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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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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学大楼图书馆大门前——

  “?”

  这天下午朱隽奇刚巧下课路过,一瞥眼间,居然看到扛丞抱着两本厚厚的书本要进图书馆。

  嗯,这真是难得呀,他认识的可是很少上图书馆的耶。

  “阿…阿奇?”江丞见是朱隽奇,于是在短暂的惊讶后,便自然而然的对他露出了笑容。

  “你要上图书馆吗?我没看错吧?”朱隽奇贼笑着挪揄她。

  江丞撇撇嘴。

  “没办法呀,我们有一科要小考了嘛。”

  “喱?哪一科呀?我看看。”朱隽奇说着就要伸手去翻她抱在手上的书本。

  “等…等一下!”江丞绣连忙迭声喝止他的动作。

  “啊?怎么啦?”朱隽奇不解的一愣。

  “你…你等一下就要吃午餐了,对吧?”

  “对啊。”朱隽奇点头。

  “那你最好还是不要翻看我的书比较好。”江丞出于一片好心的建议他。

  “为什么?”

  “因为…我们将要小考的科目是‘人体解剖学’,所以…我现在手上拿着的书,是人体解剖的‘图谱’,‘真实弹’的那一种喔!”江丞详细为他解惑道。

  “呃?!”朱隽奇霎时脸⾊一阵青一阵⽩,马上把手缩了回去。

  开玩笑!真实弹的“解剖图谱”耶。

  他前不久才在江丞家里“误翻阅”过一次的,那些图片的“临场‮实真‬感”委实令他毕生难忘,⾜⾜害他一连好几天都对⾁类食不下咽的。

  眼下他被江丞这么一提醒,可真的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毕竟他等一下还想要吃饭的呢,可没胆再对她手里的那两本书有任何“非分之想”!

  呼!朱隽奇暗嘘了口气——幸好绣及时制止了他的好奇心,否则一不小心翻看了那些会倒⾜他胃口的东西后,他不晓得接下来又要多少天“不知⾁味”了。

  “嘿嘿!”江丞自然知道朱隽奇的“变脸”所为何因。“所以喽,阿奇你千万别翻我的书,否则后果自负喔!”

  “呃…不、不会不会!”朱隽奇连忙摆摆手。“我不会动你的书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除非他向老天借胆才会有可能。

  “哈哈!”江丞见他一副退避三舍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阿奇没胆子啦,毕竟一般的‮生学‬是很难想象解剖学这种科目的临场感的,像她刚开始学习时也很不能适应,不过几次后就习惯了。

  但是话说回来,一般人又哪来什么机会去“习惯”呢?所以也就不能怪他们会怕了呀!

  “,我好像闻到幸灾乐祸的味道喔?”朱隽奇不満地睨了她一眼。

  “哪里啊?”江丞还故意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啊,我没有闻到呀。”

  “你喔——”朱隽奇拿她没辙的轻敲了她的额际一下。

  “好啦,阿奇,你赶快去吃饭吧,我真的要进去图书馆猛K书才行了,不然到时上‮场战‬就真的会死得很难看了。”江丞为自己的“前途未卜”暗自忧心。

  “好吧。那你加油喽。”朱隽奇拍拍她的肩头鼓励道。

  并非他没有和她同甘共苦的情,而是她要准备的那个科目…他实在没有“胆子”和她有难同当!如果说今天换成是其它科目的话,碰上他刚巧空得出时间的状况,他一定会义不容辞的帮她复习的。可是现下碰上的这科“人体解剖”他真的只能“爱莫能助”的袖手旁观了。

  数天后——

  唉!江丞垂头丧气的尾随在陈敏娟⾝后走出实验室。

  “丞,你在唉声叹气什么呀?”陈敏娟回头对她一问。

  “当然叹气啊!因为我牺牲惨重哪!”

  “哎,又不是只有你,大家都一样好不好严陈敏娟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你自己想想,哪一次‘跑考’有谁不伤亡惨重的?”

  她说的是事实,因为“跑考”是医学院里一种很特别的‮试考‬方式,也是被公认最容易“心跳两百”、“速战速决”的阵亡方式。

  它的‮试考‬地点通常都是在实验室里,而‮试考‬“內容物”则视考科而定。

  如果说考的科目是解剖学,那‮试考‬內容物就是“献体”——也就是人没有了心跳之后的尸体。那如果考科是组织学呢,那內容物就是细胞切片了。总之,以下类推“跑考”的材料都是“真实弹”的!

  或许这听起来吓人,但没办法,因为‮生学‬们毕业后要面对的可是活生生的人体,当然不能轻易打混的“由你玩四年”或是六年、七年了!

  然而,最可怕的并非那些“真人实体”的內容物,而是‮试考‬的方式——

  每次跑考一般会有约五十道题目,以人体解剖学为例,不锈钢台上的每具波dy通常会绑有三四个牌子,而那些个牌子就是考题,端看老师想考‮生学‬什么。

  如果说想考的是某⾎管,那牌子就是绑缚在某条⾎管上;如果是要考某神经,那就会绑在某一条神经上;如果要考某块肌⾁,那就是绑在那块⾁上面…等等诸如此类。

  然后,在‮试考‬开始举行前,每一个同学都会先就定位,每一个人卡一个站——也就是一道题目,接着铃响开始作答,看你看到什么、你认为它会是什么,赶紧把它写在答案卷上,然后大约三十到四十秒后会再响铃,那时不论你答不答得出来,都得移民到下一站——也就是下一道题目去作答。如果你不走的话是不行的,因为下一个人接着就过来了。所以,就这样三十秒一道题目的一路接着考下去,完全没有“检查”答案的机会,是故,它被命名为“跑考”就是因为这种特殊、刺的考法。

  而在参加跑考时,‮生学‬最怕的莫过于一种情形发生——

  比如说你已在第二十五题时答过某条⾎管,可是当你run到第三十题时,却又认为这题的答案也是那条⾎管,这下可就惨了!因为你本没办法倒回去那一台检查,所以只好赌喽,看是要选择A对B错,还是A错B对了。又或者比较鸵鸟一点的做法是——两台的答案都答一样,这样至少会对一个吧?不过运气正差的时候,那就是两题皆错啦!

  “嘿!丞!”陈敏娟拍了江丞的肩膀一下。“你在发什么呆啊?”

  江丞觑了她一眼。

  “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壮烈成仁默哀呀!”

  “哎呀,都考完了,你要开‘追悼会’也等成绩公布吧?现在就举行,未免太早了吧?”陈敏娟笑道。

  “可是…”

  “好啦、好啦!走,咱们逛街去。”

  陈敏娟不由分说的一手勾起江丞绣的臂膀,拉着她一道往校门外做“自由运动”去!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就算有错,现下用到了江丞⾝上,也变得一点都没错了,而且还表达得淋漓尽致,将其中的意境给发挥到了最⾼点。

  “阿奇,你觉得这件好不好看?”

  小客厅里,江丞正兴⾼采烈的在朱隽奇面前转着圈子,展示她和陈敏娟逛了一下午的商店街所⾎拼回来的漂亮⾐服。

  “嗯…很…很漂亮,很好看!”朱隽奇眼睛瞬也不瞬的瞧着眼前穿着外翻大⾼领⽑⾐、配上苏格兰短⽑裙的江丞,一时之间看傻了眼。

  天!她真的好漂亮,虽然她个头不⾼,但整体搭配起来,加上那一头美得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的飘逸青丝,他不得不承认,她绝对有⾜够昅引男生目光的条件!

  常言道:人要⾐装。这下倒真的是印证个彻底了!

  平常瞧她总是T恤、牛仔的中打扮,可这会儿装扮起来,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真的吗?真的好看?”江丞‮奋兴‬的眼眸透着奕奕神采。

  “嗯,真的…很好看!”这可是朱隽奇百分之百的由衷赞美。

  “太好了!那改天我就这样穿去和骆学长约会!”

  “什…什么?”

  “我要和骆学长约会啊。”江丞对他眨眨眼,开心地道。

  “呃…另外一句话…”

  “睡,我是说我要穿这样去啊。”她随即会意的又重复了一遍。

  “不太好吧?”朱隽奇皱起眉头。

  “啊?什么?”江丞顿时在他面前怔愣住。

  “你这样穿…不太好!”“为什么?你刚刚不是才说我这么穿很好看的吗?”她不解地问道。

  “是很好看,可是…裙子太短了,我怕你这样出去会着凉。”朱隽奇面不改⾊地编着冠冕堂皇的理由。

  总之,他就是不想让扛丞绣穿这么短的裙子去“蛊惑”骆学长,他才不愿学长更加对动心,那样会对他更加不利的!

  “呃…这样啊…”江丞的脸庞瞬间黯淡了下来。

  见到她这么失望,朱隽奇又开始于心不忍了。

  “你…很想穿这样出去约会吗?”

  扛丞抬眼觑向他。

  “我…我只是想让自己在学长面前能够漂亮一些…”

  朱隽奇內心顿时一阵五味杂陈。

  “那你还是穿这样去吧,记得多加件长一点的外⾐保暖。”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真的?我真的穿这样去好?”亮光重回她的小脸。

  “嗯,真的。”他对她一笑,点点头。

  “太好了!”得到他的支持,江丞开心得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出声唤她。

  “嗯?怎么了?”她停下转圈的⾝子,面对他。

  “为什么…你会想征求我的意思? ‘我的认同’对你很重要吗?”朱隽奇笑了笑,轻声对她问道。

  照理来说,她爱怎么穿,他是一点⼲涉她的资格都没有,而她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他的同意与否?他敢说…若方才他执意不肯点头的话,她真的会同他妥协,不穿那件裙子去赴约的。届时,他的目的是达到了,但同时也失去了她的笑容,而这却是他最不乐见的。

  “你好奇怪,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江丞不解地偏头望着他。

  “喔?”

  “你难道忘了我们是好哥儿们吗?”

  “当然没有。”他怎么可能会忘记他们是“好哥儿们”?朱隽奇在心中苦笑。

  “这就是了嘛。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好哥儿们耶,我当然非常、非常在意你的感受呀,这还用说吗?”

  呃…当然…要说了呀!她可知道她所谓的“非常在意”早巳超越了“好哥儿们”的正常定义范围了吗?朱隽奇満腹的郁闷实在不知该如何对她说起。

  “所以喽,我生平的第一次约会,当然会希望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能得到你的支持票嘛,你说是吧?”江丞再自然不过地道。

  “呃…是…是啊。”唉!除了点头,他还能说什么?

  “唉…阿奇!”

  “嗯?”

  “你赶快告诉我,我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饰的?比如说…哪边的动作不够秀气啦、哪些个反应不够柔顺啦、怎样的举止是不够端庄的啦…之类的?”

  “啊?你是在准备参加选美大会吗?”朱隽奇不由得失笑。

  “哎呀,你明明知道我是在为明天的约会紧张,你还这样笑我!真讨厌!”江丞懊恼的撇撇嘴。

  “好吧,我就老实告诉你,你呢…其实不用再做什么改变的,真的!以你‮实真‬的情去面对骆学长就好,嗯?否则你那么辛苦的东修饰、西掩饰的,在他面前端出一张不符合你本的面孔,这样你们的感情只会建筑在一种假象上头,很容易就会玩完了。”他由衷地对她建议道。

  “喔…这样啊。”

  “没错!”朱隽奇再次肯定地说。

  “那…万一我如同你说的,以‮实真‬的情去面对学长,可他不喜呢?”扛丞抬眼觑向他,担忧地问道。

  “那就表示你们真的是不适合在一起的,你还是早些放弃比较好。”他说的‮忍残‬、却也是最好的因应之道。

  “呃…可是…要是这样的话,我会很难过的。”她垂下眼。

  “总比⽇后感情放多了,再来后悔来得好!“他说的是事实。

  “嗯…”江丞在他⾝旁的榻榻米坐了下来,低头沉昑了好一会儿。“好吧,我想,阿奇你说的还是很有道理,虽然不太中听。”她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听到她终于也赞同他的观点,朱隽奇有些小得意的对她挑了挑眉眼。

  “忠言逆耳喽!”

  “是啊!你真厉害耶,能够将事情看得这么客观理!”江丞很佩服地看向他。

  “呃,也不是全部啦。”他可没有她说的那种圣人修养。

  “对了…阿奇!”江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跟你说喔…”她露出贼贼的笑容。

  “什么事?”朱隽奇纳闷。

  “嘿嘿!刚刚我和敏娟去逛街⾎拼时,她闹了一个很好玩的笑话哩!”

  “喔严他好奇的看向她。

  “刚才我们在街上等公车的时候,突然想起下礼拜有一个关于肌⾁动作之类的实验科要‮试考‬,所以我们就在公车站牌聊起这件事来。因为我有很多地方的肌⾁搞不清楚,摸不太出来,所以敏娟她就当场教起我来…”

  “那这样应该是还好啊,怎么会闹什么笑话?”朱隽奇不解。

  “哎!”江丞笑着对他眨眨眼。“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因为我实在不是一个举一反三的聪明‮生学‬,所以到最后敏娟差点被我搞疯,她气得当街大喊哎呀!你回去班上找个男生来摸啦!男生的手臂随便转一转就有好多条肌⾁现形了,那么现成的‘活体骨架’,你自己去逮一个来实地作啦!”

  “哈哈哈!”朱隽奇顿时爆出一阵大笑。

  这实在太有趣了呀!

  如果说这种对话发生在校园的医学院里,或许没什么好笑,但是当着大街理所当然的大喊这种话,一定会被当成是“现代豪放女”的!

  什么“去找一个男生来摸”?

  哈哈!他要是也是现场目击者之一的话,恐怕也免不了会对她们两人侧目一番吧。

  “你们当时是不是被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行,注目礼’啊?”朱隽奇笑不可遏地道。

  “是啊!”江丞自己也觉得好笑。“当时在公车站牌等车的人又很多,我和敏娟真想找个地洞钻呢!”

  “哈!下次你们说话可别那么open啦!”朱隽奇故意取笑她。

  “什么open呀?”江丞不以为然的皱皱眉。“我们可没有什么弦外之音的,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好不?”

  今天要是她和陈敏娟的这番对话搬到班上去的话,就不会那么“引人遐思”了。

  一会儿,朱隽奇的笑声方歇,江丞眼光突地转到被摊开在桌面上的书本——

  “嘿,阿奇,你在看什么呀,我看看!”

  她靠近那显然是在她进来之前他已经看到一半、而给随手搁下的书。

  “微积分?”她讶异的眨了眨眼,翻动书页。“为什么你要念这个啊?你们念商的跟这有什么关系?”

  印象中不是只有理工科系的人才要念微积分的吗?可阿奇他这越级念书的超聪明小孩,现下念的可是企管硕士,MBA耶!怎么也会要念这个东东啊?江丞不解的眉头打了个突。

  “一半是因为在我专业的领域上头,还是会派得上用场。”他笑着解释。

  “喔?比如说?”

  “经济学喽。”

  “经济学?”江丞还是一脸懵懂。

  没办法,她可没有阿奇那可以媲美IQ一八○的脑袋瓜子,要她这念医学院里头一个小小科系的有限小脑袋,捞过界去理解阿奇学的商管领域的东西,委实有相当的困难度呀!

  “哎呀…不懂不懂,算了!”江丞放弃的捧着头摇了摇。 “对了,你说一半的原因是可以学以致用,那另一半呢?是什么原因啊?”

  朱隽奇笑着合起桌上的书本。

  “另一半则是因为‮人私‬
‮趣兴‬。”

  “啥?!‮趣兴‬?”这下江丞可被吓得不轻。 “呃…阿奇啊,你是说…你喜微积分吗?”

  “是啊,有趣的呢。”朱隽奇打从心里这么觉得。

  “唉…有聪明的脑袋真好,果真就是跟我不一样的。”江丞羡慕的叹气。

  “嗯?怎么啦?”

  “我羡慕你脑筋好嘛!我就不行了,微积分对我来说一直都是‘危机分’,充満危机的分数!之前念它的时候,我还是从铁丝网边缘好不容易才爬过去的呢,你真好,还能够把它念出‮趣兴‬来!唉…你把脑袋分我一半就好了!”

  朱隽奇听了她这一番充満“笑果”的自⽩,当场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你…你不用这么在意它呀,,反正你已经拿到它的学分了呀,所以真的不需这么介意的。再说,人各有志,每个人向不同,当然就会有不同的专长了啊。”他对她晓以大义。

  江丞皱皱眉头。

  “嗯…也对啦,可我还是羡慕你脑袋好!”朱隽奇伸出食指在她面前左右摇了摇。

  “不不不,你只能说,我在这方面比一般人稍微多了点天赋,然后再加上努力,所以有比较特出的表现,并不代表我的脑子在任何方面都管用的。”

  “唉,好啦,我懂你的意思,别再训我了!”江丞忙不迭地摆摆手,阻断他似乎有意对她展开长篇大论的征兆。

  “你看…你不就很有音乐细胞吗?你会弹钢琴啊!”朱隽奇举例。

  “你也会啊。”江丞不以为然的礁他一眼。

  “但可没你那么厉害的程度。”他知道江丞虽非音乐本科生,但琴技可是直专业⽔准的。

  “呃…”江丞语气一滞,算是默认了朱隽奇的话。

  “还有啊,你会画画啊,所以你还有美术天分呢,这我可就半点都没有喽!”朱隽奇笑着又举了另一例。

  他还记得,小时候瞧她用炭笔素描时,他曾经有眼无珠的批评她把一张纸涂得乌漆抹黑的、本不知在画什么。而她却正经八百的对着他训斥:只要用心看,是不难看出她在画什么的!

  所以,从此以后,每逢他撞见她在画画,他都会“非常用心”的观看再一二,直到有一次他对她画的一张石膏像素描赞美了一句话…

  “你这幅面,画得真的很像⽩⾊石膏像呢。”

  扛丞当场‮奋兴‬得跳起来,直抱住他的脖子连声呼。当时他不明⽩为何他随口的一句赞美,会惹来她这么大的反应。后来她才告诉他,教她绘画的老师说过:一幅好的石膏像素描,即使整张画都是由黑⾊的炭笔所绘成,但还是要让人感觉到画里头的石像本⾝是“⽩⾊”的,这样才能算是一幅成功的画。

  他这才知道原来他误打误撞、无心揷柳的瞎蒙上了一个对做画者而言最的赞美语句。

  不过,也正是因为无心,所以往往最真,不是吗?

  江丞纳闷的瞧了瞧眼前直盯着她,仿佛神游太处去了的朱隽奇。

  “嘿!阿奇,你在发呆啊?”她拉了他的⾐袖一把。

  “呃…没…没有啊!”朱隽奇的思绪由过往的回忆中拉回。

  “骗人,你一定有在想什么!快嘛…告诉我啦,我们是好哥儿们对吧?所以不能有所隐瞒啊!”江丞对他要赖地道。

  才不对,他们才不是“好哥儿们”!一提到这称谓,朱隽奇又忍不住郁闷起来。

  “阿奇?”见他不说话的沉着一张脸,江丞有些急了的坐到他面前。“你怎么了啊?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啦?”

  瞧她急的…这厢的朱隽奇纵使在心里怄得直叹气,也不好再这样下去。无奈的,他闭了闭眼,对她露出个笑容。

  “我没事,我只是吓吓你而已。”

  “哎呀,你讨厌啦,怎么可以这样捉弄人嘛!”江丞大发娇嗔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你别气!”朱隽奇对她举⽩旗投降。

  两人就这么胡闹了一阵后,扛丞这会儿显得有些倦意的坐近他⾝侧,将头摆靠在他的肩膀上。

  “阿奇…”

  “嗯?”任由她倚靠着自己的肩头,朱隽奇有着一股无以名状的満⾜感。

  “…你头脑那么好,家境又不错,没有想过要出国去念书吗?”江丞淡淡的问出她的疑惑。

  怎么会没有?趁着⾝旁的扛丞闭上眼小憩的瞬间,朱隽奇对着映照出他俩影你的窗玻璃扮了个鬼脸。早在他大学毕业时,家人就问过他要不要出国念硕士了。

  当时他‮头摇‬,只因为“她”还在这儿,而他不想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念大学,然后被人迫走,那么当他学成回来,就算是载誉归国,也只能饮恨的以宾客⾝份参加她的婚宴。

  不!他朱隽奇才不做这种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所以他选择继续留在这里,盯住她、守着她…

  “阿奇?”得不到他的回应,扛丞于是睁开眼睛,将头仰了个角度望向他。

  ‘嗯…有,等明年毕业后当完兵,出国念PHD吧。”朱隽奇也低下头对她笑了笑。

  他已经算好了,等到那时,他服完兵役、她也完成了大学学业,他会带着她一起走。不过,前提是在那之前他得先赢得她的心才行!嗯…正确的说,应该是让她的心“觉醒”才对,因为他其实打一开始就已经赢了,只是她一直到目前为止都还不肯认账而已。

  “喔…这样啊…”听到他说要离开,即使距离那个时刻还有颇长一段时间,江丞心里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失落感。

  “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很想你的…”她低下头,喃喃地低语。

  嗯哼,好现象哦!听到他要离开,她会难过!呵呵!朱隽奇的心在发笑。

  “嘿。”他隐忍着笑意出声唤她。

  “啊?”江丞应声抬起头。

  朱隽奇伸手扳住她的下巴,深邃的一双瞳眸和她对视着。

  “看你这么在意我的分上,给你个奖励!”

  “嗯?什么?”江丞一脸茫茫然。

  朱隽奇不语,只神秘的一笑,随即轻轻柔柔的吻上她怔愣微启的瓣——

  轰地一声,扛丞脑袋瓜子里这下什么都糊成一团了…

  这天外飞来的一吻,虽然只蜻蜒点⽔的那么一下下,却也震撼力十⾜,让江丞在一时半刻都处于“半痴呆”的状态当中,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等到她回复正常神志,打算要找人算账时,朱隽奇那只偷吃了油的贼猫,早巳吃⼲抹净的不知闪哪边凉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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