着‮头摇‬“廷鸾兄过誉了。我们吃皇粮的,不过按部就班,尸位素餐而已。”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骆廷鸾仍不时看向程逸岸,神情透着防备与仓皇。

  小笛子在集市上吃太多了,刚刚一直拉肚子,如今有气没力地躺在客房里,霍昭黎和程逸岸并排坐着,另一边则是辛氏兄妹俩。

  “大哥,骆庄主一直在瞪你。”霍昭黎悄悄地说。

  “他爱瞪就瞪好了,关我什么事?”

  “可是…”万一他这个骆庄主也像别人一样突然要打要杀大哥的,他们人多得很,岂不糟糕?

  霍昭黎想到这里,不噤有点佩服起自己来——果然在外面久了就有江湖经验,换作以前的自己,绝想不到这些的。

  话没出口就被塞了一块腊野鸭条“来都来了,⽩吃⽩喝了再说。”

  霍昭黎一直想着小笛子生病想着怎样逃走,席间菜⾊一直没心思吃,食物⼊口,错愕之后嚼了几下,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好吃!”赶忙再去夹了一块。

  “自然好吃。”程逸岸说得像是自己烹饪的一般“洞庭腊野鸭天下闻名,再加上辛夫人的精湛手艺,你再觉得不好吃,我俩可真要被扣在这里了。”

  骆逸冰眼睛一亮“师…程兄弟吃得出来?”

  程逸岸再夹一块,悬在半空中看着“这个味道与当年无异。再者,知道我讨厌生姜,不爱吃辣,又喜⽔芹的人,虚节庄內也只有辛夫人了吧。”

  “你竟然还记得!”骆逸冰现出又哭又笑的神情。

  骆廷鸾突然恻恻地冒出一句:“那可不一定。”

  “是吗?”程逸岸诧异的表情过于夸张,因而显得十分虚假“来来来,昭黎。再吃吃这君山银针片!当年有人连⽑都不拔的,就要做这道菜来显示⾝手呢。”

  “喂,我后来拔了的!”骆廷鸾脸一阵青一阵⽩。

  “是我提醒你才知道的吧?大哥。”骆逸冰想起往事,掩嘴而笑。

  骆廷鸾窘迫地敲着桌子“反正后来不是做成了吗?做成就好,你们俩笑什么笑?”

  “是是是,反正烧坏了泗合山的一座山头,赔钱的也是爹,你横竖不过被打了几下板子而已。”

  程逸岸接着说道:“问题是一出来,外头就已经风云⾊变了。”

  “死小子,你说了不说的!”骆廷鸾猛地站起⾝来,指向程逸岸,差一点须发皆张。

  程逸岸无辜地眨眨眼“我说了什么吗?”

  骆逸冰忍笑‮头摇‬“没有。”

  旁人更是不知其所以然。

  程逸岸望着骆廷鸾,表情上写着“看吧”两个字。

  骆廷鸾看看程逸岸,再看看许久没有这般⾼兴的妹妹,捧着头呻昑:“我是不是注定被你们俩一直‮磨折‬?”

  骆逸冰眼波流盼,对程逸岸粲然一笑,程逸岸勾起嘴角,猛然瞥见她⾼⾼盘起的发髻,嘴角耷拉下去,再也笑不出来。

  霍昭黎默默看着三人旁若无人地对话,不噤心生羡慕。

  石大人,辛夫人,骆庄主——他们和大哥讲话,都是丝丝⼊扣配合得当。不像他,大哥说的话十句里面有八句是听不懂的。大哥一定觉得很烦吧?⾝边跟着没念过书、脑子也不聪明的他。

  怔怔地望着程逸岸,心中愧疚不已。忽然间眼前飞扬的眉眼迅速暗淡下来,对面的辛夫人的笑容则僵在脸上。

  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一团和气的场面像是从未出现过般,兴⾼采烈在讲话的三人全住了口,低头默默吃着饭菜。“大哥?”

  “嗯?什么?”

  “…没、没什么。”

  表情没什么两样,但是这双看惯的眼中蔵着些别的意味,霍昭黎一目了然。

  若他聪明一些,一定能让大哥的心情立时转好的吧。

  霍昭黎在心中轻轻叹气。

  石可风默默看着四人举动,若有所思。

  用餐毕,霍昭黎情商厨房帮忙煮了些粥,端去给小笛子。骆廷鸾本是要请大夫过来看的,程逸岸摆摆手说“小孩子欠磨炼,死不了”主人也只能无奈作罢。

  据小笛子听到转述后的判断,程逸岸是故意叫他拉到半死,以后好昅取教训,少吃一点替自己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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