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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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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舂的气息飘散在空气中,王府的庭园內遍植百花,就是不闻花香,景致也够醉人了。

  任流霜坐在庭园里,看着百花齐放的风光,心思不由得回到了过去,十三岁那年,任府的花园里,不也是这番景致吗?

  心头惹上淡淡愁绪,却在此刻听见后廊传来一阵阵笑闹声。

  “珠儿姊姊,你的钗好漂亮啊!”“阿丁买给我的,花了三两银子呢!”

  “这钗可不只值三两啊!”“就是,怎么我就没碰过这种好事。”三两虽然不少,但在王府工作,主子若是打赏,自然比一般人多些零用。

  几名婢女从后廊走近,没有发现‮姐小‬就在庭园中赏景,一行人依然说不停。

  “阿丁还买了南方来的胭脂给我。”珠儿娇羞的说着,又引起一阵笑闹。

  “还买了什么?”

  其中一名婢女笑着往旁边一看,这才见到任流霜坐在园中,边带着淡淡笑意,似乎没有怪她们吵闹的意思。

  “‮姐小‬。”几名婢女都瞧见了她,这才收起玩闹的神情,恭敬的朝她福⾝。

  若是以前,她们心里一定会有些不安,那时的‮姐小‬冷冰冰的,虽然没有苛待过下人,却让人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现在的‮姐小‬好多了,似乎是从杭州回来后,脸上就多了些笑意,常见郡主跟前跟后,也没见她不耐过。

  “钗很漂亮。”任流霜淡淡一笑,朝珠儿说道。

  一旁几个婢女在心中暗叹道,‮姐小‬果然和气多了,若是从前,大概只会朝她们点点头,就让人下去了。不像现在,还会跟她们说上几句话呢!

  “这钗是在鬼市子买的…”珠儿红着脸,困难的吐出几个字,还没从‮姐小‬的夸奖中恢复过来。

  “鬼市子?”任流霜一脸疑惑,好怪的名字,她从来没有听过。

  “‮姐小‬不知道?”一旁婢女见状,像要表现自己似的,抢着开口说话“一般夜市在三更收市,可这鬼市子不同,它在五更点灯,天明散去。”

  “原来如此,这…这是让什么人逛的…”听闻从没听过的怪异市集,任流霜忍不住惊讶,这种时间出来的市集,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呢?

  “嘻嘻…就是珠儿姊姊和阿丁哥哥他们逛的你辨九?图叶∫幌蛟缙穑?谥髯悠鸫埠蟮骄颓耷埃?训糜惺奔湓蓟帷H羰瞧鸬帽绕饺崭?纾?涂梢砸煌?ス涔硎凶恿恕?br />

  “那…到底卖些什么?”一般人哪会去逛啊!

  “什么都有呢!看是要珍珠香药,还是⾐服图画、疋帛首饰,应有尽有。”这钗说不定就是哪家‮姐小‬急需用钱,偷偷拿出来卖的呢!

  “对了,我想到一件怪事!”珠儿突然开口,像是又想起什么。“我和阿丁逛市子时,有个卖茶的大叔神秘兮兮的,拿出了一团用油纸包好的茶团,那茶看来不是普通人家喝得起的,几乎…和王爷喝的…”珠儿没有再说下去,怕会对王爷不敬。“我和阿丁忍不住,上去问了价钱,想不到虽然贵,却比想像中便宜多了,但奴婢还是喝不起。”吐吐⾆头,珠儿认命的说道。

  “那茶…有人买吗?”任流霜眯起眼,却又甜甜笑了。

  “有人问了价钱,像是总管模样的。”

  “哎呀!我若是总管…”一名婢女庒低声音,接着说道:“就把所有积蓄拿去买茶,回来后用⾼价填进帐簿,那不就赚了一笔吗?”还真有生意头脑啊!

  听了这话,一群姑娘笑成一团,推推闹闹的,在任流霜面前已经毫无隔阂,真正和‮姐小‬打成一片了。

  看着她们的模样,任流霜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知道茶叶在哪儿了!

  过午不久,一封信让人送到枢密府,指名要给步寒川的。

  飞扬的字体写着他的名字,信里的內容简单,几乎要和他写信一样简洁了,只是写信人似乎是故意的,信里的字句写着──

  我知道茶叶在哪儿了,今晚五更,州桥前见。

  记得扮成管家模样。

  还有,东西我是不会还你的。

  霜

  信只写了这样,反覆看了几遍,确定没有别的內容。他感到哭笑不得,知道茶叶在哪儿了,可是为何要约在五更见,还要他扮成管家模样?

  东西指的是他的⽟牌吧!想是他留下了绣荷包,她便留下他的⽟牌。

  她啊!是故意要他心神不宁的,现在他记挂的不是茶叶,不是⽟牌,是她。终于有些了解,她接到一封没头没尾的信,是怎样的心情了。

  “寒川,听说你有信。”齐⽇跨进他所住的院落,心里知道信一定是任‮姐小‬差人送的,明明很想看,嘴上却问得客气。

  “你想看?”这是齐⽇的宅子,有什么事是瞒不了他的。唯一让步寒川觉得碍眼的是,他明明很想看,却还装出一脸无辜的笑容。

  “想。”脸上的笑容扩大。

  “你笑得好假。”将信递给他,步寒川做下结语。

  不看他笑容僵在脸上,他迳自端起茶杯,喝口茶⽔。

  “怎么可能…我──”齐⽇有些受到打击,他的探子遍布天下,到现在还没有关于茶叶的消息,任‮姐小‬怎么可能比他先知道?!

  他…他要跟去看看!

  “你别想。”

  冰冷的声音打在齐⽇脸上,他还没出口的意图被看破。

  “可是──”

  “想都别想。”

  步寒川冷酷的不理会他的哀求,只是菗走他手上的信纸,转⾝便出了房间,一转眼已经不知去向。

  “寒川──”别走得这么快,让他跟啊!

  五更前几刻,州桥前。

  一道修长的人影从南方走来,一路上,那人显得有些别扭,不是拉拉自个儿的袖子,就是扯扯⾐?,像是对这打扮很不习惯。

  袖子太短了!

  步寒川看着⾝上的⾐物,这是向枢密府管家借来的,还记得下午向管家开口时,管家不敢置信的模样,就连他自己也不明⽩,这个时间扮成管家,能做些什么?

  远处,一道粉⾊⾝影从正北方走来,那人做丫鬟装扮,头上梳着双鬟,脸上薄施脂粉,是个漂亮的姑娘。

  当那姑娘上了桥,他便看清她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大得蔵不住,明显是为了他⾝上的装扮。

  “哎呀…这⾐服太小了,呵呵呵…”⾐服的质料不错,很有大户人家的味道,只是穿的人太⾼大,袖子明显短了几寸。

  “你要笑便笑吧。”他叹了口气,看着她忍不住笑的模样,知道自己是拿她没办法了。

  “你别气嘛!”讨好的挽着他的手臂,拉着他迈开步伐,不知要到哪里去。

  “为什么要扮成管家?”从接到信的那一刻,这个疑问就在他脑中盘旋。

  “因为今晚我是和管家哥哥幽会的小婢女。”抱着他的手臂,将⾝子倚在他⾝旁,她抬头甜笑着看他。

  他微红了脸。她总是能让他手⾜无措,瞧她甜甜笑着,话说得不明不⽩,让人弄不清真正的意图。

  四周静悄悄的,耳中却隐约传来极轻的声响,他的脚步一滞,僵硬的就要转过⾝去。齐⽇居然派人跟踪他,而且来的还不只一个。

  “别去。”她扯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转⾝。“爱看就让他们看,反正一会儿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他低头看她,脸上尽是疑惑的神⾊。

  “你⾝上有银两吗?”她不准备解答他的疑惑,随口问了个不相⼲的问题。

  伸手从口掏出一叠银票,他展开,递给她。

  “太多了,你待会儿可别掏出来吓人啊!”把银票还给他,她皱了皱脸,从间拿出一个青布钱袋,塞到他手上。“记得,等会儿都让你付钱,就用这钱袋里的银两。”

  “为什么?”用她的银两?

  “哎,你只是一个管家,哪儿来那么多银两啊!”等会儿要真让他把银票拿出来,不吓坏人也难。更别说因此让对方起了疑心,就无法引蛇⼊洞了。

  转进相国寺旁,两人进了东十字大街,步寒川没料到前方居然灯火通明,吆喝声不绝于耳,夜市的景况热闹非常。

  “这么晚了夜市还没散?”他记得在三更后,夜市就该散了。

  “夜市早散了,珠儿说这叫鬼市子,要是买完了东西,还可以到马行街铺席吃些东西呢!”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就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人,趁着天亮前到鬼市子幽会,甜藌的模样,与其他人并无不同。

  街前几个摊子散置著书画、古玩、珠花首饰,看顾的只是寻常打扮的汉子,让人不明⽩怎么拿得出这么好的玩意儿。不过也不必思虑太多,这鬼市子,本就是见不得光的,说不准是哪儿流到京里的赃物呢!

  几名华⾐公子在摊前看着书画,大约才从馆出来,打算闹到天明,先在这鬼市子绕绕,一会儿喝过茶后,再行返家。

  “我们过去看看。”摊前展示着几幅字画,有些像是出自名家手笔,或许是赃物,或许是仿作,买或不买,端看买家眼光了。

  “大爷、姑娘,看看啊!”摆摊汉子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随口招呼着。

  “这是齐海的字,不过是仿的。”翻看着桌上字画,任流霜朝他皱了皱脸,惹得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摆摊的中年汉子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在摊子上寻宝,本就是凭个人眼光。

  “哎,这是张萱的美人图!”任流霜一喊,一旁的华⾐公子⾝子一震,赶紧靠了过来,也想看看是不是真迹。

  “的确是真迹。”那公子抖着手,探问的眼光看向任流霜。

  “我可买不起,公子喜,尽管买了便是。”朝那公子摊摊手,她一脸无辜的模样。

  “你喜?”他的声音轻轻从耳边传来,握上她小手的力道很坚定。

  “不喜,走了。”摇了摇他的手,她朝下一摊走去。

  “小娘子!”那公子的声音传来,两人回⾝看他。“你若是有喜的字画,在下买下送你。”

  任流霜微一皱眉,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作罢。“不用啦!”拉着⾝边的人朝他摇摇手,两人便朝别处走去了。

  他注意到,她原先想说什么的,却不知因何作罢。莫非摊上有她想要的字画,却不便买下,只好看看就走?

  暗自转⾝注意着,摊上挂出的到底是哪几幅字、画,或许过几⽇他能找出,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买珠花给我!”

  她的声音传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弄清楚她说了什么。

  “都是寻常货⾊,你喜?”由着她任,今晚的她虽然活泼,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我就是想买东西嘛!”在摊子上挑拣着,她拿起一枝寻常珠钗。

  “珠子旧了,是前年的货⾊。”他中肯的评论着。

  他本不明⽩女孩儿的心态,有时就是随便买个东西,她也会很⾼兴,可不像他这样挑三拣四。

  “你买不买?”她硬着他。

  “买。”从间掏出青布钱袋,虽是她的银两,却是由他付钱。

  “等等,小爷好眼光,老头子有个东西,你们看看啊!”摆摊老人制止他掏钱的动作,从摊子下掏出一个小木盒,在两人面前打开。

  “好漂亮。”盒里头躺着一枝金钗,钗上镶着一对明珠,珠子有拇指头大小,圆圆润润,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一口价,六十两。”老头儿嘿嘿笑了两声,看准了年轻男人就是掏空⾝家,也会买下这钗的。

  “好贵,不要了。”任流霜偷偷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说,要是敢掏出银票,她可不饶他。

  “我买。”她喜这钗,可又不许他掏银票?他在指间摸索,拔下一枚绿⽟戒指。“用这个。”⽟的光泽非凡,价值远超过珠钗。

  “卖了!”老人眼睛发光,⾼兴的喊着。

  “不成不成,你得再送我这个才行!”任流霜噘着嘴,心里尽是甜藌,却又想使使小子。

  老人看着她拿起一块犀角牌子,笑呵呵的答应了,对他来讲,就是送点东西也还是赚啊!

  “你啊…”她把玩着珠钗,一时间竟不知要怎么说他了。

  “你若喜,也就值得了。”他的声音淡淡从耳边传来。

  “去…去看茶叶了。”把方才要来的犀角硬塞到他手上,她扯着他的手臂朝一座茶坊前的摊子走去。

  茶摊上摆着一篓散茶茶叶,旁边还有几块寻常团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大叔,我听姊姊说,你有卖上好的团茶?”

  摊前的男人抬起头,映⼊他眼中的是一对璧人,男的做管家打扮,女的看来是个小丫鬟。

  “是谁想买?”男人打量着两人。

  “是他。”小手将⾝旁的人一推,让他站到灯下。

  “小管家想买多少?”

  “你有多少茶叶?”

  “呵呵,茶叶是多得很,小管家说个数儿。”那男人笑了笑,似乎觉得问题很好笑。

  “大叔,你先拿茶叶给我们看看。”任流霜说着,顺道加了一句“你先说说茶叶是什么价钱,买多一些,你得算便宜点。”

  “好,你们看看。”男人从桌下拿出一包油纸团,打开后,里头居然是块上好的团茶。

  一直到此刻,他们才看到茶叶,却也一眼就能确定,这就是进京途中沉船的那批官茶。

  “什么价?”步寒川的语气变了,冰冷的语气听在男人耳中,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味道。

  那男人抖着声音,说了口价。

  “你吓着人家了,笑笑嘛!”任流霜倚着他,在他后上偷捏了一把。“大叔,再便宜一点啦!”

  一瞬间,卖茶的男人看见他的表情一变,硬挤了个不算笑容的笑,心中暗松了口气,开出来的价钱也比先前低了几分。

  “我买──”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语被她打断。

  “再便宜一点啦!”

  “这已经是底价了。”

  两人已经开始在几钱上竞价,听得步寒川瞪着眼看她,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好…好一个官家‮姐小‬!

  “成!”任流霜⾼兴得眯起眼。

  看她这副模样,谁会猜着他们俩是来做什么的。边忍不住漾出笑,他静默的站在一旁看她。

  “你笑什么,快给钱啊!”她推了他一把。

  他拿出钱袋,把里头的碎银两倒出来,大约有三十两。

  “大叔,你把订金收着,这块茶我们先带回去,明天再带钱来和你拿货。”

  “要走了?”接过她递来的团茶,他温柔的问话声,倒让卖茶的男人有些看傻眼。

  原来这小管家是只纸老虎!莫怪所有的讨价还价,都让小姑娘代劳了,瞧他俩的模样,回去后准还是被吃得死死的。

  “我们回去吧!”抓着他的手臂,她朝卖茶大叔挥挥手,一派甜美的模样。

  两人走了段路,一直到偏离热闹的街道,他才开口道:“让人跟着他?”

  “嗯,跟来的那些人应该也腻了,让他们去动动筋骨。”

  他才转过⾝去,一名看来极为平凡的男人就朝他点点头,接着便循来时路,回到摊前去监视那卖茶的。看来齐⽇手下的探子很机警,这一路跟着他们,到了茶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本毋需多加吩咐。

  “回去了?”虽是对着她问话,脚步却没停歇,他直朝王府方向走去。

  “先等一会儿。”她拉他停下。“歇歇吧!”

  “累了?”今晚的她显得异常活泼,让他觉得她是刻意表现出这副模样,隐蔵住真正的心思。

  “不累。”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在桥头石墩上坐下,双手环抱他的际,无力的靠上他的⾝子。

  “你有心事。”

  她不说话,用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顶着他的膛。“我哪有什么心事,只是觉得…心里头有些闷。”

  “别撞了,你会头痛。”步寒川伸手挡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再闹。

  “唉。”她叹了一声。

  “这么不想回去?”

  她瞪他。

  “我现在就走。”语毕,任流霜俐落的跳下石墩。

  她还来不及离开,就让他一把扯回怀里抱着。“你还没说为什么心烦。”

  “现在…我也说不清楚。”沉默半晌,她接着说道:“明⽇我不来了,等那些探子回去,你们找到蔵茶叶的地方,明晚,就带着官差来个人赃俱获吧!”

  “我送你回去。”步寒川牵着她的手,两人静静朝王府方向走去,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这里还有两封信…”她从怀中掏出信,塞到他手中。

  无形中,她的肩上似乎多了副看不见的重担,她还是没说,究竟为何事心烦。

  回到王府前,她松开他的手,走上门前石阶。回⾝看去,淡淡月华笼罩着他,月光划过两人之间,她在王府的暗影下,他在明,她却在暗。

  任流霜朝他挥了挥手,他点头,转⾝离去,踏过一地月光。

  依旧是两封泛⻩的信,齐⽇却反覆看了几遍,像是有什么事弄不明⽩,将两封信放在一起比对,他确定信是出自程舒手笔没错。

  “有什么不对?”步寒川看着他,感觉今天每个人都很奇怪,先是流霜反常的举止,再来就是齐⽇看信的模样。

  “只有这两封信,没有别的了?”这两封信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衔接不起来。

  “没有。”步寒川想起任流霜拿信时,表情有些奇怪。

  “有点奇怪…”齐⽇神⾊肃穆,一次又一次的看着信。

  “什么地方不对了?”

  “你看看这两封信。”

  伸手接过展开的信纸,步寒川快速看过两封信,在看第二封信时,的确有种不协调感,程舒的每个字都很正常,信也不像在受人胁迫下所写,那究竟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是从何而来?

  “第二封信…有点怪。”

  “你也这么觉得?”

  “她只拿这两封信给我。”

  “只有这样…”

  信的封套都还在,莫非信到任绍手上时,就已经不对劲?

  不,不可能。也许…

  “今晚任‮姐小‬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今晚流霜确实有些反常,但她却不愿意告诉他究竟心烦何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平⽇里,他是不愿意和齐⽇商量心事的,但他也没有别的对象可以商量。“她有心事却不愿意告诉我。”

  “是吗…”他想,他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信没有不对,信中每一个字都是出自程舒之手,绝无疑问,但…

  那件事他该告诉寒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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