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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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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羚在手机铃声中醒来,习惯性的接起时,她以为又有什么突发案件在好梦正酣的深夜发生了。

  “喂?”一开口,她才觉得喉咙又干又渴,好象有几百年没喝水。

  “卓羚?”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尖叫,然后她听见对方在大喊:卓羚接的电话,是卓羚接的!接着是手机被抢来抢去、撞来撞去的声音。

  卓羚的大脑被这声音吵醒,开始了应有的运作。

  她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她中了王克华的圈套,然后席非救了她,然后…

  想起那夜的狂野放,她的脸灼热烫人,直直烧到耳,仓皇的左顾右盼,没发现席非的身影,心中连呼“幸好”

  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只想逃,她相信只要别碰到席非,就不用面对那夜发生的事。

  手机在一阵抢夺后,终于落在姚姊手中。

  “卓羚,昏三天三夜后,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能动吗?每次打去都是席非接的,答案都是还没醒,实在让我们担心,现在你醒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姚姊一连串的关怀叨念。

  “谢谢大家的关心。”卓羚诚恳的回应。原来她睡了三天三夜。

  “卓羚,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要询问一下你的意见。”姚姊说“上回你答应去江南做的专题采访,机票是订在今天下午,既然你身体不适,我们打算找人顶替你去…”

  对了,她还有个专题要做。

  “我可以去。”她忙不迭地抢话“我马上过去。”开玩笑,这是暂时逃开席非的好机会。

  况且,她也想去看看那棵老树,她心里总觉得她该去看看。

  “这样吗?那你先过来再说。”

  于是,卓羚跳下,伸伸懒,觉得全身除了饥肠辘辘外,并没有不适。

  冲过澡,草草抓了几件衣服,带了记者证、照相机、笔记,卓羚跳上公车,决定先去吃个饭,再到公司去报到,然后,就直接到江南。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逃开,以免被席非逮到,被迫面对那令人羞愧的尴尬。

  ***

  当席非匆匆忙忙回到小套房,看到上空无一人时,他差点疯了。

  “羚羚,你在哪里?羚羚?”他在小得不能再小的套房里翻箱倒箧,又在桌底下、椅子底下、底下翻找“羚羚!”

  他明明记得出门时,她还像前三天那样动也不动的躺在上,连医生也说她虽然没事,但也不太可能马上醒来,大概还要再过一两天,怎么他才送医生回去,她就不见了?

  “羚羚!”经历了上次的经验,他格外恐慌,就怕在他稍一闪神的瞬间,她就有了危险,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羚羚!”

  屋内既然没人,他拔腿奔出公寓,在大街小巷问穿梭寻找,逢人就问:“请问你有没有看见谁抱着一个女孩走过?”

  卓羚还没醒,她还是个病人,绝不可能自己走掉!

  卓羚的失踪影响了席非的判断力和观察力,他一点都没发现卓羚的衣服少了、行李箱不见了、手机也被带走了,更没想到她可能大出医生的意料,提早醒来到公司去…他的大脑吓得停止了运转,只靠着坚强的意志,像热锅上的蚂蚁,毫无目标的闯。

  卓羚不会有事的,她绝对不能有事!

  “有没有看见卓羚?你们谁看见了卓羚?”直到第三天,席非才茫然地找到公司去。

  “席非?”大伙儿看见他都吃惊不已,他的胡渣长了,头发也凌乱不堪,整个人邋遢不已。“在忙什么?怎么变得这么狼狈?”小赖经过他身旁时,以饶富兴味的眼神瞅他。

  “卓羚在哪里?你们谁知道卓羚去了哪里?”席非激动的拉着小赖“你知不知道?”

  “卓羚?我就知道只有她能使你变得如此。”小赖很得意的看了看席非,才说:“她到江南去啦?你不知道吗?”

  “江南?”席非怔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去的?”

  “三天前嘛。”小赖回答“大家都知道啊。”

  “三天前?”这么说,是他送医生回去那时候。席非想了想,随即嘶声裂肺的大吼:“为什么派她去?你们不知道她是病人吗?为什么还派她去?谁准的?!”

  天!她是病人耶,怎么可以派她到国外?万一…

  席非疯狂的大吼大嚷,把办公室七八糟,所有人都吓得退避三舍,没人敢搭腔。

  “我要去找她,现在就去!”说着,他冲出办公室,把车子疾驶向机场。

  席非终于走了,大伙儿都暗暗捏了把冷汗,大家又有了新一层的体悟:席非只有和卓羚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乖驯、正常,所以,若要日子风平静,一定要想办法让席非和卓羚在一起。

  姚姊望着席非狂奔而去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想着:这一对,不知要如此纠到几时?

  如果真有情,就成眷属吧!为了日子的安宁,她向天祈祷。

  ***

  卓羚到江南已经五天了,既然姚姊说节目内容任由她发挥,她也就随意自在的边玩边做报导,大概没有人比她更任了。

  “自古以来,源远长的长江灌溉着中国文化,文人用江南来统称苏州、杭州、扬州和南京这四大城市,不断以诗词来颂扬这潋滟山湖、繁花似锦、富饶物产和荟萃人文…”卓羚边玩边向摄影镜头介绍眼前的风景“到江南来,别忘了搭乘古古香的画舫游十里秦淮,思古之幽情…”

  她让驻守当地的摄影记者拍摄美丽动人的风景,自己跑去乘坐人力三轮车。

  除此之外,她没忘记自己的重要工作是找出一棵古树。

  “老乡,你知不知道咱们江南,有一棵很有名的古树,一到七夕就涌进许多男女老少?”卓羚才待了五天,就学了不少当地用语和腔调。

  “知道呀,江南地方,俺的!”车夫豪迈的回答“说起那棵老树呀,它的传说可就多了…咱们江南地区的人都相信,只要在微雨的七夕夜晚,在酉时与戌时会的时刻——也就是七点,在古木下互诉情怀的男女,便会得到古木的守护,织就一世情缘…”车夫边踩三轮车边陶醉的说。

  “这种传说,你信吗?”卓羚半信半疑。

  “信,当然信!”车夫毫不考虑的回答“我和我那口子,就是在古木下互许终身,当年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可是托老树的庇佑,让我们的恋情有美丽的结果;不只如此,隔壁的老王、巷口的阿彩、邻镇的小黄,都是在老树下与现在的另一半相遇、相恋,成为眷属的。”

  “这么说,那古木很有名喽?是不是每到七夕,就人山人海、男女老少都挤在那儿?”卓羚问,美丽的恋情谁不向往?如果她与席非在古木下相会,是不是也会织就一世情缘?

  唉,说到席非,她还真有点想念他。

  这几天来他过得如何?回来后没找到她,是不是急疯了?

  “那是当然,过几天又要七夕了,不知有多少人已经陆续前往那儿。”车夫说来有几分骄傲自得“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

  “咦?这话怎么说?”

  “在宋朝的时候有一个传说,说古代的姑娘,在完成成年礼后,才可以在七夕到古木下等待命中注定的情郎与自己相会,获得永世不渝的爱情;可是,如果在成年之前相会,就会有三世情劫,历尽无数的纠折磨,方能修成正果…这只是传说啦,是不是真的也没人知道。”

  卓羚心上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在不安的蠢动,好象这传说她早巳知晓,可是她明明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啊!卓羚惊讶不已。

  “这样啊?只要在古木下相遇,就会结成一世姻缘或三世情劫?”卓羚喃喃自语。梦中那两名女子的身影突然清晰在目,隐隐牵动她的心绪。

  “小姐,你如果没有情人,就到古树那边去走走,如果已经有情人,就去织个同心结系在树上吧,千年古木会保佑你的。”车夫好心的说“被古木祝福的人,都会幸福的。”

  “谢谢你。”卓羚只是笑,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又是实事求是的新闻人员,对传闻之类的事,实在很难去相信。

  ***

  席非一抵达南京,就马上展开地毯式的搜查。

  他听姚姊说,卓羚来江南,是为了七夕的特别专辑来查访一株古木,相信只要循这条线索往下查,要找到卓羚就不难。

  于是,他逢人就问:“江南有一棵古木,你们知不知道在哪里?”

  只可惜他碰到的都是些观光客,任凭他东问西问,仍问不出所以然,所以,他只好继续茫无头绪的找人。

  终于,在秦淮河畔问到了一户人家。

  “你说那千年古木呀?在苏州呀,您怎么跑到南京来找呢?”他着实被嘲笑了一顿“如果要去古木那里,可要趁早,大后天就是七夕了,过了七夕才去古木,那就失去意义啦!”

  “好…那谢谢了。”席非连忙道别,又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到苏州。

  他只想赶快找到卓羚。一个女子只身在中国大陆行动,不知潜伏着多少难以预料的危险,他一想到,就坐立难安。

  她吃得好吗?这几天来都吃什么?饮食习惯吗?还是水土不服,就什么都不吃了?睡呢?她睡哪儿?安全吗…一想到他对这些一无所知,就心神不宁。

  她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走掉?他已经是她最亲密的人了,她为什么只字片语也不留,就飘洋过海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席非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

  难道成了最亲密的人之后,她唯一的选择就是疏远?难道她不知道他放不下她,会疯狂的找她?!难道她不知道她有多美、多好,多么震撼他的灵魂?

  还是她羞于见他?怕他取笑她、羞辱她、遗弃她?或者是…她醒来时,他不在身边,让她产生了屈辱感、不安全感?她这个傻瓜,一定又是自己傻傻的想太多了。

  该死,他不该离开她半步的!

  她知不知道,一旦没有她,他的灵魂会困顿不安,连最起码的平静都失去了?

  千年古木,她在那里,无论如何,他都要在七夕去到那里,然后,永远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

  太阳已经下山,彩霞在天边拉起的五彩长纱,也渐渐被黑色布幕取代,天空还没有飘雨的迹象,妆点在灵岩山上的古式小灯笼已经一一亮起。

  “游遍江南好景,听遍各地奇闻轶事,时令很快就到了七夕,关于牛郎与织女相遇的七夕,江南又有什么样的传奇呢?就让我来告诉各位吧!”

  寻寻觅觅,走走停停,卓羚终于找到千年古木。

  初见到它,卓羚居然有种相识千年、近乡情怯之感,久久不能自已——这棵树,不管是蔽浓荫或苍老须,每一枝每一叶,居然与她梦中的一模一样!

  难道在冥冥之中,她与这棵树有什么难解的关连?卓羚心惊的不敢靠近。

  “这位小姐,请问你要到古木下去做什么呢?”不敢靠近,只好访问路过的行人。

  “去等我的情郎,只要七点准时在古木下和我的情郎相遇,我们就会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含羞带怯的小姐回答的很有信心。

  “哦,这么说,你们是约好的?”好一对追求幸福的情侣。

  “没有,我还没有情郎,但我相信冥冥之中古木会安排好一切。”小姐好虔诚的回答“古木姻缘,不只是传说而已。”

  古木姻缘,不只是传说而己。这句话令卓羚晕眩。

  不只是传说吗?那她梦中那两位女子,也是古木姻缘的见证者?

  不,她们并不幸福,古代那名女子,情郎另娶,留她在故乡郁郁寡以终老;另一名民初歌女,情郎死了,留她含辛茹苦的养大骨,最后积劳成疾,终于撒手人寰…她没有感觉到她们的幸福,只感觉到想要将世界毁灭的绝望。

  问题出在哪里?难道是古木传说失效了?

  站在古木下,就是将姻缘付了出去,遇到谁,就跟定谁了。卓羚无法理解,难道她们不怕所遇非人?

  “我要去等我的前世佳人。”一名男子说。

  “我相信我一定是跟最心爱的人在前世约定好,这辈子继续做夫,所以,我要去古木下等她。”又是个“古木姻缘不只是传说”的虔诚信奉者。

  “前世约定”这四个字引起卓羚心中的低回,久久不去。

  “我相信总有一个人是和我前世约定好的,就像牛郎一直相信织女在等他。”男子神采飞扬。

  卓羚忍不住又一阵失神,如果真有前世约定这种事,那么,跟她约定要在今世一起到老的,会是谁?

  席非吗?她不敢想,她可以思念他、牵挂他、为他泪枕畔,不知为何,就是不敢想和他一起到老。

  这么久不见,他还好吗?有没有为了找她而发狂?

  她没有一天不思念他,可是,在思念的同时,又不得不想起自己曾经在他面前多么不堪,她没有勇气见他,却又椎心刺骨的思念他。

  她该期盼他吗?还是站到古木下,任自己的姻缘随波逐到谁手上,就把自己交给谁?

  卓羚甩甩头,止自己再想下去,这种想法一点也不切实际。

  天空飘起了细若棉絮的微雨,三三两两的人群冒雨来到古木下,在古木的枝干上系上同心结,喁喁私语与谈谈笑笑间,全是幸福光景,树旁的小灯笼营造出浪漫氛围,引人千古思情。

  一阵夜风吹来,同心结款款摇摆,像少女盈盈的笑,也把七夕夜的古木衬托的彷佛离梦境。

  来吧、来吧,时间就快到了…

  古木摇曳的枝叶,如幻似真,卓羚竟有一丝神幻之感,彷佛古木在召唤她走入自己离的梦境。

  卓羚不自觉的移动脚步朝古木走去,距离愈近,她心中的感觉就愈真切,思绪也愈复杂。

  “她就是在这里与那踢家相遇…”

  她站在树下,彷佛有人在对她说话…不,这些声音是从她心底冒出来,早就存在在那儿了。

  “柳蝶儿,凭着半块断玉,在这里等了他十年、二十年…他终究没有偿她一世情缘…”

  她怔怔望向那方角落,那古老时代的切肤爱恨,全在心头萦回。

  朝代盛衰、时代更迭,在谁也无法预料的轮回转轴里,柳蝶儿转生为歌女向薇。

  “她在这儿与那青梅竹马私订终生,谁知竟也在这儿,得知他意外身亡的消息…在这辈子,她继续等待,他活着的时候,等待他学成归国;死的时候,守着一块刻着『百年相思』的水晶玉坠,期盼上苍高抬贵手,渡她去与情郎相会…”

  热泪涌上眼眶,弥漫了她的视线。苦苦等待两世,除了永无止尽的痛楚与思念,这女子,究竟得到了什么?

  轮回的转轴又开始运转,柳蝶儿再次投胎转世,出生在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因为前两世用情太深又苦无回报之故,今世不擅等待、不放情爱、不为情所苦…她的名字叫——卓羚。

  什么?!卓羚脑中轰然大响!

  她就是向薇,就是柳蝶儿,就是她梦中那两个女子?!

  一种无法言喻的强烈感觉窜人体内,柳蝶儿、向薇的身影重叠在她身上,令她震惊。

  天!她最不信这种事的,为什么就偏偏发生在她身上?!

  “只怪我太年轻任,才害得你们受轮回等待之苦。”心中的柳蝶儿对她说“但是除了怨以外,我并没有后悔。”

  “我整整苦等了一世,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你千万要替我们圆梦,与他白头到老。”向薇悲切的低

  “问题是,他是谁?你们等的是谁?我一次也没见过,他到底是谁?”卓羚忍不住心慌“我不能把我一辈子的幸福交给素未谋面的男人!”

  席非,你在哪里?你快来呀,不要让我就这样落到陌生男人手里!卓羚在心里急切的呼唤。

  “你会知道的,在古木下相逢的男女,会成为永生永世的恋人。”柳蝶儿与向薇的影像,渐渐模糊,变回梦境,恢复成她心底隐藏的前世记忆。

  “不要,我不要永生永世的恋人,我只要席非!”卓羚抱着头大喊,执意对抗命定的轮回。

  “羚…羚羚…”

  一个低沉熟悉的嗓音掠过耳际,卓羚蓦然抬头,眼神就那样定住,再也无法转移“席非…”

  一个念头轰进卓羚的脑海——他就是她等待两世的情郎,就是这一世该与她携手一生的人!

  多苦啊,她等了他两世…

  “羚羚!”席非迫不及待的把她拥入怀中,而此时,很神奇的,正是七点“酉时与戌时会时刻”

  “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席非的手臂紧紧的箍着她,冒出胡髭的下巴在她的头顶不断摩擦“不管过去怎样,不要再走了,也不要再逃了,让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她是他的至爱,没有她在身边,他只是一具行尸走

  这段时间,对他而言,比一世纪更长久。

  为了找她,他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找到这棵古木,眼看着夜愈来愈深,时间愈来愈晚,人愈来愈少,心情也愈来愈绝望,正打算放弃,他就听见卓羚的呼唤,在那依稀离、如梦似幻的古木下,他找到了她!

  “你是我的,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再也不要分离了。”

  前世,他也是这样对她说的,只是,命运并没有对他们做妥善的安排。

  今生呢?今生会不会如愿以偿?为一句诺言痴痴苦等两世的她,已经不敢再轻信承诺了。

  “羚羚,我的羚羚,这辈子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下辈子也是,下下辈子…再下下辈子…”席非不断地亲吻她泪的双颊“答应我,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彷若千古的魔咒被破解,苦难的心得到良善的报偿,卓羚终于痛哭失声“我可以相信你吗?可以吗?你让我等了那么久…”两世的苦楚磨难,岂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

  “你的苦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席非梦呓般的低喃,有些从未出现过,却无比熟悉的声音从心底升起“第一世是大环境的阻碍,我们除了随波逐别无他法;第二世,是命运无情的捉弄,我的力量太渺小,不足以与之对抗;所以,在第三个轮回开始之前,我虔诚向上苍祈求,情愿用我的一切换这辈子跟着你、守着你、爱着你,至死不渝!”

  “啊?”卓羚的泪又涌出来了“你也有前世的记忆吗?你也梦见自己的前世吗?”原来他并不是全然不知吗?

  在那一瞬间,卓羚的心踏实了,那受尽折磨的两世情缘,彷佛都已有了代价。

  席非并不回答,只将深情绵的吻落在那絮絮叨问的红上,将那只有他看得见,内镌“百年相思”的传奇婚戒套在她葱白的指尖上。

  握的手中,两个胎记紧紧叠,心型绿钻中“百年相思”四个字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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