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佟，为什么没来上课？感冒了吗？”今天上实习课时，蒋雄发现一向不轻易缺席的佟伶竟没到，问了问岳冬生，他亦不知情。

　　于是他便邀岳冬生与罗四维买了晚餐一同至佟伶住处，怕他病了，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看佟伶充倦意的脸庞，果真病了。

　　“没事，我休息一整天，好多了。”佟拎说得有些心虚。

　　“阿已呢？竟然丢下病人，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去！”罗四维虽知？已不是这种人，但自从梁子结下后，他总忍不住想逮住机会损他几句。

　　“他、他去帮我打工。”一想到？已，佟伶忍不住脸红。

　　“该不会是因为他对你…害你没法子出门吧？”岳冬生看到佟伶酡红的脸颊，思绪便往那儿偏了去。

　　只见佟伶脸更红了，这下子更肯定了他的臆测。

　　三人的视线全集中在低头企图掩饰羞涩的佟伶身上。

　　“可恶！等那头大笨牛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地骂他一顿。”罗四维义愤填膺地说。再任他胡作非为下去，他们人见人爱的小宝贝怎么受得了。

　　“没…你、你们想错了啦！”佟伶红着脸狡辩，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小佟，你知不知道你这叫盖弥彰啊？”岳冬生揶揄他。

　　看着佟伶困窘的样子，蒋雄好心地替他解危“你们就别再糗他了，赶紧吃面，这家道地的排骨面糊了可就难吃你？

　　民以食为天，要糗人也得等填肚子再糗。

　　在一阵狠虎咽中，罗四维突然对佟伶说：“小佟，这是今天这几堂课的笔记，还有今天我们去系办找雄哥时，发现有对你的信。奇怪，信怎么会寄到学校去，而不是寄到你的窝来？怪哉。”

　　在佟伶看到信封上的寄信住址时，脸色骤变。

　　“怎么了？”坐在佟伶身旁的蒋雄，察觉他神色有些怪异，于是开口问道。

　　佟伶迅速将信收到抽屉里，极力恢复镇定地回道：“没什么，快吃，面都要糊了。”

　　＊＊＊

　　一代佟伶打完工，？已便快马加鞭地往两人爱的心窝冲，愈靠近，心愈飞扬，快乐的心早他一步飞至爱人身旁。

　　这就是爱恋吗？他不由得想起稍早之前的情景——

　　整晚几乎可说根本没睡之下，？已一早醒来便直盯着佟伶睡的容颜，片刻也不舍得移开。但时间的逝去，得他非得替相当重视工作责任的佟伶打工不可。

　　打完今早的工后，他翘了一整天的课，待在房里像尊雕像，一动也不动，一直看着佟伶，彷佛一辈子也看不腻。他不敢稍动，怕发出声响，吵醒被他害得非补眠不可的佟伶。

　　佟伶睡到下午才缓缓醒来，？已心疼地瞅着他略带樵怦的倦容。

　　他自觉自己太过分了。他自省，但会不会再犯，他没啥把握。

　　一会儿后，佟伶一醒来，互视的两人竟在经过昨晚过度亲密的关系后，才知羞涩。

　　“早、早、早，不！不早了，已经下午二点。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点吃的。”？已第一次发现自已说话也会口吃。

　　“阿、阿已，等、等等！”

　　佟伶羞赧的目光醒来后第一回正式移至？己身上，不是匆匆一瞥即溜走。

　　“小佟，我可不可以央求你一件事？”

　　究竟什么事令？已这么一脸正经的要求？佟伶实在感到好奇。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阿已，这名字实在好『俗』，我真的困扰了好久。”

　　看？已为了这等小事一派严肃，逗笑了佟伶，好不容易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打散。

　　“小佟，你别只顾着笑，答应我嘛！”？已眼见佟伶笑了，半认真地继续要求。

　　强忍住笑意的佟伶回道：“我从不觉得这名字很俗气，那你要我怎么喊你？”

　　佟伶如此一问，？已竟又害起羞来。

　　“说啊！你不说我就继续叫你阿已。”

　　能逗逗？已，是件多愉快的事！佟伶身体若能自在地移动，必会绕着他，在他耳边不停叫着阿已，让他“俗”死。

　　？已以手捂住不断送出“阿已”这两个字的柔软瓣，俯近佟伶感的耳际，轻吐软语：“我要你像昨夜一样，唤我？，伶。”

　　佟伶耳子倏地刚红，在推不开？已下，少不了又是一阵耳须厮磨。

　　“啊！打工快来不及了，我真不舍得放开你，伶。”

　　好听的声音，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滴，让佟伶睑些溺毙其中。他好象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先爱上他的声音了。

　　“伶，桌上有吃的，你今天一整天都还没吃，我可不希望你被我害得愈来愈苗条，那我会被那三名小女子杀掉的，记得喔！”？已轻轻地在佟伶上啄上一口“真想现在把你给吃了，伶，等我回来。”

　　望着被？已关上的门扉，佟伶下意识地抚上双，上的灼热，如同？已未曾离去“？…”

　　＊＊＊

　　冲回小窝的？已，看到房内竟未点灯。

　　难道佟伶还在睡吗？可是小佟是醒来就无法再睡的人。

　　还是他出门了？可是小佟身子应该还有些不适啊！

　　思绪百转千回，修长健硕的双腿加快步伐。没见着佟伶，他就是放心不下，朋友可以笑他多虑，但他依旧故我。

　　敏捷地打开房门，扭开灯，惊见空无一人的房间。

　　“小佟，小佟！”

　　他暗自决定，不改平时的称谓，唯有在两人甜甜蜜时，他才唤他伶，如同小伶在那时唤他？一般。

　　看过房外的厕所、浴室皆寻不着小佟的身影。

　　终于注意到桌上留有的显目白色纸条，他方才太心急了，才会连这么明显的东西都没留意。？已责备自已，如此慌乱怎保护得了佟伶？这可犯了兵家大忌！

　　从小在你争我夺，时时为了活着而战斗的他，最不该忘记保持冷静，否则将有生命危险之虞。

　　遇事冷静是他能力未臻至成前奋战多年的心得，怎知如今一碰到与佟伶有关的事，便就你至九霄云外，真糟。

　　看完纸条后，？已才安下一颗悬浮半空的心。

　　“原来是他姑丈来接他回去见病危的祖母。”也难怪佟伶会急得马上冲回家去，看来病情十分危急。

　　？已感叹自已对佟伶的一无所知。

　　这些日子以来，他只顾着享受有他陪伴的生活，还以为佟伶与家人间的情感亦如同自已般淡泊，他几乎忘记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想法理当不同。

　　知悉佟伶正在回家的路上，也有专人接送，无安全上的忧虑，但…

　　没见到佟伶，心里好象缺了个大。？已感到相当郁闷。

　　“用水镜偷看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只要不让佟伶知道他会偷窥他，别被抓住小辫子就好了。

　　他知道人类都相当注重个人隐私，他保证如果看到诸如小佟正在这种沐浴会令他鼻血的镜头，或是有关他个人私密的事时，他会撇开眼，不任意偷窥的，他只想看他一眼，一眼就好。？已如此告诉自已。

　　隔了五小时又三十二分没见到佟伶，他好想他。

　　正当？已开始施展魔力时，一道讯息急窜进他心底，如针扎进心脏，揪得他心悸“小佟！”

　　眨眼间，？已已从房里消失无踪。

　　＊＊＊

　　晚上六点左右，佟伶租赁的房子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离门最近的罗四维前去开门。

　　见到来人，佟伶惊愕地站起身，打翻吃到一半的汤面。“姑丈！”

　　送走好友后，佟伶与来者分别盘坐在和式桌的两侧，尴尬冷冽的气氛弥漫原本温馨热闹的小窝。

　　佟伶生硬地开口：“你怎会知道我住这儿？”

　　佟伶当初只让祖母知道他到升平大学就读，每隔一阵子他会偷偷打电话给报平安。

　　也许他们偷看了他的入学通知单，但他怎会知道他的住处？他从没告诉家中任何人，就是想趁此与他们撇清关系，难道他真的无法跟他们就此老死不相往来吗？

　　至少有能力接祖母离开租屋前不成吧！佟伶叹了口气。

　　“这比想象中简单，想不到你的知名度还真不小。”入赘至佟象的胡志书早料到依佟伶出众的外貌，想不引人注目也难。

　　终于又见到许久没见的外甥，他隐忍住心头的窃喜，一脸道貌岸然。

　　“心脏病发作，医生说恐怕有性命之虞。”

　　佟伶吓坏了，难道当初一别，真是永别？

　　他握住杯缘的手，抖得知秋风中的落叶。

　　“口中一直念着要见你一面，所以我赶忙来接你，你还没看到那封信吗？”

　　佟伶拿出信，拆封阅读内容。

　　“那是上回发病时托人寄给你的，一定是叫你不要担心，好好的念书。”早偷看过书信内容的胡志书，说得相当顺口。他就是从这封信中，得知佟伶人在升平大学就读。

　　“但不久后再次发病，医生说两次发病的间隔过短，的情况不大乐观。”

　　“我马上回去。”佟伶起身，抓起外套及钱包即往外冲。

　　越过胡志书时，被他抓住手臂，佟伶像是被火烫到般，马上甩开。

　　胡志书甩甩被打开的手，讪讪地说：“我载你。”

　　佟伶激动地回答：“不要！”

　　“你仔细想想，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由这偏僻的地方，要转几班车才会到家？届时不知来不来得及…啊！我不该这么说的。”

　　佟伶心急如焚，经过短暂的思考，他决定留张字条要？已别担心，上了胡志书的车，不知这其实是个陷阱。

　　＊＊＊

　　车子开到连路灯都没有的偏僻小径，胡志书突然将车停下。

　　“佟伶，车子的水箱好象没水了，你下车看一下好吗？我在车上等你。”

　　“好。”心慌的佟伶不疑有他。

　　车子前盖打开后，从前头是瞧不见车里的人的举动的。

　　佟伶用铁条撑起车前盖，检查水箱里水位的高度。

　　此时，胡志书悄悄打开车门走下车，无声无息地绕至佟伶身后，以沾上药的手中昏佟伶。

　　＊＊＊

　　“嗯…”头好痛！很不舒服，佟伶难受的呻。

　　“醒啦，嘿嘿嘿！”胡志书显本地吐出秽笑语：“终于让我逮住**×妫？衷谀棠躺硖灞洳盍耍你啦换畹靥晌栽诖采希？换嵯裆洗我谎？淳饶懔耍≌饣慕家巴獾模你龆？岸济挥校你换嵊腥魏稳死淳饶悖？憔凸怨缘娜梦疑希？也换嵘撕δ愕摹！？

　　胡志书多年来的企图，终于得以实现，教他如何能不开心？

　　“哈哈哈！”

　　手脚被缚，嘴也被布条封住的佟伶，不论如何努力的挣扎，地无法阻止姑丈胡志书的兽。

　　是啊！他是他姑姑的丈夫。

　　从十岁那年父母因车祸双双亡故后，只留下大笔遗产及年幼的独子。

　　父亲是家中独子，孤苦的祖母哀痛绝，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年父亲三十九岁，母亲才三十六岁，佟家偌大的祖屋，只剩下祖母及身为长孙的他。

　　祖母因过度悲伤，身体愈来愈差。

　　为了替他找个适当的监护人，祖母召回继承临县祖产的姑姑佟惠兰，及入赘的姑丈胡志书。

　　万万没想到胡志书除了不成材之外，还特别喜欢寻花问柳，这些在婚前的媒妁之言下，根本都看不出来。

　　姑姑为了花心的丈夫，搞得佟家草木皆兵，把自己变成泼妇一般，所有在佟家产业下服务的女，过老的除外，只要是年龄尚幼的、已婚的、未婚的，都被她摒除于佟家势力之外，从此不许女子进佟家大门。

　　说来好笑，姑姑防得愈紧，姑丈逃得愈厉害，家附近的花吃不到，他就去采更远处的，每每离开佟家大门时就是他解放的时刻。

　　祖母原本召回姑姑他们夫妇俩是为了佟家产业及他，但这对夫妇只知享用平空而降、得来不费吹灰之力的财富，完完全全忽视掉他，他们这些年来几乎将佟家的产业败光。

　　他为了不让祖母担心，至少得护佐占地广大的祖宅外表的光鲜亮丽，那庞大的维修费及税金得佟伶几乎不过气来。

　　鲜少在家的胡志书，有次在老婆大人的命令下回到祖宅，注意到愈大愈出落得大方标致的佟伶。

　　从那时候起，他出入祖宅的频率增。拿着祖产尝遍野花的胡志书，开始对不该采的家花产生兴趣。

　　有次他趁岳母睡午觉，及偶尔会来维修庭园的工人皆不在时，悄悄偷走出子保管的祖宅钥匙，混进佟伶的房间，想对他施暴。

　　此时却传来那天刚好被病痛折磨得睡不着的岳母逐渐接近的叫唤声，他心虚之下逃走，毕竟岳母那儿还握有佟家的地契。

　　那年佟伶高二。

　　从那时起，佟伶防他防得十分紧密，从不敢一个人独处，让他逮不到机会。

　　佟伶老是给他脸色看，他恼羞成怒之下，写了封匿名信寄到学校，还附上一张背影很像佟伶的男孩与老头子进入宾馆的照片，并在校园里散播他卖的谣言。

　　如此耸动的谣言，在无人有心求证真实之下，佟伶便被定了罪，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胡志书原是打算将佟伶向绝路后，再给以虚伪的温暖，以破除他的心防，又或在心力瘁下，放松对他的防备；想不到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反将佟伶到他鞭长莫及之地。

　　幸而岳母发病住院，他逮到机会至祖宅搜查她所有的信件，终于发现佟伶逃到升平大学念航空系。

　　大胆小的胡志书，虽然明知这荒地里几近无人会经过，但为了怕佟伶的呼叫声引来不必要的人，他还是封了他的口。

　　凡事谨慎点总不会错。胡志书暗暗称赞自已的聪明。

　　正当洋洋得意之时，他却注意到从佟伶衣领隙间散发出愈益刺眼的紫光芒，才想一探究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