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冬，台湾山区冷风刺骨，令人直打哆嗦。

　　宽广校地的一隅种多样农作。

　　任教于台湾最偏远的学府──升平大学的诸位教授中，堪称数一数二的怪人之一──欧霁，冒着寒风，一大清早便跑去关切他最心爱的植物。昨儿个冷峰南下，虽说这地区不会降雪，但植物最怕霜害。

　　自他察觉天气的变化，又得到天气预报的资料后，他的心就没定下来过，他担心他们即将要收成的有机疏菜会功亏一篑。

　　说到这一大片有机蔬果园，可是他欧霁的骄傲。

　　所谓的有机蔬菜是栽种过程中不使用任何化学肥料、农药、除草剂、成长素、杀虫剂等添加物，而采用自然的有机堆肥栽种之零污染蔬菜。

　　想当初，他们花费多少时间与精力整顿这片土地，要休耕三年，采用净化处理的水质，那水还要达到可以生饮的程度。

　　好不容易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他们所种出来的成品在台湾相当受到好评，随着人们对环保观念的重视，他们渐渐闯出些知名度，订单也源源不断。

　　要是这一批蔬菜毁了，他们要怎么跟客户代？断了财源，光靠研究经费的补助着实拮据了点，下一季他们还想试种不同的植物，加大他们有机蔬果园的园区。

　　老天爷保佑，不要折损了孩子们的希望。

　　欧霁的学生常会耐不住辛苦而转到别的系所，他们学校转系很容易，只是浪费了之前的时间，不过若那些学生在别的系所争气点，多加把劲，多修点学分，照样可以四年毕业。

　　拜托，请老天爷一定要保佑。欧霁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可能他以为只有在心里默想，老天爷是听不到的，就不知道他讲得那么快，老天爷听不听得清楚？

　　当他好不容易赶到农地，他才知悉他这回看轻了他的宝贝学生们，他们是真的有心在做，不是以往那些吃不了一点苦的纨ˉ子弟们。看到他们弯低头努力的工作，他好不感动。

　　“早，小季、阿平、阿年，能在这时候看到你们，我真的好感动啊！”他的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早什么早，教授，你该不会忘了是你昨天硬我们来的，说什么如果胆敢不来，就小心我们的实习成绩，早知道当初选修就不要选到你。”阿年不地道。这老头定是知道他们今天早上没课才敢这么嚣张。

　　他竟然在心里喊近而立之年的欧霁“老头”他若是知道了，必会伤心不已。

　　欧霁早知道这小鬼刀子口、豆腐心，就会碎碎念，没啥恶意。

　　“是，是，为了犒赏你们这些日子以来的辛劳，等这批农作物收成后，我请你们吃大餐。”欧霁阿莎力地许下承诺。

　　“真的吗？真的吗？有大餐可以吃你贝恿硪煌访俺隼矗你疽？碓谂┳魑锖蠊ぷ鞯男∏啵？咝说檬治枳愕浮？br />

　　“别高兴得太早，教授会端出什么象样的大餐，顶多是学校餐厅里的自助餐而已。”吃过一次亏的阿年，当场很不给面子地泼了盆冷水。

　　“啊？”真的只有学校里廉价的自助餐？不像其它人那么了解教授习的小青不甚确定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失望，现在很少人会这么小气的，不过看在教授这么年轻的份上，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能和他一起吃顿饭，就算是难吃的自助餐也无所谓，如果可以和身价看涨的教授谱段师生恋曲，那也很浪漫。

　　欧霁一头不修边幅的发，长年沾污渍的工作服，长长的浏海遮去大半的脸，实在与帅字沾不上边。

　　“你们不可以污蔑食物，就算是学校里的自助餐，也是农民们辛辛苦苦的结晶，不可以糟蹋。”

　　“是啊，反正学校自助餐的食物与外头高级餐厅的食物同样都是农夫们辛苦的成果，当然还是请我们吃学校的比较划算。”阿年冷冷地道出欧霁心中所想。

　　“哎哟，别这么说嘛，你们也都知道我们研究经费不多，哪够用？超出预算的设备我也只好自己想办法**簿褪撬怠你迸费赧？蛔约旱难你鸬糜械悴缓靡馑嫉厮得髯约旱木骄常？凑你磺？膊皇且惶炝教斓氖隆！拔颐悄埽恋揭徊鸵咽翘齑蟮娜傩摇！？br />

　　“阿年，别这么说嘛，能吃到一餐免费的也不错啊。”为人敦厚的阿平试图抚平阿年心中的不。

　　“就是说嘛！”欧霁忙着陪笑，凡事先笑就对了。

　　阿平拉了拉又要顶嘴的阿年，阿年哼的一声，埋头继续苦干。

　　这小鬼！老爱和他唱反调，他是不在乎，他不会以老师的架子来他们，偶尔斗斗嘴也不赖，有阿平在，阿年不会太过火的，这两人还真是可爱，他以前也是这么可爱的吗？

　　身边总是一些比自己小很多的学子们，令他心境也年轻许多，这不错的。

　　＊＊＊

　　忙了好一阵子，快中午时，欧霁喝着大伙儿准备一同去吃饭。每年都靠这些免费的劳工帮忙，他们才能有这么好的成绩，不然只靠他们这几个志同道合的老师们，怎么照顾得来这么一大片园地，是该好好慰劳慰劳他们。

　　欧霁让学生们收拾完工具，忙将它们稍作清点，要是少了，又是一笔花费。

　　欧霁老将学生们视为小孩，其实自己也才大他们不到十岁。

　　“欧教‘兽’，快一点，饿扁了啦！”

　　“来了！”欧霁只顾着往外冲，忽略了地上的烂泥，脚一滑，跌得像只在泥巴里的青蛙，滑稽极了。

　　“教授，你有没有怎…哈！嘻嘻！”小青本想乘机表示一下她对欧霁的关心，谁知一见到他脸烂泥的矬样，一时忍不住哈哈大笑，又赶紧淑女地改为窃笑。“哈哈哈！”其它人也很没同情心地对着身泥巴的欧霁哈哈大笑。

　　“泥巴怪人，今天我们就放过你，因为我们快饿死了，又不好带着沾泥巴的你去餐厅，只好下次再让你表示谢意你？br />

　　阿年在嘲笑过欧霁后，便拉着众人往餐厅走去，丢下一身狼狈的欧霁，沿路还不时传出爆笑声。

　　“真是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竟然真的把他一个人丢在泥泞的地上，连扶他一把都没，真是的。

　　欧霁只得自认倒霉的带着还在滴水…哦不，滴泥巴的自己，往另一头的温泉区走去。他得挑一池最偏僻、最少人去的温泉，省得丢脸丢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他躲躲藏藏地闪过可能的人群，走向最远、去路几乎快隐没在草丛间的温泉。

　　“太好了，没人。”欧霁好歹在升平大学混…不，教学了数载，该去的，不该去的地方，他都去探过了，这儿是他最喜爱的山野。因为对大自然的热爱，所以他选择了能与大自然共处的职业。

　　记得几年前，有一次不知打哪儿来的成群蝗虫过境，毁了他们大半的心血，望着一大片的狼藉，他的心跌落到谷底，漫无目的的在山中游走的他，无意间发现这仙境，它抚慰了他的心灵，让他有了重新振作的勇气，从此他将此地定为自己的秘密基地，不曾带人来过。

　　因为路途遥远，所以他也不常来，方才突然心血来，忍不住想再到此地一游，他走着走着，走到身上的泥巴都干了。

　　幸好因为路很崎岖不平，使欧霁必须充分地运用他的肢体，进而产生不少热能，加上和煦的暖，他才不至于觉得寒冷，也才没冻僵。

　　枝桠的间透出更强的光线，他知道他快到了。

　　加快步伐，拨开比身高还高的杂草，呈现在眼前的犹如桃花仙境，自然界的景观着实教人啧啧称奇。

　　他不是首次来到这块仙境，但每次来皆教他惊喜不已。

　　“哇啊！”一群没有冬眠习的动物们察觉到他的到来，仍无逃生的举动，令欧霁大为感动，这表示这是块未受人类打搅的仙乡。

　　“太了！”以往他仍在都市求学时，若想到大自然中取芬多，想见到不怕自己的动物，必得翻山越岭、千里跋涉，才能一偿所愿，现在自己处于山林间，举足不远即可到达，真是快哉！

　　欧霁兴奋地剥光衣物，快步走至池边，与动物们一同共浴。

　　他顺手洗好衣物，披在岸上晾干。

　　水气氤氲，微风轻拂，在天然温泉池子里的欧霁将头枕在池边的石头上，好不惬意。

　　“好舒服喔。”欧霁发出足的叹息，这不会太烫的水温放松他劳动过后的筋骨，舒适得令他想睡。

　　洗涤过后，他以手将浏海往后梳，出他刚毅的脸庞，平隐藏在杂乱头发后的竟是张会令见到他的女频频回首的俊脸，若是被爱作梦的小女生小青发现，肯定会黏他黏得更紧。

　　欧霁随地让自己呈现率自在的邋遢状，他不是很在意异对他的看法，在他眼里目前只有植物的存在。

　　快睡着的欧霁突然听到一阵声音，睁眼一望，发现原本与他一同在池里泡汤的动物们纷纷往岸上奔走，似在逃难般。

　　“奇怪！”一向与动、植物们相当接近的欧霁知晓它们察觉大地的变化往往比人类灵敏许多，他也该尾随你巧习丁？br />

　　不料，他的动作硬是慢了半拍──

　　＊＊＊

　　一道看似流星的光芒自他眼前划过，在他还在想流星怎么那么大一颗时，它已坠落在池子里，起半天高的水柱，掀起的水花倏地将他淹没。

　　当欧霁好不容易挣扎出水面，水也差不多平息。

　　他靠在岸边，大口大口地为肺叶补充方才欠缺的新鲜氧气。呸呸！含硫磺的水还真不好喝。他眼角余光扫到之前并不存在的奇特发光体，那物体有着炫目耀眼的紫光彩，深深吸引住他的目光。

　　刺目的光芒渐渐地转暗，缓缓地出隐含在其中的东西，它静静地浮在水面上。

　　“那好象是个人呢！”欧霁对着方才顺手捞起，和他一样慢半拍的小狐狸自问自答，他并不期待小狐狸会响应他的问话。

　　他放开***？孀你盖桌肴ァ？br />

　　欧霁好奇地往湖心游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飘散在湖面上如墨的长发，那么长又那么黑，说来还真有些可怕。

　　他顺着发丝望去，那些的感觉在见到头发的主人后马上消失无影。

　　“啊！”赞叹之声口而出。天啊！仙女怎会掉落在水中？

　　瞧她白皙柔无瑕的肌肤吹弹可破，长卷如扇的睫在脸上形成一道阴影，她…会不会太苍白了点？随着在仙女前散发紫光芒的坠子光泽淡去，吃水线渐渐往上，在水快将她淹没前，看傻了的欧霁才惊觉她快沉下去。

　　他赶忙将她抱至池畔，探向她的鼻子。还好！虽然气息微弱，但她仍在呼吸。

　　怎么办？她身子好冰啊！

　　她的衣服都透了，欧霁火速发挥自己野外求生的能力，捡来枯枝，在岸边的空地上生起火堆，而他目前唯一想得到的就是用他的体温来温暖仙女的身子。

　　他现在也管不着这样会不会唐突佳人，命比较重要吧！

　　欧霁将她抱至火堆旁，将她平放在他临时铺成的枯草上，口中不停地念着：“对不起，对不起！为了要救你，我别无他法，对不起了。”

　　欧霁闭上双眼，动手开始解开佳人身上怪异的服饰。

　　“咦？”他的手不小心拂过的地方所带来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又摸了一次，他真的不是好的登徒子，真的！

　　刚开始以指尖抚过，在难以确认的情况下，他改以手掌整个覆上。

　　“平的”吃惊之余，欧霁陡地将眼睛张开，看着敞开的衣襟里和他一般平坦的膛。

　　“男的！”太好了，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唐突佳人，可是随着他褪去更多的衣物而显的纤细体，却令他心跳加速。

　　“拜托，他是男的！”不知是在向谁诉说，欧霁不断地提醒自己，他的心这般的狂跳，万一跳出膛，可就一点也不有趣了。

　　在剥下他最后敝体的衣物时，欧霁更是害羞得不敢偷看他一眼。

　　“吁，大功终于告成了。”

　　不过是帮另一名男子衣服罢了，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欧霁自我嘲讽，不过他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想不到被认识的人称为书呆子、研究狂，从不曾分神动情念、被讥笑笨如牛的他，第一次有心动感觉的对象竟是…竟是个男的！而且由他惊人的登场方式来看，他应该不是人类吧？是仙人？外星人？异世界物种？

　　欧霁更仔细端详他的脸蛋。这男的也未免太美了点！

　　直的鼻梁、瓜子脸、细长的柳眉，洁净无瑕的光滑脸蛋，还有紧抿住的甜美薄，好想偷偷地尝一口啊！

　　不知在长长的眼睫下是什么样的双瞳？

　　欧霁好希望他现在就能醒过来，也许他会对全身赤抱着他的人痛殴一顿，但总比他毫无生气地躺在他的怀里好。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他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轻轻地吻上沈睡的公主柔软的瓣，那公主是不是就会即刻醒来？试一试也无所谓吧！反正他也从未被人称为正人君子过，都被视为书虫而已，趁他未醒来前，当一次登徒子吧！欧霁心里的黑天使怂恿着他。

　　他缓缓地覆住他的薄。好冰！这是他第一个感觉，让他更想温暖它们，他轻轻地摩挲他的冰冷双。

　　好一会儿后，他终于不舍地移开，但目光仍瞅着那人的，发现它们好象变红了。有点不确定，再吻一次。

　　欧霁来来回回、罢不能地吻上数回，直到那人的薄染成丽的桃红色，他才罢休。

　　这样看起来有气多了。

　　“啊！”欧霁吓了一大跳，仙女…不，仙人的眼睑好象动了一下。欧霁像是做了亏心事，羞窘地将放在他脸上的手收回，沿路还划过那单薄的脯上因冷空气而立的蓓蕾。

　　那触感教他惊叹不已，他眼光移向那双引人的果实，它们好似也因他的触摸而变，渐渐回复原有的瑰丽。

　　只要他摸过的地方就会回复血？他抚向他的膛…果然！这岂不是让他更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对他上下其手？

　　他略作思忖，得到的结论是──太好了！为了他好，他只好继续…当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欧霁放任自己的双手享受如丝如缎般的触感，双眼更是放肆地浏览他全身。

　　“哇！”真是雕细琢的艺术品！怎么看、怎么摸都不腻。

　　欧霁愈摸愈上瘾，甚至肆无忌惮地摸上他的望中心，他可以感觉到不只是自己的心跳加速，连他全身上下的肌肤皆染上一层瑰红。好美！他从未遇过比他更美的生物。

　　欧霁大而糙的手加速在他身上的动作，想让那瑰红的皮肤变得更红。

　　“啊…”在仙人微启樱逸出动人的呻同时，那隐藏在长卷睫下的眸子终于了出来。他的双眸对上他的，充情的二双眸子相互胶着住，一方充深情，一方则略带薄斥，但两人都破不了这如魔咒般的现况，只能继续。

　　？珥回想起一切，他被动地承受艾谷倾力的攻击，他只知道这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但他怎么也没料到艾谷在夺取他所有能力的同时亦对他下咒，希望他能有七情六。他不笑艾谷的傻，为何他丝毫不在乎的事，他会那么在意？有了七情六又如何？

　　他被打进时空的夹层里随即便昏过去，而后被一股难耐的火焚烧而清醒，他才刚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念，却想不到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登徒子对他上下其手，而自己则一点抗拒的想法都没有，手也抬不起来。

　　难道艾谷对他下的第一道魔咒就是要他识得情？他必须经过火的洗礼才能支配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肢体？

　　这陌生人眼底写的情意令他沉醉，蛊惑他沉沦，他的眼眸清亮有神，虽带有望却不会令他厌恶。

　　“我想要你，好吗？”

　　那人绅士地问，？珥却发不出声音。

　　“只要你说不，我就不碰你，我保证。”

　　嗄的声音显示他压抑着情，但话里的真诚不容忽视。

　　他是谁？为何能在他身上撒下足以燎原的火苗？

　　不是不曾有人摸过他，但不曾有人让他动了念。

　　？珥闭上双眼，身体捺不住情而颤动不已。

　　“这是默许？”

　　？珥双眼仍是闭着的，他有些怯于张开眼，有些惧于见着他眼里的火及被他看到他眸里的求。

　　欧霁大喜，得到他的默许，他更加积极地抚他。

　　“我叫欧霁，雨齐霁，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