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皇上身旁少数的几位忠臣之一,柳中堂大人的独子,亦是皇上御赐贴身护卫柳一刀,因武艺高强,才能出众,故皇上十分看重他。这次皇上想提拔他?军总教头,但又怕他因年轻且历练太浅而不能服?,故特赐尚方宝剑,命其查办传闻中各辖城严重的贪污事件,而北宜城县令赫然列于名单上。
为免打草惊蛇,他明是帮皇上缉捕江湖十大恶人,暗是稽查贪官污吏之罪证。
柳一刀身为皇上身旁器重的武状元外,传闻亦曾是武当派首席大弟子,他的众人不喜出锋头,更厌恶与人打交道,逢谄媚那套他统统不屑,故此真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只听闻柳一刀,人如其名,真要杀人时,往往下手干净利落,只求一刀结果,他曾狂妄放肆说,如此干脆,只因替死者着想,替死者求个痛快。他孤傲狂妄的性格令得京城里无一人敢与他为敌,总是敬而远之。
这次出任务他只带了家仆,张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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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气,青碧无云,湖面水天一波光粼粼,各式画舫游于湖面,青山绿树倒映湖中如入仙境。
金狮子舫内偌大的包厢里,船上的小二忙着帮两桌的大爷们添酒倒茶,两桌大爷们看来性格大不同,靠窗坐的那位大爷始终沉默不发一语,高鼻梁宽颊骨,体魄结实犷,炯炯的黑眸隐着一抹孤傲淡漠的神情,脸庞英俊而衬着一股狂妄之,一旁像是他家仆的瘦矮少年殷勤服侍着。男子面容沉着目光如鹰,静静品着茗,一身素白的衣褶更添一股飘逸的气质,然细究他举手投足之间却又带着一股贵气,相较之下,另一桌的大爷聒噪不休,滔滔对着同行的小姐夸耀般地述说自己的身家有多丰厚,一条条金链挂一身,十只手指有七只都戴上了而笨重的金戒指,简直俗气至极。
苗可亲一身桃红色衣裳,一边听着她未来的相公王巴戴。
沫横飞的夸耀自己是如何的出色,不论是诗赋词样样都会,才艺出众学富五车;一边心不在焉的偷偷凝视着邻桌气宇轩昂的男子,她暗忖──好英俊、好冷酷的男子,沉着稳重的气质散发着一股魅力,尤其是他的身型高瘦结实,膛宽阔看不出一丝赘,也许是个练家子…奇怪怎么不曾在县内见过这名男子?肯定是外地来的。
苗可亲失神望着他薄而好看的形,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的嘴长得那样感,和他刚毅的外表相较之下,他的嘴看来相当柔软,浓黑的眉毛、高的鼻梁、削瘦的下巴,古铜色肌肤在微光中发亮,他的皮肤真好,看来干净而光滑…苗可亲看得失魂落魄,看得怦然心动、看得魂不守舍,就差口水没掉下来了。这也难怪,那样出色的男子实在少见,任何女人见了难免都会情不自贪看好几眼,此刻苗可亲彷佛已经忘了王巴戴的存在,而一旁随行的丫鬟阿紫小小声的提醒着。
“小姐…小姐…王公子在对面,不是坐在隔壁…”
是喔!差点忘了此行奉爹的意思是要讨好她未来的相公,她醒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将眼神从那位俊俏的男子身上移回对面的王巴戴身上。妈呀!望着她未来相公那白皙松弛肥肥的圆脸,这这这…落差未免也太大了,苗可亲在心中砍了自己千百刀,不如让她死算了,顿时觉得了无生趣,未来一片惨淡。
而那王巴戴丝毫未觉她的沮丧,自顾自地口沫横飞说:“苗姑娘,我王巴戴对未来子的要求不多,只要她每天给我乖乖待在府里,早晚帮我全身按摩,用餐的时候服侍我,我吃饭的时候需要下人一口一口的喂我,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作。还有我喜欢姑娘家女红、善刺绣、会花、好弹琴,最好每天寅时鸣就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别让我起时看见一张黄脸坏了我一天的胃口,当然这些只是小部分,择我会送上王府的家训,好让你在婚前记…”
哗!这还不多?瞧他那个口气、瞧他那个威风的样子,苗可亲忍不住讥讽他一句。“我对未来相公的要求也不多──”她甜甜地笑开。“只要他每天临睡前端一盆水帮我洗脚,哎哟…”案下阿紫忙踩小姐一脚。
阿紫夸张得冲着王公子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小姐就是喜欢开玩笑…”阿紫小声对小姐低道:“您答应过老爷的!”
一想起她那凶悍的爹爹,苗可亲登时绽开灿烂笑靥,连忙改口道:“是啊、是啊,我当然是开玩笑的,难不成还真的吗?”
王巴戴不悦地清清喉咙道:“我不大喜欢未来的子开玩笑,姑娘家最好安安静静地。”
被骂了吧!阿紫横了小姐一眼。
邻桌柳一刀的随从张牛,和主子换一眼,努力压抑着想笑的冲动,偏偏此时王巴戴兴致一起拍桌一喝──“今风光明媚,天很高气很,我王巴戴平时最爱诗诵词,就让我一首来赞美我未来的夫人吧!”他望着窗外湖面,自信地高声道。“东边湖上一只鸭,鸭肥人肥精神,好比昨夜餐上一只鱼,鱼肚似小姐肤白,万幸万幸万万幸,天大地大我最大,娶得小姐我面子更大,我大啊…哈哈哈哈哈…”顷刻间,舫内一片寂静,苗可亲额上渗出冷汗,身子微微颤抖,嘴用力地紧闭着,面容扭曲。不能笑、绝对不能笑…最后还是冷俊不住不小心嗤了一声。
阿紫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余力去注意小姐了,她一直俯身低着头好似在桌下找什么东西,双肩还不停的抖着发出微微的搐声。
而就在这舫内一阵尴尬的沉默中,邻桌柳一刀及张牛突然放声狂笑。
这一笑令王巴戴又羞又愤,他气呼呼地指着苗可亲。“你竟敢跟着外人笑未来的相公?”
此时一直躲在地上找东西的阿紫,慌忙的站起来,同小姐两人激动得连声摇头挥手否认。
“没有,我们没有,是隔壁,都是隔壁在笑,我们可没有喔!”
苗可亲慌张的安抚王巴戴。“王公子,小女子怎敢笑您呢?”
王巴戴怒声喝道:“我分明见你笑了一声,我好心作诗赞美你,你竟然笑我!”王巴戴恼羞得红了脸。
苗可亲连忙回他。“就是因为你诗做得太好,我才笑的啊!”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邻桌又是一阵狂笑。
苗可亲愤怒瞪了邻桌一眼,但见那名英俊的男子,炯炯有神的黑眸正凝视着她,而他的家仆还加油添醋地道:“小姐,做人可不能撒谎喔!你未来的相公诗作得太烂,简直是荼毒我们的耳朵,什么大不大鸭不鸭的,真笑死人了!”
柳一刀横了张牛一眼,暗示他闭嘴,可惜已经来不及,王巴戴怒气冲冲的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张牛身上扔去,只在电光石火之间,柳一刀起扇子掷向击来的茶壶,茶壶非但没能砸到张牛,还因为扇子的力道太大而反击回去,淋了王巴戴一身。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王巴戴放声朝厢外一喝。
“张三、李四、王五、任六!”
转瞬间,四名大汉冲进厢内。
苗可亲见状,怕伤及无辜,起身拉住王巴戴。“小事小事,干么闹成这样?”
王巴戴鲁的推开苗可亲,地上滑,苗可亲整个人往后栽去。
“小姐!”阿紫惊呼。柳一刀及时起身揽住她,苗可亲倒进温暖的膛,?头看见一张英俊的脸,竟让她有一?那的恍惚。
此时柳一刀出随身配刀,那柄配刀锐利得泛着银光,他慵懒的一手环着苗可亲,一手拿着刀,他将刀尖抵在鼻前亲吻了一下,魅地对着王巴戴一干人等微笑道:“我这柄宝刀杀人不见血,又快又准,其锐利之程度,绝对不会让你感到一丝疼痛就已命丧黄泉。不要我出手,否则我只要一刀,你定然毙命,不信你可以试试!”他自信地笑,那股冷漠的笑容叫人背脊发寒。
王巴戴见此人不好惹,忿忿地瞪了苗可亲一眼,连同那几名大汉愤然离去。
“完了…完了…”阿紫一脸愁云惨雾地目送着王巴戴愤怒的背影,喃喃自语。“又搞砸了!老爷一定会气死,小姐,怎么办?你刚才不应该笑他的,你应该忍住!”
“你你你…”苗可亲指着她。“刚刚是谁在地上拚命找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桌下笑得可凶咧!”说着说着,惊觉自己还在别人怀里,她立即推开柳一刀回头瞪着他。“你们可神气了,把我未来的相公气跑,我可被你们害惨了,教我回去怎么跟我爹爹代?”
柳一刀打量着她的怒容,这女子模样长得十分独特,型丰,上头衬着小巧的鼻子,眉毛细却浓密有形,然而她的眼睛却十分秀气,瞳眸朦胧蕴着一汪水气,在她眼尾还有一颗俗称不祥的朱砂痣,乍看之下非世俗所认为的美人,然而她愤怒的表情却别有一番风韵。
“你看够了没有?”苗可亲不悦地瞪大眼睛。
张牛替主子说话。“小姐,之前要不是我们主子及时抱住你,你现在那张小脸可就摔坏了。”
柳一刀淡漠地说道:“那样的男人不嫁也罢…”
“你们知道什么?”苗可亲愤然道。“要是可以选择,谁要嫁人…”
阿紫伸手把小姐往外拉,着急地喃喃地道:“别说了、别说了,我们赶紧去跟王公子说些好话让他消消气,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王公子一定还在船上,快点!”两人慌慌张张奔出包厢。
柳一刀冷漠横了张牛一眼,低沉淡漠一句。“方纔你笑那么大声干么?”
张牛不好意思地笑。“主子,您也笑得不小声。”
“那现在…”柳一刀望着空的包厢。“也好,就剩咱们两个,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品茗,张牛──倒茶!”他前摆一甩潇洒坐下。
主仆二人天喜地又点了一桌的茶点,完全把刚才那个苦命的苗可亲甩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