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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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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的冬天虽然不冷,人们却爱吃火锅,想象天寒地冻的感受。

  难得平常来无影去无踪的好友都在,邢磊入境随俗的在别墅里摆起火锅大餐,宴请三位好友。嗜穿黑衣、戴墨镜的是杀手莫森,他正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好像在检查这屋里有没有暗藏监视系统。

  穿骆驼休闲服的是警官聂出,他也极为警戒的东看看、西看看,就像深入民宅,检查有没有犯人窝藏似的。

  穿藏青色衬衫、戴平光眼镜的是政要闻卉,他很正常的守在火锅前猛吃。

  邢磊则是穿着铁灰色运动服,闲闲的喝茶。对莫森和聂出自愿替他做安全检查,一点意见都没有。

  跟这三位好友在一起,是他难得的放松时刻,可以什么都不必防、什么都不必瞒。

  而开着的电视,正不断播放邢磊归国所带来的轰动,其中当然也包括几位老人家的发言。

  “你们都看到老人家的宣言了。”见莫森和聂出忙完了,邢磊出声切入正题。他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希望好友们别把他当罪魁祸首。

  “还不是你太招摇,”第一个咬牙切齿指着他的是莫森,因为他就是为了他,才千里迢迢地从挪威赶回来“害我也被点名了。”

  “就叫你事业别做这么大,去哪里都得人尽皆知。”第二个发难的是聂出,他从邢磊下飞机开始就郁闷到现在。

  乡下的老人家和都市里的人不一样,他们想做的事,一定会使尽一切力气做到,届时恐怕他们还没找到另一半,就被他们烦死了。

  “哈,你们就自求多福吧!”阎卉边说风凉话,边大啖火锅大餐。

  “你也差不多!”

  他们三个异口同声的指着他。

  “呃,是…我也差不多。”阎卉连忙举起双手与肩同高,不自然的陪笑。

  开玩笑,被一个高阶警官指着,已经够让人头皮发麻了,还被一个顶尖杀手指着,这简直要他吓破胆。

  “你们倒是说说该怎么办啊,跟他们说‘婚姻不是惟一的康庄大道’会不会有效?”这件事让邢磊很烦恼。

  受到深柢固的家教影响,他们就算再嚣张、再无法无天,也无法不把老人家的话当一回事。

  “你打哪儿学来这句话的?说得倒真贴切。”莫森撇着嘴角讪笑“能怎样?只好继续躲了。”

  “躲到哪里去?我回来的消息人尽皆知,老人家难道不会叫我去把你们挖出来?”就算他不愿意,也会被得不得不行动。

  四个人的父母和长寿的祖父母、叔叔伯伯、姑姑阿姨,加起来恐怕有几十个老人家,一人说句话,就够把他淹死。

  “是谁造成这种骨牌效应的,啊?”那几个人简直想把邢磊措死。要倒他自己倒就好,干嘛拖着他们?

  “你倒好,有个知道‘婚姻不是惟一的康庄大道’的红粉知己,什么都不用怕。”聂出讪讪地说。“说这句话的不是我的红粉知己,她是说来安慰同恋的。”他还记得她落跑的样子,想到他就忍不住发噱。

  “被当成同恋?”阎卉嘴食物几乎要出来“你邢磊现在是什么身份地位,竟然有人敢这样怀疑你?啧,真勇敢。”

  邢磊是四人当中,外型最斯文儒雅的一个。但若论身份地位和手段,可半点都不输人。

  “那女星朱虹呢?她不是现成的对象?”

  “朱虹?你们知道她是谁吗?是隔壁癞痢头的远房表姐,每次都被我们整到哭着回家的那个。”这几个不识相的家伙,以为朱虹安了好心眼?

  “癞痢头的表姐?那个爱哭鬼?”他们三个惊叫起来“变这么漂亮?”

  “有这么漂亮的旧识着你,你还烦恼什么?”阎卉有大事底定之态。

  “你要?给你。”邢磊敬谢不“我宁可去走同恋的康庄大道,也不招惹那家伙。”

  “那你就开个记者会,宣布自己是同恋吧!”其余两个人大大取笑。

  “‘就算是同恋,也得生个孩子回去向老人家差’才是重点,你们还不知道吗?”打落水狗。这几个还算朋友吗?

  “去孤儿院抱一个不就好了!”聂出提议。

  “那你只有被打死的份!”阎卉挞伐“老人家的观念你还不知道吗?就算女人只是生小孩的工具,也要找一个回去差,以免左邻右舍说话。最好的方法,是先有个人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结婚应付一下。”

  终于有张嘴吐出有建设的话了。三个人同时点头如捣蒜。

  那要找谁?四个人面面相腼,眼光在彼此间转来转去。

  “我不行,没有人会想和出生入死的警官结婚。”聂出一看大家把目光投向他,赶紧摇手。

  开玩笑,与其结婚,他还宁可到绿岛去唱小夜曲。

  聂出的话有道理。几道目光转呀转,再次不约而同的落在邢磊身上——只有他和阎卉不用出生入死。

  “别看我,我太忙,没空和女人纠。况且在空中飞来飞去,危险同样很高。”邢磊赶紧搬出一堆理由来,就怕自己当选。

  于是,目光只好落在阎卉身上。

  “我生存的意义是为人民谋福利、为国家社会的福祉鞠躬尽瘁,怎么可能把力气花在渺小的婚姻之事上?”阎卉说得冠冕堂皇。

  “那只剩…”所有人把充希望的眼光投向莫森。

  “你们觉得有哪个女人敢跟杀手同共枕?”莫森一笑,所有人只好默默地把眼光收回来。“总要有个人先差。”这件事真是烦死人了。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他们十分有默契的,同时从身上取出一枚硬币来。

  四枚来自不同国家的硬币在各自手中,四人大致检验一下,点头通过。

  掷硬币是他们面对类似情况时,最好的解决方法,完全靠运气。

  “正面反面?”

  “反面。”

  “好。”

  四枚硬币同时往上抛,在空中翻转了几次,落在各自的手上。

  “离手。”

  右手离开左手,左手上躺着各自的硬币,结果只有一枚欧元是反面。

  邢磊的额头有九条黑线垂下来。

  “这件重责大任就交给你了,兄弟。”聂出强忍住笑意,拍拍邢磊的肩膀。居然是三比一,他真是走狗屎运了。

  “我会给你一包特大包的红包的。”莫森也幸灾乐祸。从小到大,掷硬币的结果,谁也没有赖皮过。

  “哇哈哈,这件事解决了,咱们继续吃可口的火锅吧!”阎卉首先冲到火锅旁,开始大吃特吃。

  “好吧,到时你们别忘了派两个来当男傧相。”邢磊也只好认了。

  “我很忙。”聂出闪到阎卉身边去吃火锅。

  “我没空。”莫森也闪去厨房。

  阎卉继续吃火锅,假装没听到。

  跑都来不及了,白痴才会去当男傧相。

  “总有一天会轮到你们的。”邢磊没好气地道。

  “你要是存心陷害我们,我们就跟你绝。”三人异口同声。

  “为这点小事就绝,未免太没风度了吧!”邢磊瞪着他们“你们这几个没人的,别把火锅料吃光了。”他赶紧冲去抢救快被扫光的火锅料。

  管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世上还没有难得倒他邢磊的事。

  “邢磊,你再不快吃,我们可不留情喽!”莫森也加入争食行列。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

  一场美食争夺战于焉展开。

  难得聚在一起,该解决的事也有了定夺,烦恼就等到以后再说吧!

  业务的工作是没有所谓上下班的,贝烯的业务跨越国界,工作时间也就跨越时差了。

  “好的,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为您处理这个案子,一定会竭尽所能的达到您的要求,谢谢您的爱护。”贝烯拿下耳边的手机,才发现全家人——爸爸、妈妈、两个哥哥、两个嫂嫂全睁大眼瞪着她。

  “呃…这么晚了,你们怎么都还没睡?”时钟显示现在是午夜十二点半。

  这么晚等在客厅偷听她讲电话,绝对不是睡不着!贝烯心里很清楚,更清楚他们接下来会如何炮轰她。

  希望他们没有把她的法文听得太清楚。

  “呃,很晚了,大家早点睡吧,我也该去洗澡了。”贝烯正想举步溜开,手机又响起,正要接,却被她“贤明”的老母一把抢了去。

  “就是这东西害你嫁不出去的。”“贤明”的老母把手机关掉,丢进抽屉。

  照她这么说,全世界卖手机的公司,岂不成了天怒人怨的罪人?贝烯在心里反驳。

  “阿烯,别怪妈妈,女子无才便是德,才会有人追。”老爸是老妈的靠山。

  没错,这正是贤明、开化的爸妈一贯的中心思想,怪只怪贝烯无长姐,才会变成他们贯彻思想的主要目标。

  “小妹,不要让自己太能干,否则男人会被你吓跑的。”大哥理所当然的来一脚。

  才怪,多少男人前仆后继的扑上来啊!只可惜贝烯女王只要恋爱,不要体关系和婚姻关系,男人们只好摸着鼻子走开。

  “看看现在的社会,职位太高的女人不是没人要,就是婚姻不幸福,跟幸福美满的大半辈子比起来,眼前的高薪和位高权重,实在太渺小了。”二哥晓以大义。

  拜托,婚姻不幸福跟没人要、职位太高,没有绝对的关系好不好?更何况她贝烯一点都不希罕婚姻。

  “小姑,大哥是为你好,女人最终还是要有个归宿。”轮到大嫂。

  贝烯怀疑大嫂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后,也会在这里排排坐,一同炮轰她。

  “小姑,二哥说的有道理,权力和地位毕竟是空虚的,用一辈子去追逐,太不值得了。”二嫂自然不能跳过。

  追逐权力、地位,跟不结婚好像八竿子打不着吧?她只是不想结了婚,为一个家庭洗手做羹汤,变成黄脸婆而已。

  “最高到业务经理,不准再升官了。从明天开始,我会积极找人跟你相亲,务必在二十八岁之前把你嫁掉。”“明理”的老母下令。

  “妈,哪有这样的?我才二十六岁,不算太老吧?”贝烯抗议。

  她叱吒商场,以绝佳的谈判技巧和商业手腕,完成百万千万的易,但在家里,面对至高无上的双亲和兄长,她只是个小小的可怜虫。

  自从上次被训话三天三夜后,她打死也不敢在家里说出“不结婚又不会怎样”、“这世上不结婚的女人多的是”、“又不是每个人都要结婚”和“我只想谈恋爱”这些话了。

  这些年来,她已经真切的体悟到,自己再能言善道,也驳不赢这六张嘴。

  既然用说的说不赢,她干脆以行动争长短——他们愈她结婚,她就愈不结,看谁厉害!

  “不算太老?我二十六岁时,你已经在肚子里了!从现在开始,你的婚姻之事由我作主!”老母终于出威仪。

  “不要,我要自己找。”结婚大事要是落到父母之手,肯定没有转圈的余地,她还是小让一步保险些。

  “这句话我们已经听三年了。”全家人不约而同地戳破她的敷衍。

  “我们不会再上当了,就算你要自己找,也得去相亲。”老母全面把她封杀。

  “呜…”贝烯觉得自己简直哭无泪。不结婚是人神共愤的事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她?“明天开始不准加班,每天准时下班给我去相亲。”老母再三叮咛。

  “好…好啦…”贝烯不情愿的答应。

  她好想买张机票,飞到没有婚姻制度的国家。要是每天相亲,她不闷死、怄死才怪。

  直到爸、妈、哥、嫂心满意足的回房,贝烯才收起装出来的苦瓜脸。

  刚才那些服从全是装出来的,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家里她最小,只好任他们作威作福。但出了家门,脚长在她身上,又有几个人制得了她?

  冲着“相亲”这两个字,她不每天加班加到天亮才怪,办公室那么大,她还愁没地方睡?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非但不乖乖去相亲,还决定一辈子不结婚,怎样?

  邢氏财团的岁末联晚会从来没有这么盛大举行过,那全是因为总裁邢磊难得到台湾分公司来过年的缘故。

  听说总裁这次提供了价值千万的摸彩大奖,而最奇特的奖是:在联晚会中演出最精彩的部门,可以免费畅游欧洲一个月,除了可以去位于巴黎的总公司参观外,还可以与总公司的主管换工作经验。

  这等于是超级优渥的人才培训机会了!所以邢氏财团的岁未联晚会,破天荒没有请来当红的影歌明星助阵,完全由公司干部自己上场表演,场面可真是龙争虎斗,互不相让。

  “小陈呢?演灰姑娘的小陈来了没?快打手机给他!”贝烯的声音响透嘈杂的后台,至少造成十秒钟的寂静。

  “到哪里去了?难道他真挖个钻进去了?”没人回答,贝烯继续找。

  前面几场表演都很精彩,他们如果想去欧洲,就得多加把劲。

  “经理、经理。”后头,助手小铃追上来。

  “找到小陈了吗?”贝烯一副“如果不是找到人,就别来烦我”的神态。

  “经理,小陈因太紧张而腹泻挂急诊,所以不能来了。另外,主持人要我告诉你,前面几队自动放弃,下一个表演的就是我们了。”

  总务部的表演太精彩,让后面自叹不如的几队自动弃权了。

  “什么?!”贝烯跳起来“这…”这下糟了,灰姑娘要找谁演?

  “经理,怎么回事?小陈呢?”演后母和姐姐的几个人跑过来。

  “他生病住院,不能来了。”贝烯的头开始痛起来了。

  “那怎么办?主持人说,再不到五分钟就换我们表演了。”干部们面愁容。

  “总会有办法的,你们去把妆再化浓一点,鞋子也换一换。”贝烯坚定的说。

  总务部的表演算什么,业务部的表演肯定比他们完美几百倍!

  走位、表情、肢体语言排练了那么久,台词和歌曲也都背得滚瓜烂,她怎么能被这小小的问题打败?他们业务部是不屈不挠、愈挫愈勇的!

  “噢。”既然经理这么说,他们照办准没错。

  “决定了,我去演!”她义无反顾的跳出来,马上就去换衣服、化妆。

  幸好小陈的身材不是太胖,戏服由她来穿,只需加几别针。

  “经理,这…”再怎样,她也是他们部门的领袖,总不能让她随便上台搞笑吧!

  “这什么这?我扮灰姑娘不好笑?”贝烯胜他们。

  “不,是太漂亮,不像灰姑娘。不然叫小铃演好了。”总之不能让经理上台,会让人以为业务部没人才了。

  “小铃连一句台词都不知道,你叫她上台演哑巴?还是你们不打算去欧洲了?你们不想,我可想,快准备。”

  “是。”于是几个人手忙脚的化妆、准备道具。

  没多久,前一个节目结束,主持人哈啦几句,宣布下个节目是由业务部主演的“新版灰姑娘”

  “话说,可怜的灰姑娘坐着南瓜变成的马车,去参加王子的宴会。慌忙间,灰姑娘遗落了一只玻璃鞋,于是王子拿着灰姑娘遗落的玻璃鞋,四处寻找灰姑娘…”有人担任旁白,引导剧情发展。

  接着,观众看见灰姑娘拿着扫把上台,边扫地,边用尖锐的嗓子荒腔走板的唱着:“别人的生命,是框金搁包银,阮的生命怃值钱…”

  贝烯一上台,就让全场爆笑。

  她的嘴巴用紫膏画成血盆大口,两颊则涂着鲜的腮红,金色的假睫像扇子般夸张地煽呀煽的。

  五颜六的头发像丛丛往上长的稻草,马桶盖造型的帽子显然盖不住;像在炮台上即将发的两颗飞弹,夸张的尖耸在口;丑陋无比的蓬蓬裙是用破烂渔网织成的,上头还挂着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裙子的隙中,隐约绒绒的腿

  走路的时候,她竭尽所能的摇摆部,那些锅碗瓢盆立时铿铿锵锵作响,有几支汤勺甚至掉了下来。

  至于那把扫把,除了像被狗啃剩的之外,柄上还系一个写着“阿猫爱阿狗”的汽球。

  全场因她这造型而笑得东倒西歪。

  邢磊也在观众席中,他是欧洲之旅的主要评选人。今天他穿着一套铁灰色的义大利手工西装,斯文的气质不知霸占了多少女干部的眼光。

  “那是谁扮的?笑死人了。”各大干部们争相猜测台上那人是谁。

  “是业务部的人。火经理应该是导演吧?亏她想得出这种扮相。”

  “火经理?”邢磊向坐在后头的人询问。这些天来,他每天都听见这个称号。

  “报、报告总裁,业务部的贝烯经理,大家都称她火经理,形容她思绪快、动作快、绩效亮丽的性格。”副总裁连忙说明,就怕稍有怠慢。

  “哦?”邢磊轻应一声。他的形容使他想起一个人,那个惟一错认他为同恋的女人。

  “…怪阮的落土时,柱着歹八字…”

  “哇哈哈!”灰姑娘极度走音的歌声,让台下的观众笑得眼泪绍出来。

  正当大家笑得不可自抑,灰姑娘竟指着台下众人,夸张地尖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想不到我这可怜的灰姑娘,白天被两位姐姐欺凌,晚上受后母待,现在唱首歌,还要被左邻右舍笑,有没有天理啊!”邢磊的心震了震。这个声音…是那个女人?啧,她还欠他一个道歉,他要不要找机会跟她要回来?

  “是火经理,除了她之外,没人有这种音。”台下观众笑得肚子发疼。

  “真的愈来愈像耶,这个角色好符合她的形象喔!”

  “讲这样。人家她是为部门利益牺牲,像我们部门的主任就做不到。”

  “火经理亲自下海,后面的几个部门可以弃权了。”

  大家议论纷纷,邢磊句句听得真切。想不到她就是干部口中的火经理,行事有点莽撞,却是个业务经理,好像有趣的。

  正当他心中隐约升起某些想法时,台上又演出令人爆笑的剧码,观众的笑声驱散了那些幽微的念头。

  “快快快,听说王子拿着鞋子,挨家挨户寻找舞会里与他共舞的女郎,就快到咱们家门口了,快点准备。”

  “是啊,大姐,咱们可要尽心打扮,好嫁入皇宫。”

  两个块头大、穿着你裙、三寸高跟鞋,腿比萝卜、脸化得像调盘的“大女人”从左边跑了出来,观众的笑声又像炸弹般爆开来。

  “这可是我们最动人的妆、最美的衣服,王子要是看到我修长的大腿,一定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短裙妖娇的起,感…呃,印着咸蛋超人的平口

  “我也是,王子只要看到我的媚眼,就会忘记今夕是何夕。”“动人”媚眼直抛。

  台下响起夸张的呕吐声。

  “啐啐啐,你们这些人真不识货。”大姐和二姐挥挥手,走往右边,一头撞上正在扫地的灰姑娘。“唉哟,要死啦,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碰到你,会倒大桅呀,妹妹,快拿盐来洒一洒。”

  “来了,盐来了。”

  正当大姐、二姐欺负着灰姑娘的时候,王子骑着白马光临。

  “外头有马蹄声,一定是王子来了,我们快整理整理,好去接。”

  大姐、二姐把灰姑娘推到身后,开始补妆抹粉。

  “得得、得得、得得…我身骑白马,过三关,改换素衣,找姑娘…”

  王子的出现又令观众笑到肚子疼,他的歌声实在跟灰姑娘不相上下。

  “笑什么笑,再笑就把你们全拖出去斩了。”

  王子一声令下,大笑顿时变成窃笑。

  原来王子的脚上绑着四只纸板画的马腿,旁边有个注解写着“这是白马”马儿步行的音效也是他自己配的。

  王子身后还有四位挑夫,挑着一双比平常人的鞋还要大十倍的玻璃鞋,台下观众又忍不住爆出大笑。

  “这已经是最后一户人家了…希望这只鞋的主人,是个温柔婉约的小姐。”俊秀优雅的王子望着大鞋,甚是烦恼地自言自语。

  “王子,那只鞋一定是我的,这世上没有比我更娇小的脚…了…我的妈呀。”当大姐看到挑夫放下来的鞋子时,吓得跳到后头去。

  “王子,那肯定是我的,我是这座城里的最后一位小姐,一定是我。”二姐兴匆匆的冲出去,看到那么大的鞋,也目瞪口呆“那个…肯定不是我…”

  正当王子要离开时,灰姑娘的破锣嗓子又嘹亮的唱了:“别人A生命,是框金搁包银,阮的生命怃值钱…”

  “咦,你们这里还有一位小姐?”因为歌声太难听的关系,王子想假装没听到都难。

  “没有,只是扫地的欧巴桑啦!”

  “是啦是啦,一个嗓子坏掉的欧巴桑。”

  “谁是嗓子坏掉的欧巴桑?”灰姑娘从后头跳出来,一眼看到那只玻璃鞋,她冲过去,抱着玻璃鞋哭了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被不肖之徒拐了呢…你一定受尽欺负了…你就是王子吗?这只鞋是我的,快接我进宫吧!”灰姑娘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呃,进宫是可以,但不知小姐可否试穿一下?”王子被灰姑娘吓得跳的心脏这才归位。

  “好。”说着,灰姑娘起挂破铜烂铁的裙摆,举起脚丫子—

  她的脚丫子竟有一般人的十倍大!王子赶紧返后一步,以免被脚丫子踢到,飞出去。

  “瞧,刚好。”脚丫子伸进玻璃鞋里,大小刚好。

  “原来你就是与我共舞的美丽小姐,让我们进宫去吧!”

  台下观众还没顺过气来,灰姑娘与王子就进宫去了。

  如果这出戏就这样结束,起码可得九十分。但是,剧情却还在进行中—

  “也不知是谁规定的,灰姑娘进宫后,皇宫上下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婚礼。这天,忧心忡忡的王子在书房约见心事重重的灰姑娘…”旁白简单地将故事带往发展的重点。

  接着,王子与灰姑娘又出场了。这次灰姑娘已经换下破铜烂铁装,换上华丽的宫廷礼服,只是不知为何,头发还是那么翘、妆还是那么丑,而最大的特点还是那双比平常人大十倍的脚。

  “美丽的姑娘,皇宫里正为筹备婚事喜气洋洋,但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王子面带歉意的开口。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王子,请王子先说吧!”灰姑娘也一脸忧愁。

  “婚礼是父王的意思,其实我…我是个同恋…”王子万般难以启齿。

  台下的观众和灰姑娘一样怔住了。

  王子是同恋?!没听错吧?这样一来,戏要怎么演下去?

  “什么?”灰姑娘大吃一惊。

  “我是同恋。”王子坚定的重复一次。

  “虾咪?!”灰姑娘不敢置信的退后一步“你再说一遍。”

  “我是同恋。”王子以为灰姑娘受到太大的惊吓,他不厌其烦的重复。

  灰姑娘面向观众,不敢相信的指着王子问:“他说什么?”

  “他是同恋!”全场观众异口同声的告诉她答案。

  灰姑娘的小脸怔住,表情从不敢置信慢慢变成更多复杂的情绪,然后,原本该伤心失望的脸,变得欣喜狂。

  “真的吗?你真的是同恋?我没有听错?所以你不会和我结婚?”灰姑娘激动的拉着王子的手,再三确认。

  “你这是太伤心,还是太高兴?”王子为她的反应搞不清楚状况。

  一般的女人要是听到王子不会和她结婚,都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要任,要他负责吧?

  “真是太巧了!王子,我要告诉你的话是:我是个不婚族,对结婚没兴趣,只对城里的经济和百姓的生活有兴趣,希望王子不要把我当结婚对象,而是当作共商国事的伙伴。”灰姑娘的理想崇高远大。

  “真的吗?”王子喜出望外“太好了,你可以名为王妃,实则为国师。”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啊!

  “好主意,那我们就依照国王的计划完成婚礼吧!”灰姑娘高兴极了。

  于是两个人高高兴兴的筹备婚礼去,幕后以人声奏起结婚进行曲…

  “王子和灰姑娘‘以结婚之名,行不结婚之实’后,灰姑娘一展雄才大略,造福乡里百姓。他们从此‘各自’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至于他们的下一代,如果可能的话,敬请期待续集。”

  旁白结束后,所有演员出来谢幕,得到前所未有的热烈掌声。

  好出有爆笑也有巧思,各方面都很完美的戏,了不起!邢磊也在鼓掌。

  接下来,各部门所排出来的活动,不管是说学逗唱、群舞、独舞,都逊几分,让邢磊有多余的心思去回想灰姑娘那出戏的片段。

  好个“以结婚之名,行不结婚之实”他对那个不想结婚的灰姑娘有兴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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